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


    寧承眼底掠過一抹複雜,冷冷問「怎麽回事?」


    「稟主子,在延齡宮那邊發現刺客,就一人,武藝高牆!」侍衛如實稟告。


    寧承朝白彥青看去,發現白彥青也正看著他,他冷笑道,」又是龍非夜派來劫持公主的吧?他怎麽就這麽相信公主在我這兒呢?」


    一個「又」字,讓寧安知道這是故意說給白彥青聽的。


    寧承把公主帶回來之後,也就今天有刺客闖入,而且到底是不是沖公主來的,也有待追查。


    寧安連忙勸說,「族長,公主明明不在咱們宮裏,要不你發個公告算表明真相算了?萬一那天龍非夜把消息放出去,汙衊我們,天下人不知情,還以為咱們真劫持公主了呢!」


    白彥青笑了,「此言差矣,就算公主在寧家手上,那也是寧家救了公主,如來劫持一說?龍非夜汙衊不了寧家。」


    寧安苦笑起來,「白叔,人言可畏!龍非夜在籠絡民心上可很有一套!要是天下人相信了龍非夜,咱們又遲遲沒有掛出西秦軍旗,天下人該罵我寧家軟禁公主,居心不良了!」


    白彥青笑了笑,「多慮、多慮,不如先掛旗。在旗上落玉璽之印,必可服人。」


    寧承立馬拒絕,一臉冷肅,「掛旗落印皆是皇族之權,亦是皇族之任,狄族和風族皆無此資格!白叔,你這話本族長就當沒聽過,切勿再妄言!」


    白彥青無法反駁,他若一反駁,便是最西秦皇族的不敬,他心下暗自冷笑,寧承這小子終究有一日栽在「愚忠」這二字上。


    韓芸汐躲在暗室裏,將這番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果然沒有看錯,寧承不僅僅是一頭狼,還是一頭和狐狸一樣狡猾的狼!


    出人意料的刺客一事,竟能被他和寧安這麽利用來,他們這麽一說,白彥青必定更加堅信她這個西秦公主並不在寧承手上。


    讓白彥青相信,是他們揭穿白彥青陰謀的第一步!


    要知道,寧承比誰都急著掛出西秦軍旗,白彥青絕不會想到,寧承在這件事上會這麽沉得住氣。


    寧承這一回是捨得孩子也套著狼了!


    就在韓芸汐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個惶恐的叫聲,讓她的心跳險些停住。


    「主子,主子,刺客是醫城那個小七,他殺過來了!」


    顧七少!


    韓芸汐第一個念頭就是衝出去見顧七少,跟他走,讓他帶她去見龍非夜。


    她的身體反應比腦袋反應要快,人都已經衝到石門邊了。


    可是,外頭寧承的一句話讓她戛然止步,冷靜了下來。


    寧承說,「來得正好,本族長讓他搜,愛怎樣搜就怎樣搜!免得醫城那邊誤會我狄族對公主不敬!」


    寧承這個在她麵前冒失了好幾番的傢夥,竟可以如此冷靜地應對所有突發情況。


    韓芸汐無聲無息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她告訴自己,「冷靜!」


    她一旦出去,白彥青必定會識破寧承剛剛的謊言,不僅僅他們之前所有的努力白費,後果也非常可怕。


    白彥青剛剛可說了,君亦邪將帶回近十萬戰馬。換句話說,白彥青手上的兵力,足以長驅直下,滅了寧承,滅了龍非夜!


    此時此刻,無論是西秦公主,還是她韓芸汐自己,她都必須冷靜。


    身為西秦公主,得保寧承;身為韓芸汐自己,她得保龍非夜。


    龍非夜和寧承麵臨著同一個敵人,風族!


    再說了,她這麽衝出去,寧承又會怎麽看她?寧承必會識破她的私心,以顧七少一人之力,如何對抗寧承在宮中數千埋伏?她和顧七少都走不了的。


    韓芸汐其實一點兒都不冷靜,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的她更想見龍非夜,但是,她咬緊牙關忍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是,龍非夜,你可有情,你可有長情?


    顧七少都來了,龍非夜,你在何處?


    韓芸汐閉上了眼睛,眉宇間盡是倦色。


    她得跟寧承虛以委蛇,既不引起他的懷疑,又得設法讓他拖延掛旗親征;


    她得費盡心思,出謀劃策揭穿風族陰謀的同時,隱瞞玄衣刺客的天山劍術;


    她得冒險,想方設法在龍尊的僕人身上動手腳,把她執著的那個問題送出去;


    她能不累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真正相信?


    顧北月嗎?影族的守護,到底從何時開始?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天坑了,還是更早以前?


    顧七少嗎?當初在藥鬼穀那麽執著,可啞婆婆一事最後還不是騙了她?


    哪怕是累,韓芸汐仍舊得筆直筆直的,沒有倒下。


    不為別的,隻因為她不僅僅是西秦公主,她還是她自己!


    她要一個真相,要一個交待。


    然後,她才能做出不後悔的選擇!


    韓芸汐,撐住!


    密室之外,顧七少還未殺過來,寧承就親自過去了,寧安追在他後麵跑,故意忽視了白彥青和白玉喬,這師徒兩人自是跟過去。


    顧七少一見寧承,就持劍刺來,寧承也拔劍相迎。


    「把韓芸汐交出來,否則老子屠了你滿宮!」顧七少怒火衝天,非常不冷靜。


    「韓芸汐不在我手上!」寧承寸步不讓,「想屠我滿宮,先問一問我手上的劍!」


    顧七少冷笑不語,「寧靜,你妹妹親口承認的,韓芸汐是你帶出醫城!」


    寧安驚了,「你們把靜兒怎麽樣了?」


    寧承亦驚,他離開之時,寧靜和唐離還在冷戰,他倆之間發生了什麽?


    顧七少直接忽略了寧安的問題,他才不管龍非夜和唐門什麽關係,寧靜和唐離又是什麽關係,他隻要韓芸汐。


    一顆荊棘種子從他劍尖迸射出去,落在寧承腳下,寧承想逃都來不及,被瞬間瘋狂生長出來的荊棘藤團團困住。


    顧七少寬大的紅袍隨風肆意張揚,荊棘藤淩空飛舞,張牙舞爪。


    「把韓芸汐交出來,否則,老子保證將你碎屍萬段!」顧七少冷幽幽地警告,眸中迸射出的戾氣,比麵對顧雲天的時候還要恐怖。


    寧承原地站著,竟一點兒都不慌張,依舊氣勢逼人,他冷冷道,「顧七少,你殺了我,龍非夜該笑了!你不想想,龍非夜再沒查清楚韓芸汐身世之前,能留她在身旁?」


    「老子不管!老子隻要韓芸汐!」顧七少怒聲。


    「沒有!要殺要刮隨便你!」寧承冷冷道。


    方才至今,白彥青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寧承。


    「白叔,人怕是真沒在他手上。」白玉喬低聲。


    「嗯。」白彥青低低應了一聲。


    「那誰把人劫了呀?」白玉喬又問。


    「怪了,且按兵不定。」白彥青低聲。


    顧七少說到做到,荊棘藤在他的掌控之下,很快就將寧承束縛緊,寧安看得非常心疼,急急下令,「來人,把暴雨梨花針拿過來!」


    寧承廢了好大的勁才知道怎麽啟用暴雨梨花針,可是,他一次都沒捨得用,正是因為他要留著暴雨梨花針,在戰場上親自殺了龍非夜。


    「不許!」寧承怒聲。


    「你會死!」寧安是真的急了。


    寧承大笑,「顧七少,你想清楚!連你也要被龍非夜利用嗎?」


    也不知道顧七少心中怎麽想,他冷冷看著寧承,幾乎瘋狂。


    就在這個時候,侍衛押來了沐靈兒。


    原來沐靈兒入宮之後,沒追上顧七少,隻能自己在宮裏找起來,就沐靈兒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麽可能不被發現?


    寧安大喜,毫不猶豫拔出侍衛的劍,抵在沐靈兒心上,怒聲,「顧七少,放了寧承,否則,我現在就殺掉她。」


    沐靈兒原本還想開口,一聽這話,她便沉默了,她直勾勾地看著七哥哥,一言不發。


    沐靈兒原本很畏懼龍非夜,而如今,卻恨透了龍非夜!


    在她看來,七哥哥就是被龍非夜利用了!龍非夜明明自己守在醫城,卻一句話激將了七哥哥,讓他日夜不休地趕到這裏。


    為什麽七哥哥不聽她勸呢?


    韓芸汐是西秦的公主,就是寧承的主子,能有什麽危險?


    為什麽七哥哥不先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再決定立場呢?


    愛,會讓人盲目。


    她,又何嚐不盲目?明明跟丟了七哥哥,她還笨得不先離開,笨得滿宮地找,希望能幫他找到人。


    七哥哥,靈兒的生死,總算是落入你的一念之間了。


    靈兒等著。


    等你要靈兒活,亦或者要靈兒死。


    麵對寧安的威脅,顧七少竟看都沒看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寧承身上。


    不是他傻,偏聽龍非夜。


    而是這個世界上,寧承是最有可能揭走韓芸汐的,他都主動把身份曝光出來,如果,韓芸汐被寧承禮待,這個時候早出來見他了,不是嗎?


    隻有兩個可能,要麽韓芸汐真的不在;要麽,韓芸汐被軟禁了,狄族和幽族一樣別有用心!


    所有人都當顧七少瘋了,他的心卻比誰都透徹,他再試探寧承!


    荊棘藤流出了血,是寧承的血,寧安再也忍不住了,「顧七少,你最好別後悔!」


    話音一落,她便一劍狠狠朝沐靈兒腹部刺去。


    沐靈兒都快把自己勇敢哭了,她忽略了那一抹劍芒,依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的七哥哥……


    芥沫說:昨天的更新寫錯了寧家兄妹的大小,這裏更正一下,寧承是寧安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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