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邪被救了?


    龍非夜的話音一落,韓芸汐便震驚了,「什麽時候的事?」


    「起毒霧的當夜。」


    龍非夜將飛鴿送來的信函跟韓芸汐看,韓芸汐一看完,臉色就沉重起來,「殿下,救走君亦邪的人必是毒術高手,怕是連我都應對不了。」


    龍非夜自是知道對方毒術之高,隻是聽韓芸汐這麽一說,他還是很意外,在他的認知裏,他身旁這個女人才是雲空大陸最頂級的毒術師呀!


    「能操控這麽大的毒霧,著實非常人能辦得到。」韓芸汐淡淡說。


    她看到第一封密函的時候,還覺得雖然起了毒霧,君亦邪也未必逃得走,因為漁州島那樣的自然條件下,人為的毒霧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要維持毒霧的時間,要控製毒霧的毒性更是不太可能。


    她原以為百裏水軍那麽一大幫人應該能撐得住的。


    可誰知道,當夜君亦邪就被救走了。


    身為頂級的毒師,她自己都無法想像那場毒霧如果是人為操控出來的。操控者又是怎樣的人物?


    龍非夜的臉色始終陰沉,如果不是漁州島禁武的規定,他早就一劍殺了君亦邪,還費那麽大的勁作甚?


    困了三個多月,他原本打算把君亦邪困到死的,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在院子裏踱了幾步,龍非夜壓不住心下的怒火,冷不丁一拳頭給砸在牆上,「君亦邪,本王要你付出更大的代價!」


    看著這個怒火滔天的男人,韓芸汐原本滿腔的怒火竟都沒了,反倒有些想笑。


    看著喜歡的人,為你而暴怒,其實也是一種幸福。


    當然,韓芸汐斷然不敢笑出來,更不敢讓龍非夜知道她心裏這些小九九的。


    「殿下,還是得走一趟,我去瞧瞧那些中毒的水兵。」韓芸汐認真說。


    龍非夜隻是點頭,不爽到話都不說。


    火爐子爆炸的事情隻能暫時放下,交待了楚西風看緊蘇小玉和趙嬤嬤後,龍非夜便帶韓芸汐離開帝都,啟程趕往漁州島。


    君亦邪日後自是要收拾的,而目前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那場毒霧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什麽人救走了君亦邪。


    君亦邪有如此高手相助,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了。


    得知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要出遠門,蘇小玉興奮極了,她終於有機會出門啦!


    然而,在雲閑閣外看到楚西風後,她一顆雀躍的心就蔫了。


    她出不去呀!


    打從火爐爆炸之後,她就一直找不到出府的機會。原本和主子約定在月中見的,如今都月底了她還未去復命,甚至連消息都無法送出去。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那麽衝動的。雖然近來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沒有在提及爆炸的事情,可她心下總隱隱不安著,尤其是秦王殿下回來之後,她更是心虛惶恐。


    她特別想逃,隻是,一逃就暴露,而且未必逃得出去。無計可施的她隻能繼續等著,想著辦法。


    此時,楚天隱確實等蘇小玉等得很窩火。


    「少主,不如屬下今夜到秦王府去瞧瞧?」侍衛低聲詢問。


    楚天隱立馬一腳踹過去,「愚蠢的東西,秦王府也是你能去的?」


    如果秦王府能輕易去得了,他早就去了,何必在這裏幹著急?蘇小玉不是會遲到的人,必定是在秦王府裏攤上什麽大事出不來。


    楚天隱雖然急,卻也隻能等,萬不得已,他隻能棄了蘇小玉這顆棋子。


    這一回來天寧帝都,他的任務非常重,萬萬不可因小失大,打草驚蛇,一旦他們的身份被懷疑,一切就都完了。


    侍衛默默爬起來,半聲都不敢吭了,沒一會兒,楚清歌就到了。


    短短的半個月,在楚天隱的教導下,楚清歌已經將自己宮中所有奴才全都收拾得服服帖帖,忠心耿耿,也和天徽皇帝身旁的洛公公混好了關係。


    今日她借出宮禮佛的機會,半途偷溜到這裏。


    「哥,你猜對了!雪貴妃那賤人昨夜給天徽吹耳邊風,擠兌我。洛公公全告訴我了。」楚清歌恨恨地說。


    「天徽都寵幸了雪貴妃,還未到你宮中去?」楚天隱蹙眉問道。


    天徽皇帝很喜歡楚清歌,可是,立妃至今,竟還未寵幸。


    一提起這事,楚清歌眼眶就控製不住紅了起來,這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幸好,她嫁過來的時候,天徽皇帝大病初癒,在休養期,不能行雲雨之事,而天徽皇帝特別惜命,隻要事關身體大事,他的自製力便特別強。


    當然,天徽皇帝總會有修養好的時候,隻是,楚清歌暫時不願意去多想這個噩夢。


    半晌,楚清歌才不悅回答,「是那個賤人到禦書房去送參湯,強強陪了一會兒,天徽惜命得很,沒碰她!」


    「除了顧北月,還有哪個太醫熟悉天徽的病情?」楚天隱問道。


    當然,他問的不是楚清歌,而是身旁的謀士。楚天隱上一回來天寧帝都已經做了不少做準備,找了好幾個熟悉天寧朝堂,宮廷的謀士。


    「天徽一貫都是用顧北月的,顧北月告假的時候,推介了一位黃太醫,據在下了解,雪貴妃多次想收買此人,都被婉拒了。」謀士立馬回答。


    「我去試試!」楚清歌立馬開口。


    楚天隱不悅瞪了她一眼,「三思而後言,告訴你多少次了?」


    楚清歌悻悻地閉了嘴,其實她滿心的不樂意,不願意嫁,更不願意作為一個棋子無條件服從,無奈,父親早就下了死命。


    以父親的性子,她一旦拒絕,她這輩子估計也就完了。


    她安慰自己,和親而來至少有機會向韓芸汐復仇,至少……至少還能看得到秦王。


    父親和哥哥都說楚家想要的是天寧的皇位,但是,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她已經問了無數遍了,父親和哥哥都不多說。


    她也已經懶得多問了,哥哥的任何要求她都會答應,但是涉及韓芸汐的……沒門!


    「黃太醫的事我來處理。清歌,穆琉月最近可還有找你?」楚天隱又問。


    「沒有。」楚清歌立馬否認。


    「到底有沒有!」楚天隱又問。


    「有!昨兒個還來找!」楚清歌怒聲回答。


    穆琉月三天兩頭去找她商議如何如何對付韓芸汐,雖然提出的計劃都愚蠢到家,可是,在宮裏有那麽一個同仇敵愾的戰友,楚清歌還是很珍惜的。


    「穆琉月是李太後的一步棋,切勿和她泄露我們的事。」楚天隱認真交待,「還有,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把心思花在秦王妃身上。」


    「她天天來找我談的都是韓芸汐,難不成我要把她轟出去?」楚清歌冷冷反問。


    楚天隱不屑而笑,「且胡弄著,待時機成熟了,看你哥哥我如何借這個太子妃扳倒李太後!」


    楚清歌點了點頭,她當然相信哥哥有這個能耐,至於那個警告,她隻當耳邊風。


    天寧的後宮,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韓芸汐是否會再次被捲入其中,誰都預測不了。至少,她從不曾將天徽皇帝後宮的任何女人放在眼中。


    離天寧帝都幾日之後,她和龍非夜終於出海了。


    百裏水軍原地未退,君亦邪出逃的消息也還沒人知曉,包括顧七少。顧七少已上岸,帶著熊川不知所蹤,沐靈兒找他都快找哭了。


    至於君亦邪,此時還昏迷著呢!


    茫茫海麵上,一艘不起眼的漁船隨著海浪顛簸,路過的船隻都不會多看這漁船一眼,隻當是普通的打漁船從外海歸來。然而,君亦邪就躺在這漁船的艙裏。


    一個黃衣丫頭坐在他身旁,正在對他的肩膀施針。


    隻見這女子不過十六七的年紀,嬌小清瘦,一雙大眼睛像是會說話,古靈精怪得很。


    施針之後,她抱著膝蓋坐在一旁等著。


    可沒多久,她就坐不住了,一把捏住君亦邪的鼻子,「師哥,快上岸了,該醒啦!」


    君亦邪原就迷迷糊糊,將醒不醒,氣息一堵,立馬睜開了眼睛,他迷茫地看了黃衣丫頭一眼,又緩緩合上,隻是,很快就又睜開,驚聲而起,「玉喬!」


    白玉喬嘿嘿一笑,非但還不放手,反而更用力緊捏君亦邪的鼻子。


    君亦邪不客氣地打開,摸了摸自己的胃,又看了看周遭,立馬起身來往船艙外走。


    他知道自己離開漁州島了,胃裏的毒也解了。


    「師父呢?」君亦邪冷冷問。


    他知道白玉喬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救他離開漁州島,也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解他胃裏的毒。


    但是有一個人一定辦得到,那就是他父親的盟友,百毒門的前任門主白青彥。


    他三歲那年,父親病逝,將他託付給白青彥,白青彥收他為徒,視如己出。然而他十三歲那年,白青彥卻將他交給北歷皇帝之後,就消失不見,這些年他也尋過,可惜沒有任何消息。


    他萬萬沒想到師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相救,想必師父還是一直關注著他的吧。


    白玉喬是師父的養女,他的師妹。


    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能耐卻不小,自小就早熟,平素他不在百毒門,她可以將百毒門管理得井井有序。


    「師父說你險些被毒死,給他丟了大臉,不想見你。」白玉喬笑嗬嗬的,又問,「師哥,你肩上的毒是誰下的?偷偷告訴你,這毒連師父也解不了哦,他采了一些血回去琢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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