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被唐措一句“無傷大雅”給逗樂了,他覺得自己該生氣,卻又覺得唐措可愛。一直等到唐措和冷繆進了摘星閣打骷髏王,他還沉浸在這種矛盾的、奇怪的情緒裏,這種感覺很新奇,但又好像似曾相識。


    燕雲看著他,不禁問:“你就那麽喜歡他嗎?”


    靳丞轉過頭去,“這位先生又有何指教?”


    燕雲:“消除記憶,相當於又給了一次重來的機會,你不想嚐試一下別的選擇?”


    “我可不是一個渣男。”靳丞笑笑,隨即反問:“哪怕重來一次,我還是我,你為什麽認為我會變?還是說,你這麽問我,其實映射的是你自己,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重來一次的感覺,現在後悔了?”


    燕雲揣著袖子,老神在在,道:“我可沒說。”


    靳丞:“你要是沒這個意思,為什麽這麽問我?”


    “因為我八卦。”


    “。”


    靳丞突然很想用唐措的方式來回他,並且拒絕再和他交流。這時其餘的玩家終於出現,從各個方向都能隱約地看到有人影朝這裏聚集。


    與此同時,唐措和冷繆也終於跟骷髏王交上了手。


    摘星閣很大,除了造型為八角玲瓏寶塔的主體建築,還有雲橋連接的兩側建築,再到四方遊廊圈出的小院,每個地方都有骷髏的蹤跡。


    骷髏王一直待在玲瓏寶塔內,它的體型大約是正常骷髏的一點五倍大小,骨頭透出一股暗紅,很好認。


    寶塔共六層,骷髏王在第四層。


    有冷繆這位空間係大魔法師在,偷襲變得很容易。他直接用大裂縫術帶唐措出現在骷髏王背後,唐措主攻,冷繆控場。


    大家本來就都是永夜城數一數二的玩家,戰力強悍。第一次交手時冷繆沒有直接把骷髏王拿下,蓋因周圍小怪太多,骷髏王的回血技能又太過無解,冷繆顧及摘星閣內可能存在的線索無法開大,自然處處受製。


    可現在有了唐措這個幫手,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唐措的劍術,師承百花王國白騎士家族的先祖,黑暗年代最後的女騎士南汀格爾。雖說靳丞也教過他一些基礎,他也並未真的見過南汀格爾,但唐措在《月隱之國》第五環修複好裁決之劍後,南汀格爾的傳承終於從這把劍上覺醒。


    再輔以埃德溫交給他的輔助裁決之劍的劍技,唐措在劍道一途終於從入門到精通,並在實戰中不斷突破。


    劍道精進的好處就是,哪怕不開大,不用那些被賦予了名字的招式,唐措依舊很強。


    冷繆接連幾個空氣囚籠甩下,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小怪隔開。唐措則直取中路,他的劍法大開大合,但身形又快如鬼魅,轉瞬間已出手數劍,“鐺、鐺、鐺、鐺”連斷骷髏王雙臂和脖頸,再刺他脊椎。


    骷髏王一手接過掉下來的頭,一手拔出肋骨擋住唐措的劍,雖然沒了頭,可身手依舊靈活。而且他的骨頭非常硬,要不是唐措取巧卸他的關節,就連裁決之劍也無法將他的骨頭一劍斬斷。


    但唐措的目的不是在這裏將他殺死,外頭的小院才是他選定的決戰地點。


    【時間暫停】暫停時間一秒鍾,在這一秒鍾內,玩家本人可自由活動。冷卻時間一小時。


    唐措毫不猶豫地用出控製技,一秒鍾,他沒辦法把高大的骷髏王打出玲瓏寶塔,但可以從他手中搶走骷髏頭。


    此處是骷髏王的巢穴,冷繆試過了,他並不會輕易離開,每每打到了門口就會折返。那如果唐措把它的頭扔出去呢?


    一具沒有血肉的骷髏,即便被砍了頭也依舊能行動自如,但有跟沒有還是有差別的。


    “吼——!”一秒暫停結束,骷髏王的身體“看著”自己的頭顱在他麵前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轉瞬間消失在窗口,終於發出怒嚎。


    當然,這怒嚎來自於被扔出去的頭,留在閣內的身體則氣到發抖,仿佛全身的骨頭都在打架。


    唐措跳上窗沿,轉身遞給他一個冷漠的充滿挑釁的目光,隨即一躍而下。


    骷髏王怒而追出,冷繆亦緊隨其後。


    外頭的院落裏,擠擠挨挨全是遊蕩的骷髏,牽著骷髏的透明絲線亦如蛛網,兜著月光,波光粼粼。如若唐措強行跳下,極有可能像第一個夜晚時的倒黴蛋一樣,被卸了關節、扭斷脖子,掛在天上示眾。


    電光石火間,唐措丟出小火球,加強版,一個頂百。


    火球觸及到蛛網,瞬間爆開。火焰便順著絲線迅速彌漫,雖不至於將所有的絲線燒斷,但處於火焰中心的絲線還是被破開一個洞,讓唐措順利穿過。


    【小火球】後,再接【冰蛇】。唐措落至半空,吐著信子的蛇頭便出現在他腳下,載著他一往無前地衝入骷髏群。


    落地的刹那,一道散發著聖光的光圈又從他劍上擴散,以極快的速度打向四周的骷髏。魔法,【抗拒光環】。


    骷髏不敵,猶如秋收的麥子倒了一片。


    可骷髏王追得很快,唐措還未站穩,背後勁風來襲。他滾地避過,骷髏王便已落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將冰蛇都直接踩碎。


    破碎的冰塊和寒意順著他的腳骨往上,似要將他凍在原地,可他隻是稍稍抬腳,一切攻擊便化為齏粉。他沒有了頭,但還是第一時間轉向了唐措的方向,骨刀用力砍出,力量大得周遭的空氣都出現了明顯的波紋。


    唐措卻沒動,因為他還有同伴。


    冷繆出手,五指微張,再收緊,魔法【空間收縮】。劈出的骨刀突然頓住,骷髏王的身體也好像被周遭的空氣擠壓著,全身的骨骼都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響。


    冷繆的手指越是收緊,骷髏王受到的壓製就越強,而就在這時,唐措也從虛空中抽出一把骨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刺進了骷髏王拔掉胸口肋骨後的空洞。


    【龍牙】連環副本《月隱之國》出產。據說是時間之龍身上最靠近心髒的一根肋骨,在死亡時,轉移了它超過50%的魔法能量。


    區區一個骷髏王,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強過傳說中的時間之龍。


    “哢!”唐措一刀刺中,又轉動骨刀,將他胸口周圍的骨頭全部攪碎。快,且狠。冷繆卻在這時疾呼:“小心!”


    唐措聞聲立刻拔刀後撤,骷髏王散架,但他身上纏繞的絲線還在。


    與此同時,那顆被唐措扔出來的頭,亦從骷髏堆裏飛出來,猛地砸向他的後心。


    冷繆瞬移擋下,法杖重重敲在頭骨上,讓那頭骨裂開了一條縫。他立刻凝聚氣刃想要將頭骨粉碎,可透明的絲線拉扯著它,倏然將它從冷繆的攻擊下帶走。


    他蹙眉望去,那些絲線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操縱著骷髏王的各處骨頭,想要再將它拚在一處。


    【火焰荊棘】唐措長鞭出手,赤紅的鞭子攔腰打向那些絲線。可就在這時,院落裏、遊廊上,甚至連玲瓏寶塔內的骷髏們全都在絲線的牽引下攻向了唐措。


    比骷髏跑得更快的,是他們甩出的骨刀。


    比骨刀更快的,是冷繆的氣刃和空間壁壘。


    空間係的魔法其實不多,翻來覆去就那幾樣,但實用性非常強。氣刃切割骨刀,普通傀儡的骨刀不夠堅韌,即便不能一次攔腰截斷,也可通過撞擊改變它的方向。


    “噗、噗、噗、噗!”無數骨刀如雨落下,變成廢品。冷繆法杖一揮,數道空氣壁壘以唐措為中心落下,迅速攔住進攻的傀儡。


    傀儡們被絲線操縱著,根本來不及刹車,一個個猶如自殺般撞上壁壘,將自己撞得四分五裂。


    在院落這麽小的範圍內,大裂縫術精簡之後就是瞬移。冷繆的身影時而出現在此處,眨眼間又出現在那處,法杖一揮就是成片的骷髏散架。


    這還不算,【空間收縮】再次出現。冷繆,名字冷,性情也冷,出手更冷,“哢擦、哢擦”令人頭皮發麻的碎裂聲中,無數骷髏的殘骸被他毫不留情碾成粉末,再無修複的可能。


    靳丞和燕雲站在閣頂看著,雖看不見骷髏,但大致能猜出發生了什麽。靳丞“嘖”了一聲,“繆繆果然還是繆繆,爆屍狂魔。”


    燕雲好奇地問:“繆繆?”


    靳丞:“這名字不錯吧?”


    燕雲:“是不錯,朗朗上口。”


    靳丞:“我起的。”


    燕雲:“verygood.”


    兩人突然在名字這件事上達成一致,看向對方的眼中頭一次有了欣賞。但他倆現在也很忙,忙著忽悠所有來到摘星閣的玩家。


    “各位,要不要相信全在你們一念之間。左右我也不是什麽大善人,沒有義務幫你們每個人通關,不想配合的,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靳丞這麽說,玩家們反而遲疑。況且他們來到這裏,本就是為了進摘星閣探索劇情,怎麽能無功而返?摘星閣裏那麽大動靜可瞞不了外麵的玩家,裏頭一定發生了什麽,他們不能就這麽離開。


    不過片刻,外頭有人從樹下走出,大聲問道:“就算我們願意一一告訴你,等你記下所有的劇情點地址,天又亮了!”


    玩家們一個一個報,靳丞和燕雲就算分工記,速度也太慢了,開封府裏可有幾萬位的玩家。


    靳丞便微笑道:“所以我想請各位現在立刻調頭回去,把所有劇情點的燈點亮,並沿途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其他玩家。”


    聞言,玩家們眸光微亮。點燈是個好辦法,在黑夜下非常明顯,一目了然。而且黑夜狀態下的開封府點的都是陰森的白燈籠,燈光很暗,如果他們能點燃紅燭,亦或是用點亮某種照明用的技能或道具,皆可輕易區分。


    點燈的消息再通過玩家之口往外擴散,這麽一來,他們或許能趕在下一個白天來臨前就把一部分燈給點上了!


    “這樣做真的能幫助通關嗎?”底下有人大喊。


    “是啊,靳老大你可別唬我們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喊著,大多數人言語裏對於靳丞還是有些信任的。


    靳丞摸摸鼻子,攤手,“這我可不敢保證,如果你們都不配合,最後通不了關,又怪誰?”


    他不去當這冤大頭,玩家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思量。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從剛才開始就含笑不語的燕雲,很快就有人做出了選擇。


    接二連三開始有人從摘星閣折返,而這樣的選擇落在觀眾眼裏,並不意外。


    “他們吃了一次虧,這是終於學乖了?”大腦簡單如錢偉,也發出了自己的王之嘲諷。惡鬼徽章一事,玩家們就是死活不聽勸,才招致現在的局麵。


    彭明凡推了推眼鏡,表情淡然,說出來的話更有殺傷力,“如果他們還不學乖,那就不是自私自利了,就是蠢,蠢到無可救藥。”


    兩人說話時都沒刻意壓低自己的音量,周圍有人聽見了,麵色不虞,覺得自己又被他們的話掃射到。但當他們看清錢偉三人的臉,那絲不悅又微妙地消失無蹤。


    錦鯉小隊。真正的天選之子,惹不起。


    池焰完全不知道他們又多了一個外號,他充滿鼓勵地看著錢偉,還希望這位“烏鴉嘴先生”能多說幾句,好好咒咒他們,替他哥出氣。


    當然,最好是能像彭明凡那樣,說話再毒一點。


    三人說話間,急著通關的參賽玩家們已經把第一盞燈點亮。在距離摘星閣不遠的一個地方,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一座民宅。


    緊接著,不遠處又亮起了一盞燈。燈光接二連三被點亮,以摘星閣為中心,逐漸向外擴散。


    靳丞又抽空看了眼下方的唐措,激烈的戰鬥似乎終於要進入尾聲。


    牽著骷髏王的絲線水火不侵、刀斬不斷,唐措試了很多辦法都沒用,而隻要骷髏王的碎骨碰上其他骷髏的骨頭,哪怕隻剩一小節肋骨,都能迅速拚湊、還原,這就算回血。


    打敗骷髏王的唯一辦法,好像就隻有像冷繆一樣將他所有的骨頭都碾碎,徹底斷絕複原的可能。但絲線還在,數次操縱著斷骨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從唐措眼皮子底下溜走,極為難搞。


    如此情形,讓唐措和冷繆都覺得自己仿佛在跟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戰鬥,甚至是被對方戲耍,無論什麽攻擊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冷繆黑著臉,出手越發果斷、迅速。唐措卻反而停了下來,他抬頭看了眼夜空,似乎想要追尋絲線的來處,但終究是徒勞。


    “我在這裏拖住它,你進去找線索。”冷繆瞬移至他背後,道。


    “好。”唐措答應得果斷。這在目前來看是最好的辦法,他轉身便朝玲瓏寶塔內衝,骷髏們想要攔住他,但冷繆在這裏,就不可能讓它們得逞。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唐措就要從一樓的窗戶裏衝進去,他忽然折返。右腿在窗沿上借力,他轉身一步跨出,浮空技【空中漫步】。


    他的速度很快,別說操縱骷髏的絲線,就連冷繆都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驚訝之中,唐措的身影閃電般掠過操縱著骷髏王的絲線,手中一把小金剪子“哢擦”一剪——線斷了。


    【於小姐的金剪刀】出自副本《黎明之前》,唐措用它來剪過深紅的線,也用它來剪這傀儡的線,事實證明,這把剪刀克一切的線。


    “冷繆!”唐措斷喝一聲。


    冷繆立刻回神,雙倍的【空間收縮】出手,極其幹脆利落地將骷髏王剩餘的骨頭全部碾碎。這一次沒了絲線的阻撓,骷髏王終於徹底被消滅。


    唐措不做停留,立刻衝進玲瓏寶塔內找線索。


    塔內的骷髏幾乎都已經被冷繆消滅幹淨,因此唐措暢通無阻,一路走一路點燈,直至將整個寶塔照得燈火通明。


    南照死在六樓。


    唐措走上六樓時,看到了還未撤去的開封府衙的封條,以及落在地上的“摘星詩會”的請柬。詩會,荀鈺和閔素素可能都收到了請柬,開封府的青年才俊和大家閨秀們齊聚一堂,卻沒料到這詩會上吟的都是殺人的詩。


    之所以斷定南照死在這兒,是因為唐措在窗外的瓦縫裏搜到了一枚帶血的耳墜。荀鈺房間裏的那副畫上,閔素素就戴著這幅珍珠耳墜。


    閣內還有血跡,早已風幹發黑,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清理。血跡從每個案幾後放置的小屏風上一直潑灑在窗邊,斷斷續續的,但卻大致能還原出一個打鬥過程。


    唐措一邊還原案情,一邊繼續搜查。根據血跡的位置、以及閔素素的身份大致推斷出了她的座位範圍,而後又從一張小案幾的底下找到了一片碎布。


    碎布上有血,錦緞,緋色,是官袍的一角。


    再看周圍,還有其他的相關物件,死的應該不止南照一個。


    開封府裏那麽多玩家,那麽多條故事線,還有別人也死在了這裏。冷繆也上來了,他再次發問:“你真的信那個燕雲?”


    唐措:“他現在是你的隊友。”


    冷繆的懷疑很簡單,“我還是沒找到有關於他的東西。”


    唐措微微蹙眉:“這麽幹淨?”


    案發現場明明被保護得很好,血跡都沒有清除。有開封府的封條在,可見是官府的手筆,或許是荀鈺為了南照做的,他想抓出幕後凶手,這個凶手極有可能就是燕雲,“隱”的老大。


    可這裏為何沒有關於燕雲的線索?冷繆說他們沒在其他任何地方找到,這才來的摘星閣,如果這裏真是所有劇情的交匯點,怎麽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


    除非……


    唐措低頭看著掌心那枚帶血的耳環,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來不及跟冷繆細說,他立刻跳窗出去,翻身來到閣頂。


    靳丞見他回來,正要上前跟他說話,卻見唐措徑直走過他,來到燕雲麵前,問:“你真的是‘隱’的首領?”


    燕雲的笑意味深長,但仍然點頭,“千真萬確。”


    “那你跟他什麽關係?”唐措的手指向了靳丞,目光銳利,“一個被架上台的開封府尹,父母雙亡,孤身一人,身份來曆幹淨得一眼見底,在朝堂的明爭暗鬥和追殺中卻能活得好好的。摘星閣詩會,開封府明明擺出了徹查的姿態,卻唯獨你的痕跡被抹得一幹二淨。我仔細想,‘隱’這個組織為什麽能在開封府隱藏得這麽好,因為朝中有人。再大的王,具體辦起事來,其實不如一個開封府尹來得方便。”


    “啪、啪。”燕雲情不自禁地給他鼓掌,“說得有道理,你說呢?”


    這最後三個字,燕雲是對著靳丞說的。


    靳丞摸摸鼻子,表情有點無辜又莫名帶著點討好,看著唐措道:“其實我也不是故意隱瞞你的,剛開始我不是忘記了你,不認識你了嗎,當然不能什麽都往外說了。”


    唐措:“。”


    靳丞:“我發誓,我一路都沒動什麽手腳,就是隱瞞了一個消息。”


    唐措:“你說。”


    靳丞:“凶手牌有兩個。”


    一個靳丞,一個燕雲。


    “隱”這個組織的首領,從一開始就有兩個人。燕雲的角色派南照去殺荀鈺,名為刺殺,實則是障眼法,就連組織裏的其他人都不知道真相,包括南照。


    “其實我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劇情線,係統告訴我了,隻是並不知道我的同夥,也就是另一個首領具體是誰。”靳丞說著,眨巴眨巴眼睛,似乎試圖借此求得唐措的原諒。


    唐措麵無表情,腦袋裏回憶起靳丞這一路來的故事新編,這個男人,簡直滿嘴謊言。


    自己到底看上他啥。


    靳丞又問:“你是怎麽猜到的?裏麵的線索應該都已經被荀鈺清除幹淨了,什麽都找不到才對。”


    唐措:“因為這個。”


    說著,唐措將在閣裏找到的那塊緋色碎布遞給他,道:“你現在身上那件官袍,是嶄新的。南照之死,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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