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未婚妻?”孟覺看了看兩人問。


    林知酒朝陳羈抬抬下巴:“他的唄。”


    陳羈:“別給我造謠。”


    周圍的音樂太吵太鬧,陳羈說話時的聲音也足夠低,可這句,還是清楚無誤地傳到了林知酒耳中。


    她繞過去,挨著陳羈坐下。


    “我聽陳爺爺說的,你現在沒有,過兩天也就有了。”林知酒輕聲說。


    陳羈側頭,盯著她:“我爺爺?”


    看他的表情,還挺意外。


    林知酒便說:“之前回家,我聽到你爺爺在我家下棋的時候說的。”


    她頓了下,對上陳羈眼睛:“他說要給你安排相親。”


    陳羈眉頭緊蹙。


    林知酒又緊接著道:“你今天,是和付冰希進行了一場別開生麵的相親嗎?”


    “不是。”陳羈直接否定:“我爸請的客人,我也是今天上午見麵才知道,她爸和我爸是同學。”


    “不是相親?”林知酒確認似的問。


    “不是。”


    這兩個字,莫名就讓林知酒心裏梗著的石頭落地。


    不開心原地揮散,眼角眉梢都染上笑。


    一旁的孟覺正在倒酒,她開口:“我也要一杯。”


    “這你可喝不了。”孟覺說著,也沒半點先給她倒的意思。


    林知酒暫時放棄,靠著座椅側眸看了眼陳羈。


    燈光昏暗,他的側臉也在這環境下顯得比平日裏冷峻幾分。


    “你怎麽看上去怪怪的?”


    陳羈沒有看她,喝了口酒,“哪裏怪怪的?”


    “看上去像心情不好來買醉的。”林知酒說。


    陳羈這才掃了她一眼,對這句推論不置可否。


    林知酒又問孟覺:“四個馬怎麽了?”


    孟覺輕笑著起身,準備離開:“你問他吧。”


    說完便走了,像是去洗手間。


    舞池的音樂又換了首更吵的,林知酒剛才蹦得開心,這會兒卻覺得這歌兒鬧騰。


    說個話都聽不清。


    她起身,剛想離開,卻被坐著的人抓住了手腕:“幹什麽去?”


    林知酒眨眨眼:“口渴,我去吧台要杯喝的。”


    她頓了下,又預防似的強調:“要杯養樂多。”


    陳羈這回鬆了手,他就這麽盯著林知酒前去。


    這裙子實在太惹人,無論哪個角度看,似乎都能瞧見女人的美好曲線。


    別說是在舞池跳動時,就連現在,她去趟吧台,周圍的目光都不曾少。


    陳羈第一次謀生出一種,想要把她藏起來的**,藏到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隻能他一個人看。


    這樣的裙子,也隻能穿給他一個人看。


    林知酒點了杯酒,當然,她清楚自己的量,挑的也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


    “美女,一個人?”旁邊湊過來個男人。


    林知酒看過去,剛想說話,身後過來一人,圈住她的肩就將林知酒整個人攬進懷裏。


    陳羈夾在那男人和林知酒之間,聲音有些懶:“不好意思,兩個人。”


    這話說完,男人臉上訕訕,再沒多話就離開。


    林知酒的所有感官,卻都聚在左肩上的那隻手。


    她一時半會竟然有點希望陳羈不要鬆手。


    事與願違,那男人離開後,肩上的手就撤了去。


    酒送過來,陳羈低頭看了眼:“這就是你說的養樂多?”


    林知酒端起在手裏,睜眼說瞎話:“對呀,上層的不就是嗎,我說的沒錯。”


    她笑著彎了彎眼睛,這時候的表情很乖:“走吧,我陪你喝酒。”


    “陪我?”


    “是啊。”林知酒說:“你不是心情不好嘛。”


    陳羈又想起那次在餐廳外碰到她與袁翰。


    那天林知酒也說了這樣的話。


    仿若場景再現,果然,下一句林知酒便邀功似的道:“我是不是對你很好?”


    陳羈唇線平直。


    林知酒便直接拉住他的手,朝卡座走。


    陳羈垂眸,目光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微微晃神,就被林知酒拉著朝前走了好幾步。


    落了座,林知酒主動地給陳羈倒酒。


    她把杯子塞到陳羈手中:“來吧,今天我陪你不醉不歸。”


    說得義氣十足。


    陳羈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伸手接過。


    林知酒湊上來碰杯,陳羈立刻拿遠,“你算了。”


    “什麽叫我算了?”林知酒不樂意,眉頭都蹙起來:“我說了陪你喝酒,當然說到做到。”


    “對自己的酒量沒點數?”


    “我有。”林知酒舉起杯:“所以你看我不就點了這一杯麽?”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就喝這一杯,怎麽可能醉得了?”


    這一輩雞尾酒的量,確實也不多。


    陳羈沒再攔著。


    隻是……二十多分鍾後,他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林知酒眼神清亮,動作正常,乍一看,確實沒哪裏不對勁。


    可是她臉上的薄紅,擋都擋不住。


    路迢迢和常晝也剛好回來,看見這百年難難得一遇的畫麵,打趣道:“呦嗬,陳羈你親自帶著我們小酒喝呢?”


    林知酒彎唇,和陳羈靠得很近。聞言拍拍身邊的人,介紹道:“是呢,我陪我們家四個馬借酒澆愁呢。”


    “……”


    路迢迢看看桌上,訝然道:“你又喝了多少?”


    陳羈敏銳地抓住了“又”這個字眼。


    “又?”


    路迢迢拖腔啊了聲,回道:“之前還喝了一杯瑪格麗特。”


    陳羈:“……?”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眼身邊的人:“就這一杯?”


    林知酒笑:“我騙你的呀。”


    完全一副“你能把我怎麽樣”的囂張。


    路迢迢問:“你又點了什麽?”


    林知酒說:“你之前調的那款養樂多。”


    “……”路迢迢無語道:“寶貝兒,那可不是養樂多。”


    常晝問:“怎麽了?”


    路迢迢小心地瞄了眼陳羈,說:“那款的基酒用的伏特加。”


    陳羈:“……”


    林知酒插話:“挺好喝的,可以做成主推。”


    “……”


    居然還有心思點評。


    “起來,我送你回去。”陳羈說。


    林知酒:“我不,我還沒醉呢。”


    常晝都看不下去了:“酒啊,嘴硬還是你強哈。”


    “我真沒有。”林知酒看向陳羈,豎起三根手指強調:“也就三分的醉意,我腦子清醒著呢。”


    陳羈扣住她手,把那三根手指給她收回去,順勢將林知酒握成拳的手收進掌心。


    他起身:“起來,送你回家。”


    林知酒搖頭:“不要。”


    她仰頭盯著陳羈的雙眼,忽而說:“除非你背我。”


    常晝道:“得,已經醉得不清醒了。”


    陳羈垂眸看了看她那短到幾乎隻遮住大腿根的裙擺,冷著臉拒絕:“不背。”


    這話一說完,林知酒就不樂意了,她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人。


    “你現在都不願意背我了。”林知酒委委屈屈地說:“你變了。”


    陳羈:“……”


    又是這樣。


    一喝酒就變祖宗。


    陳羈沒好氣地說:“你這裙子,怎麽背?”


    林知酒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裙子。


    她睜大了眼睛,似是思索了兩秒,隨後道:“那你等等噢。”


    她起身,拉住旁邊的路迢迢就往樓上走。


    路迢迢雖不明所以,卻還是跟著上了樓。


    幾分鍾後,再次出現在一樓的人,已經換上了一身衣服。


    路迢迢有時會直接留在酒吧,所以二樓有一個專門她的房間,當然也存了不少平時穿的衣服。


    林知酒挑了身最日常的短袖短褲,再下樓時的腳步都是歡快的。


    直奔卡座,腳步穩得一點兒不像喝醉的人。


    孟覺和常晝都在一旁坐著,林知酒目標明確,到陳羈身前便張開雙手。


    “現在可以了,快點,背我。”


    陳羈抬眸,麵前的人眼神澄澈,即便在酒吧這樣昏暗的燈光下,越發顯得裏麵盛了光般的耀眼。


    她揚著眉,從小到大的笑都如燦爛如斯。


    陳羈恍惚,竟覺得這樣的笑和當年那場煙花下回眸的瞬間重合。


    他又想起傍晚時袁翰的話。


    “我喜歡知酒,也有信心讓她喜歡上我。陳羈,我比你有勝算,起碼林老站在我這邊,不是嗎。”


    “你們是一起長大沒錯,可這麽多年她都沒有動心,能在一起的話,我現在根本不可能有機會。”


    喉結微動,陳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的濃稠情緒早已藏好。


    “快點呀。”見他一動不動,林知酒催促了一聲。


    “要不哥背你?”常晝說了句。


    林知酒立刻道:“不行。”


    常晝:“?”


    腳尖輕輕踢了下陳羈,“我就要四個馬背。”


    “行行行。”常晝歎氣:“我就知道,你就愛可著陳羈一個禍害。”


    陳羈起身,在林知酒麵前半蹲下來,朝身後的人說:“上來。”


    林知酒一笑,彎腰攀住他脖子,整個人立刻爬上陳羈後背。


    得償所願,心情都雀躍起來。


    林知酒下巴乖乖在陳羈肩上搭著,晃著小腿:“走吧走吧。”


    陳羈認命似的歎口氣,邁開腿,還不忘說她:“下次再喝你就死定了。”


    林知酒哼哼:“我喝的養樂多。”


    孟覺和常晝路迢迢跟在後麵,送這兩人出門。


    他們都喝了酒,顯然開不了車。


    路迢迢便喊了個工作人員過來當臨時司機。


    出了門,便看見門口停著的那輛晃眼的粉色蘭博基尼,陳羈問背上的人:“你今天開這車來的?”


    林知酒:“是啊。”


    陳羈語氣不明:“心情很好?”


    本來不開心,現在挺好。


    林知酒思考了下回答:“對呀。”


    陳羈不說話了,林知酒盯著她側臉,忽然說:“我都陪你喝完酒了,你現在有開心一點了嗎?”


    “沒有。”陳羈說。


    林知酒皺眉:“怎麽還沒有?”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臉頰。


    像要生生給陳羈戳出一個酒窩來。


    “那我給你唱首歌吧!”林知酒說。


    她說完,便揚聲唱了起來。


    “白龍馬~蹄朝西~”


    陳羈:“……”


    身後的孟覺三人:“…………”


    林知酒晃晃腦袋,繼續:


    “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


    “……”


    孟覺看了眼路迢迢和常晝,隨後朝路迢迢開口:“走吧,沙師弟。”


    路迢迢立刻接上:“好的大師兄。”


    ???


    常晝在原地頓了數秒。


    “靠!”他嚷道:“有病病啊你們!”


    陳羈帶著林知酒,直接坐了他的車。


    所幸今天開了輛四座的車。


    路迢迢派來的工作人員一上車,陳羈就道:“回蘭庭。”


    這話說完,林知酒就立刻坐直身體反駁:“不,不聽他的。”


    陳羈:“不回家你去哪兒?”


    林知酒眨眨眼,盯著他:“我不能去你那兒嗎?”


    陳羈果斷道:“不行。”


    林知酒往後靠,臉上表情看上去很傷心:“反正我不回家。”


    陳羈直接和司機說:“開車吧。”


    司機聽令,誰知車子剛一啟動,後座就傳來了嗚嗚咽咽的哭聲。


    林知酒:“我不回家!嗚嗚嗚你都不聽我的,我明明都說了不想回家嗚嗚嗚。”


    聲音還挺大,要是打開車窗,估計能傳到街對麵去。


    陳羈:“……”


    前排被老板拉來的臨時司機一頓,這一腳油門都不知道該不該踩了。


    林知酒捂著臉一邊哭,一邊從指縫裏偷瞄陳羈臉色。


    “陳先生,這……”


    陳羈按了按太陽穴:“去飛雲灣。”


    話音剛落,旁邊的哭聲跟有開關似的,瞬間止住。


    林知酒乖乖做好,小聲催道:“快點開車,去飛雲灣。”


    很快抵達,車停好後,路迢迢派來的司機小哥便離開。


    陳羈下了車,還沒繞到另一邊,林知酒就從車上跳下來,三兩步小跑到陳羈身邊。


    她張開雙手,又開始了:“快點,背我。”


    陳羈親眼目睹了幾秒前這人蹦蹦噠噠的歡快模樣,他直接邁腳:“自己走。”


    林知酒眼疾手快,見他轉了身,直接助跑兩步,跳起來環住陳羈脖頸。


    生怕他不願意似的,雙腿都直接勾在了他身上。


    陳羈從她跳上來第一秒就手往後托住了人。


    林知酒聲音輕快:“走吧哥哥。”


    陳羈:“……”


    他好半天沒動,背上的人已經開始催了:“走呀,你定住了?”


    依舊不動。


    林知酒下巴搭在他肩上:“羈羈,你耳朵突然有點紅欸。”


    作者有話要說:純情小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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