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給了這五小隻名字,就是承認他們的存在,與此同時,花神就會消失嗎?


    後世花神就是因為給了他們名字而不在了?


    謝汐沒什麽可猶豫的,他肯定要給他們名字的。那幾十年幾百年的生命,都不足夠以讓他們遇到他。


    況且他一定要認可他們的存在。


    他們不是一條青龍不是一隻朱雀也不是白虎九尾和後卿,他們是……存在著的江斜。


    可惜謝汐這會兒是什麽都說不了了,他頭重腳輕,在一陣眩暈後跌入到黑暗之中。


    耳邊仿佛有人在說話,他像在做一個長長的夢,夢裏斷斷續續地出現幼童的聲音,鳥兒的鳴叫,還有吵鬧的拌嘴和拉偏架聲……


    後來這些聲音慢慢褪去了稚嫩,奶聲奶氣變得清脆悅耳……啾裏啾去的鳥兒也變成了迷人的少年音……


    他這是睡了多久?


    謝汐醒來時沒感覺到輕鬆,隻是仿佛從沉沉地夢魘中蘇醒,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完全成年的雛菊道:“花神大人,您醒來了!”說道後頭竟還哽咽上了。


    謝汐轉頭看到了身量修長,風度卓然的青雛菊。


    他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輕:“都是成年人了,怎麽還哭鼻子。”


    雛菊抹了下淚,振作起來道:“大人您稍等,我去告訴大家,他們肯定高興壞了。”


    不用他說,茉莉和白玉蘭等花兒都進來了,見著醒來的謝汐,一個個都紅了眼眶,茉莉更是哭到說不出話。


    謝汐溫聲道:“好了,不過是睡一覺,怎麽都哭上了。”


    茉莉泣不成聲道:“您睡了……睡了十五年。”


    饒是猜到自己睡得有些久,但聽到這個數字也還是怔了怔。


    十五年……


    他們都長大成人了吧。


    他說著要給江斜一個全新的童年,可卻就這樣睡過去了,實在是太慚愧了。


    白玉蘭是最冷靜的,她訓斥茉莉道:“哭什麽哭!花神大人醒來是高興事!”這樣說著,她自己的眼中也是蓄滿了淚。


    謝汐側頭看了看,沒看到五小隻。


    白玉蘭連忙道:“後卿他們在聖山和妖海,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


    謝汐下床道:“好。”他也不知道自己能醒多久,還是盡快看看他們比較好。


    最先回來的是後卿,十五年前後卿已經是**歲的模樣,如今十五年過去,他已然走過了少年期,長成了英俊不凡的青年。


    後卿逆光而立,讓人看不太清神態,可那攥緊的拳頭和微顫的肩膀,全都暴露了他的情緒。


    謝汐心裏一澀:他睡了一覺,他們卻等了十五年。


    “這麽大了。”謝汐開口,平靜的聲音裏帶著懷念。


    後卿走過來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將緊張和不安全藏了起來,甚至連思念都埋在了心底,若非謝汐太了解他,真要被他這鎮定的模樣給騙了。


    “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謝汐碰了下他的額頭,“一激動眼睛就亮得很。”


    後卿一把握住他的手,無數情感擠在了嗓子眼,隻流露出一點都那樣的觸目驚心:“你醒了。”


    謝汐輕歎口氣:“對不起,我……”


    砰地一聲,房門直接成了一地木屑。


    謝汐眨眨眼,看到了站在木屑飛騰中的男人。


    他身量和後卿一般高,五官卻更精致些,可再怎麽秀氣的容貌也都被那震懾人心的殺伐之氣給壓住了。


    嗯……暴躁小腦虎也長成狂躁青年了。


    謝汐無奈道:“我那房門惹你了?一來就給我砸了。”


    白虎下一瞬他就出現在謝汐床榻便,他眉心緊皺著,聲調可憐兮兮的,然而話很不中聽:“你到底要睡多久?睡到我結婚生子才醒嗎!”


    這話有趣,謝汐樂了:“怎麽?已經想結婚生子了?”


    白虎猛地抬頭,視線很凶,可話到嘴邊又成了:“以後不許睡了!”


    後卿瞥他一眼:“說什麽廢話?”


    白虎道:“他越睡越……”


    後卿視線陡然淩厲,白虎竟閉嘴了,要不是沒了耳朵,謝汐都懷疑能看到倆耷拉下來的虎耳朵。


    謝汐笑了,彎著眼睛道:“你們有沒有好好照顧弟弟們?”


    老六還是很有哥哥範的,連老三都鎮得住,他挺放心的。


    後卿始終握著他的手,溫聲道:“他們都很好,十年前青龍化形,過了兩年九尾和朱雀也陸續化形。”


    雖然早就猜到了,可謝汐還是有些遺憾,小崽崽們都長大了,他還沒好好揉搓揉搓呢!


    白虎:“一個個的也不知道跑去哪兒了,我去把他們拎回來。”


    謝汐:“不著急,等他們……”他話沒說完,感覺到一陣猩甜湧上來,止不住地一陣咳嗽。


    等他停住咳嗽時,手帕上已經是一灘鮮紅。


    後卿和白虎都麵色霜白,緊張得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謝汐收起手帕道:“不許告訴別人。”


    白虎忍不住了,問道:“你的身體究竟怎樣了?”


    謝汐道:“年紀大了,肯定會有點小病小災的。”


    白虎道:“你是神,你怎麽會有生老病死的困擾。”


    謝汐看向他,眉眼溫柔:“我是謝汐。”


    白虎愣住了。


    後卿明明慌張到唇瓣都沒了顏色,卻還在強裝鎮定:“您要是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這話其實很可憐,寧願看著他睡著,也不想他有更大的危險。


    哪怕這一睡就是十年幾十年,可隻要他在,怎樣都好。


    謝汐搖頭道:“不想睡了,還有事要做。”


    後卿道:“什麽事也比不上您的身體。”


    謝汐笑了笑,反問:“我的身體怎麽了?”


    後卿不出聲了。


    謝汐對白虎說:“去把神鑒拿來。”


    白虎應道:“好。”他來去如風,很快就把神鑒給拿了回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自從這畫冊上出現了謝汐的名字,就仿佛超脫於時間之上,無論怎樣翻閱都不會變舊。


    也許之前它的確隻是畫冊,而在擁有名字的那一刻成了神鑒。


    謝汐唇瓣彎了彎,對白虎說:“變回本體。”


    白虎微怔:“嗯?”


    謝汐催促道:“我看看你長成什麽樣了。”


    白虎的暴脾氣在謝汐這兒就是小貓咪,他嗡聲道:“得去外麵。”


    “好……”謝汐道,“去個寬敞地方。”


    他們去了花園裏。


    在一大片花海中,謝汐懶洋洋地靠在竹椅上,單薄的身軀像是會化成花瓣,隨風飛走。


    後卿忍不住在他腿上搭了條毛毯。


    謝汐歪頭看他:“沒事。”


    後卿不出聲,又給他腰上墊了個枕頭。


    謝汐笑了笑,沒再拒絕。


    白虎變回到本體,謝汐饒是有了心理準備,看到也是眼睛一亮:“真漂亮!”


    純白的老虎,身體線條極度優美,還有那展開的純白羽翼,在霸氣中添了優雅靈動,完美到讓人驚歎造物主的神奇。


    白虎低聲道:“是帥氣。”


    謝汐改口道:“嗯,非常英俊。”


    白虎尾巴就翹起來了。


    謝汐悶笑出聲:“保持住,不要動。”


    白虎問:“要幹嘛?”


    謝汐已經拿過筆和紙,把他給畫了下來。


    等他收筆,白虎輕輕一躍,成了身量修長的年輕人,他看過來問:“我的畫像?”


    謝汐卻道:“是我的。”


    這話乍聽有些怪,細品卻是讓白虎頭頂的呆毛像尾巴一樣翹上天了。


    畫得是白虎,畫像卻是謝汐的。


    白虎心情特別好:“怎麽想起要畫我?”


    謝汐打量著畫像,彎唇道:“因為很帥。”


    白虎看著他,耳朵尖莫名熱了熱。


    後卿道:“回屋吧,外頭涼。”


    謝汐卻看向他們道:“想不想要屬於你們自己的名字?”


    倆人都怔住了。


    謝汐提筆在白虎的畫像上寫下一個“白”字。


    第二個字還沒寫出來,後卿忽地按住了他的手:“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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