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針不衝著別人,就衝著龍非夜,所有唐離才會震驚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梨花淚雨很強悍,可終究逃不過高手的察覺力,龍非夜和寧承都察覺到暗器在靠近。


    因為這暗器是從韓芸汐和唐離這邊來的,所以寧承認定了這暗針是沖他去的,他雖然沒用動,可是眼底閃爍著不屑和厭惡。


    他還差一點點就覺得韓芸汐這個女人和楚清歌不同類,如今看來,也就那樣。真是愚蠢至極。


    不,韓芸汐比楚清歌還要愚蠢!


    她居然在這樣的場合主動動武挑起事端,而且用的還是暗器偷襲。用了就用了,居然還一出針就被察覺到。


    她簡直就是個笑話!


    隨著暗針越來越近,寧承眸中的輕蔑越來越濃,區區暗針也想傷他?他一手端著酒杯,繼續和龍非夜鬥酒,另一手按在桌上,準備接住那枚暗針,好好的羞辱龍非夜一番。


    找什麽樣的女人不好,非得留這種蠢女人在身旁。


    寧承等著,然而,隨著暗針越靠越近,他忽然發現不對勁了。就暗針的力道和方向,並不是衝著他來的呀,而是衝著龍非夜。


    韓芸汐瘋了嗎?她要偷襲龍非夜?


    這一瞬間,寧承完全刷新了對韓芸汐的看法。韓芸汐到底是比他想像中的愚蠢,打偏了?還是比他想像中的奸詐,要背叛龍非夜?除此之外,寧承想不到其他理由,他琢磨不透這個女人。


    對於暗器,尤其是出自唐門的暗器,龍非夜遠遠比寧承熟悉,他察覺到暗針從背後飛來的時候,就馬上知曉這麽暗針是衝著他來的,而且,就針的力道和速度判斷,他非常肯定這針是韓芸汐袖中那梨花淚雨打出來的。


    這個女人想做什麽?


    老實說,龍非夜猜不透,但是,他哪怕是遲疑一秒都沒有,他端坐著,無動於衷。


    暗針逼近,沒有任何意外瞬間就沒入龍非夜後背,暗針刺得不深,卻穩穩地紮在龍非夜背後沒有掉落。


    龍非夜隻要稍稍運功便可將其逼出,但是,他沒有。


    這一紮的位置不足以致命,但是,這針上帶了什麽毒,唯有韓芸汐自己知道。


    龍非夜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和寧承鬥酒。他鮮少喝酒,卻並不代表他不會喝,酒杯並沒有觸碰到他的嘴唇,他每一次舉杯都是一整杯酒水直接倒入口,一口喝完。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連喝酒的動作都那樣幹脆帥氣!他不關心背後的針,反倒是寧承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背後。


    龍非夜冷斂著眼,將一個酒杯在一字列開擺在桌麵上,他慢條斯理地倒酒,到都滿杯了,他才抬眼朝寧承看去,「十杯,如何?」


    這兩個男人鬥酒,沒有規矩,非常直接大比拚喝多少。


    寧承雖然滿腹狐疑,卻還是一口答應,別說十杯,就是百杯他都不會醉,但是,龍非夜一定會醉。


    不管龍非夜的酒量有多好,即便比他好,也一定會醉!因為這裏所有的酒都加入了一種藥,名為七號酒糟。一大壇酒裏隻要滴入一滴,便可讓整壇酒的酒精含量翻一倍。


    要知道,這酒本就是烈酒,酒量一般的人一杯便醉,酒量再好的人也撐不過十杯。而如今他和龍非夜都已經各自喝下十五杯了。


    他提前服用了解救藥,就等著龍非夜的酒勁發上來,醉個一塌糊塗。


    「十杯?」寧承都有些不可思議,「看樣子秦王殿下海量呀。」


    龍非夜很幹脆,也不等寧承回答,一杯杯拿起來往嘴裏倒入,如果寧承不跟的話,便是輸了。


    如果寧承跟的話,兩人喝到最後,誰先醉誰輸。


    寧承自是要跟,他也沒多廢話,自己給倒滿十杯,和龍非夜一樣,一杯杯入口,一口見底。


    兩人這種喝法,看得一旁楚雲翳和楚將軍都咋舌,而龍非夜背後,唐離還摩挲著下頜,琢磨著龍非夜背後那根暗針倒是怎麽回事。他倒是不擔心龍非夜的酒量,就那種烈酒,以龍非夜的正常酒量,十壇都不成問題,何況是區區這二十來杯呢?


    至於韓芸汐,她基本沒見過龍非夜喝酒,也不清楚他的酒量,但是她並不擔心龍非夜。她正在認真地給顧北月換針,眼眸低垂,專注嚴肅,讓人不敢打擾。


    很快,龍非夜和寧承各自的十杯酒都下肚了,龍非夜端坐著,麵不改色,清冷尊貴,全然不像是喝了酒的人,寧承也和平素無差,勝負未定。


    但是,寧承卻滿心的不解,龍非夜為何還沒醉?


    加了七號酒糟的烈酒,不管誰喝,二十杯之內必定醉得不醒人事,龍非夜這都喝下二十五杯了,怎麽可能還一點反應也沒有?


    為什麽?


    就在寧承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龍非夜又在麵前的酒杯中倒滿了新的一輪酒,還是十杯。


    寧承眼底掠過一抹複雜,並沒有馬上跟,而站在他身旁的僕從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是在提醒寧承,他服用的解酒藥最多隻能擋二十五杯酒,在往下喝,他體內就沒有解酒藥替他化解七號酒糟了。


    按翻倍的酒精度算,他頂多再喝五杯,一旦超過五杯,必醉無疑。


    「不跟?」龍非夜挑眉問。


    寧承冷沉著臉沒出聲,但還是開始倒酒,倒滿之後,兩人便又一杯一杯開始喝,隻是寧承懷疑上了龍非夜背後那枚暗針。


    這時候,韓芸汐已經替顧北月針灸了一個療程,她收回所有的金針,正要起身。誰知道小東西忽然跳到顧北月腿上,撕扯下一腳衣料,露出顧北月受傷的膝蓋。


    見狀,韓芸汐驚了,連忙蹲下來檢查,她小心翼翼將衣料破口撕大,她一眼見了傷口頓是倒抽了口涼氣。


    這傷口是楚家利箭所傷,傷及肌腱,也就是俗稱的筋。韓芸汐連忙詳細檢查傷口,發現這傷口已經傷很久了,如今的癒合情況並不樂觀。一來是因為被楚家利箭所傷,沒有及時處理,二是因為傷口未愈就停止用藥,三則是和顧北月自身的身體狀況有關,他的身體底子不好,經不起這種重傷。


    韓芸汐越看越氣憤,也越看越著急,顧北月這傷拖不得了,即便沒有傷及肌腱都拖不得,何況如今還伴有肌腱撕裂。


    如果是利箭所傷,不會造成撕裂,隻怕是這利箭射得刁鑽,正正射在肌腱上,後來拔劍的時候不可避免的造成了撕裂情況。


    若非是有人攙著,顧北月估計是站不住的,也走不了路的!某種意義上說,顧北月此時的腿是廢的!她都不確定能不能治好,隻是,無論如何,她都要爭取時間,治療得越早越有希望,留下的後遺症也越少!


    這時候,小東西支著顧北月的右肩,吱吱叫起來。韓芸汐的心跳不自覺一咯噔,她知道小東西又發現傷口了。


    她也顧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連忙取出小剪刀,剪去顧北月肩膀上的衣料。誰知,這個傷口竟比小腿上的還要重!這是一個貫穿肩胛骨的傷口,顧北月的肩膀上,前後兩麵都有傷口。


    和小腿上的傷差不多,顧北月肩胛這傷口癒合情況並不容樂觀。如此貫穿之傷,天曉得當初流了多少血?如今血止了,傷口也有癒合的跡象,可是骨頭上的傷痕卻是永久的,無法治癒的。顧北月的傷口哪怕痊癒,在將來漫長的歲月裏,都會時不時作痛。


    傷在骨頭,這是好不了的。


    除了唐家的暗器,這世間也就隻有楚家的馭箭術有這等力量了!楚家,好個楚家!


    韓芸汐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散發出駭人的殺氣。


    她箭步走到亭中,一邊冷冷瞪楚雲翳和楚將軍,一邊對龍非夜說,「我們必須馬上回去,顧北月被楚家的箭傷得很重,拖不得!」


    顧北月雖然不像顧七少上一回那樣大量出血,需要緊急止血,他肩上的傷已經那樣了,治療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可是!


    顧北月小腿上的傷已經延誤太久了,不能在拖延下去了。韓芸汐心中其實並沒有把握顧北月還能不能正常走路,她隻有一個念頭,盡快搶救,能挽回多少挽回多少。


    要知道,即便離開風林郡,她也沒辦法馬上施救,因為她不懂。她得馬上聯繫醫城的沈三長老。就傷勢和顧北月的身體素質看,一般的大夫是治不了的,隻有沈決明這種醫聖級別的大夫,有能耐給顧北月開出一套完整的治療方案來。


    她能盡力的,能爭取的便是抓緊時間找藥材給顧北月的小腿上藥,盡早上藥,防止惡化。


    韓芸汐來催,龍非夜都還未開口呢,寧承便冷笑道,「男人喝酒,女人家一邊去。」


    可惜,韓芸汐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忽視得很徹底。


    寧承居然有些尷尬,正要再說,龍非夜卻站起來,「今日到此為止,改日再鬥。」


    他說完就牽著韓芸汐要走,寧承放下酒杯也站了起來,「秦王,輸不起?」


    「繼續鬥下去,你確定本王會輸?」龍非夜冷冷反問。


    寧承竟毫不猶豫地回答,「確定!」


    話音一落,韓芸汐忽然端起桌上的酒往寧承臉上潑了去!剎那間全場一片寂靜,萬物靜止似時間都停住了。唯有寧承臉上酒水,沿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一滴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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