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心夫人低聲撒嬌,"大長老,依憐心看這些事就是王家那幫人偽造出的謊言!他們為了和藥鬼堂合作,惡意中斷和雲空商會的協議,如今竟還這麽誣陷雲空商會。哼,他們一定是拿了藥鬼堂的好處!"


    憐心夫人可是時時刻刻為沐家著想呀!想要沐家翻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推翻藥城如今的長老會,因為那個長老會已經淪為王家的統治藥城的工具了。


    曾經,她也是在淩大長老枕邊吹過風的,隻可惜,有名無份的女人,枕邊風吹得再好,也終究吹不了一輩子。


    大長老無聲無息甩開她的手,注意力全都在楚清歌那邊,確切的說是全都在楚清歌手裏的孩子上。


    他之所以會答應憐心夫人來幫楚清歌催產,幫楚清歌照料這個孩子到滿月,自是有其他目的的。


    楚清歌對外宣稱自己摔了一腳險些早產,幸好得到無名神醫相救,才保下這個孩子。所以淩大長老和楚清歌留在這裏,也算是名正言順。


    隻是,他並不希望公開身份,引來大多關注,所以才隱瞞了身份。


    他每天照料完孩子,都要回去寫報告,當日飛鷹傳書去給院長大人,院長大人正在做一項研究,需要他提供病例。


    被淩大長老甩開手,憐心夫人很不甘心。


    這一回她答應楚家邀出淩大長老,一來是為了借用楚家報復韓芸汐他們,二來也是想和淩大長老有個單獨相處的機會,跟淩大長老磨一磨沐家的事情,畢竟曾經是老相好,淩大長老多少會給點薄麵吧。


    誰知道,淩大長老竟對她不理不睬!


    憐心夫人還想拉淩大長老的手,淩大長老卻轉身出門了,憐心夫人連忙跟上,一路跟到了淩大長老的臥房。


    淩大長老方才至今都一直思索著一個問題,心中煩躁著。


    他今日在太子身上用了一味藥本該有反應的,可至今都沒出現什麽狀況,他琢磨不透隻能回來寫信告訴院長大人。


    正要關門,憐心夫人卻伸手攔住了。淩大長老這才注意到憐心夫人跟過來。


    他不耐煩地問,"你作甚?"


    "大長老,天色還早,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憐心夫人嗲嗲地問。


    淩大長老當然明白憐心夫人什麽意思,隻是,比起女人來,他對醫學研究更有興趣,何況,這個女人他早就玩過了。


    "還不去守著太子?萬一出了狀況,唯你是問!"他淩厲地教訓。


    憐心夫人不服氣,隻是沒表現出來,按在門上的手移到淩大長老手上,輕輕地撫著,"大長老,憐心有要事找你商量呢。"


    淩大長老一點耐性也沒有,狠狠打開她的手,訓斥道,"一把年紀了跟本長老犯什麽賤呢?還不去?"


    憐心夫人愕然,愣在門口,淩大長老"嘭"一聲就把房門關上了。


    想當初,床第之間,淩大長老可沒少央求過她呀!


    可如今……委屈上湧,憐心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狠狠地暗罵,"老狗!你別有求老娘的一日!"


    憐心夫人這一回來輔佐淩大長老,自是知曉了淩大長老拿早產之子做實驗的事情,她決定過些日子再和他談一談藥城的事情,如果談不攏,她並不介意拿早產子的事情要挾他的!


    反正,她已經全都豁出去了。


    她已經失寵於醫學院這些"老狗",一旦她扶不起沐家,那她在醫學院也是混不下去的。要知道,她不過區區神醫,當初擠進長老會可是得罪了無數人呀!


    想看她笑話的,想落井下石的,想擠兌她踩她的人多了去了。


    憐心夫人暗暗下去了決定之後,才轉身離去。


    她並不知道,不遠處的屋頂上,顧七少正冷冷看著她,而剛剛她和淩大長老的一切,也都被顧七少盡收眼底。


    "老狗?嗬嗬!"


    顧七少不羈的眼神裏閃過無法掩藏的戾氣,他已經潛伏了幾日,不動聲色冷笑著,始終不動。


    他就像個獵人,在等待著什麽……夜漸深,偌大的皇宮一片寂靜。


    這個時候,一道黑影掠過宮牆,消失在楚清歌寢宮後頭。


    憐心夫人過來照料小太子,楚清歌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寢宮後的溫泉池泡澡,此時,她正浸泡在溫泉池中,靠在岸邊小憩。


    身體的折磨不如精神的折磨, 隨著復仇的時間越來越近,她的心就越來越躁動。這些日子,她夜夜都要在溫泉池裏浸泡一會兒,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忽然,黑影落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黑衣勁裝將精煉健碩之軀襯得性感迷人,他站在昏暗中,猶如夜之主宰,神秘莫測。


    楚清歌是習武之人,自是察覺到他的動靜。她緩緩睜眼看去,恍惚之間見這身影,這氣場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猛地就從水中站起,脫口而出,"非夜!"


    就這一剎那而已,黑衣男子一腳踢出一片水浪,不知道是要遮掩她的luo體,還是要遮掩自己的視線。


    他冷冷說,"收好你的春心,別汙了本族長的眼!"


    連聲音都冷得這麽相似,隻是,楚清歌已經清醒,浸泡回水中。


    她抬頭看去,見高高在上立在池邊的男子,他麵的青銅口罩式麵具,遮掩了嘴鼻,一雙濃眉大眼在昏暗中透出了逼人的英氣。他傲慢的目光睥睨下來,目空一切,似乎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她也沒想入他的眼,而且,他也入不了她的眼。


    楚清歌隻輕輕嘆息,"我又認錯了,你終究不是他。"


    他和龍非夜真的很像,一樣的高貴、高冷,隻是,他是輕狂的,而龍非夜的冷斂的。


    這個男人似乎很不喜歡被拿來和龍非夜做比較,他又一次踹出一道水,這水竟化成利箭,掠過楚清歌身旁。


    這個是警告。


    這下,楚清歌徹底從春夢中清醒了。


    她大大咧咧起身來,他立馬轉身,不屑一顧。


    她穿戴整齊之後,冷笑,"多少人想見本宮的身子,你倒是君子。"


    想當年她未嫁的時候,天下多少男子愛慕她的容顏,求娶之人可以從她楚家大門口排到白城城門外去了。即便她嫁給了天徽皇帝,這骯髒的皇族裏,多是是想勾搭她的男人。


    男子沒再出聲,轉身就要走。


    楚清歌連忙攔下,"好了,我不跟你玩笑了!"


    可是,男子還是離開,楚清歌使了輕功追去,"巫姨今天告訴我一個新的消息!"


    這話一出,男子才在樹上落下腳。


    楚清歌追至,低聲,"顧北月在他們手上。"


    "什麽?"男子轉身過來,驚了。


    "天寧曾經的首席禦醫,太醫院院首,如今藥鬼堂的顧大夫,顧北月在我伯父手上。"楚清歌認真說。


    "怎麽回事?"男子冷冷問。


    "我詳細問了,可是巫姨也不清楚。可能是我伯父刻意派人去抓來的吧。顧北月和韓芸汐的關係匪淺。"楚清歌認真說。


    "匪淺?單憑這二字能牽製住龍非夜?"男子不屑地問。


    雖然楚清歌不願意承認,可此時此刻她還是要做出客觀的判斷,"可以!因為能牽製住韓芸汐,就一定能牽製住龍非夜!"


    男子眼底掠過一抹複雜,"區區一個大夫能和韓芸汐有什麽關係?"


    "你要相信我伯父不會隨便抓人的!"楚清歌冷笑道。


    這話倒是說服了男子。


    "知道了!"


    他丟下這話便要走,楚清歌再攔,"我可什麽都告訴你了,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


    男子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回去。


    "你別忘了!"楚清歌又提醒,直到看到男子的背影淹沒在黑暗中,她才離開。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狄族族長寧承!


    楚清歌雖然逼著他父親發誓許下承諾,要楚家把韓芸汐的性命交給她處置。可是,伯父放棄了她哥哥的做法,讓她意識到這些事情她父親都做不了主。


    就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狄族族長寧承找上門了,告訴了她一切。


    她長那麽大,為楚家付出了那麽多,這個時候才知道楚家的秘密,才知道楚家就是幽族,才知道幽族當年並非西秦皇族的叛徒,當年不得已射殺皇子,不過是演了一齣戲。


    幽族長將當年的真相告知了狄族,並且告知了狄族西秦皇族遺孤還可能存活於世,還說出了一個世人都不知曉的秘密,西秦皇族的公主背後會有一個鳳羽胎記。


    因此,一心一意效忠西秦皇族的狄族和幽族合作,想共謀天下,光復西秦!


    但是,寧承看出了幽族長楚雲翳心中早就沒有皇族的位置,不過是想借皇族的名義拉攏勢力罷了。


    所以,寧承不過是將計就計而已,一旦將天寧和西周東三郡拿下,寧承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剷除掉楚家!


    楚清歌很意外寧承會找到她這邊來,但是,她必須承認,寧承找對人了。


    除了韓芸汐之外,她最恨的莫過於楚家!


    寧承既承諾會幫她抓住韓芸汐,又能幫她剷除掉楚家,讓她得以解脫,她何樂而不為呢?


    楚清歌回到溫泉池子,脫去外袍,緩緩地浸泡下去。


    她抬頭望著空中的皓月,喃喃自語,"韓芸汐,咱們就快見麵了……"


    今夜十五,再過幾日,三軍齊動,戰爭就要開始了!


    楚清歌期待寧承凱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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