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壞了,阿四要來抓我了!”隨著阿三冷靜下來,最讓他頭疼的問題也浮現在心頭,從涉外酒店光明正大地綁了個人出來,到處都是攝像頭,他也知道事情大條了,別的倒是不擔心,隻怕到時候沒臉見阿四,而且現在去哪也是個問題,張念祖的性格他清楚,回家隻能換來一頓臭罵,然後等著警察上門,那樣自己的壞事就全白幹了。


    想到這阿三回頭瞪了陳靈雁一眼,憤憤道:“你說你放著好好的闊小姐不當,攪這趟渾水幹什麽?”


    破車在大街上走走停停,阿三忽然有了計較,他開著車到了一條胡同,看看四下無人,用力推開一個四合院的大門,然後把車開進院子裏。這裏曾是杜恒的藏身地之一,後來一直閑置著,阿三他們和雷遠征在這裏打過一場硬仗。


    阿三拎著陳靈雁進了當中的正屋,他把她扔在沙發上,紮手紮腳地看著她,陳靈雁則是還以怒目而視。


    阿三再次做出一個凶神惡煞的表情:“現在我讓你說話,但是不許喊,喊就弄死你,明白嗎?”


    陳靈雁點點頭。


    阿三把她嘴裏的東西掏出來,陳靈雁大口吸氣,接著不住幹嘔,她是個愛幹淨的姑娘,剛才在垃圾桶裏的那幾分鍾實在是她這輩子的至暗時刻,她盯著阿三,兩隻眼睛就像兩個凸透鏡把全身怒火都集合到這兩點上灼燒向阿三:“我饒不了你!”


    阿三苦笑道:“不愧身上流著強人族的血,都這時候了還嚇唬別人呢。”


    陳靈雁抓起桌上的餐巾紙在身上擦著,然後把它們揉成一團團扔向阿三。


    阿三歎氣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從小沒挨過打。”


    陳靈雁昂然道:“我沒爸沒媽,身邊的人都是傭人,誰敢打我?”


    “你爸叫杜恒,這你已經知道了,他是強人族的戰士,戰士45歲就會死,你爸死的時候45了,所以他的死跟我們無關——“阿三語無倫次地說了一通,攤手道,”我說清楚了嗎?”


    “沒有。”陳靈雁道,“而且我也不在乎,我隻在乎趙……趙彩娥是不是騙了我。”


    阿三癱坐在對麵的沙發上,無力道:“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她為什麽騙你?”說著他忽然拿起桌上的一盤核桃,徒手像剝酥皮蛋糕一樣把它們一個個掰開。


    陳靈雁警覺道:“你想幹什麽?”


    “我們強人族的戰士生來就力氣大,幾千年來都是這樣,你爸也是,你知道他的錢是怎麽來的嗎?”


    陳靈雁道:“給人剝核桃掙的?”


    阿三氣得把一個核桃扔在地上:“這不是重點!”


    陳靈雁道:“是你沒說清楚!”


    阿三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放緩語速道:“我們靠著能征善戰攢了了一大筆錢,這是幾十代人的心血,你爸是族裏的會計,他卷了錢跑路了,所以你幹媽才會去找你,她確實是想用你威脅你爸,但是你爸在死前改過自新把錢還回來了,以前他遺囑上的受益人是你,傑克是抓住這點才把你找來跟我們作對,其實那筆錢你不該得,這次我說清楚了嗎?”


    “說清楚了,所以你是來殺我的,我死了你們就沒麻煩了。”


    阿三一愣,想不到這姑娘思維如此敏捷,自己說的話連自己都聽不懂,她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陳靈雁道:“可能是我也沒把話說清楚,我說過了,我不在乎杜恒是怎麽死的,我氣不過的是趙彩娥騙我。”


    阿三在沙發上直蹦:“怎麽又繞回來了——她為什麽騙你!(感覺此處糾纏下去能水不少字)”


    陳靈雁道:“從小我就被告知是一個死了爸的富二代,前幾天有人又說他沒死,等我來找他時他又死了,對我來說杜恒到底死沒死不重要,反正我終究是沒見過他,這麽多年隻有趙彩娥一個人對我好,到頭來發現她是為了利用我,這種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會有什麽感受?說到底,你們在乎的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事你們也不在乎。”


    阿三道:“其實你幹媽對你挺好的,為了那筆巨款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你隻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而你活到最後了,如果她夠心狠手辣你根本活不到今天,還有,你爸留給你的錢都是我們的公款,你幹媽都沒打算追回來,你喊著說恨她的時候還是大小姐對保姆的派頭,完全沒想過這個保姆才是你的恩人。”


    陳靈雁愣了一下,隨即猛然叫道:“我不要這樣的恩人!你們殺我爸、奪走我的錢那是你們的本事,但我不要從小當母親一樣的人背叛我!”


    阿三感覺無計可施了,眼前的姑娘從小生活在無菌又無愛的環境裏,已經養成了認死理、執拗的性格,她沒有完整的善惡觀,隻計較於誰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跟這種人是沒辦法講道理的。


    陳靈雁見阿三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賭氣一樣挺起胸膛道:“現在怎麽樣,你要繼續殺我嗎?”


    阿三忽然探過身,一隻手伸向她的頭頂。


    陳靈雁下意識地一躲。


    “別動!”阿三彈飛一顆褐色的圓球,“你頭發裏有顆珍珠。”這是拜那杯珍珠奶茶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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