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芸汐一過來,龍天墨和穆清武便都起身。


    許久沒見到這個女人,心下自是想念的,龍天墨一眼就看出她……胖了一些些。


    來災區賑災是勞心勞力的活兒,可是,帶她來的是秦皇叔,還能讓她受罪?


    即便龍天墨心中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卻還是道了一聲,「皇嬸。」


    韓芸汐沒出聲,隻點了點頭,示意龍天墨坐。


    「王妃娘娘吉祥。」穆清武低著頭行禮。


    「少將軍平身。」韓芸汐客氣的語氣顯得疏遠極了。


    「謝王妃娘娘!」穆清武態度依然,起身跪坐回龍天墨右後側。


    韓芸汐坐在龍非夜身旁,什麽都沒多問,很安靜。


    龍天墨原本都要開口說北歷的事情了,可見了韓芸汐,他到嘴邊的話還是全忍了下來。


    雖然他不喜戰爭,可是,一想到君亦邪那畜生對韓芸汐欲圖不軌的事情,他便一肚子火。


    如果給他個表態的機會,他必定是支持秦王這麽做的,不殺君亦邪,也得把他困死在漁州島上!


    可惜,這一回又受皇帝重託而來,身為一國儲君,對天寧百姓也有責任,大戰一打起來,最吃苦的就是老百姓了。


    比起龍天墨,軍人出身的穆清武倒是個果斷之人。


    將心中所有情愫藏盡,穆清武起身單膝跪地,抱拳行禮,「秦王殿下,殿下和末將受皇帝所託,也受三途戰場邊界三城百萬老百姓所託,特來請您和百裏將軍回帝都,共商軍政大事!」


    穆清武這話一出,龍天墨這才猶豫中清醒,讓穆清武先開這個口,他心下真是有愧。


    他連忙道,「秦皇叔,父皇讓我備了八馬香車,專程來請您和皇嬸回去。君亦邪欺人太甚,北歷的戰事,大家還等著您和皇嬸回去商議。」


    「有何可商議的?」龍非夜冷冷問。


    「商議戰策!」龍天墨連忙回答。


    龍非夜卻道,「本王一向不涉朝政,軍政就更不會幹涉。這件事皇上做主便是。」


    韓芸汐坐一旁一言不發,心下卻偷笑著,別說眼前這二位了,就算她都經常被龍非夜三言兩語給打發得無話可說。


    天徽皇帝真該去請專業的說客來才是呀!


    龍天墨猶豫了很久,才又道,「秦皇叔,那百裏將軍……」


    這話未說完,龍非夜就冷冷反問,「太子的意思是本王指使百裏水軍包圍漁州島的?」


    龍天墨沒有語塞了,但是心塞了!


    事實明明就是這樣的,沒有秦王的命令,百裏將軍哪敢動?


    可是,他不得不否認,「不,天墨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請教秦皇叔,百裏將軍這事,該如何處理為好。」


    「本王說了,不涉軍政。你回去問你父皇吧。」龍非夜淡淡說著,揮手送客。


    龍天墨碰的這壁可不是一般的大呀!也幸好他好脾氣好忍耐,若像他那位父親,想必會當場翻臉的。


    跪在一旁的穆清武性子急,直接道,「殿下,邊界的老百姓是無辜的,天寧的將士們也是無辜的!軍餉軍糧告急,而且三途戰場天氣依舊寒冷,這個時候一旦開戰,傷亡無法估量,還望殿下三思!」


    任由穆清武激動,龍非夜隻冷冷瞥了他一眼,「少將軍這番話還是去對百裏將軍說吧。」


    「殿下!」穆清武都有些怒了,解釋道,「殿下,末將並不主張放過君亦邪。君亦邪那種畜生一刀殺了都算便宜他。末將隻希望殿下能回去,共商對策!」


    總能商量出一種對策來,既不放了君亦邪,又不開戰的吧!


    這才是他此番和太子同行的目的。


    穆清武說著,終究是不經意偷偷看了韓芸汐一眼,隻可惜,韓芸汐始終沉默。


    穆清武又激動又憤怒,心口劇烈起伏著,隻可惜,龍非夜反問了他一句,「本王不涉軍政,你聽不懂嗎?」


    韓芸汐在一旁默默數著,這句話龍非夜已經說了三次,對這兩人,他也算是有耐心了。


    穆清武怔了半晌,最後都泄氣了,「末將懂了。」


    直到兩人離開,韓芸汐才開口,「殿下,剛剛少將軍到提醒了臣妾一點,三途戰場如今還天寒地凍的,這仗打起來,咱們吃虧。可北歷也未必能占什麽上風呀!」


    這個季節,北方還有很多積冰積雪沒有融化,天氣尚且寒冷,偶爾還有些地方會下雪。


    北歷以牧業,狩獵為主,大冬天的戰馬和其他畜類食用的隻能是去年儲備下來的草糧。其實,這個時節北歷的戰爭物資也未必充實,而且,一旦這個時候開戰,會影響到北歷的一件大事,春獵!


    龍非夜饒有興致地看著韓芸汐,「繼續說。」


    「臣妾也是隨便猜的。」韓芸汐不是謙虛,而是對北歷確實不了解,說不定人家的儲備很充分呢!


    「那就隨便說說。」龍非夜很有興趣。


    他都這麽說了,韓芸汐就真想到什麽說什麽了,「殿下,少將軍和北歷也交戰過幾場的,應該很了解北歷的情況。少將軍都沒有考慮到北歷會出現糧草不足的狀況,想必北歷國是素來都有準備的。」


    韓芸汐說著,猶豫了下才又道,「但是,殿下又如此看定北歷不會開戰。所以臣妾就大膽地猜測,殿下可能有辦法在北歷的軍馬糧草裏動手腳了!」


    要在一國的戰爭物資中動手腳,這是談何容易的事情呀!別說接近這些東西,就算知道這些東西的下落都很難。


    韓芸汐自己都覺得自己想太多了。她看著龍非夜,等他回答。


    然而,龍非夜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不早了,去歇息吧。」


    所以……她猜錯了?


    韓芸汐聳了聳肩,也不多問,反正她知道他不會說,特意要吊她胃口的,誰叫她賭贏了呢?


    等吧,很快就會有答案的。


    反正她知道龍非夜是會回去的,天徽皇帝這一催二逼三請他都不動,接下來該求了吧。


    求人,總要拿出求人的誠意來的。


    雖然韓芸汐還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龍非夜的人,但是,她每次都猜得很準。


    沒幾日,北歷國南界真的出現了增兵的動靜,天徽皇帝大急。遂是給龍非夜送來了吏部呈上的奏摺,還有幾份其他大臣舉薦的摺子。


    這些奏摺奏的全是寧南郡郡守一職補缺的事情。


    這奏摺裏有舉薦龍非夜這邊的人的,也有舉薦天徽皇帝那邊的人的,還有兩三份是中立派的。


    天徽皇帝說了,秦王親到災區,對寧南郡的情況最了解,這郡守一職誰能勝任,秦王說的算。


    這事情看起來名正言順,理所當然,可是,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天徽皇帝在讓步呀!說白些,這已經是誠意滿滿地在求秦王回去了。


    奏摺都攤開在書桌上,韓芸汐走了一圈,也看了一圈,有些人她認識,有些很陌生。


    她一一詢問,認識了一遍之後,特殷勤地將奏摺分為三堆,一是秦王派,一是保皇派,還有就是中立派了。


    「殿下,請挑個順眼的吧。」韓芸汐學著奴才樣,恭敬地說,自己都覺得有種讓龍非夜選妃的感覺了。


    誰知,龍非夜竟然隨手從保皇派中拿了一本,見狀,韓芸汐和侯在一旁的楚西風皆驚。


    「主子,弄錯了!」楚西風忍不住出聲。


    誰知,龍非夜看了奏摺上的名字一眼,丟過去,「就他了,報上去!」


    秦王殿下這是什麽意思?白白的便宜不要了?


    楚西風原地杵著,也不知道何時養成的習慣,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朝韓芸汐投去詢問的目光。


    韓芸汐失聲而笑,「殿下,聽說皇上病了,不能受到刺激。你這麽做真的好嗎?」


    聰明如韓芸汐一想就明白,龍非夜選的人,不管原本是什麽立場,一旦被龍非夜選中,必定會投降於他。


    秦王在寧南郡待了幾個月,在郡守府裏也住了那麽長的時間,早就布下不少勢力了,派到這裏當郡守的,誰人不忌憚秦王的餘威呀?


    所以,即便是天徽皇帝的人來了,一定得投降秦王。


    韓芸汐也是這個時候才想明白的,她看著龍非夜,都忍不住慶幸起來,慶幸自己沒有與這個傢夥為敵,否則極有可能怎麽被他整死的都不自知!


    隻是,有件事韓芸汐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為了郡守一職,龍非夜還為了什麽?拖了那麽久,是時候回了呀。


    「楚西風,把摺子送回去,就說王妃娘娘心情不好,本王要多陪幾日。」龍非夜淡淡交待。


    楚西風不懂呀,隻能領命而去。


    韓芸汐的心卻滿滿的溫暖,她懂。


    沒幾日,太後來函不再恩威並施,而是安慰了韓芸汐一把,又明確了守宮砂的事是他們夫妻自己的事,不多追究。


    口說無憑,有了這憑證,不怕太後日後翻舊帳,韓芸汐知道她是徹底安全了。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男人還可以把事情做得如此細心,完滿。


    催逼請求,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終於啟程回帝都!


    北歷之戰,漁州島之兵,以及很快就到的和親婚期,幾件事都擠到一塊,天寧帝都又要熱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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