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回來了?」五長老緊張地問。雖然五長老平素對程叔意見不小,但是他終究不希望萬商宮出內奸,尤其是跟了寧主子那麽多年的程叔。


    「沒回來,就是天隆錢莊那邊的掌櫃說前幾日晚上見過程叔。」小廝如實回答。


    「前幾日?哪一日?」唐離警覺地問。


    「稟姑爺,小的不清楚。小的已經將天隆掌櫃找來了,就在門口侯著。」小廝答道。


    「還不叫進來。」唐離急呀,兩日的時間才確定金執事已經不在三途黑市,就一點有效的線索都沒有,雲空那麽大,他上哪裏起找妻兒呢?


    天隆掌櫃一進來,唐離便怒聲,「你是何時見過程叔的,說仔細來,否則小心你性命!」


    天隆掌櫃被這話給嚇壞了,朝五長老投去求救的目光。五長老因為韓芸汐臨走之前親口吩咐,對唐離是十分禮待,配合。他亦是怒聲,「你知道什麽就詳細說來,若有隱瞞,後果自負!」


    天隆掌櫃不敢怠慢,立馬將那日晚上程叔去天隆錢莊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全都一一稟告。


    五長老驚了,「你說公主和大長老外出回來的當天晚上,程叔去了天隆錢莊?」


    「正是,小的不敢有半句虛言,當時錢莊裏有三個夥計全都瞧見了。」天隆掌櫃如實回答,猶豫了片刻,又道,「五長老,昨日程叔名下到了一筆帳,不知道……」


    程叔在狄族掌管的事務多而且雜,他手頭上也會有不少帳務,大多帳務都是從天隆錢莊走的,這並不奇怪。


    隻是,天隆掌櫃的這麽提,必定有奇怪之處。


    「囉嗦什麽,說!」五長老不悅說道。


    天隆掌櫃這才不避諱唐離在場,認真稟道,「程叔這筆帳比較大,有一億之多。」


    「什麽帳?」大長老人未到,聲先到。很快眾人就見他從側門進來。奇怪得很,送銀票來的人沒說,就留了兩個姓,說什麽程叔會明白的。」天隆掌櫃如實回答。


    「什麽姓?」大長老不安地問。


    「賈和戴。」天隆掌櫃答道。


    「賈,戴!」大長老臉色煞白,差點往前栽倒,幸好侍從及時扶住。


    賈和戴,這哪裏是兩個姓,這是一個姓名呀!是西玉園和南決園的原主呀!買園林的詳細情況隻有長老會知曉,天隆掌櫃自是不認得這個名字。


    那日大長老和公主談妥一切事務之後就趕回三途黑市,程叔明明說他要去南下去為新賭場聘用荷官,沒想到當天晚上他竟會去天隆錢莊,這明顯是說謊了。而時隔那麽多日,賈戴居然給程叔送錢,大長老若還不明白這裏頭的貓膩,他就該自殺謝罪了。


    「那天晚上程叔去哪了?」大長老怒聲質問。


    不明情況的天隆掌櫃連連搖頭,「程叔好像再等人,沒等著就走了,小的至今都沒見過他了。」


    五長老的臉色鐵青鐵青的,而唐離在一旁卻暗自冷笑,買園林的事情韓芸汐告訴過他的。


    程叔對萬商宮不忠,又負責萬商宮的防守工作,這嫌疑太大了。唐離想,賈戴一定是得了他哥的命令,否則不會這麽大方,花了一億銀票來揭穿程叔。


    唐離不動聲色,五長老和大長老麵麵相覷,他們總算懷疑到程叔頭上了。


    當日,大長老就下令從軍方調派侍衛過來,替換掉萬商宮所有護衛,同時下令整個狄族,免除程叔所有職務,權力,通緝程叔。


    五長老邀唐離一併尋找賈戴,卻被唐離拒絕了,唐離留在萬商宮審核負責宮內放手的侍衛。


    程叔的嫌疑,讓大長老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將競拍場的事務交給給其他人,親自審問原東塢錢莊的那批人,追查金執事的行蹤。


    大長老派到韓芸汐身旁的那兩個侍衛,給大長老傳遞的是假消息,但是,大長老給韓芸汐稟告的一切卻都是真實情況。


    寧靜和沐靈兒被劫一案,但凡有進展,大長老就會及時給韓芸汐送信。


    當日下午,韓芸汐和龍非夜在邊關小城落腳,韓芸汐就收到了程叔被揭穿的消息。


    「一億!」韓芸汐都替龍非夜心疼,若非龍非夜授意,賈戴哪敢這麽大手筆呀!


    龍非夜沒放心上,替韓芸汐夾了菜,趕了幾日的路,總算可以吃到熱食了。他們今夜在小城裏住一宿,明日起便要直奔百毒門,路上再沒有能休息的時間了。


    所以,他昨日讓高伯和徐東臨趕路,趕在下午就抵達小城,要讓韓芸汐有充分的休息時間,也讓徐東臨和高伯去補充一些幹糧。


    韓芸汐離開萬商宮的時候,特意交給了五長老留心顧七少的下落,她在龍非夜麵前可不敢多提。


    顧七少那傢夥去黑樓到底是遇上什麽事了,竟至今杳無音信。


    還有一件事,韓芸汐想不明白。


    「龍非夜,白玉喬把寧承劫了,如今也該有消息了吧?」她認真問。


    白玉喬劫走寧承都這麽久 ,也該拿寧承來要挾狄族了,可是,至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白玉喬被白彥青虐成那樣,還死心塌地地去找白彥青?


    此事,龍非夜也一直在考慮,「君亦邪那邊也沒什麽消息。」


    「難不成她真去找白彥青了?會不會就躲在百毒門?」韓芸汐認真問。


    龍非夜琢磨不透,反問道,「白彥青至今都沒有在北歷行動,他到底想做什麽?」


    白彥青沒有在狄族這占到便宜,又在黑樓摔了跤,理應回北歷去,幫君亦邪對抗北歷皇帝才對。可是,龍非夜時刻盯著北歷的局勢,就沒有收到任何關於白彥青的消息,而君亦邪至今也都沒有什麽大動靜。


    「不管他想幹什麽,這一回一定不能在讓他逃了!」韓芸汐眼底掠過一抹陰狠。這一回,她一定要狠下心,不管什麽理由,不管誰都阻止不了她。


    用膳之後,天才剛剛暗下來,龍非夜教韓芸汐耍了幾招暗針之法,韓芸汐學得很快。


    她已經修滿內功了,可以隨心所欲掌控梵天之力,而今她要做的便是學習龍非夜親自給她創造的針法,那本無名的針法秘籍,她將它命名為《飛雲針法》。


    韓芸汐剛剛照著龍非夜說的打出一針,龍非夜就笑了。


    「你笑什麽?」韓芸汐不解地問。


    龍非夜沒回答,而是退到十步之外,對她說,「朝我射針,打中了,重重有賞!」


    韓芸汐樂了,「這麽快就要我出師了嗎?」


    「打中了,可以考慮。」龍非夜並非開玩笑,韓芸汐不僅僅擁有極高的內功修煉天賦,而且悟性非常高。這等奇才,隻需要提點一二,無師自通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然,他不會讓她無師自通,他還是很享受教她武功的過程。韓芸汐的天賦再高,在非偷襲的情況下,要擊中他完全是不可能的。


    她剛剛修滿內功,他也不急著跟她雙修噬情之力,且讓她休息一陣子,把針法練好再說。


    「那我換枚針吧,萬一呢?」韓芸汐打趣地說。她的針可都是有毒的。


    龍非夜笑而不語,又走近了幾步,拉緊距離便是在幫她降低難度。


    「小心哦,我要出針了!」韓芸汐嘿嘿笑道。


    龍非夜波瀾不驚,等著。


    韓芸汐擺出了架勢,卻半天都沒有動手,就是沖龍非夜傻笑。


    「還不出手?」龍非夜問道。


    韓芸汐作勢出手,卻打了一枚空針,龍非夜一眼識破,「玩陰的?」


    「不敢。」韓芸汐笑著,然而就在嬉笑中,十枚金針並出,全相中了龍非夜的要害之處,無一例外。


    龍非夜巋然不動,眼看金針都要沒入他的身體了,竟都無動於衷。


    「龍非夜!」韓芸汐急了,她隻是跟他玩而已,料定了他會躲,才出手這麽狠的呀!


    韓芸汐沖了過去,可是,剎那間金針就全沒入龍非夜身中,韓芸汐戛然止步,這些金針雖然沒毒,可是中的全是要害,後果比中毒還可怕呢!


    這傢夥要幹什麽呢?


    她戛然止步,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豈料,他眸光一寒,十枚金針竟忽然就沖他身上反彈了出來,按照原來的路線,全朝韓芸汐身上飛射過來。


    所以,他才是玩陰的!


    韓芸汐急急想躲,可壓根來不及,十枚金針全都打入她體內,幸好她和龍非夜的身形有差,金針按照原來路線打回來,並沒有命中她的要害,隻是……好疼!


    「龍非夜,你比我陰險!」韓芸汐怒斥。


    「敵人比我陰險,你記住,兵不厭詐,尤其是暗器的使用,很多命中都隻是假象。」


    龍非夜一邊走,一邊走過來,淡淡問,「疼嗎?」


    韓芸汐立馬點頭,除了她醫用的金針,她大部分金針都是龍非夜專門令唐門秘製的,針尖兒會勾肉,被射中真心很疼很疼,射中的瞬間很疼,拔起來的時候更疼。


    「疼才記得牢。」龍非夜冷冷說。


    「嗯,記住了!」韓芸汐也不矯情,「我們再來。」


    嚴師出高徒嘛!


    誰知道,龍非夜卻一把將她抱起來,往屋裏走。


    「你幹嘛?」韓芸汐不解地問。


    「去把針處理掉。」龍非夜淡淡說。


    「拔掉就可以了。」韓芸汐說道。


    「會疼,到屋裏慢慢處理吧,得上點藥。」龍非夜雖然麵冷如冰,可這話簡直太溫暖人了。


    說好的嚴師呢?韓芸汐非常擔心自己能不能成為高徒了。


    她得慎重考慮考慮,將來讓不讓龍非夜親自教孩子們武功!


    這一夜,龍非夜和韓芸汐就在客棧裏住下了,而顧七少和顧北月抵達了三途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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