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仿造弗朗機火炮製成的新式六磅炮是楚軍步兵營的標配武器,平江營炮兵隊的十二‘門’六磅炮一字排開,對著城‘門’樓不停地猛烈轟擊。。更新好快。


    老式的紅衣大炮仿製的都是西洋艦炮,在陸戰中存在許多問題,楚軍仿製的卻是三百名葡萄牙兵帶來的那‘門’陸戰炮,初速高,‘射’程遠,還可以打出近乎四十五度的完美彈道,雖然還是六磅炮,威力卻可與清軍的八磅炮相比擬。


    隨著一股股白煙,炮彈帶著淒厲的呼嘯聲‘射’向上饒城‘門’,天地間仿佛都被這種聲音充滿,仿佛來自阿鼻地獄的勾魂無常發出憤怒的吼叫,城頭上的清軍早都躲的看不到人影,隻有一麵麵綠旗‘插’在‘女’牆上,宣示著他們仍然在堅守抵抗。


    隨著炮彈狠狠砸在城牆上,碎石磚瓦紛飛,一根碗口粗細的旗杆被炮彈擊中,就像筷子一樣輕易折斷,炮彈的飛行軌跡卻沒有任何變化,狠狠撞在後麵的‘女’牆上,磚石砰的一聲高高炸起,其中還夾雜著幾聲清軍的慘呼。


    炮擊持續了整整兩刻鍾,整個城牆一直在不的停顫抖,城‘門’樓稀裏嘩啦倒塌了半截,厚實的城‘門’被打出了一個破‘洞’,上繞城看上去就像一艘即將沉沒的巨輪,城牆仿佛下一刻就會轟然倒塌。


    但最後的結果卻令人失望,炮擊停止之後,城牆仍然佇立在那裏,除了一些表麵的破損的外,主體結構沒有太大的損傷。


    上饒。畢竟是一座堅固的府城,經過張存仁半年來的不斷修繕加固,用十二‘門’六磅炮無法摧毀它的城防工事。


    “咚!咚!咚咚咚咚咚……”


    炮擊剛剛停止。戰鼓驟然敲響,平江營的士兵抬著雲梯和各種攻城器械向城牆衝去。


    他們衝過第一道外壕後,城牆上冒出來一排排清軍,開始用火炮火槍和弓箭進行阻擊,不斷有楚軍士兵被擊中,但是更多的士兵終於衝到城牆下,把雲梯搭上垛口。一個接一個向城頭爬去,又一個一個被清軍打了下來……


    連續三次進攻,平江營都無功而返。清軍借助城牆堅守,強行的蟻附攻城很難奏效。


    ‘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傍晚,麵‘色’沉重的王進才終於下令鳴鑼收兵,回到營寨後。(..tw好看的小說)他一直趴在地圖前出神。親兵把飯菜熱了又熱,他卻一口沒動。


    三天前,平江營攻克了城南八裏堡等據點,長沙營也終於一雪前恥,拿下了城北的靈山,兩軍一南一北,完成了對上饒的包圍,緊接著開始攻城。但是沒想到上繞城這麽難打。經過兩天兩夜的惡戰,平江營還是沒能踏上城頭一步。卻把滿口的大牙崩的鮮血直流。


    “這個仗,得換個打法了……”


    王進才既後悔又心疼,後悔的是不該急於搶功,在沒有做好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就發起攻城戰,心疼的是部隊傷亡太大,兩天下來,已經損失了將近一千人。


    ……


    上饒之戰隻是東征中的一個局部戰役,汪克凡沒有過多幹預,而是全權委任汪晟在前線指揮。


    隨著楚軍一步步向前推進,汪晟的指揮部也不斷前移,從安仁縣遷到貴溪縣,又從貴溪縣遷到戈陽縣,距離上繞隻有一百多裏。


    他的指揮部設在一個大院子裏,時間已近子夜,院子裏麵的各個房間仍然燈火通明,不斷有軍官和士兵出出進進,參謀和文職人員有的在伏案工作,有的在開會討論,全都忙碌不停。眼看就要對上饒完成合圍,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匯總到指揮部,今晚,指揮部裏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朝南的一間正房裏,汪晟伏在桌案前正在寫著什麽。


    一段話寫完,他把已經枯澀的‘毛’筆伸到硯台裏慢慢‘舔’滿墨汁,突然間又把筆放下,皺著眉頭陷入思考,沾著墨跡的手下意識地輕輕‘揉’著額頭,略微有些疲憊的樣子。


    汪晟本來就比同齡人老成的多,加上經常熬夜和不規律的作息,長期承受巨大的壓力,明明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外表卻像即將跨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燈光照耀下,幾絲若隱若現的白發分外招搖,緊抿的嘴角旁,兩道深深的皺紋非常明顯,隻有一雙閃亮的眸子仍然炯炯有神。


    最近這段時間,他感到肩膀上擔子重了很多,從饒州府之戰到上饒之戰,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就獨立指揮了兩場中等規模的戰役……和隻需擊退來犯清軍,占領冷水坑銀礦的饒州之戰比起來,上饒之戰的要求更高,不但要攻占堅固的府城,全殲張存仁所部,還偏偏要用王進才和曹誌建的部隊當做進攻主力,不能動用楚軍老八營的‘精’銳,比如汪晟自己的崇陽營,就擺在後麵的進賢縣做預備隊。


    這個仗不好打。


    但也隻是不好打罷了,並不是打不贏,戰局的發展仍在汪晟的掌控中。壓力能促進人的成長,現在的汪晟,已經很有幾分運籌帷幄的大將風度了。


    這個時候,指揮部的院子‘門’口,突然來了一行四人,正在接受哨兵的檢查。


    這三人當中,為首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手腳長大,皮膚粗糙,臉上刻滿了歲月風霜留下的痕跡,一看就是長期在戶外工作風吹日曬的結果,而不是養尊處優的人,但看他的眉眼氣質,又和普通的農夫有些差別。


    他身後還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樣子是他的隨從或者晚輩,另外一個是同來的大胡子軍官,正在和哨兵‘交’涉。那個大胡子軍官和哨兵認識,但哨兵還是仔細檢查了他們三個的腰牌堪合,然後對那個名叫伍湧其的中年男子點點頭,帶著他們走進大‘門’。


    “請進吧,上頭已經‘交’dài過,您幾位今明兩天就會到。”


    哨兵看到那個大胡子軍官一直往前走,連忙追上去攔住了他:“哎,馬化龍,你們在這稍微等一下,我去向汪三將軍稟報……”


    伍湧其當年是大明按察河道司的工匠首領,換句話說就是河道司的總工,屬於工程技術人員,治河修堤的經驗非常豐富,後來被迫加入清軍。南昌會戰的時候,他幫助李成棟在清江挖了一條超級護城河,給楚軍造成了不小的麻煩,清江城破後當了楚軍的俘虜,汪克凡點名讓他加入了工兵營。


    帶著兩個徒弟走進院子,看到幾間屋子裏麵忙碌的景象,伍湧其有些吃驚,又有些好奇。


    他原來在清軍那邊‘混’過一段時間,卻從來沒有見過眼前這種場麵,打仗不是應該像戲台上那樣嗎?大將軍一聲令下,三軍將士就直奔敵人的城下展開廝殺,這大半夜的好多人都在寫寫算算,看著真的很奇怪。


    這樣就能打勝仗嗎?


    聽說那個汪三將軍很厲害,不知道他長的什麽樣……


    見到汪晟之後,伍湧其才發現,汪三將軍是很和氣的一個人,和李成棟完全不同,他不像殺人如麻的大將軍,倒像一個儒雅的讀書人。


    “啟稟汪三將軍,俺把伍湧其帶來了。”


    那個名叫馬化龍的大胡子軍官上前行了個軍禮,伍湧其連忙跪下磕頭,汪晟卻上前兩步,把他扶了起來。


    “軍中還是行軍禮吧。伍湧其是不是?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來,坐下說話,我這兒的茶葉不錯,你們嚐嚐……”


    見到汪晟沒有一點架子,伍湧其不再那麽緊張,但還是有些拘謹,就著板凳沿坐了半個屁股,身子繃得緊緊的,汪晟問他什麽問題,都立刻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回答。


    “伍先生,坐著說話好吧,這樣不累嗎?嗬嗬嗬,我這裏現在有些麻煩,才特意把你請來討教……”汪晟攤開地圖,向伍湧其介紹情況,他打算在上饒城南八裏堡附近再修幾座堡壘,構成一道嚴密的防線。這幾座堡壘的要求很高,除了兩道寨牆,內壕外壕和護城河一樣都不能少,但是那裏的地質結構比較複雜,施工難度很大,工期要求也很緊,到底能不能及時建成,汪晟想聽聽伍湧其的意見。


    “小人當年去過上饒,對八裏堡那一帶還算熟悉……”


    伍湧其考慮片刻,看了汪晟一樣,斟酌著字眼小心說道:“若是把工兵營從饒州府調來,全營一千八百人都在上饒,修這幾座堡子當然不在話下,但小人這次隻帶來了兩個徒弟,就算再征集五千長夫,也沒有工兵營好使……不過汪三將軍莫急,富有富辦法,窮有窮對付,隻要汪三將軍說明白到底修這幾座堡子做什麽用,小人總能想出個變通的法子。”


    “我的要求可有點麻煩。”汪晟說道:“修這幾座堡子,是為了堵住上饒向南和向東的出路,但又不能完全堵死,得給韃子留著那麽點念想,讓他們覺得隻要舍得拚命,就能打通和城外的聯係,好把張存仁的兵馬從城裏引出來。”


    伍湧其聽明白後,閃動著眼睛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這個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


    恭喜!恭喜!


    今個是年三十,給各位書友拜年啦!


    祝大家羊年大吉!三陽開泰!喜羊羊美羊羊樂羊羊,每天早上都能睡得懶羊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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