“是嗎。”


    就算是藤原拓海這樣遲鈍的人,也察覺得到前輩他們肯定是隱瞞了什麽。


    但他的好奇心從來稱不上旺盛,既然前輩們不想說,他也就選擇不去追問了:“對了,我想問下,關於莊司慎吾的事。他昨晚有履行承諾嗎?”


    “有有有!”


    一提到讓自己記憶猶新的經曆,全程在場的池穀與健二立馬精神起來了:“拓海你走太快了沒看到,高橋啟介實在是太厲害了,他……”


    池穀前輩能光明正大地偷懶,但在那個超有氣場的帥哥高橋涼介還在車裏等待的情況下,武內樹可沒那膽子將他晾在一邊、自己也加入到閑聊中。


    他隻有忍著滿肚子想跟拓海說的話,老老實實地給fc加滿了油,然後兢兢業業地擦起了擋風玻璃。


    擦著擦著,他一部分心思就飄到了正眉飛色舞、手舞足蹈地跟拓海講述著昨晚的經過的池穀前輩身上。


    而另一部分心思,就飄到了駕駛室上坐著,一手鬆鬆搭在方向盤上,似乎在閉目養神的高橋涼介身上。


    好奇怪哦。


    他的好友拓海,怎麽突然之間,就跟那個高高在上的赤城白彗星關係那麽好呢?


    竟然好到兩人一起頻頻出行的地步……上次據池穀前輩他們說,去碓冰比賽時也是這樣。


    現在有些人提起拓海時,除了“秋名的86”外,還有一個稱號也廣為人知——“赤城的幽靈”。


    拓海明明就是秋名出身的車手啊。


    武內樹聽得很不服氣。


    但他這時苦思冥想一陣,也想不出答案來,又不可能敢問高橋涼介本人。


    唉。


    隻能等工作結束後,再打電話問問拓海那家夥,看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藤原拓海與前輩們聊天時,已經結過賬的高橋涼介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而是耐心十足地在車裏等著。


    那樣理所當然的態度,落在一直偷偷觀察著拓海跟高橋涼介的武內樹眼裏,簡直就跟看一對被監護人和監護人一樣。


    池穀前輩的話題越聊越歪,逐漸拐到了他的女朋友佐藤真子身上。


    一提到真子,就會不可避免地提到她的摯友沙雪。


    “沙雪小姐又通過真子向我問了,”池穀小聲地問:“你真的不願意出來玩嗎?下周日,水上樂園,她們有免費的票哦。”


    “真的不了,池穀前輩。”


    拓海毫不猶豫地搖頭:“如果今天的麵試順利的話,下個周末開始,我應該就會變得很忙了。”


    “這樣嗎。”或許是戀愛順利的人都想跟朋友們分享自己的幸福,池穀還是有些遺憾:“好吧,我隻是看沙雪那樣肯對你主動的美人很少見,才想著再試一試……”


    說到這裏時,池穀莫名感到身上竄起一陣寒意。


    怎麽回事?


    他茫然地四顧一周,沒有找到令他悚然的源頭,於是抓抓腦袋:“那還是算了。”


    加油站漸漸忙了起來,這下立花店長再不能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去了:“喂喂池穀,有客人來了,快去幹活。”


    “是,很抱歉,店長!”


    好在池穀也講述得差不多了,著重將高橋啟介的威風形象再描述了一遍後,他有些可惜地向拓海暫且道別:“那拓海你先回家吧,改天再聊。”


    “好的,前輩們和阿樹辛苦了。”


    剛巧拓海也不想讓涼介先生等太久了,池穀前輩忙著去招待其他客人時,得以脫身的他也暗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fc的副駕:“抱歉,涼介先生,讓你久等了。”


    高橋涼介笑了笑,宛如不經意地問著:“你確定對長期固定的領航員搭檔,以後都要繼續用這麽生疏客套的語氣?”


    拓海:“……”


    盡管好像有些太不識好歹,但就算是被高興的情緒衝昏頭腦的他,也還是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一點。


    那就是自從自己提出領航員的邀約後,涼介先生的態度,好像就出現了微妙的改變。


    也變得讓他越來越……手足無措,招架不住了。


    他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可能有用對待好友阿樹的態度、去對待涼介先生的一天。


    “如果你一時間還不習慣的話,”似乎是察覺到了拓海的僵硬,涼介先生還是一貫的語調溫和,善解人意地提出:“慢慢來也可以。”


    拓海正不知道怎麽開口,聞言暗舒口氣,渾身放鬆下來:“謝——好的。”


    總算是把那句客氣的“謝謝”咽回去 。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溫柔體貼的涼介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給過他拒絕的選項。


    隻是“快些改”和“慢些改”的區別罷了。


    不久之後,白色的fc來到了藤原豆腐坊的店門前。


    由於沒什麽客人上門,又大大方方地站在店門口一邊看街上的人來人往,一邊抽煙偷懶的藤原文太,就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家傻兒子從白色fc的副駕上走了下來。


    跟他這個老爸都隻是平靜地點了個頭,權當打過招呼的笨兒子,居然鄭重其事地繞到駕駛席邊,俯身跟fc的車手聊了幾句,才目送對方離開。


    那副依依不舍的姿態……


    藤原文太眼皮一跳,實在有點看不下去。


    哪裏像是剛結束試車麵試,而簡直跟第一次約會剛結束時,還沉浸在甜蜜餘韻裏一樣。


    fc的尾氣都散完了,藤原拓海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結束了?”


    藤原拓海一臉心不在焉,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嗯。”


    他用鼻音“唔”了下,故意問:“失敗了?”


    “什麽啊臭老爸,就不能盼點好事發生嗎。”


    藤原拓海不滿地抱怨了句,接著說:“說是讓我回去等消息,最晚明天下午會聯係我。”


    “你今天出去的這段時間裏,又有三家職業車隊打電話來店裏,想要找你談談了。”藤原文太皺了皺眉:“你到底有什麽計劃,自己心裏有數就行。我雖然已經替你回絕了他們,但那些人估計不會那麽容易放棄。”


    “啊,謝謝老爸。”


    藤原拓海怔了下,認真地說:“要是今天順利的話,我應該不會考慮其他車隊,就暫時在富士迅速道隊兼職試車員吧。”


    真正能吸引他的舞台,並不在日本,而在更廣闊的世界上。


    既然沒有在國內長期發展的打算,他也就沒有必要精挑細選。


    富士迅速道隊既是涼介先生推薦的,他接觸下來又沒有發現令人反感的地方,幹脆就定下來好了。


    當然,最後取決於對方是不是滿意他今天的表現。


    由於諸多客觀因素的限製,他自認隻發揮出了巔峰時期的七成實力。


    但應該……還是夠的吧。


    藤原文太的眯縫眼看向遠處,好像對此漠不關心:“你自己決定就好。”


    “嗯。”


    拓海隨口應著,正要回自己房間時,到底沒憋住心裏的喜悅,在家門口回了頭:“對了,老爸。”


    藤原文太懶洋洋地側了側身,目光漫不經心地掃向他:“唔?”


    “我……今天遇到了一件特別高興的事。”


    就算還是個真正小鬼的時候,由於父子倆性格都是如出一轍的沉默內斂,從來是很少跟彼此分享喜悅或是悲傷的事情的藤原拓海,這次卻破天荒地有了想要傾訴、或是炫耀的欲望。


    對上老爸充斥著疑惑的眼神,他頓了頓,有些害羞地繼續說著:“我找到領航員了。”


    末了,又忍不住強調:“是長期固定的領航員搭檔。”


    “哦。”藤原文太有些莫名其妙,半晌才問著:“高橋涼介?”


    “嗯!”藤原拓海認真地說著:“我以前不知道心裏最想要的搭檔是誰,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後來就以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那樣的人了。其實,一直是他。”


    隻是十年前的他懵懵懂懂,永久地錯過了,也一無所知。


    不過,如果真的十年前的他的話,實力還太弱了,大概根本不敢向涼介先生提出那樣的請求吧?


    也或許涼介先生不會答應那樣的他呢。


    一想到這點,本來有點憂鬱的拓海重新又振奮起來。


    原來他重回十年前,除了要彌補那場車禍帶來的永久遺憾,還有更多意義深刻的事情等他去尋覓。


    “真是不可思議啊,老爸。”藤原拓海感歎著:“我真的很開心。”


    藤原文太沉默了會兒,將煙掐滅了,隨口問:“你今天試車時,跟他跑過了吧。”


    拓海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在門檻上蹲坐了下來。


    這是要促膝長談的姿態了。


    “以前的事情,少去想吧。”藤原文太顯然很不習慣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指間反複摩挲著還很燙的煙頭,斟酌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說:“你這一輩子還很長呢,要向前看。”


    拓海心念微動,抬眼看向他。


    這樣專注的眼神,更加讓藤原文太渾身別扭了。


    為了掩飾這種不自在感,他微微偏了頭,撓了撓其實沒有發癢的腮頰,沉聲說:“能幸運地擁有優秀的領航員,做自己固定搭檔的拉力賽車手,在這世界上也不多啊。既然有了讓人羨慕的寶物,就好好珍惜吧。”


    他挪了挪站得有點發僵的腿,一邊朝店裏走去,一邊結束了這個話題:“要是足夠信任對方的話,不管在哪裏,好的拉力賽搭檔都能跑得很快的吧。”


    “嗯。”


    拓海認真地應著,忽然就看穿了用深沉來掩飾害羞的老爸,不禁露出了壞笑的表情:“沒想到老爸你能說出這這樣的大道理呢。”


    “嘁。“藤原文太不屑地挑了挑眉,雙手抱臂:“你還嫩得很呢,臭小子。”


    連“跟女人睡覺”的話題都能被嚇得上竄下跳的害羞小鬼,別說是十年後回來的了,就算是從二十年後回來,也還是他一手養大的那個笨蛋拓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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