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彥青對百裏茗香感興趣,顧北月非常肯定,白彥青已經上了龍非夜的勾!


    當初為了隱瞞噬情之力的真相,他幫龍非夜騙了韓芸汐,以行針為由,送百裏茗香上天山。


    「這個百裏姑娘是百裏軍府的小姐,而且是百裏元隆的親生女兒,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進秦王府給公主當婢女了。」顧北月說道。


    「老夫也聽說過這事,當初在天寧帝都還遭人議論過。」白彥青問道,「軍府的小姐,不會真去當婢女吧?」


    「自是不能!對外說是婢女,其實是跟著公主學針術,毒術。公主並不樂意,奈何趕不走,依晚輩看,怕是礙著龍非夜的麵子。聽說秦王府向來不會留宿外客,可這百裏姑娘以婢女之名,就名正言順住進了秦王府。」顧北月說道。


    白彥青沉默了,眼底一片陰影,不知道琢磨著什麽。


    顧北月又繼續說,「這些倒也不算怪,晚輩不明白的是當初龍非夜在天山負傷,特意傳喚了百裏茗香上山,說是替他行針。這論行針之術,公主和在下可都遠勝百裏茗香。」


    白彥青這才開口,「你和公主那會兒顧著醫城的事,怕也無暇趕赴天山吧?」


    「白叔有所不知,晚輩和龍非夜推薦過黃太醫,可龍非夜就指定非百裏姑娘不可!」顧北月一臉認真,「依晚輩看,此事,必有蹊蹺!」


    白彥青眼底掠過一抹複雜,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將噬情之力,雙修之事告訴顧北月。


    這些日子來,他一直派人盯著百裏茗香,調查百裏茗香一切。


    前不久還派了細作潛入東秦軍營進行試探,他過來找顧北月的時候,剛剛收到消息,那三個舞女細作行刺失敗,全都被擒了。


    其實,他派出那三個舞女刺客,行刺是其次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試探。


    他雖然非常懷疑百裏茗香,但是,仍沒有完全肯定百裏茗香就是同龍非夜雙修之人。他隻有完全確定之後,才會親自出手,殺掉百裏茗香。


    論劍術,如果真正較量起來,他還是會稍稍遜色龍非夜一籌,但是,他的毒術足以壓製住龍非夜。所以,他一定要阻止龍非夜修到噬情之力的第三階,第三階可是無敵狀態,到時候,龍非夜要避開他的毒術,那是輕而易舉的!


    顧北月這一番說辭,再加上舞女細作的失敗,無疑打消了白彥青心底最後的顧慮,他想,他可以開始謀劃,親自動手了!


    顧北月並沒有多說下去,他能幫龍非夜的做的,也就這麽多了。雖然,總希望自己能再多幫一些,奈何在白彥青麵前,急不了。


    白彥青低估了他,他也不會低估白彥青。


    「白叔,風族又是如何知曉公主和龍非夜的身世?」顧北月認真問。


    白彥青將君亦邪從漁州島帶回來的鮫人血說出來,至於韓芸汐的身世,他猶豫了很久,最後淡淡道,「天心夫人和毒宗後人有染一事,你小時候在醫城聽聞過吧?」


    顧北月心下大驚,雖然他有所猜測,但是並不希望自己猜測對。


    「聽爺爺提起過。」他答道。


    白彥青嘆息了一聲,「那個毒宗後人……正是白叔我呀!」


    顧北月雙手頓僵,遲遲都說不出話來。白彥青,毒宗嫡親之後,果然是天心夫人的情人,韓芸汐的親生父親!


    「所以,白叔你早就知道天心夫人是西秦之後?」顧北月質問道。


    白彥青點了點頭,並不否認。


    「那為何天心夫人會嫁給韓從安,為何你對公主不聞不問?為什麽?」顧北月再問。


    「我並不知道天心就是憐心,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憐心。當我查到憐心就是天寧的天心,她……她已經難產而死了!芸汐已經長大了!」


    白彥青激動起來,老眸中竟泛出了淚光,「我父親是毒宗嫡親,我母親的風族之後,當年我並不知道沐心是西秦皇族之後,直到我見到她的鳳羽胎記。我都還未來得及告訴她,我是風族之人,她便誤會我和其他女人有染,懷了我的孩子出走……」


    白彥青說到這裏,哽咽不能語。


    顧北月眼底掠過一抹狐疑,他看得出白彥青眼中的淚是真的,一個大男人若非動了真情,豈會流淚?可是,他一點兒都不相信白彥青的說辭。


    白彥青是韓芸汐的父親,極有可能就是真的了。但是,其他的說辭,統統是假!


    赫連醉香這個細作的存在,至少說明白彥青很早就知道韓芸汐的身份,早就在韓家有所埋伏了。


    白彥青若真的為韓芸汐好,真的想光復西秦,早就該認韓芸汐,早就該有所行動,不該這樣周旋在龍非夜和寧承,依舊北厲之間呀!


    顧北月一開始還以為白彥青誌在天下,可如今,他有些迷茫了,更有些害怕,韓芸汐若知道白彥青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該是怎樣的心情?又該如何違逆?


    「白叔……為何不認公主?公主若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還在,必定會很開心的。」顧北月試探地問。


    白彥青長長嘆息,「白叔虧欠她太多了太多了,再者,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公開這一切,怕狄族那邊……會有異心。」


    顧北月表示理解,雖同為西秦效忠,兩貴族自也是要爭權的。


    白彥青抹去眼角的淚水,笑道,「北月賢侄,此事就你一人知曉,你且……」


    「白叔請放心,北月知分寸。」顧北月連忙承諾。


    白彥青這才點了點頭,「來,白叔幫你煎藥去,你這的內功得趕緊恢復,醫城那邊……還指望你回去呢!若有醫城相助,北歷皇帝必定更加倚重咱們。」


    「晚輩現在便可回醫城!」顧北月試探道。


    果然,白彥青拒絕了,「不急不急,你且好好養傷,待時機一到,白叔帶你回去!」


    顧北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又說,「一切都聽白叔的,公主那邊,還請白叔幫北月報個平安。」


    「放心,芸汐知道你在我這兒的,也讓你好好養著,需要什麽藥材,盡管說。」白彥青答道。


    顧北月想自己煎藥,白彥青客氣地跟過去幫忙,待煎好來藥,白彥青執意要顧北月趁熱喝。


    顧北月雖然不知道這藥裏下了什麽毒,但是,他肯定一定有毒,而且是慢性的毒。


    為了不讓白彥青起疑心,他每次都當著白彥青的麵一口喝光,再偷偷服藥催吐,這個辦法隻能減少毒素,體內多多少少還是會殘留毒藥的。


    而白彥青給的藥,對他的內傷確實有幫助,但是幫助極小。


    服藥後,顧北月嘆息道,「白叔,能不能讓公主把小東西借給在下,晚輩怪想念那小傢夥的。」


    「養在儲毒空間裏,得抓緊時間養好了,這毒獸的傷勢一旦恢復,可抵得上一直大軍!」白彥青拒絕了。


    顧北月懷疑小東西就在白彥青手上,而且被白彥青困住了,否則以小東西的脾氣,早就逃出來找他了。


    待白彥青離開之後,他立馬服藥催吐,吐得五髒六腑全擰著難受,他收拾好一切,跌坐在凳子上,本就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身子單薄得似隨時都會飛灰湮滅。


    為了盡量將減少毒素殘留,他用藥量非常猛,每每催吐之後,他的胃和喉都要疼上半個時辰。就這樣,生生疼了半個時辰,他才吐了一口濁氣。


    自小到大,多大的病痛沒承受過,何況這區區半個時辰的疼痛。他依舊虛弱著,眼底卻閃爍過一抹陰鷙森冷的寒芒。


    他已經找到送出信函的辦法了。


    白彥青,等著吧!


    此時,遠在天寧皇城郊外的山林裏,顧七少還在大樹幹上仰躺著,原本昨日就要帶白玉喬出發,解救蘇小玉。都準備好要啟程了,沐靈兒忽然來了一句,「七哥哥,今日是七夕哦,咱們明日再走吧。」


    若非沐靈兒提請,他都忘了時日。


    七夕,是他的生日,是「小七」這個名字的由來,可惜除了被關押的顧雲天和淩古易,誰都不知道。


    哪怕是最愛他的沐靈兒,和他最愛的韓芸汐,也都不知道。


    顧七少把沐靈兒丟在宮裏,獨自一人跑了出來,在這清淨的林子裏,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以前睡不著,如今輕易就入睡,挺好!


    當林中的鳥兒開始嘰裏呱啦聒噪起來,顧七少翻身下樹,慵懶懶地伸展了個懶腰,回城。


    一到宮裏,便見沐靈兒頂著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站在他麵前。


    「七哥哥,你去哪裏了,靈兒以為……以為……」後麵的話還未說完,沐靈兒早已哽咽不成聲了。


    她以為他又像以前那樣丟下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愛哭鬼!」顧七少睨了她一眼。


    這時候,寧安走了過來,「顧七少,你去哪了,我們都找你一天一夜了!」


    「說好今日出發的,找本少爺貴幹?」顧七少高高在上,語氣不善,他冷起來,一點兒都不妖嬈,特冷艷。


    「寧承就在路上,讓你等一等他,他要隨你們一道去!」寧安答道。


    顧七少立馬就問,「那韓芸汐呢?」


    東西秦停戰,怎麽著韓芸汐也得給他寫個信呀,這裏頭一定有原因的。


    寧安瞥了沐靈兒一眼,說,「兩軍雖停戰,但是形勢並不容樂觀,公主得留在軍中。公主說了,龍非夜在東秦軍營裏,她也一定會駐守西秦軍營!」


    顧七少還要問,沐靈兒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七哥哥,我姐來信了,在我這。」


    沐靈兒的姐自是韓芸汐,她在韓芸汐麵前死活不叫,私底下卻引以為榮,叫得特順溜。


    知道韓芸汐來信,顧七少也懶得理睬寧安。


    「等不等寧承,晚上再告訴你,本少爺有事要忙。」他說著,就拉著沐靈兒離開,自是急著要看韓芸汐的信函。


    寧安也沒阻攔,無聲無息笑了起來,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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