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鬆開他,冷笑道:“我不知夢到過你多少次,每次都是將你千刀萬剮!”


    謝汐麵色蒼白,眼中像有什麽東西熄滅了,他聲音更低:“等我死了,你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


    一句話仿佛掏空他所有的力氣,他憔悴的模樣勾起了江斜久遠的記憶,讓他念起那簡陋的山洞,和那笑得無比溫柔的虛弱男人。


    尖銳的刺痛覆蓋了整顆心髒,江斜鬆了他,轉身離開。


    來得突兀,走得更突兀。


    謝汐摔倒在地,鐵鏈撞擊地麵,發出的脆響回蕩了整個地牢。


    恍惚間,江斜竟以為這是在山洞,謝汐不小心摔了盤子碗……


    好像他回身,就能看到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那雙惦念著他、滿是深愛仿佛全世界隻有一個他的眼睛。


    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就是被那雙滿含愛意的眼睛給蠱惑了!


    憤怒吞噬了他的理智,等他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竟斬斷了捆綁著謝汐的鐵鏈。


    謝汐茫然地看著他:“小斜?”


    江斜一眼望進他眼中,黑色的,閃爍的,仿佛夏日的夜,給燥熱了一天的人帶去了無限的沁涼與舒適。


    他隻用一雙眼睛,就像是在不停地向他訴說——江斜,我愛你。


    多麽可笑。


    時至今日,他的心還在為這個虛偽的男人跳動。


    江斜笑了,笑得眼中一片冰寒,他掐住了謝汐的下巴,盯著他問:“堂堂薔薇獸王,難道隻會勾引男人?”


    謝汐猛地睜大眼,眼中光芒盡散,全是灰敗。


    江斜報複性的吻住他的唇,粗暴蠻橫,毫無溫柔可言。


    謝汐開始掙紮,拚命地想要推開他。


    江斜將他抵在牆上,惡狠狠道:“你信不信我在這裏上了你?”


    謝汐一動不動了,整個人受到巨大的驚嚇,麵色蒼白得像個停止呼吸的死人:“小斜……殺了我……殺了我好嗎?”


    江斜心口滴血,更加荒唐的是,看他這副樣子,他竟然比當初被他派人追殺時還要刺痛。


    背叛的絕望都比不過對他的心疼。


    意識到自己如此卑賤與軟弱,江斜恨透了。


    恨謝汐,更恨無能的自己,他開口,麵無表情道:“隻是接個吻,就想死了?”


    謝汐臉色更難看了。


    江斜輕笑:“很恥辱、很不堪是嗎?我就是要讓你嚐嚐我當年的滋味!”


    他把謝汐抱起來,帶他出了地牢。


    謝汐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心裏嘛……總算可以去吃香喝辣啦!


    他全程都拿捏得很穩,每一句話每個表情都是翻盤點。


    小獅子可勁作吧,等“真相”大白時,有你的火葬場!


    江斜把人帶出地牢,看守的人都懵了,想上來說話,又因為獅王氣壓太低,一個個動彈不得。


    地牢外有他的貼身侍仆,看到這一幕也怔了下。


    江斜低聲道:“去準備浴池。”


    侍仆一個字都不敢多問,隻垂首應道:“是。”


    謝汐可想洗個澡了,雖然有清潔球讓自己保持幹幹淨淨,但能泡個熱水浴那是再舒服不過的事。


    心裏美滋滋,麵上還得緊張不安,他抖著嗓子問江斜:“你要幹什麽……”


    江斜一聲不吭,帶他回了寢宮,在去浴池前,他拿了一瓶藥,直接掰開謝汐的嘴灌了進去。


    謝汐目露驚愕,卻根本掙脫不了。


    江斜麵上極凶,手上卻沒怎麽用力,藥灑出了半瓶。


    不過這種藥幾滴就夠讓謝汐手腳無力了。


    喝了藥,他抱他去了浴池,江斜全程麵無表情,撕開他衣服後直接扔到水裏。


    謝汐四肢酸軟,扶在池邊背對著江斜,他黑發散在後背,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江斜下水,把他撈過來,抵在池邊吻住了。


    謝汐渾身無力,再加上在水裏,更是連掙紮都掙紮不了。


    江斜連前xi都沒做,就著水流要了他。


    做了這樣夢寐以求的事,江斜的心裏卻體會不到絲毫快樂。


    巨大的悲哀和絕望俘虜了他,他是在報複折磨這個死仇,可自己的心卻像是被放到了砧板上,一刀一刀被剁成爛泥。


    這九年,江斜做過無數個與謝汐有關的夢。


    夢裏都與薔薇王宮無關,他們在山洞裏,在村子裏,在漫無邊際的原野上……


    謝汐偶爾睡在太陽底下,偶爾扶著樹幹等他采蜜,也有時是在村子裏看診,他隻要察覺到他的視線,就會望向他,而隻要看到他,謝汐就會露出那樣隻屬於江斜的的笑容。


    江斜覺得自己不是被那些夢給誘惑的,他是被他的這個笑容。


    江斜留心觀察過,謝汐從不會用這樣的視線看別人,也從不會給其他人這樣的笑容。


    這是獨屬於他的,謝汐隻給了他的溫柔與繾綣。


    飽含了無盡的縱容和刻骨的愛。


    江斜是被這份愛給俘獲的,是沉淪在了謝汐的深情不悔裏。


    可是……這愛是假的。


    每次夢醒,江斜想起的都是謝汐最後那冰冷的神態,說得殘酷的話:“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不能放你離開了。”


    他要殺了他……


    謝汐要殺了他……


    他的謝汐要殺了他……


    那一刻湧上來的絕望比家破人亡還要讓他無力承受。


    對於那個家,江斜的記憶僅限於一麵之緣的父親和抱過他的姐姐,其他得他毫無印象。


    他隻有一個月大,母親難產而死,他能記得什麽?


    隻有漫天的火光和恐懼的尖叫,以及那份因求生欲而滋生的複仇欲。


    活下去,是為了報仇。


    他狼狽的逃離了獅國,遇到了謝汐。


    這才是他人生真正的開始,謝汐才是給了他生命的人。


    可最後這個認可他存在的,卻要抹殺掉他。


    獅子斜沒有流過一滴淚,可他的胸口時刻都是冷涼的,那裏全是壓抑的血與淚。


    結束後,謝汐昏睡過去。


    江斜撐起的堅強崩盤,他用力抱住謝汐,像是要將他鑲嵌到身體裏:“為什麽……”


    到底為什麽……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想永遠留在那個小小的村子裏,甘願沉淪在不實際的夢裏。


    謝汐切實體驗了一把什麽叫被幹到下不了床。


    咳……


    其實就還挺爽的。


    反正江斜也不敢真怎樣,他假裝一昏,這家夥秒慫,還要抱著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謝汐要不是怕醒了再被艸,倒是很樂意哄哄他。


    三四天後,謝汐倒不是怕年輕的獅王x盡人亡,他是怕他把自己的心肝肺給虐成窟窿洞。


    估計著火候差不多後,謝汐操縱了機器人來“死諫”。


    江斜不準任何人靠近寢宮,所有侍仆都被趕了出來,他就一個人看著謝汐。


    謝汐被用了類似於化功散的玩意,反正一身力氣都使不出來,再加上還要“侍寢”,更是手腳無力。


    江斜一點好臉色不給他,說話也難聽至極,但是行為卻溫柔備至,不讓他有絲毫不適。


    謝汐一開始還問他到底想怎樣。


    江斜說:“折磨你。”


    謝汐就不再問了。


    行叭,某種程度上,這樣高頻率的做|愛是挺折磨人的。


    機器人冒著必死的風險來到了寢殿裏。


    侍衛們自然是不敢攔他的,他是獅王的救命恩人,也是獅王無比敬重的老師。


    江斜此時正在翻看奏折,謝汐就睡在裏麵的軟榻上,在他視線可及之處。他這樣安排,對自己的解釋是怕謝汐耍花招跑了,至於內心深處吧……反正謝汐懂。


    機器人砰地一聲跪在地上:“陛下!”


    江斜放下折子,麵色冷淡:“老師這是做什麽?”


    “陛下慎重啊,那薔薇獸王雖以身敗名裂,但他好歹是曾經的戰神,您將他斬首示眾是立下不世威名,可您這樣羞辱他,實在、實在是……”


    江斜看得折子裏全是說這些的,他一把扔下去,起身道:“他是孤的世仇,孤要怎麽對他,由不得你們議論!”


    機器人道:“可您將他從地牢帶出來,安置在寢宮裏,這……這……”


    江斜惱羞成怒:“行了,若是老師隻有這一件事,那就請回吧!”


    機器人伏在地上道:“陛下,您大婚在即,卻和一個男人這樣……有傷國運啊!”


    謝汐恰到好處的醒來,恰到好處的聽到這句話,恰到好處地向江斜投去了震驚的視線。


    江斜感覺到了,但是他不能轉頭。


    謝汐輕聲問道:“你要成親了?”


    大殿裏安靜得不行,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江斜轉頭,看向他道:“怎麽,你以為我還記掛著你,不肯立後?”


    謝汐這幾天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血色又全沒了:“不是……我……我為你高興。”


    江斜心一下子揪成了一團,他冷笑:“你沒有資格為我高興。”


    謝汐垂眸,手指死死攥緊了床褥。


    機器人又開口了:“陛下,遞上來的名冊都是重臣之女,您不能這樣寒了他們的心啊!”


    江斜怒不可遏:“孤的事,用不著你們指手畫腳!”


    機器人不出聲了,他幾不可察地抬頭,看了眼謝汐。


    謝汐垂下眼簾。


    江斜察覺到了,心裏莫名一跳,但是他沒想太多,隻以為是老師對謝汐起了殺心。


    當天晚上,江斜沒和謝汐怎樣,謝汐坐在床上發呆。


    江斜看他這樣,隻覺得胸口透不過氣,他知道自己該殺了他,知道自己不該再荒唐下去了。


    可如果理智能夠控製住情感,人生又哪有如此多的無可奈何!


    他實在待不下去了,起身出屋,站在月下透氣。


    江斜知道謝汐跑不了,他那手腳無力的狀態,出得了寢宮也逃不出宮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


    江斜何等敏銳的五感,瞬間發現。


    他心一提,迅速趕回寢宮,他看到一個黑衣人跪在了謝汐麵前。


    黑衣人低聲道:“陛下,請跟老奴走吧!”


    謝汐什麽都沒說,江斜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立馬出手襲向那黑衣人。


    好啊!他果然留有後手,他果然還想逃!


    江斜與黑衣人對戰了幾個回合後,感覺到了強烈的熟悉感。


    他究竟是更勝一籌,一把扯掉了蒙麵人的偽裝。


    蒼老的一張臉露出來後,江斜愣住了:“老師?!”


    怎麽會這樣?


    將他從凶林救出來,教了他一身功夫,輔佐他登上獅王之位的老師,怎麽會是謝汐的人?


    謝汐鋪墊了這麽久,可算是把戲給鋪開了。


    機器人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對不起陛下,對不起小殿下,老奴辦事不利,隻能……”


    眼看著他要自殺,江斜一個短刀擊飛了他的武器。


    江斜腦子一片混亂,走近逼問:“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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