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少這話一出,不少人險些給笑出來,都覺得顧七少在找死!


    金執事的賭術可是一個傳說,顧七少居然提出這種玩法,不是找死是什麽?


    要知道比大小看似最簡單的遊戲,實則不然,比大小不僅僅靠運氣,也有極高的技術含量,當然,也是最容易出老千的。


    規則是,兩個人各持一套骰子,同時開搖,同時停止,同時打開,比骰子數的大小。


    大家雖然暗笑,卻都不敢出聲,賭桌如棋桌,下定離手,觀者不言。否則,壞了人家的好事、好局,出了賭場的門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金執事也坐了下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現場卻越來越安靜,所有人都盯著賭桌看,又期待又緊張。


    「賭一把,如何?」韓芸汐低聲,還未說賭什麽,龍非夜便淡淡道,「平局。」


    「你還挺瞧得上那黑衣公子的?」韓芸汐笑到,畢竟能如龍非夜眼者,極好。


    龍非夜雖然不懂賭博,更不懂出老千。但是,他精明,他諳熟賭場的各種潛規則,早就看透了這個賭桌的局,猜得到剛剛那個荷官出了老千。


    「總不能一直平局吧,總得有個勝負。」韓芸汐認真說。


    就黑衣公子的脾氣看,不分出個勝負,搞不好會在這裏浸泡上好幾日。


    「你覺得呢?」龍非夜問道。


    韓芸汐想了一會兒才說,「我賭……金執事會贏。」


    雖然她覺得黑衣公子有兩把刷子,剛剛是故意不揭穿荷官出老千的,但是,黑衣公子畢竟浮躁,衝動,如何贏得了金執事這麽冷靜的人呢?


    龍非夜淡淡道,「那我就賭黑衣人贏。」


    這個時候,侍從已經取來骰子,分給顧七少和金執事。


    顧七少認真檢查了骰子和瓷碗一番,隨手就丟給了龍非夜,「這位兄台,勞煩幫忙檢查檢查,做個公證。」


    在骰子和瓷碗動手腳,是最隱蔽的出老千方式,顧七少其實早就檢查好了,確定這東西是安全的。


    顧七少這麽做,金執事隻能跟著,他禮貌地將骰子和瓷碗推送到龍非夜麵前,說,「有勞這位兄台了,千金廳會付你十萬籌碼作為公證費。」


    就檢查一下骰子就十萬籌碼?在場眾人皆是唏噓,這等好事怎麽就沒落到自己頭上呢?韓芸汐的嘴角卻抽搐著,細細的八字鬍一顫一顫的,特別搞笑。


    十萬籌碼就要龍非夜出麵做公證?金執事這麽慷慨,寧承知道嗎?


    龍非夜麵具之下,麵無表情,他冷冷說,「不必公證,你二人交換骰子便可。」


    顧七少這才正眼朝龍非夜看過來,心想這個傢夥雖然出手小氣了一些,但是還是很上道的,懂他的意思,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呀!


    金執事什麽都沒多說,就一個「好」字。


    兩人交換了骰子,各自準備好之後,金執事認真問,「比大,還是比小?」


    「比小!小者贏!」顧七少毫不猶豫。


    「籌碼就是一張不封頂金卡?」金執事需要確定一下。


    「是,先付,不拖欠!」顧七少很堅持。


    執事爽快答應。


    兩人相互打了一個請的動作,齊齊將五顆骰子放入瓷碗中,蓋上蓋子。隨著彼此的一聲「開始」,兩人便齊齊拿出瓷碗,搖起來。


    顧七少的手法很簡單,上下搖動,金執事也一樣簡單,左右搖動,但是,他們搖了好一會兒,卻都沒有停止的意思。


    如果要比大,五顆骰子全都搖出六幾顆,但如果是比小的話,最小就未必是五顆撒子全是小了。


    全場一片寂靜,唯有骰子撞擊瓷碗發出的叮咚清脆,撞擊著每一個人的耳朵,每一個人的心。大家都看著,等著,緊張而期待!


    大家都認定了顧七少會輸,等著看他輸掉一張不封頂金卡會是什麽反應,等著看他到底是多豪的主兒,還能不能拿出第二張不封頂金卡來。而最緊張的莫過於沐靈兒了,她雙手緊緊地扣住,抵著在胸前,整個人都繃緊了,生怕七哥哥會輸。


    她心疼七哥哥的錢,更心疼七哥哥輸,七哥哥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以輸呢?


    龍非夜和韓芸汐也都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閑適地做在以,當一個絕對的局外人看一場好戲了。


    放鬆下來的感覺真好,韓芸汐很慶幸今夜沒有窩在屋裏睡覺,而是把龍非夜拽了出來。


    無奈,閑適不過半個時辰,黑衣公子和金執事剛剛將瓷碗重重放在賭桌上,停止搖動。喬裝的徐東臨就過來了,「殿下,收到消息,黑樓那有消息了,白彥青一日後就到,已成功在黑樓裏埋伏了四名影衛,一定盡力保下蘇小玉的性命。」


    龍非夜頗為意外,白彥青這麽快就收到消息,一日之後就可抵達,這麽說明白彥青就在三途戰場附近。


    黑衣公子和金執事正同時打開蓋子,龍非夜看都沒多看一眼,立馬起身推韓芸汐離開,韓芸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看不到大小輸贏,隻看到金執事在微笑。


    全場一片寂靜,到底誰贏了呀?


    「白彥青提前到了,從這裏到黑樓最快也得半日左右,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龍非夜低聲。


    韓芸汐這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也顧不上賭局,急急道,「來得這麽快,他不會把顧北月囚在這附近吧?」


    「有可能。」龍非夜低聲。


    一想到顧北月就在附近,韓芸汐的心就緊張起來,太久太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是否還好。


    徐東臨在前麵開道,龍非夜推著韓芸汐匆匆離開,賭桌那正熱鬧著,也沒人多關心他們。出了千金廳,韓芸汐才想起唐離來,她問,「徐東臨,唐離離開了嗎?」


    贏了那麽多錢,最明智的就是馬上離開!


    「屬下的人一直在門口守著,沒看到唐門主離開。」徐東臨如實回答。


    「一定是寧靜和寧承合謀把他騙到這裏來的,他不輸個精光怕是出不去。」韓芸汐擔憂地說。


    「放心,唐離不會輸。寧靜要真這麽晚,千金廳會吃大虧的。」龍非夜冷冷道。


    唐離的賭術他一點都不擔心,而就目前唐離對寧靜的牽製來看,寧靜也不敢對唐離怎麽用,千金廳也不敢用強的。他剛剛一到賭桌的時候,就認出了寧靜手上那個刑鐲。


    韓芸汐還蹙著眉頭,徐東臨笑嗬嗬道,「公主,唐門主的賭術和你的毒術一樣,殺遍天下無敵手!你就放心吧!」


    韓芸汐這才點了點頭,也沒多問。白彥青來得太快,他們必須盡快做好準備。


    就在龍非夜和韓芸汐離開三途黑市,趕赴黑樓的時候,寧承就站在關押白玉喬的密室門口。


    「主子,那賤丫頭會毒術,你這麽做太冒險了。還是把顧七少勸回來吧?」程叔勸道。


    以往若非顧七少在,寧承是不會靠近白玉喬的,也不會親審,畢竟白玉喬的白彥青的弟子,是個毒術高手。寧承對毒,防不勝防。


    寧承冷笑,「你去勸回來?」


    程叔無話可答,主子都承諾要賠償顧七少一切損失了,顧七少還不滿足,他想怎樣呀?好端端的一局都快把唐離套住了,被他攪和了主子都沒怪他,已經不錯了!


    程叔想著想著,忽然氣憤地說,「難道,他不知要三億六?他要趁火打劫吧?」


    「多個子都不會給!」寧承麵容寒磣,眼中掠過一抹陰鷙,毅然推門進去,程叔攔不住,就隻能吩咐毒醫在門口侯著,自己跟進去。


    密室裏還有一個鐵牢,白玉喬就被關在鐵牢裏,倒也沒有像蘇小玉那樣被綁起來,行動還是自由的。


    一聽到有人進來,白玉喬就急急跑到鐵柵欄前,大聲說,「顧七少,我要怎麽說你們才會相信我呀?我師父這麽對待我,我恨透了他,怎麽可能還會向著他?」


    「顧七少,我跟你們說的全都是真話!要是有半句假話,我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


    「顧七少,你們都到這裏了,再不行動就遲了。萬一我師父把蘇小玉送到顧北月那去,你們永遠別想找到人!」


    ……


    白玉喬是真的著急,她恨不得寧承和顧七少殺了師父,師父一死,師哥就不會傻乎乎地還被師父利用。其實,她也很清楚,寧承和顧七少未必是師父的對手,但是,隻要寧承和顧七少行動起來,她就有機會逃跑,就有機會給師父通風報信了。


    寧承原本好露麵的,見白玉喬將他誤以為是顧七少,他也就站到暗處,不動聲色起來。


    「顧七少!你他媽的別磨蹭了行不?成了成了,我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黑樓那些侍衛都是我的心腹。我師父沒救我,誤以為我死了,一定沒告訴黑樓這邊的人,隻要我出麵把黑樓那幾個侍衛控製住,想殺我師父也不是難事了。」白玉喬這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


    而這個時候,寧承才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她麵前。白玉喬心驚,「寧承,你……」


    「怎麽?難不成你和顧七少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本家主知道?」寧承冷冷反問。


    白玉喬非常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了,寧承和顧七少之間似乎有點問題,她嘲諷地笑道,「我還能有什麽秘密?我隻是好奇,寧大家主什麽時候這麽信任我,不怕我的毒術了?」


    寧承親自掌燈,照亮一室,他高高在上看著白玉喬,「小丫頭,咱們做個買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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