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斜習慣了早上來叫謝汐起床,雖然身處陌生的王宮,可持續了那麽久的習慣不是說改就改的了。


    尤其他又做了那樣的夢,心裏愧疚更深,忍不住想來看看謝汐。


    他怎麽也想不到,門開後會看到這樣的景象。


    往常那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裹在鬥篷裏的國師,竟然領口微敞,抱著衣衫淩亂的謝汐。


    謝汐麵頰緋紅,脖頸上有淡粉色的痕跡,衣服更是亂七八糟,大半個肩膀和胸口都在外頭,長腿也要遮不遮,露在外麵的圓潤腳趾像沾了露水的小花包,可愛又性感。


    一大早,從同一間臥室這樣出來的兩個人……


    江斜腦袋嗡得一聲,手指已經握進掌心,力氣大到好像能繃斷手指。


    此時此刻的謝汐,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雖然他並沒對獅子斜承諾過什麽,可未來是肯定要談戀愛的,以目前這個開場方式,還戀愛呢,拜拜再見了好嘛!


    謝汐即便吃定了江斜不會真的放手,心還是慌了慌。


    國師斜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眸色沉了沉:“有什麽事嗎?”他問獅子斜。


    獅子斜別開視線道:“沒有。”非常咬牙切齒了。


    謝汐尷尬道:“小斜你先去餐廳吧,我得去泡個藥浴。”


    獅子斜不出聲。


    謝汐又對國師斜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國師斜頓了下,輕聲道:“您的衣服……”


    謝汐:“!”是了他還有chun夢後遺症!


    這對話到了獅子斜耳朵裏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心裏酸透了,覺得待在這裏的自己又傻又礙眼,他連該有的禮數都維持不了了,轉身大步離開。


    國師斜盯著他的後背看了會,若有所思。


    謝汐自顧不暇,哪還有空去猜他在想什麽。


    藥浴的效果十分好,雖然味道難聞,而且泡的時候皮膚還有些麻癢,但出來後謝汐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快。


    整個人仿佛那吸滿水的植物,生機勃勃。


    連帶著謝汐的心情也好了些:“這藥浴果然舒服。”可惜不知道究竟放了那些藥草,沒法自個兒畫出來。


    國師斜看看他胸口的傷心,眼睫微垂道:“能為陛下分憂,屬下榮幸之至。”


    其實國師這自稱挺奇怪的,他好歹是有職位的,按理說自稱臣也是可以的,可他非要用屬下,這身份倒和貼身侍從差不多了。


    不過說起來,謝汐身邊的一應事務還真都是他在親自照顧。


    謝汐也不好多問,隻能暫且推測一下兩人以前的關係——難道國師是從獸王的侍從開始做起的?


    白天的衣服比昨晚的還要隆重一些,而且是黑色的,謝汐膚色白,在純黑的帝服映襯下尤其打眼。


    這身是收腰款的,侍女給謝汐弄好封腰後,國師斜的視線就不停地往他腰上飄。


    謝汐透過鏡子看他:“不好看,是吧?”太瘦了,收腰款顯得太弱氣。


    國師斜頓了下,收回視線道:“……好看。”


    謝汐不在意道:“等身體好些了,我要多吃點飯。”那樣才襯得上這衣服。


    國師斜忽地抬頭看他:“陛下……”


    謝汐:“嗯?”


    國師斜道:“屬下惟願您身體康健,福壽綿長。”


    突然說這個好像有點突兀?不過謝汐這身體還真需要多點吉利話,他道:“借你吉言。”


    用早餐時,他們見到了獅子斜。


    小獅子坐在長桌一頭,半塊肉都沒吃,隻死死盯著盤子,仿佛那烤肉是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人。


    謝汐心裏歎氣,也不好當著國師的麵說什麽。


    他用了早餐,獅子斜卻什麽都沒吃。


    國師斜湊近謝汐,幾乎貼在他耳畔道:“一會有朝會,陛下去看看嗎?”


    獅子斜的視線嗖地轉過來,然而隻看了一眼,他又快速收回去。


    謝汐全瞥在眼中,可能怎麽辦呢?


    他就是這樣的渣男啊……


    “我不去了。”謝汐對國師斜道,“有什麽事你裁奪就行。”


    國師斜頓了下道:“要不我讓他們到小廳來見您?”


    朝會是在大殿,這個小廳相當於禦書房,是王自己的書房。


    謝汐狗屁不通,生怕見人多了會露餡,於是道:“不用,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很放心。”


    國師斜沒再堅持,他眼角瞥了眼獅子斜。


    獅子斜滿腦子都是他們親昵的話語,滿腦子都是謝汐對國師斜的信賴。


    他又攥起了拳頭,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止住心髒的刺痛。


    ——他當然信任他,同床共枕的兩個人,還有什麽是不能交托出去的!


    獅子斜霍地起身,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後道:“陛下,草民用完了,先回去了。”


    語氣刻板冷硬,有著年輕人無法壓住的火爆脾氣。


    謝汐道:“等下。”


    獅子斜到底是沒甩袖離開,不是因為他畏懼帝王之尊,而是打心底裏不願違逆撫養他成人的謝汐。


    謝汐對國師斜道:“你去忙吧,我和小斜去後花園裏走走。”


    國師斜應道:“好。”說著看了眼身後的侍女,侍女心領神會,拿了件黑色鬥篷過來。


    他接過鬥篷給謝汐穿好道:“風大,小心著涼。”


    謝汐道:“不要緊。”


    國師斜仔細給他係好帶子,整理好了領口。


    獅子斜在遠處看著,隻覺得刺眼得很。


    謝汐的這件鬥篷和國師的並不一樣,一個白色一個黑色,一個素淡一個金貴,可兩人相視而立,有著莫名的般配,仿佛一副美麗的畫卷,再容不得其他任何人,隻要他們在就行了。


    獅子斜咬緊了牙關,喉嚨裏像堵了一塊石頭。


    送走了國師斜,謝汐走向獅子斜:“陪我去花園走走?”


    獅子斜獸耳耷拉著,薄唇抿得緊緊的。


    要不是時機不對,謝汐真想揉揉他的圓耳朵!


    “來吧,很漂亮。”謝汐穩住躁動的手,邀請獅子斜。


    小獅子哪會不去?他道:“聽說花園裏全是薔薇?”


    謝汐自個兒也沒見過,不過猜也猜得到,畢竟自己都是薔薇獸王了。


    謝汐故意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獅子斜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心中又泛起陣陣苦澀。


    他一直都把他當成小孩子,從未把他當成過對等的成年人!


    可實際上……他的確和他相差甚遠。


    小獅子心裏更苦了。


    兩人一起去了後花園,乍看到這景象時謝汐愣了下。


    獅子斜卻是心頭猛跳,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


    眼前是非常漂亮的一片薔薇花園,純白的薔薇叢生,一朵又一朵得幾乎把枝蔓全遮住了,它們生長旺盛,向著陽光的姿態美麗又執著。


    謝汐愣是因為這有點像中央的花園。


    當然不可能有江斜的花園那樣如夢似幻,這裏要更真實一些,那白玉亭子也不是想變大就變大,想變小就變小的任意屋。


    謝汐問獅子斜:“漂亮嗎?”


    江斜轉頭看他,隻覺得心砰砰直跳,他想像夢裏那樣吻住他,想將他放在美麗的鮮花之間,想親吻他每一寸肌膚,給他像夢裏那樣的快活。


    可是……


    獅子斜垂下眼眸,低聲道:“你和國師……”


    他忍不住,他想知道答案,哪怕是萬劫不複,他也要直視深淵!


    謝汐沒想到他就這麽直白地問出來了。


    “早上……”謝汐頓了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獅子斜瞥向他的脖頸,黑色鬥篷係帶也沒遮住雪白肌膚上的吻痕。


    謝汐:“……”證據在案,真是百口莫辯啊!


    不過謝汐穩得住:“別胡思亂想了,我這身體什麽也做不了的。”


    這話讓獅子斜一愣。


    謝汐故意咳嗽了一聲,曖昧道:“我多走兩步都能喘不上氣,還有力氣和人做|愛?”


    曾幾何時,聽到這種詞匯就會麵紅耳赤的小薔薇,已經能麵不改色地說出口了!


    偏偏最不要臉的某人還耳朵尖微紅了:“可是……你們……”


    結結巴巴的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謝汐也不敢說得太死,萬一被國師斜知道咋辦?


    謝汐擺出成年人的渣渣姿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難道你們隻是……”小獅子被引導了,他愣了下後眼眸微睜,“可你們都是雄性!”


    聽到這話,謝汐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竟然還在糾結這個?


    好吧,這個世界背景下,還真是雌雄有別,畢竟要認真繁育後代,要是老虎獅子們都給搞基,怕是會亡國。


    謝汐不得不給他開開腦洞:“都是雄性又如何?”


    獅子斜怔住了。


    謝汐婉轉道:“你無需拘束自己,若是想找個雄性當伴侶也是可以的。”比如我。


    獅子斜一聲不吭,一副三觀被重塑的模樣。


    謝汐瞧在眼裏,心裏全是好笑:原來這小獅子至今還以為雄性和雄性不能在一起?難怪一直吵著不肯成親。


    謝汐以為自己說得夠委婉了,可沒想到想通後的獅子斜是個直球性格。


    他們在後花園走了一圈,還吃了侍從準備的茶點,準備離開時,迎麵碰上了下朝回來的國師斜。


    國師身後跟著幾位大臣,他們見到謝汐都紛紛彎腰行禮。


    謝汐抬了抬頭,他們都起來,卻還是低垂著頭。


    國師輕聲道:“都回去吧。”


    幾位大臣恭敬應道:“是。”紛紛後退三步才轉身離開。


    國師斜問謝汐:“陛下感覺怎樣,不冷吧?”


    謝汐剛要接話,一直沉聲不語的獅子斜忽地抬頭。


    國師斜留意到他的視線,眉峰挑了挑。


    獅子斜突兀道:“先生,我不想娶任何人。”


    謝汐:“???”


    心中有糟糕的預感。


    果不其然這一斜二斜都不讓人省心的。


    獅子斜告白了:“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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