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吧。”


    林嘉詩走近,表情看上去還有些不好開口。


    不過猶豫數秒,她還是抬了頭。


    “你應該聽說我和孟疏的婚事了吧?”林嘉詩說:“前幾天的訂婚宴,他沒有回來,伯父伯母說讓孟覺代為出席,可是他後來也沒有來。”


    “我從高一就開始喜歡他了,這麽多年從沒變過。我本來……本來沒覺得我們有機會的,可做夢也沒想到孟家會提出想和我們家聯姻,知道對象是孟疏的時候,我真的,真的特別開心。”


    林知酒直接問:“所以你找我是想說什麽?”


    林嘉詩上前,拉住她的手:“我們是堂姐妹,知酒,你幫幫我吧,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太喜歡他了,我也放棄不了這個機會。”


    這語氣足夠傷心和難過,以至於林知酒都沒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但她還是輕聲說:“可我又幫不了你,你知道孟疏不喜歡你。”


    林嘉詩抬眸,堅定道:“他現在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不會。知酒,求你,幫我聯係一下他好不好?所有方式我都試過了,可都得不到半個字的回音,我知道你能聯係到他,所以,姐姐請你幫我這個小忙。”


    林知酒歎氣:“我真的幫不了你,你既然都知道人家不喜歡你,幹嘛還要強求,再說,你真以為這聯姻會給你們有什麽好處嗎?你家公司的情況你比我清楚,孟伯伯不是那種會好心好意願意幫你們東山再起的人。”


    這話說完,林嘉詩頓了一瞬,眸中晦澀。


    隻片刻,她又像是振作精神。


    “沒關係,隻要我能嫁給他,別的我都不在乎。”


    林知酒:“……”


    怎麽真就有人戀愛腦到這種地步?


    她抽回自己的手:“我真的幫不了你,我也不會幫你。”


    林嘉詩又再一次挽留:“知酒!你也知道的,我們這樣的人,哪有幾個人的婚姻能不被家族利益關係左右的?他現在是不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不會,隻要你幫我一次,我會讓他喜歡我的。你想想,你爸媽和我爸媽,他們哪個不是婚後才培養感情的,你媽媽結婚前甚至還很討厭你爸,他們不還是生下了你,當年……”


    “閉嘴。”林知酒打斷她:“我爸媽怎麽樣你又知道了?他們感情好不好我最清楚。林嘉詩,最後再說一遍,我不會幫你,別來找我。”


    她說完便要走,轉身的動作都很快。


    林嘉詩的表情似是出現了裂縫。她大聲在她身後說:“你那時候才多大,你當然不知道,你爸媽就是沒有感情,他們根本都不相愛,你爸是搶了別人的女朋友……啊!”


    這聲慘叫太尖銳,引來不少目光。


    林知酒神色很冷。


    她鬆開掣肘著的手腕,一字一頓地說:“林嘉詩,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撂下這句,林知酒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片地方。


    林嘉詩護著那隻被扭過的手腕,在原地疼得連優雅姿態都維持不住。


    看熱鬧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麽,卻隻見林家那位千金“發怒”的一幕。


    不顯眼的地方,甚至有人拿手機拍照。


    林知酒直接離開了這個地方,走出門外才想起沒和顧藉他們打聲招呼。


    不過她也不想再回去了,便隻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說自己有事先走。


    月色清透,這個夏夜卻沒什麽風。


    有點沉悶。


    林知酒站了會兒,給路迢迢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一分鍾後收到條微信。


    路迢迢:我有正事,等會兒可能不和你一塊兒走了,對不起寶貝兒,但為了姐們的愛情,你諒解諒解?


    後麵還跟了好幾個賣萌的可愛表情。


    完全不是路迢迢平時會用的風格。


    林知酒也猜到她在幹什麽了。


    回了消息便把手機收了起來。


    剛想去找個地方坐坐,就聽見陣引擎聲浪由遠及近而來。


    那車剛好停在她麵前。


    林知酒看了下時間,距離她說好的時間,還差了半個多小時。


    她笑了下,忽然覺得又有點開心起來。


    陳羈打開車門下來。


    看見林知酒臉上神色時,眉頭皺了皺。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陳羈問。


    因為這話,林知酒頓了一秒。


    她抬眸,看著到她身前的人。


    “沒有啊。”她說。


    陳羈沒什麽表情,彎腰湊近,直直地看向林知酒眼睛。


    他抬手,捏了下她鼻尖,道:“騙誰呢。”


    林知酒目光都變得很軟。


    開口時卻說:“我才沒騙你。”


    “不想和我說?”陳羈問。


    林知酒轉移話題:“你怎麽來這麽早?不是說好九點嗎?”


    陳羈隨口道:“忙完了,就過來了,反正沒什麽事。”


    他也沒準備繼續揪著那一個問題追究。


    “怎麽一個人在外麵?路迢迢呢?不是和你一起來的?”


    “啊,迢迢可有正事呢。”林知酒壓著聲音在他耳邊說:“她去追下一任男朋友了。”


    陳羈“嗯”了一聲,隨後又說:“不想再進去的話就回家?”


    林知酒也確實是這個想法。


    陳羈伸手,攬住她的腰,把人往前帶。


    他這才說:“今天穿的,是不是太漂亮了點?”


    這話陳羈說的沒什麽起伏。


    林知酒卻笑起來:“我每天都很漂亮的好不好。”


    副駕的車門打開,她坐進去。


    陳羈手搭在車頂,停了片刻。


    眉尾揚了揚,他讚同道:“也是。”


    “所以以後這種場合能不能稍微收斂點?”他問。


    林知酒:“???”


    陳羈望她一眼,才低聲說:“男朋友不在,很怕你被別人拐跑的。”


    –


    超跑揚長而去。


    樓上,卻有人將這一幕收進眼底。


    顏妍看了好久,直到那車的身影越來越小,拐入另一條街道消失不見,她才端著酒杯離開。


    找到林嘉詩時,她正抱著胳膊,坐在角落放空。


    顏妍挽了個笑:“怎麽樣嘉詩,林知酒肯定幫你聯係到孟疏了吧!”


    她說得肯定,笑容都仿佛發自真心。


    林嘉詩頭都沒抬。


    她隻愣愣地搖了兩下,一個字沒說。


    “她沒有幫你?”顏妍驚訝道:“怎麽會?你可是她堂姐呢,別說是我了,換做誰都肯定選擇幫你的呀,嘉詩,你是不是沒有和林知酒說清楚呀?”


    林嘉詩再一次說:“我說的很清楚,她、她就是不願意幫我聯係孟疏。”


    “不會吧?這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一個小忙而已,她和孟疏關係那麽好,微信什麽的說一句話的事,都不願意嗎?你可是她堂姐呢……”


    顏妍一頓,像是尷尬:“不好意思啊嘉詩,我說話有些直,但不是想挑撥你們姐妹關係,你別在意啊,就當我……”


    “沒事。”林嘉詩打斷她:“你說的對,她根本沒把我當堂姐看,從以前就是。”


    顏妍在她身邊坐下,拍了拍林嘉詩肩,又安慰道:“好了,林知酒不幫你,我們還可以想別的辦法啊。”


    她觀察著林嘉詩神色,見她捂著手腕,又驚訝道:“哎呀,你手怎麽了?怎麽這麽紅?”


    林嘉詩遮了遮:“沒事,被擰了下手腕而已。”


    “誰幹的呀!?”顏妍心疼地說:“疼不疼?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不疼了。”


    “誰幹的啊?你告訴我,我們去找她算賬。”


    林嘉詩頓了頓:“是林知酒,不過我好像又說了點不太好的話。”


    “再怎麽她都不應該動手啊,你可是她姐姐,說幾句話而已,怎麽就能那麽跋扈地對你動手。”顏妍低聲:“唉,如果是她的話,我們也隻能忍著了,誰讓人家是巍林唯一的千金,等那位老董事長一走,整個集團都是她的,什麽也不會也有人替她打理公司,我們這樣的人,確實和她比不了,誰讓人家命好。”


    注意到林嘉詩攥緊的拳,顏妍再接再厲,她最知道她看重臉麵。


    “今晚她對你動手沒人看見吧?你可是她姐姐,這人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在這樣的場合都不給你麵子,這要被人看見,還不得說你這個堂姐都沒被放在眼裏,任人嘲弄。怪不得……”


    果然,林嘉詩聽見這話,臉上的神情驟然一變,兩條眉都死死擰著。


    “怪不得什麽?”


    顏妍壓著聲音:“怪不得大家表麵上都對林知酒客客氣氣的,其實背地裏都說她就是個從小被寵大的大小姐,囂張跋扈,對誰都頤指氣使的,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但要把公司那些事拿到她麵前,看都看不懂,就是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花瓶,以後巍林,必然要毀在她手裏的。”


    林嘉詩冷笑一聲:“這難道不是事實?”


    顏妍歎氣:“是啊,可惜好多人都不知道呢,你沒見今晚那些上趕著巴結的人?隊都排到哪兒了。”


    林嘉詩坐起來,目光定定望著某一點。


    良久,她才咬著牙說:“是有點可惜。”


    –


    陳羈把人送回了蘭庭。


    要下車前,卻突然拉住了林知酒左手手腕。


    “晚宴上碰到誰了?”他問。


    林知酒抿了下唇角,說:“林嘉詩,她讓我幫忙聯係孟疏,我拒絕了。”


    陳羈:“隻是這樣?”


    林知酒點頭:“嗯。”


    “那你為什麽不開心?”


    林知酒側眸,她知道自己的心情瞞不過去。


    “我不喜歡她,她有點討厭,所以遇見她就心情不好。”林知酒說。


    陳羈抬手,摸了摸她頭發:“那就以後不見她。”


    “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抬眼,看了看陳羈的眼睛。


    “那我下車了?今天好困,我要回家早點睡覺。”


    陳羈“嗯”了聲,鬆手。卻在林知酒手打上門邊時,又重新把人要開門的手猛的按住。


    林知酒隻覺得一股力把她困在副駕駛。


    隨後就感覺雙唇被咬住。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可是家門口。


    隨便出來個人,就能看見。


    也不是怕被發現她和陳羈的關係發生了質的變化。


    隻是在家門口被瞧見接吻,那場麵,還是有些尷尬的。


    她推拒地將抵在陳羈胸前,卻沒能攔住這人半分動作。


    好在陳羈也沒親太久。


    他眷戀又不舍地退開,指腹輕輕蹭了蹭林知酒紅唇上的水光。


    陳羈笑了下,聲音低沉:“怎麽人還在我車上,我就開始想你了。”


    –


    林知酒是紅著耳朵進的家門。


    她都沒好意思和爺爺多說幾句話,就直接逃似的跑回來自己房間。


    林老在樓下,瞧著孫女的背影直樂,還和老趙笑著說:“那耳朵就跟指示燈似的,還以為我沒看見呢。”


    林知酒足足在被窩裏緩了好久,才起身去洗漱。


    唉,陳羈的段位怎麽升的這麽快。


    她完全趕不上。


    洗完澡出來,她才終於冷靜點。


    林知酒躺上床,沒什麽睡意,便從床頭抽屜裏,拿出了那個全是錄像視頻的ipad。


    雖然這些年已經看過很多遍,林知酒卻依然不嫌膩。


    她隨便點開一段。


    畫麵有些晃,角度也不好。


    鏡頭裏的許心芩都不在中央,顯然是偷拍。


    她在打理花房裏的花。


    錦簇包圍間,一身白裙的許心芩美得像出塵仙子。


    林知酒笑了笑,怪不得爸爸老是偷拍。


    “阿詢,幹嘛呢?”林老的聲音傳來。


    畫麵立刻晃了晃。


    “啊,爸?我……我沒幹嘛啊。”


    搖晃間,鏡頭又對準了許心芩。


    林知酒看見,畫麵中的女子,看了一眼掌鏡人,唇角彎起的弧度都很美。


    隻一瞬,但林知酒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們剛新婚時的。


    林知酒彎了眼睛,看了好幾遍,才終於睡著。


    第二天,她是被一陣奪命連環call吵醒的。


    居然是徐小戈。


    林知酒以為是工作室的事,便立刻接起來。


    “老大!有人在網上曝了幾張照片,是……是你打人的!”


    林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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