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傑克、杜恒、雷遠征站在這邊。


    張念祖、李長貴、阿三站在那邊,雙方越走越近,陣型變換,自然而然地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


    雷遠征看著李家叔侄手上的叉子,輕蔑道:“你們不是不用武器嗎?”


    李長貴淡淡道:“打你確實用不著——”他把叉子往半空一拋,抬手握住了叉柄,瞄著雷遠征做了個投擲的動作,雷遠征全神戒備,等著躲閃。


    “呼——”的一聲,李長貴的叉子卻向杜恒激射而去。


    杜恒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他身手也不弱,眼見叉口籠罩過來,腰上一擰堪堪躲了過去,然而此時阿三的叉子也擲到了,杜恒全身的機動餘額用光,被U型叉口箍中胸脯直直飛起,摔落到了噴泉裏。


    這一下李長貴和阿三並沒有事先通氣,靠的是多年來的默契和阿三對戰機的把握。


    雷遠征憂心地回頭看了一眼,從兜裏掏出他的特製壁紙刀,慢慢推出了刀刃道:“我可沒說我不用。”


    李長貴冷笑道:“色厲內荏!”下一秒和阿三一起撲了上去。


    傑克和張念祖麵對麵站著,誰也沒有貿然動手。


    “你又來挨打來了?”傑克臉上掛著笑,胸有成竹。


    “是的。”張念祖握緊拳頭,身形一動,砸向傑克。


    傑克抬手在空中一引,張念祖就像忽然置身於狂風巨浪中,動作驟然慢了幾個節拍,傑克點頭道:“看來這段時間你又練過,速度和力量都有提升。”他一個勾拳擊中張念祖下巴,繼續道,“但是你怎麽就不明白,在戰士鎖鏈麵前,再怎麽苦練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張念祖身子後仰,傑克的拳頭接二連三地擊中他,張念祖居然又成了人肉沙包。


    屋子裏的人各自趴在玻璃上向外觀望,見李長貴他們一招就秒掉了杜恒,雷婷婷和李二虎都歡呼起來,雷嘯虎撇嘴道:“那家夥又老又禿,打他算什麽本事?”


    豹叔搖頭道:“禿子也了不得,李長貴那一下一般人是躲不開的。”


    待見了張念祖喝傑克這一組,雷嘯虎睜大眼睛道:“誒?誒?張念祖那小子不是說有勝算嗎?怎麽,他是想靠挨打累死對手?”雷婷婷顧不上理他,變得憂慮重重。


    阿薩莘道:“你不就是看他挨打的嗎?不過我勸你們還是逃吧,傑克一會要下殺手,看到他殺人的人也得死!”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櫃子發出響動,賈霸走了出來。他乍見眼前玻璃上的一排人,意外道:“這麽熱鬧?”


    眾人回頭,這裏麵雷嘯虎和豹叔在那次公園截殺中和他照過麵,見他之後都吃了一驚。


    賈霸嘿嘿笑道:“居然還有老熟人。”


    “賈霸!”豹叔厲喝一聲出拳就打,賈霸抓住他的拳頭把他人掄起來往地上一甩,就如同廚師摔魚,啪的一聲悶響之後豹叔便不省人事。賈霸渾若無事地環視屋內,衝阿薩莘點點頭道:“你也在這,那麽這個小妞就是張念祖的馬子了?”


    雷嘯虎滿臉怒色擋在了雷婷婷身前,賈霸揮揮手道:“急什麽,下一個就殺你。”


    李二虎又擋在了雷嘯虎前麵,質問道:“你就是賈霸?”


    賈霸道:“我現在這麽有名了?”


    李二虎義正辭嚴道:“賈李雷三家黃金侍衛,都曾為強人族立下赫赫戰功,為什麽會出來你們父子這麽一對敗類?”


    賈霸微怔,道:“你是誰?”


    “我叫李二虎,來自雲南念祖村!”


    “你姓李?”


    “廢話!”


    賈霸忙道:“李長貴是你什麽人?”


    “那是我三叔。”


    賈霸端正神色道:“原來是同族。”


    阿薩莘忽道:“是個屁,他就是個普通人,連戰士都不是。”


    李二虎失落道:“好不容易唬住一個,讓我美一會也不行?”


    阿薩莘道:“傻瓜,他把你當黃金侍衛出手必定全力以赴,一招你就死了。”


    賈霸暗暗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唬人的。”


    李二虎拉個架勢道:“這禮拜我打五架了,還沒輸過!”


    賈霸好笑道:“是個高手啊,那我一會直接把你打死,也好保全你的名譽,你看怎麽樣?”


    雷婷婷道:“小野太郎倒台了,你殺我們誰給你好處?”


    賈霸道:“你說的都是哪年的曆史了,我現在早不搭理日本人了——嗯,其實你都明白,跟我東拉西扯就是為了拖時間對吧?”


    這時阿薩莘往前走了幾步,和李二虎形成夾角麵對賈霸,說道:“我答應過張念祖保這些人的安全。”


    賈霸疑惑道:“為什麽呀,還有你怎麽會在這?”


    “看來你不知道這兩天發生的事?”


    賈霸道:“什麽事?”


    阿薩莘嫣然道:“不知道就別問了。”


    賈霸臉色一變道:“你背叛傑克了?”


    阿薩莘道:“我隻給祖爺賣命,他和張念祖誰是祖爺我就是誰的人,這怎麽能叫背叛呢,最多是勢利。”


    賈霸順著窗戶看了一眼,幸災樂禍道:“張念祖快被打死了。”


    阿薩莘道:“我說了,不管他生死都替他做完這件事。”


    賈霸道:“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我把這些人都殺了,咱們一起去見傑克。”


    阿薩莘忽然手抓住浴袍的領口,暗含威脅道:“別逼我脫衣服。”


    賈霸嘿嘿笑道:“其實我早就想看你脫了衣服的樣子了。”


    阿薩莘也不惱,淡然道:“我脫了衣服你也得能看到啊。”


    賈霸道:“你要跟我對著幹?”


    “我這人雖然勢利,但是說過的話還是算數的。”


    賈霸道:“難怪傑克讓我小心你,原來你真的變心了。”


    阿薩莘道:“別忘了當初我還救過你一命。”


    賈霸獰笑道:“我承認我就是農夫懷裏那條蛇。”


    阿薩莘道:“好在我也不是農夫。”


    雙方就這麽短暫的僵持著,外麵的打鬥雖然激烈但無聲無息,別墅裏偶有重物掉落,似乎都彈在所有人都繃緊了的弦上。


    賈霸審視著阿薩莘,忽然道:“你的指甲怎麽斷了好多?”阿薩莘早在初次和張念祖他們交手時就斷了一根大拇指上的指甲,打開小芹的手銬時又斷了一根食指上的,在房頂上一戰之後更是隻剩了左手無名指和小指、右手小指這三根指甲。


    阿薩莘故意把三根指甲來回抖動著,道:“夠用就行!”


    雷嘯虎喝道:“嚇唬一個受傷的姑娘算什麽本事,有種你衝我來!”


    賈霸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薩莘麵色慘變道:“你這個蠢豬!”


    雷婷婷也深深歎了口氣。


    賈霸之所以遲遲不動手就是因為忌憚會隱身的阿薩莘,阿薩莘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這半天故布疑陣東拉西扯,始終不敢暴露自己受傷的事,結果被雷嘯虎給叫破了。


    “看腳!”李二虎驟然前衝,右腳狠踹賈霸上身,賈霸伸手抓住他腳底往前一送,李二虎不由自主飛起砸破玻璃鑲在了窗框上,後背被碎玻璃渣紮得全是鮮血。


    與此同時雷嘯虎的拳頭也砸到了,這位道上梟雄一輩子和人打的架數不勝數,贏過,也輸過,有過順境時的趁勝追擊,也有過逆境時的絕地反殺,可認真的程度全不及今天這一拳,他清楚這不是搶地盤,而是你死我活的拚鬥,他不光是為自己,也是為身後的兩個女人,所以這一拳激發了他的全部潛力。


    賈霸眼見拳到,一隻手按在雷嘯虎肩膀上一拍,雷嘯虎隻覺腦袋發懵,失去平衡後直接砸在了地上。賈霸解決掉兩個敵人,手不易察覺地在胸口揉了揉,當初他和雷遠征伏擊彭隊長,被張念祖的點金指在胸口點了一下,平時還不怎樣,剛才防禦李二虎那一腳牽動了舊傷,這也是他為什麽願意抄後路的原因,麵對張念祖,他有著深深的忌憚。


    阿薩莘用胳膊肘碰了碰雷婷婷道:“姐妹,會打架嗎?”


    雷婷婷道:“不會打架,會拚命。”


    阿薩莘道:“那就拚吧!”她身形一動往賈霸的斜後方插去,身法不可謂不快,賈霸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心裏反而寧定,知道阿薩莘真的是受了重傷不能隱身,他隻怕看不見,不怕快!當下獰笑道,“我先殺了張念祖的女人再來收拾你。”他往前一步邁出被絆了個踉蹌,原來是雷嘯虎在地上抓住了他的腳踝。賈霸抬起另一隻腳把雷嘯虎的手腕踩碎,雷嘯虎毫不猶豫地整個人匍匐到了他腳上,喊道:“你們快跑!”


    雷婷婷和身撲向賈霸,她手裏攥著一根拔了筆帽的鋼筆,筆尖紮向賈霸的心髒,賈霸正要往雷嘯虎後心上踩,見狀下意識地一揚手把雷婷婷打倒在地,沒料到那鋼筆的筆尖竟會彈射,在雷婷婷倒地的前一刻淺淺地戳在了他肋骨上,賈霸覺得那裏遽然一麻,帶得半個身子都停滯了一下,原來那是蟻族設計的防衛工具,筆尖上是帶電的,可惜的是這款產品上帶的電隻能用來對付普通戰士,而且沒有完全紮進肉裏,所以賈霸也隻是微微受創,他繼續落腳,眼見雷嘯虎要被踩出五髒六腑,從窗框上把自己摳下來的李二虎一陣風似的撞了過來,他現在被玻璃碴紮得跟個刺蝟相仿,所以撞過來時用的是後背……


    賈霸一瞧被逗樂了,抬腿把他像踢皮球一樣踹了出去,李二虎又撞碎一麵玻璃,這回是正麵鑲進了窗框。賈霸冷笑幾聲,忽然感到左肩微痛,扭頭一看,見阿薩莘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針管,此刻正紮在自己的肩頭,他回手就是一拳,饒是阿薩莘早就蓄力準備躲開這一下,拳頭還是擦到了她的發際,拳風淩冽,阿薩莘頭發飛揚,像是借著風力飄後,賈霸拔腿要追,瞬息之間就覺得心跳加速,全身冷汗狂出,他怒道:“你給我打的什麽東西?”


    阿薩莘看似穩穩落地,其實心裏發毛,這根針管是雷婷婷放在她床頭那支,她也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但此刻勉強鎮定道:“給你用的當然是極品的好東西,難道用自來水騙你?”


    賈霸把針管拔出,由於時間匆忙,裏麵的藥水被推了不到三分之一,但自己已然覺得呼吸困難、惡心、似乎心髒都要凝結成一塊硬物,知是劇毒之物,他抬手把針管射向阿薩莘,同時撞開房間的門踉蹌著跑了出去。


    “啪!”


    針管紮在阿薩莘臉旁邊的牆壁上時她才剛做了一個躲避的姿勢,要不是賈霸失了準頭,這一下早就刺穿了她的頭顱,阿薩莘在短短幾分鍾內第二次慘然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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