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托克酋長帶領著自己的軍隊沿著泥濘的小徑,直撲向梅克倫堡城堡,沿途的村莊隻剩下殘垣斷壁,連一根雞毛都不剩下,就連井也被土石填滿無法使用,幸虧天空中下起了雨,士兵們用皮囊接著雨水才解決了口渴的問題,不過淋濕的衣服貼在身體上卻十分難受,沒有村莊農舍房屋的遮蔽,許多士兵生起了病。


    “這該死的天氣。”斯拉夫士兵咒罵著,搓動著自己的雙臂,他們圍坐在小路旁的一棵大樹下,濕漉漉的柴火生不起篝火,隻能靠近彼此用體溫取暖。


    “該詛咒的日耳曼人,居然將沿途的村莊燒毀,真想親手刺穿他們那肮髒的肚子,扯出他們的心肝看看是什麽顏色的。”另一名斯拉夫部落勇士,取出一塊又硬又幹的鹿肉嚼起來,這幾日他們一直在吃這種沒有舔熱湯的食物。


    “快了,看見我們這麽多人,那些日耳曼人一定會嚇得躲在城堡中屎尿齊流吧。”


    “沒錯,咦那是什麽?”正當斯拉夫士兵們躲著雨,相互打屁閑聊的時候,忽然一名斯拉夫士兵看見雨幕中,朦朦朧朧的仿佛有誰騎著馬衝過來,他站起身出言道。


    “怎麽了?”其他人也站起身,向同伴看著的方向看去,隻聽見幾聲嗖嗖的聲音從雨幕中響起。


    “啊。”數支標槍射出,斯拉夫士兵慘叫一聲,在標槍的慣性下向後仰倒。


    “敵人,敵人,啊。”一名斯拉夫勇士拿起斧頭,可是還沒來得及舉起,便被標槍釘死在樹上。


    喧囂聲在羅斯托克人的營地中四處響起,馬蹄聲和兵器的碰撞聲,不時還有人類瀕死的慘叫。屍體滾落在泥水中,雖然斯拉夫人人數眾多,但是在雨中的突襲使得他們在混亂中驚慌失措。


    “怎麽回事?”羅斯托克酋長揭開自己的帳篷。走出帳篷看見他的士兵們如受襲擊的羊群四處奔走。


    “酋長小心。”羅斯托克酋長的精銳衛兵,用大盾牌組成盾牆擋在酋長的前麵。一支標槍飛過雨幕紮在盾牌上。


    “胡。”羅斯托克酋長看見在距離自己百步遠的地方,一名騎手勒緊馬韁,矗立在雨中,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左手上還握著幾根標槍,胯下戰馬晃了晃自己的頭,將鬃毛上的雨滴抖落。


    “該死的日耳曼人。”水滴順著羅斯托克的臉流淌下來。他的麵容猙獰起來,即使是上了年紀,但是血液的沸騰仿佛又讓他回到了廝殺的年代,他推開擋在自己麵前保護他的大盾戰士。從其中一人的腰間抽出一柄利劍,他張開自己的雙臂咒罵著衝向騎兵。


    “去保護他。”澤維爾揮劍格擋開一支標槍,這些標槍騎兵從馬上居高臨下用力投射出的標槍,速度又快準頭又足,即使是在雨中策馬狂奔中也能射中目標。一般的士兵根本無法抵擋射來的標槍,他們不知道這些標槍兵除了每日的訓練外,經常在競技場中進行比賽,隻有最優秀的馬上投射手才能夠繼續留在標槍騎兵隊伍中,淘汰的人會被貶為普通的士兵。


    “是。”兩名大盾長矛兵立即緊跟在羅斯托克酋長的左右。木盾牌不時的發出咄咄的聲音,這是從馬上射來的標槍擊中盾牌的悶響。


    “以洛姆瓦諸神的名義去死吧。”羅斯托克酋長揮動手中的劍,企圖刺向一名標槍騎兵,但是那名標槍騎兵靈活的操縱胯下的戰馬躲開他的攻擊,就在此時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了仿佛天鵝的鳴叫聲,那是標槍騎兵配備的銅哨發出的聲音,聽見那聲音標槍騎兵們不再與羅斯托克人糾纏,紛紛脫離營地擺脫戰鬥就像是來時那樣消失在雨幕之中。


    “我們損失多少人?”澤維爾手中握著利劍,用自己的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雨水,他對從各方趕來的部落首領們問道。


    “我去查看下。”首領們立即清點自己的人數,在大雨之中要重新清點人數可不是容易的事情,缺乏基層軍官的中世紀軍隊凝聚力靠的是鄉土人情,那些被首領們帶出來的士兵都是知根知底的村落年輕人,即使是受到了重創也隻會重新聚集在自己的首領身邊,更何況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郡,要知道許多村民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村子。


    “膽小鬼。”羅斯托克酋長將劍插在地上,對準標槍騎兵們離開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不屑的咒罵著,他對這些不敢與自己麵對麵作戰的鼠輩鄙夷不已。


    “酋長,我們損失了十三名士兵,還有五六人失蹤。”澤維爾走到羅斯托克酋長的身邊,對他稟報道。


    “損失不大,如果日耳曼人以為光憑這種程度的進攻便能讓我們害怕,那就大錯特錯了。”羅斯托克酋長轉過身連地上的劍都沒有心情拔出來,他向自己的帳篷中走去,雖然他有著最勇猛的雄心和激情,但是歲月不饒人,他感到自己有些疲憊,身上的皮革甲似乎比以前有些沉重。


    “不過我們要下一次駐紮營地一定要派遣哨兵,該死的,大意了。”澤維爾搖了搖頭,看見沿途被燒毀的村莊和不見蹤跡的村民,羅斯托克人想當然的認為阿若德將兵力全部收縮入城堡中,而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日耳曼人肯定不敢出城,誰料想這些膽大妄為的日耳曼人,竟然派出輕騎兵乘著大雨傾盆之際發動襲擊。


    可是羅斯托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麵對的敵人是多麽的狡猾,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便有標槍騎兵襲擊哨兵騷擾營地,那些騎著馬邊飛奔邊將手中的標槍射出的騎兵,每當發現羅斯托克人有所準備的時候便駕馭著胯下的馬遠遁,如果羅斯托克人稍有鬆懈便發動襲擊,使得羅斯托克人的行軍異常痛苦,士兵們被連續不斷的騷擾弄得疲憊不堪,耳邊隻要響起標槍騎兵們的銅哨聲便會緊張的無法休息。


    “備馬我要親自去幹掉那些混蛋。”終於被激怒的羅斯托克酋長瞪著熊貓眼,抽出自己的佩劍,讓隨從們牽來自己的馬,數十名貴族騎兵聚集在他的身邊,這些貴族騎兵都是部落首領等能夠負擔的起戰馬和重盔甲的人,他們也受夠了被那些標槍騎兵的愚弄。


    “以洛姆瓦諸神的名義,衝鋒~~~。”貴族騎兵們在羅斯托克酋長親自帶領下,排成一列對準從路旁平原上飛奔而來的標槍騎兵們衝去,貴族騎兵們大多數手中握著一杆長矛,馬的一側掛著一麵圓盾,腰間別著一柄鋒利的短柄斧頭,頭上頂著皮革和鐵皮打造的頭盔,當他們衝鋒的時候也同天主教騎士一樣,將長矛對準敵人,隻是他們的身上缺少了一點騎士勇猛無畏的氣魄。


    “嘟~~~。”標槍騎兵們看見貴族騎兵們向他們發起衝鋒,立即在他們中響起了銅哨聲,標槍騎兵們漂亮的用雙腿操縱著胯下戰馬,背對著貴族騎兵們的衝鋒方向逃遁而去,不過他們控製著與貴族騎兵們的距離,若及若離的保持一定距離,而這個距離是他們可以轉過身將標槍投向貴族騎兵。


    “啊~~~。”一名衝鋒中的貴族騎兵被標槍擊中整個人從馬背上翻下,他的一隻腳掛在了馬鐙上,戰馬毫不知情的拖著自己的主人飛奔。


    “可惡啊。”羅斯托克酋長扭頭看了一眼被擊下馬的同伴,他咬牙切齒的回過頭怒視著前方奔馳而去的標槍騎兵,那些標槍騎兵的身上隻裝備著輕型皮革甲和尖頂頭盔,重量比貴族騎兵們要少許多,所以重裝備的貴族騎兵們無論如何也無法追上,不一會貴族騎兵們胯下的戰馬便大汗淋漓,隻得停止了下來,緩慢的向前小跑,但是此時標槍騎兵們仿佛是發現了他們的停頓,立即策馬狂奔過來,向著他們一頓投射。


    “該死,等你們手中的標槍投完了,我看你們怎麽辦?”羅斯托克酋長喘著粗氣,他將自己皮革鑲嵌鐵甲領子向下拉了拉,這些無恥的標槍騎兵竟然把他們這些高貴的首領和頭人耍的團團轉。


    “嗖,嗖~~~。”當羅斯托克酋長等人不得不停下來,站在原地用盾牌掩護著自己的身體,等待救援的時候,從他們的身後箭矢越過他們的頭頂飛向標槍騎兵們,原來是澤維爾帶領著一隊斯拉夫弓箭手前來支援。


    “做得好澤維爾,用弓箭好好射死這些該死的混蛋。”羅斯托克酋長看見箭矢射中幾名標槍騎兵,將其射下馬,高興的大呼起來,不過那些身上中箭的標槍騎兵竟然站起身,晃了晃腦袋重新爬上自己的馬,這讓羅斯托克人大惑不解,難道他們身上那輕型的皮革甲竟然能夠抵擋弓箭的射擊?


    “幸虧皮革甲裏有柔韌的羊皮紙護甲,不過再中幾箭的話肯定是不行的了,弟兄們環形陣將手中的標槍投射向該死的羅斯托克人。”被射下中的標槍騎兵隊長,帶領著自己的手下繞著一個圈子跑起來,邊跑邊將手中的標槍射出,在快速的奔跑中羅斯托克人的弓箭根本無法射中他們。


    “這些日耳曼人到底是怎麽訓練出這些騎兵的?”目瞪口呆的看著繞著圈子奔跑投射標槍的騎兵們,羅斯托克酋長吸了一口涼氣,他感到自己麵對的對手仿佛如一座深不可測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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