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棍花走出門以後,小胡子身後那三十多個打手站在原地沒動。這既是對黑豹幫棍花的信任,也是出於敬畏——這十二個人一起出手足以對付任何人,他們既沒必要幫忙,也不敢去搶十二棍花的風頭。小胡子站在門口,一副大將軍胸有成竹的風範,他冷冷地看了張念祖一眼,裝模作勢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張念祖沒搭理他,信步走出了大門。


    呼——


    迎接張念祖的是中年棍花充滿怒火和戾氣的一棍!在這些棍花中,他資格最老,上次馬失前蹄放跑了張念祖,同儕們嘴上不說什麽,誰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話?他事後也分析過,對手根本就沒什麽過人之處,確實是自己大意了。今天他要給自己正名,也順便替黑豹幫十二棍花重新立威!


    砰——


    張念祖一腳把他踹到馬路對麵去了。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偶數棍花成了奇數棍花,不禁齊聲嗟呀,有些人被擠在後麵,急忙問身邊的人外麵怎麽回事,其實別說沒看見的,就是那些親眼目睹了的也大多弄不清楚狀況,人好端端的怎麽就飛了?


    剩下的十一棍花用極短的時間相互交流了下眼神,冷丁一起前突!這些人不但身經百戰而且都是勇悍之輩,可以說,這裏每一個都是道上聲名赫赫的人物,真正優秀的戰士,經曆過勝利還不夠,更重要的是在逆勢中不卑不餒,能迎難而上——


    砰砰砰——


    張念祖又是接連幾腳,發了三個人去馬路對麵和中年棍花作伴去了。


    餘下的棍花沒有停止腳步或者說沒有停止腳步的時間,其中一個當先舉棍砸下,張念祖快速地貼近他掰著他的肩膀一轉,讓他麵衝身後的同伴們,然後抓住他持棍的手,把他當傀儡一樣操控著反殺向另外一個棍花。


    傀儡棍花反應倒是不慢,眼見手上的棍子就要打在自己人身上,他手指一鬆,檀木棍脫手飛出,幸運的是真沒打到前麵的人,不幸的是棍頭恰好點在了第二排某位友軍的頭上,那人啊的一聲慘叫,滾倒在地。


    張念祖繼續操控著他的傀儡,一麵是方便躲避對手的圍攻,一邊不時踹飛一兩個,棍花們的人數在急遽地減少。


    這是一場別開生麵的戰鬥,最別開生麵之處就在於張念祖還沒開始進入狀態,棍花都已經殺紅了眼,殺紅了眼的原因很簡單——自從中年棍花的衝鋒號一吹響,自己這邊瞬間就隻剩了一半的人馬。而他們麵前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繼續衝鋒,黑豹幫的棍花絕不能臨陣脫逃,就算隻剩下一半人選擇也隻有一個,要麽把敵人幹倒,要麽自己被幹倒——把“優秀的戰士在逆境中不卑不餒”那段挪到這裏再用一遍更能體現他們此刻的悲壯……


    傀儡棍花這會再也顧不得什麽體麵和勇武者的驕傲,腿往後一彈用出了“尥蹶子”這種頑童打架的招式,張念祖抓住他的腳脖子往前一送,讓他的腦袋頂在同夥的肚子上,一次性解決了兩個。隨後他抬手招架住餘下棍花們的攻擊,手臂上挨了幾棍之後,他也趁機用右手掌把餘下的棍花全都切暈在地上。


    自始至終,張念祖都沒有用拳,因為一拳八百公斤的力量打在身上是會出人命的。


    酒吧裏圍觀的人們這會已經集體石化,眼珠子瞪得比招牌上的燈泡還大!


    比他們眼珠子瞪得更大的,是小胡子。


    張念祖摸著發疼的手臂一回頭,隔著大門的玻璃和小胡子來了個大眼瞪小眼。張念祖喝道:“你出來!”


    “我不出來!”小胡子想都沒想,幾乎是用生命高喊了一句。邏輯很簡單,敵人讓自己幹什麽自己就不幹什麽肯定沒錯!他身後那三十多個打手此刻都低著頭保持沉默,就像三十多個在地上找錢的路人,他們安靜的邏輯也很簡單——十二隻藏獒兩分鍾之內就被人虐成了吉娃娃,他們這些泰迪還咋呼個什麽勁兒?


    張念祖被小胡子氣樂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在老蔣的酒吧裏和人動手,這次黑豹幫來找麻煩從客觀上說是一個誤會,也就是他們和老蔣之間的和平協議還有效,雖然這個協議很脆弱,但他也不想毀在他手上,如果他進去把人揍了,那黑豹幫以後也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來找老蔣報複,他給老蔣找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


    老蔣這會一邊驚詫於張念祖的脫胎換骨,一邊也被小胡子弄得哭笑不得,他問小胡子:“你不是要把他帶走嗎?怎麽又不出去了?”


    小胡子卻是很清楚張念祖的想法,他看著老蔣道:“我要是在你的酒吧出了事你也脫不了幹係,你可是在道上放過話,誰在你這鬧事誰就是和你作對!”他把局勢看得特別明白,出去就是死,在命和麵子上,他毅然選擇了前者。


    圍觀的人裏有的陰陽怪氣道:“剛才還氣勢洶洶地來找人算賬,這會又躲在人這裏不肯出去。”


    “是呀,黑豹幫最近鬧出了好大的名頭,原來全是這樣的貨色。”


    “你們的十二棍花都被人打趴了,你躲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堂堂黑豹幫不會讓警察來救你吧?”


    對於痛打落水狗這樣的活動大家還是踴躍參加的。


    小胡子大聲道:“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你們不要再說了。”


    有人譏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裏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


    正在不可開交的時候,被傀儡棍花頂倒那位棍花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了,他隻是肚子給人撞了一下,所以沒徹底歇菜,這會覺得暈暈乎乎有點想吐,他佝僂著腰,雙手放在膝蓋上,張嘴就要噴。張念祖推了他一把——兩人離得不遠,他一吐勢必會吐在張念祖鞋上。結果這人踉踉蹌蹌衝進了酒吧門裏,順勢把兩隻手搭在了小胡子的肩上,張念祖靈機一動,一使勁又把他拽了回來,原來這哥們好死不死地恰好穿了條背帶褲……


    然後,小胡子也被拽了出來。


    眾人看得歎為觀止,還有這種操作?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人回憶起那無憂無慮的童年晚上,路燈下,孩子們在一個屎殼郎身上拴條線,讓它爬回洞裏,隔一會一拉,它就會抱著另一個屎殼郎出來……


    “哇——”背帶褲吐了小胡子一身。


    張念祖笑眯眯地看著小胡子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小胡子紮著雙手,看著胸脯上那些自己花錢請大家吃的壯行飯,欲哭無淚道:“你想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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