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一殺出來,就被毒衛攔下,也不知道被下了什麽毒,他立馬渾身無力,跌跪了下去。


    跌跪倒沒一會兒,整個人便失去了力量,暈在地上。


    「解毒,留活口!」君亦邪衝著昏迷的寧承咆哮,他怒得眼睛全都變成了猩紅色,整個人就像發發瘋的惡魔!


    他給了寧承那麽多次機會,他那麽誠心地想要合作。


    為什麽?!


    為什麽寧承要一而再耍他?韓芸汐那雙破鞋到底有什麽好?寧承就偏偏如此忠誠?


    如此心狠手辣,如此殘酷無情的男人,為什麽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權勢,放棄榮耀?


    君亦邪想不明白,他不願意再去想!


    他怒聲,「想同歸於盡是吧?好,寧承,本王成全你!你等著,本王一定會讓韓芸汐來陪葬的!一定會!」


    本就負傷,再加上如此激動的大吼,君亦邪根本站不住,他後退了兩步便跌倒在地上,可是,他還是不甘心,還是無法消氣。


    他怒目等著寧承,又吼了一句,「寧承,本王一定會讓你後悔!一定會讓你後悔你的選擇!一定會!」


    君亦邪吼完這一句話,整個人就失去了力氣,仰躺在地上,他腹部的傷很重很重,即便他按著傷口,可是鮮血還是不停地流出來,染濕了他的衣服,流淌了一地。


    他這輩子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此吧!


    如此說第一次是自己愚蠢,被寧承騙了,那麽第二次便是自己無能,所以,在這等形勢下,寧承寧可冒險選擇玉石俱焚,也不願意接受合作。


    「全都是騙子!」他一字一字地說。


    白彥青,白玉喬,寧承全都是騙子!


    君亦邪望著高高的天空,忽然冷笑起來,笑得殘忍,笑得決絕。笑著笑著,他便緩緩閉上了眼睛,昏迷了過去。


    周遭的侍衛都慌了,不知所措。


    郝三連忙跑過來攙扶,一邊大喊,「大夫!找大夫來,快!」


    「來人啊,快把大夫找過來,快點!」


    ……


    當君亦邪醒來的時候,他腹部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他才稍稍一動,傷口處就傳來疼痛,像是傷口被撕裂一樣的疼。


    正在倒藥的郝三一見到主子醒,連忙令人去請大夫過來。


    「主子,別動!千萬別動!」郝三急急跑過去,按住了君亦邪。


    「小傷而已,大驚小怪作甚?」君亦邪不悅地問。


    郝三一臉焦急,「主子,您這不是小傷。大夫說傷口特別深,要在深一些就穿了,救不回來了!」


    君亦邪冷冷瞪了他一眼,執意要下榻,可是他一做起來,傷口處竟立馬滲出血來。


    」主子!奴才求你了,你好好躺著吧!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豈不如了寧承的意?「郝三焦急地勸。


    君亦邪也沒想到自己會意外傷得那麽重,他躺了回去,盯著腹側那一抹血色發呆。


    這個時候大夫過來了,一見到那血色,大夫就著急,卻又不敢說君亦邪半句不是,隻能連忙重新之血,重新上藥包紮。


    君亦邪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就像是走了神。


    帶大夫處理好傷口,他才冷冷問說,「這傷多久能好?」


    「小的無能,康王殿下至少三日不能下榻,十日之內每個兩日換一次藥,十五日可完全止血。一個月之後放開正常行動。」大夫戰戰兢兢地回答。


    君亦邪揮了揮手讓大夫退下,問郝三,「寧承呢?」


    「囚在牢裏,毒衛下的毒已經解了。」郝三猶豫了片刻,又問,「主子,今日的解藥是否送過去?」


    君亦邪對寧承下的毒,每日都必須服用解藥,否則一炷香的時間裏必死無疑。這解藥掌控在君亦邪手上,就是郝三都沒有。


    這也是寧承逃脫不了,隻能同君亦邪同歸於盡的最大原因。


    「送過去!」君亦邪毫不猶豫地取出了解藥,他本陰鬱冷邪,此時整個人變得更加陰冷,「好好伺候著,韓芸汐還沒來,他可不能死!」


    郝三連忙取了解藥趕去密牢,而君亦邪召來士兵,低聲交待,「把能調派的弓箭手全給本王調派過來,還有,把軍中所有火藥全都送過來。此事,一定保密!」


    「是!」士兵立馬領命去辦。


    君亦邪發火之後,脾氣變得更加古怪,他沒有再去看過寧承一眼,而是每日按時讓郝三給寧承送解藥。


    他一邊養傷,一邊重新部署虎牢的防守,同時也不停地派人追查寧靜他們的下落。


    誰都不知道,那個能駕馭老虎的神秘男子,才他藏在心底伸出最大的恐懼。


    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能駕馭他馴服的白虎之人是金執事,他會做何感想呢?


    其實,金執事至今都還潛藏在這片茂密的山林裏,並沒有遠離虎牢。


    不為別的,隻因為金執事重傷,至今不醒來。


    茂密的草叢淹沒了山洞的入口,若不認真看,即便是走到山洞口都不會有人知道,這草木之後掩藏著一個虎穴。


    洞內,一片昏暗。


    金執事昏迷在地,僅剩的一頭白老虎安安靜靜守護在一旁。而沐靈兒抱著一個繈褓之嬰,靠在牆壁上打盹。


    她本就瘦弱,這幾日的折騰,讓她更加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不說,那臉色都十分蒼白,黑眼圈一大圈。就是那雙明澈的大眼睛也失去了靈氣。


    她睏倦不已,卻還是緊緊地抱著孩子。這個繈褓之嬰正是寧靜和唐離的女兒。她爹娘都不在,沐靈兒便自作了主張,給她取了個小名,做唐糖。


    她希望這娃兒有朝一日能同父母親重逢,能笑得跟蜜糖一樣甜。


    沐靈兒打者盹兒,不知不覺就真睡過去了,可是,很快,她的眉頭就蹙了起來,漸漸地滿臉驚恐之色。


    她又一次夢到了他們逃亡那天的場景。


    那一天,白玉喬帶者昏迷的寧靜共乘一頭白虎,蘇小玉自己乘坐了一頭,她們殺出重圍之後便先逃了。而她和金執事也很快就追上他們。


    可是,當他們逃到密林的時候,突然就遇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黑衣人。


    她都不知道黑衣人幹了什麽,追隨在他們後麵的白虎老虎忽然倒下,一瞬間就化作了一灘血水。


    他們嚇壞了,金子讓大家分開逃,可是,他們都還未來得及分開,那個黑衣人就朝她和金子飛過來要搶孩子。而幾乎是同時,白玉喬和蘇小玉乘坐的兩頭馬虎全化成血水。


    就在她和金子都絕望的時候,白玉喬忽然撲向那個黑衣人死死地抱住,要她們逃。


    金子也顧不上寧靜和蘇小玉,帶著她和孩子拚命地往密林深處逃,她都來不及回答,至今都不知道寧靜和蘇小玉是否成功逃走,更不知道白玉喬是生是死。


    無法想像,如果她和金子,還有手中的孩子被那個黑衣人追上,他們是否會和那些老虎一樣,化成血水?


    金子不敢大意,見黑衣人沒追過來,他就讓白老虎往右側跑,自己帶她和孩子往左側跑。


    最後她跑不動了,金子就背著她和孩子。他幾乎是拿命在跑,當他們跑到這個虎穴的時候,金子放下她和孩子,就昏迷不醒至今。


    沐靈兒知道有一種死亡的方式,叫做累死。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身旁的人會出現這種情況。她嚇壞了,一整日守著金子,沒一會兒就幫把一次脈,生怕他真的力衰而亡。而小唐糖肚子餓了,一整日哭鬧不止,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無法確定那個黑衣人是否還在找他們。


    她都快絕望了,那頭大白虎居然找了過來,還帶來了一隻剛剛生產完的母虎。無奈之下,她隻能讓小唐糖吃虎乳。餓壞了的小唐糖真的就是有奶就是娘了,非得不怕母虎,幾日下來還黑母虎特別親。


    似乎是被大白虎所震懾,那隻母虎對小唐糖特別愛護,對她也畢恭畢敬。沐靈兒終究是謹慎的,觀察了好幾日之後,確定母虎真的沒有敵意,才敢讓小唐糖睡在母虎身旁。


    有母虎幫忙她安撫小唐糖,她就有時間照料金子,雖然大白虎咬來了不少藥草,可對金子的傷情影響並不大。


    她在虎穴裏待了三日之後,就偷偷地溜出去採藥材,她也不敢跑遠,就在洞穴附近。


    忽然,沐靈兒驚叫起來,「快跑!靜姐姐,你快跑!快跑!」


    「嗚嗚,靜姐姐,你趕緊跑!你不能死,你還沒見到唐離呢!靜姐姐,你快逃呀!」


    「唐糖,唐糖呢?把唐糖還給靜姐姐!還給靜姐姐!」


    ……


    沐靈兒夢得淚流滿麵,驚醒了一旁的兩隻老虎,母虎正要起身去叫醒她,卻忽然止步,轉頭朝白老虎看去。


    隻見大白虎已起身來,虔誠地匍匐在金執事身旁,金執事不知何時竟已經睜開眼睛,醒了。


    母虎立馬轉身過去,和大白虎一道匍匐,俯首稱臣。


    金執事無聲無息坐起來,輕輕撫了撫大白虎的腦袋。


    見沐靈兒做惡夢哭成這樣,他不由得蹙起眉頭。正要叫醒她,誰知道,沐靈兒卻忽然哭得淒涼,「七哥哥……七哥哥你在哪裏呀?七哥哥,你不要靈兒了嗎?七哥哥,你到底在哪裏?七哥哥……沐靈兒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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