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圓回到家,雖然心裏有了準備,但是在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表情沉靜的二哥之時,身體陡然僵硬。


    “二哥。”嚴清圓磨磨蹭蹭的挪到了嚴澤清的麵前,雙目低垂手指緊張的交錯,儼然一副心虛的模樣。


    嚴澤清家裏排行老二,今年二十有三,剛剛大學畢業。


    為人沒有大學生應有的朝氣,相反西裝筆挺一絲不苟,常年佩戴眼鏡,眼鏡沒有什麽度數,隻是將他過於犀利的目光遮掩,簡單點說就是樣貌過於涼薄,看人有壓迫感,不利於交流,才稍作掩飾。


    嚴清圓曾經也很是忌憚這個總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二哥的,總覺得二哥陰測測的,也不喜歡他。


    現在才明白,二哥管得嚴,也是關心的多,這會嚴清圓就覺得書裏的自己特別蠢,不理解二哥,甚至還主動疏遠他。


    此時嚴清圓被抓包了都沒有半點怨氣,極其乖巧。


    嚴澤清也發覺了今天的嚴清圓的異常,平時自家小弟肯定會露出不滿的神態,今天卻完全沒有。


    明明聽保鏢說沒出什麽問題,可是現在這態度莫非是惹了什麽大麻煩不成?


    “自己說。”嚴澤清帶著壓迫感的聲音撲麵而來,“說清楚了。”


    嚴清圓根據以往的經驗,乖乖的匯報今天的行程。


    “我約了周賀一起去吃午飯,選擇的是我們家旗下的連鎖店,店麵很幹淨,不會吃了拉肚子。


    然後有些饞,想喝奶茶,和周賀一起去了一家奶茶店,奶茶店的名字叫做好一點,也是連鎖的,我看了看挺幹淨的。”


    嚴清圓從小嬌養,胃更是嬌貴,吃的髒了,雜了,很容易就會肚子鬧騰,往往一折騰就是一宿。


    嚴澤清一直都對他的進食嚴加看管。


    此時嚴澤清半垂著雙眼,神色平靜。


    嚴清圓和自家二哥相處了這麽多年,也知道二哥對自己的匯報是滿意的。


    “我們聊了聊天,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內容,然後遇到了抓小偷的場景,去圍觀了下。”


    嚴清圓說完,放下了手,忐忑不安的等待嚴澤清發話。


    “沒了?”


    “沒了。”嚴清圓就記得這麽多了。


    嚴澤清的手指隨意的敲了敲沙發扶手,抬起雙眼看著自己寵愛的弟弟。


    “那個女人撞疼你了嗎?”


    女人?


    嚴清圓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那個丟了包的女人急匆匆的趕來,撞了不少人。


    “不疼,一點都不,我都不記得了。”


    聽到嚴清圓這麽說,嚴澤清也知道是真的沒事了。


    但是……


    嚴澤清依舊沒有鬆口。


    嚴清圓開始不安,沒了吧?他就記得這麽多啊?


    難道是讓他自曝丟了監聽器的事?可監聽器也是這二哥偷偷放進去的啊。


    嚴清圓其實也不知道自家二哥會給自己裝監聽器的,他還是從書裏知道的。


    出門後他去了趟公共衛生間,上上下下扒拉了半天才最終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監聽器。


    夾在紙巾裏扔了,嚴清圓覺得自己還是做的很天衣無縫的。


    “沒了?”嚴澤清再一次問道。


    “我不該飯後立刻喝奶茶。”嚴清圓想了想,然後舔舔嘴角,“也不該去抓小偷的地方湊熱鬧,很危險可能會受傷,二哥我錯了,以後不敢了。”


    莫名的看到自家弟弟苦思冥想的想要找到自己忽略之處,甚至還誠懇的道歉了,嚴澤清有意無意的勾了勾唇角,很淡,轉瞬即逝。


    今天的弟弟似乎比平日裏要更加可愛了幾分。


    之所以一直賣關子,第一想試探試探自家弟弟為什麽今天很反常,第二就是……想多看幾眼可愛的弟弟。


    工作太累,各種事都是麻煩,但是隻要看一眼嚴清圓,莫名的就會覺得一切安好,心情也跟著清爽。


    不過如果是平時的嚴清圓,肯定要和自家二哥跳腳。


    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一個叛逆期的少年,被管的多了肯定會煩。


    嚴澤清等著自家弟弟發火,嚴清圓不生氣,他心裏不踏實,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嚴清圓不僅沒生氣,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二哥做什麽都肯定是有道理的!


    “對了,二哥,我還買了一個鑰匙扣。”嚴清圓不想氣氛僵硬,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個鑰匙扣,“我覺得這個鑰匙扣上的卡通人和二哥長得特別像。”


    “像我?”嚴澤清也是愣了一下,垂眸看去。


    鑰匙扣是廉價的塑料套殼,隱約可見劃痕,裏麵夾著卡通人形象的卡片,嘟著包子臉一頭身,戴著眼鏡穿著小西裝,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可嚴清圓一眼就看上了,覺得特別可愛。


    “對,像二哥,可愛,以後我要隨身帶著。”現在的一點一滴的收藏都是未來珍貴的回憶,嚴清圓感慨道。


    嚴澤清看著那奇奇怪怪的小鑰匙扣,雖然不知道到底哪裏像了,可莫名的就因為這個原因心情柔軟。


    “你想把二哥隨身帶著?”嚴澤清調侃道。


    “對,二哥就和我護身符一樣。”嚴清圓坐在了嚴澤清的身旁,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腰際,靠在他肩膀上撒嬌,“以後我每天給你匯報好不好?”


    嚴澤清心中一動,忍不住拍了拍嚴清圓的頭頂,又因為柔軟的發絲摸起來過於舒適揉搓了一把:“怎麽了?”


    “沒,就是想和二哥多呆一會。”


    嚴清圓抿抿唇,這可是最後一段時間能光明正大的溫存時間了!


    以後沒事多拍拍照什麽的,做個紀念。


    “好。”嚴澤清很享受來自弟弟的親昵,一向過於冷硬的麵色都柔和了下來。


    嚴清圓又是傷感又是開心,逮著二哥蹭,讓嚴澤清直接忘記了追究監聽器丟失的事。


    然而就在嚴清圓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在嚴澤清的手中,出現了一張紙。


    嚴清圓抬眼看到紙張的瞬間麵色陡然僵硬。


    他……他的尋人摘抄紙!


    為什麽偏偏到了二哥的手裏!


    周賀那個不靠譜的沒把紙收起來嗎?


    等等……這紙之前是不是被自己收起來了?


    當時光顧著去看鑽石,自己腦袋一懵完全不記得細節了啊!


    “這……這個……”嚴清圓因為慌張臉色陡然就紅了起來,本身就白皙的膚色染上了粉紅,映入嚴澤清的眼中很是可愛。


    “保鏢給我的,他說看著挺有意思的。”嚴澤清隨口說道。


    看到這張紙的時候並沒有多想,都是一些描述性的不找邊際的段落,自家弟弟喜歡這幾句話?


    “是……是……”嚴清圓本身就很不好意思了,又很不擅長說謊,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憋出一句,“我……我就是隨便寫著玩玩,就……就玩玩。”


    嚴澤清挑眉,平靜的看了看那本來狗屁不通的文筆。


    他弟弟寫的。


    仔細看看還挺有才華的。


    最後扭頭對嚴清圓說:“寫的還是不錯的。”


    嚴清圓:“???”


    “很有意思,寥寥幾句一個人物形象就躍然紙上,我們家圓圓很有寫作天賦。”


    嚴清圓:“?!”


    “既然有這方麵的愛好不如發展一下,有成品了,二哥給你聯係出版社,打個廣告,投資個影視劇什麽的也行。”


    嚴清圓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二哥麵不改色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二哥你說這麽違心的話,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們圓圓本來就很優秀,為什麽要良心痛?”一臉嚴肅的嚴澤清義正言辭,“有人反駁嗎?叫他來和我對線。”


    嚴清圓瞬間隻覺得淚眼汪汪,自家二哥,日常霸氣。


    這麽寵弟,真怪不得他舍不得啊。


    這誰頂得住啊!


    “二哥,你手機亮了好幾次。”嚴清圓縮在沙發上小聲提醒。


    “恩。”嚴澤清拿起手機,一邊查看來電顯示一邊說道,“我還有工作,晚飯自己吃。”


    “哦。”嚴清圓目送自家二哥離開,眨巴眨巴眼睛,本身愉快的心情因為突然又隻剩下自己而低落起來。


    嚴清圓有兩個哥哥,嚴澤水和嚴澤清。


    他家二哥嚴澤清什麽都好,就是保護欲強了點,具體什麽原因嚴清圓已經記不太清了,隱約知道好像是和小時候自己被綁架有關。


    嚴澤清的商業天賦其實略強於大哥嚴澤水,大學畢業一年就在家族集團站穩了腳跟,並且不好高騖遠,隻做了嚴澤水的秘書職位。


    作為秘書雖然忙碌,但秘書不止一個,並不像大哥那樣腳不沾地,偶爾還是有閑工夫來管管他。


    嚴清圓知道自己今天把監聽器拿下來,嚴澤清肯定會生氣。


    可是嚴清圓還是做了,他想找顧瀚海。


    他十八歲成年那年,自己是抱錯假少爺的事情就會被發現,顧瀚海會被接回來。


    那時候大哥二哥就不是他的大哥二哥,爸爸媽媽也不是他的爸爸媽媽了。


    他看到的書的是以顧瀚海為主角寫的,書裏雖然沒說,但是真少爺顧瀚海身世複雜,經曆坎坷,就算被發現認錯回家,也不怎麽接受家裏的幫助,自己打拚出一片天。


    不愧是真正的嚴家人,能力和人格魅力的確不愧對於其他人對他的寵愛。


    嚴清圓之後查閱了很多資料,才勉強接受自己是原罪的事實,搶了別人的生活,搶了別人幸福的家。


    仔細想想,他嚴清圓拿什麽和人比呢。


    同是同齡人,顧瀚海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同是同齡人,顧瀚海又是遭受了本不該有的苦難。


    嚴清圓今年十六歲,還能名正言順的陪家人兩年,不管怎麽說,十六年感情,其他人放得下,他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兩年後,他應該已經安定好心情,能乖巧走人,絕對不和書裏一樣作天作地。


    嚴清圓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好好學習一門手藝,不至於以後患得患失,結局淒淒慘慘。


    而現在,他想見一見顧瀚海,接觸一下璀璨的鑽石,無論如何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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