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非夜說天黑了,該出去了。


    韓芸汐懂,顧北月也是懂的,百裏茗香和徐東臨也隱隱猜得到原因。


    偏偏,顧七少一頭霧水。


    他一臉莫名其妙,問道,「龍非夜,你怎麽知道外頭天黑了?」


    打從他們進入這個空間開始,就沒了時間概念,天知道他們在幻境裏待了多久,又在這裏待了多久呀!


    如果不是龍非夜這麽一說,顧七少還一直覺得他們進來好幾天了呢!


    龍非夜瞥了顧七少一眼,沒回答。


    顧七少真的很爽龍非夜老是不回答他的問題,他朝韓芸汐看去,「毒丫頭,天黑了,幹嘛急著出去?又不是天黑了就出不去?」


    天黑了,韓芸汐和龍非夜雙修的時間到了呀!


    噬情之力的修煉是有周期的,龍非夜就是通過內功變化的周期,估算出時間的。


    越靠近雙修的時間,體內的噬情之力就會漸漸躁動起來。


    雖然韓芸汐並不覺得這件事有瞞著顧七少的必要,但是,噬情之力是龍非夜的事情,韓芸汐自是沒有權力擅自告訴顧七少。


    她笑道,「我也不知道。」


    顧七少可不傻,看得出來他們這幫人有秘密瞞著他,他也不多問,心想今晚上他就賴在韓芸汐身旁不走了,瞧瞧龍非夜急著出去到底想幹什麽。


    韓芸汐輕輕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石牆上。


    當血被石牆吸收之後,剎那之間,他們眼前便一片黑暗了,腳下也空了。又恢復了進來時的那種狀態,像是跌入了一個無底洞,不停地下墜,耳畔疾風呼嘯!


    然而,不似之前那回那麽久。這一次,他們很快就落地了。


    一站穩,整個世界還是一片黑暗,因為……天很的黑了。


    天黑之後的毒宗祭壇簡直伸手不見五指,顧七少連忙取出夜明珠來,大家才看清楚彼此。


    夜明珠一亮,埋伏在周遭的毒衛立馬出來了,一個個皆是大喜。


    「殿下,公主你們總算回來了!」毒衛欣喜地說,還真害怕他們再也回來不了。


    「可有人闖入?」龍非夜問道。


    「沒有!今早至今都沒有人闖入,周遭也沒有任何人跡。」毒衛如實回答。


    「繼續守著,一有動靜立馬稟告。」龍非夜冷冷說。


    幸好無字碑之門不容易開啟,否則那個空間裏藏了那麽多雪狼族的秘密,被太多人知曉終究是不好的。


    大家正要回去,韓芸汐卻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對徐東臨說,「你明日找些沙土過來,把無字碑和琉璃牆全都封了!」


    石室裏的一切他們也都看清楚了,暫時沒有進去的必要。把無字碑和琉璃牆都封了,一來防止這個秘密被人發現,二來也能假象。


    如果之前那個神秘人不是白彥青的話,白彥青便至今都還不知道他們進入了無字碑空間,知曉了那麽多秘密。


    「公主放心,屬下今夜就讓人去找沙土,連夜趕工,明日中午之前一定全都封好,保證做得和之前的一模一樣」徐東臨答道。


    這個時候,韓芸汐才放心和大家一道離開。


    雖然帶了很多疑問需要探討,需要尋找答案,但是,一回到院中,顧北月和百裏茗香還是很自覺地回屋了。


    殿下和公主雙修練功,好歹也得明日才有空了。


    顧七少卻賴著不走,跟韓芸汐和龍非夜到了房門口,龍非夜要關門,他一手擋住了,他笑得很無害,「這麽早睡?我還想找你喝茶呢。」


    「滾不滾?」龍非夜冷冷問,當然知道顧七少想幹嘛。


    顧七少活動了一下肩膀,懶洋洋地說,「嗬嗬,爺我最近吃胖了,滾不動。」


    「本太子可以幫你。」龍非夜說著就抬腿,他一腳,保準能把顧七少踹到天邊去。


    屋內,韓芸汐都笑了。


    她走出來,認真道,「顧七少,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喝茶明早再來吧。」


    顧七少越發的狐疑了,「很重要的事?比雪狼族的事還重要?」


    韓芸汐正要解釋,誰知龍非夜卻一把攬住韓芸汐的腰,冷笑得很邪惑,「私事。」


    他說完,冷不丁一把將發愣的顧七少推了出去,「啪」一聲關上了房門。


    顧七少就愣在原地,腦袋裏一而再閃過龍非夜方才那又**又邪惑的笑意。同為男人,他不會看不懂龍非夜那笑是什麽意思的。


    顧七少並沒有多留,他就一步一步後退出來,漸漸遠離房門,後退到了院子裏。


    他輕輕一躍就躍到背後的石頭茶桌上,盤腿坐了下來。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坐得腰杆特筆直,他的表情有些嚴肅,平素的慵懶妖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直都知道毒丫頭和龍非夜並沒有同房,他們成婚多年一直都沒有同屋而住,毒丫頭在漁州島上露過守宮砂呢!而且,毒丫頭也至今沒懷孕呢。


    在他心中,毒丫頭一直都是個丫頭呀!


    她和龍非夜什麽時候住到一塊了?龍非夜到底何時把毒丫頭從一個丫頭變成了一個女人?


    顧七少的三魂七魄似乎丟了,他怔怔地坐在石桌上,看著遠遠的房門,一動不動,倔強得像個孩子。


    過了一會兒,顧北月著實看不下去,走了過來。


    「七少……」


    顧北月特意站在顧七少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顧七少這才緩過神來,看了看顧北月,又側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傻傻地問,「顧北月,咱們是不是還在幻境裏?」


    顧北月再一旁石凳上坐下,仰頭看顧七少,「不是。他們在雙修。」


    顧北月將噬情之力的事情告訴了顧七少,雖然他還未徵詢龍非夜的同意,但是,他既然說出來,便有絕對的把握,龍非夜會允許他說。


    「噬情之力……」顧七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玩意,「聽起很強。」


    「如果殿下能修到第三階,便是天下至強之力。」顧北月說道。


    顧七少卻冷笑起來,「至強?至強能殺死不死不滅之人嗎?」


    這話提醒了顧北月,他好奇起來,「殺掉雪狼的神秘力量是什麽?」


    顧七少滿心都是韓芸汐,哪還有心情想這些事情呀!


    就算是龍非夜和韓芸汐在是雙修,可是,剛剛龍非夜那個眼神,明明就是在告訴他,韓芸汐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顧七少跳下桌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擺手,「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辦,明兒見!」


    他哪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呀?自從在醫城公開身份之後,他就鮮少失眠過了,今夜,怕是又要睡不著了。


    直到顧七少的身影消失在園子門口,顧北月輕嘆,轉身離開。


    其實,這**,大家都是無眠的。


    知道了那麽多秘密,有了那麽多新的疑惑,誰還能安睡?


    然而,卻有一個人,沾**就睡,睡得很香很香。這個不是別人,正是百裏茗香。


    自從在軍中被士兵們起鬧,要她嫁給殿下之後,她就沒有**是安眠的。


    這**,她一覺到天亮,睡得特別飽,特別滿足。


    不為別的,隻因為殿下和公主並沒有丟下她不管,都離開了流光求救她。


    玻璃迷宮,水底大蛇正是因她執念而起。最後,殿下和公主破了她的執念。


    她執著的,不過是害怕被嫌棄,哀傷回到不當初純粹的主僕情義。幸好,公主和殿下都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嫌棄她。


    很多時候,執念並非一定要自己去放下,反倒是別人能幫你放下。


    正如顧七少,殿下那麽一吼,便破了他的執著。


    翌日清晨,百裏茗香起得最早,她把院子裏的茶桌擦得幹幹淨淨,擺上了茶具,燒好了水。然後她就去做早飯,忙了一早上都沒有休息,卻依舊精神抖擻。


    龍非夜和韓芸汐昨夜雙修之後,聊到很晚很晚才入睡。


    顧七少過來的時候,龍非夜已經和顧七少喝完茶,正在聊天,韓芸汐還在睡懶覺。


    顧七少大大咧咧在顧北月身旁坐下,他低著頭,精神不是很好。


    龍非夜沒看他,可餘光還是瞥了顧七少一眼,他隨手倒了一杯茶過去。


    顧七少沒言謝,端起來就喝,喝光了把茶杯放下,淡淡道,「萬毒之金和萬毒之火我一直都在找,但是都沒有什麽線索。這兩東西不好找。」


    話音一落,韓芸汐就開門出來了,「四大毒血的最後一味血,到底是什麽?」


    韓芸汐記得當初顧七少跟他們說破解迷蝶夢的辦法,提到了四大毒血,卻沒有說最後一樣。


    顧七少眼底掠過一抹複雜,還是老實說了,「就是毒蠱人之血。」


    雖然龍非夜之前多少有些猜測,可是聽到顧七少親口說出來,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韓芸汐倒不奇怪,反倒有些恍然大悟。


    迷蝶夢能破解毒蠱人之毒,但需要五行之毒,和四大毒血。那麽,五行之毒和四大毒血便是解藥的藥引。


    需要毒蠱人之血為藥引來破解毒蠱人之毒,類似的情況在解毒領域經常遇到的。


    「得迷蝶夢著得天下?這又是何解?」韓芸汐問道。


    「這個傳說早在大秦帝國建立之初就有了,一直流傳至今,所以這兩百多年來,毒宗禁地一直都不平靜。」顧北月說道。


    「迷蝶夢這事必也是毒宗內部的人透出去,否則,誰會知道?」顧七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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