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丞把孟於飛的事情交給了k,可整整四天過去,毫無進展。好像他進了副本之後便人間蒸發了,再尋不到一點蹤跡。


    他也有可能是死了,可能夠在靳丞手上活下來的人,會這麽快就死在副本裏嗎?無論是k還是靳丞,都不會這樣認為。


    為了這事兒,k的臉這幾天都有點黑。他可不想因為孟於飛砸了自己的招牌,因此花了更多的精力去查,想要趕在靳丞進下一次副本之前查出點頭緒來。


    結果令人失望。


    可他沒查到孟於飛,倒是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天誌的陳柳死了。


    那個仗著自己是元老,總是排擠江河,最終導致江河離開天誌的男人,於四個小時前死在g區監獄。


    陳柳是個很會得罪人的性格,他被人殺到坐牢,很正常。如今的天誌也不比從前了,因為被靳丞送去集體坐牢傷了元氣,又丟了江河,隻能堪堪在a區立足罷了,那些以前不敢對陳柳下手的,現在卻敢。


    是以陳柳的牢獄之災起初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連崇延章都沒放在心上。


    他甚至感受到一絲久違的快意。


    江河的出走,陳柳是主因。


    崇延章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十個陳柳捆起來也比不上一個江河。但江河已經離開,他隻能穩住陳柳、也穩住其他元老。這次陳柳又坐牢,崇延章隻希望他能得到教訓,不再給自己招惹麻煩。


    誰曾想,陳柳徹底死在了監獄裏。


    消息目前還沒傳到a區,k的耳目從監獄裏出來的人那兒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k。k正好跟靳丞聊孟於飛的事兒,略作思忖,便把消息賣給了靳丞。


    “算作是延期的利息。”k因為黑帽子的事情,近期變得大方了許多。


    靳丞照單全收,而他聽到消息後的第一反應是——“天誌要完。”


    k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嘴角流露出一絲譏諷,“崇延章為了那些元老舍棄了江河,可現在江河走了,他連陳柳都沒保住。人心散了,什麽都完了。”


    唐措這次也跟著靳丞一起來的,聽兩人嚷嚷著“天誌要完”,他忽然想起一個被忽略的問題,“江河去了哪兒?”


    k看過來,“想要查江河的行蹤可不簡單,他是霧影刺客,最適合永夜城的黑夜了。”


    “就問你知不知道。”靳丞屈指敲著桌麵,“廢話那麽多。”


    k賞他一個白眼,“我跟唐措說話呢,有你什麽事兒。”


    靳丞挑眉,“那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兩個都不知道,我看你趁早關門歇業了。”


    “三天兩頭咒我關門,你跟我有仇嗎?”


    “這是愛的關懷。”


    k拿起酒杯就要往靳丞腦袋上砸,但想到這酒杯價值不菲,又歇了這個念頭。這一來二去,他什麽脾氣都被搞沒了,深吸一口氣,說“大約十天前有人在f區看見過他,至於他現在在做什麽、為什麽出現在那兒,卻沒人知道了。江河現在是散客,想要把他招入麾下的人多得很,據我所知,無道就派人在找他。”


    無道就是傀儡師姚青所在的組織。


    靳丞略略一想,便笑道“你把這個消息賣了個好價錢吧?”


    k笑笑,沒作答。不過這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消息,消息在k手上,他總能找到合適的買家賣個好價錢。也許他還知道些別的,但靳丞目前的重心並不在江河身上,也不欲花費太多的點數在這裏。


    不過江河他再怎麽樣,也是a區的精英,他是被靳丞安排去坐牢又不是降級,怎麽會再次出現在f區?


    靳丞看向唐措,唐措也所有所思的樣子。片刻後,他抬頭問“在監獄裏殺了陳柳的是誰?是在永夜城殺他的那一個,還是另外的人?”


    “很大概率是同一個。”k眯起眼,“他是在中心區被殺的,那人下手很快,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陳柳和那個殺手就化光了。他緊接著在監獄裏又被殺了第二次,中間間隔不超過一個小時,不是對方盯著他殺又是什麽?”


    “不知道具體身份?”


    “對方做了偽裝。”


    永夜城能人輩出,想要不被人認出來有無數種辦法,暫時查不到也很正常。這事兒說穿了就是天誌的事情,靳丞和唐措並未多表示。


    聞曉銘已經從副本裏出來了,每天點卯似地來e區報道。靳丞把天誌的消息告訴他,讓他盯著a區的局勢變化,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誰曾想,僅僅一天之後,更大的變故發生了。


    此時距離靳丞和唐措觸發強製任務還有十六個小時。


    聞曉銘剛從e區回去不到兩個小時,又風風火火地從a區回來,進門還來不及喝口水,便道“崇延章為了給陳柳報仇,親自去監獄了,誰想到監獄暴動,把他給亂拳打死了!”


    靳丞滿頭霧水,“你說什麽?”


    聞曉銘“崇延章啊!在監獄!被圍毆死掉了!”


    靳丞“這他媽都行?”


    聞曉銘瘋狂點頭。


    唐措“為什麽會發生暴動?典獄長不管?”


    這是一個好問題。


    靳丞認真地思考幾秒,回答道“因為他變態。我們高高在上的典獄長,就喜歡看大家使勁蹦躂但怎麽都逃不出他掌心的樣子。事實上,他不是很喜歡乖巧的犯人。”


    這理由很強大,唐措不由的被說服了,轉而道“陳柳和崇延章接連出事,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


    靳丞點頭,略微收斂點散漫姿態,“崇延章再怎麽說,也曾經是紅榜排名前十的玩家,以這麽戲劇性的結尾落幕,實在匪夷所思。”


    至於為什麽曾經是,因為東十字街一戰後,他直接從紅榜前十掉了出來。


    末了,靳丞道“我們得去監獄走一趟了,看看這監獄裏到底藏著什麽牛鬼蛇神。不過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江河現在在哪兒。”


    唐措“你覺得江河跟這件事有關?”


    “江河一定不會對崇延章下手,以他的性格,除非陳柳自己找死,否則也不會主動去殺他。但江河才剛離開天誌,這件事兒無論跟他有沒有關係,最後也一定會扯上關係。”


    頓了頓,靳丞又道“天誌散了,剩下的那些人要麽變成垂頭喪氣的流浪狗,要麽變成到處咬人的瘋狗。陳柳被殺,第一嫌疑人一定是江河。”


    靳丞對於天誌的評價一向不是很高,好像除了江河,連崇延章都不怎麽放在心上。


    語畢,靳丞當即讓聞曉銘跑一趟紅寶石酒館,繼續打聽江河的下落。至於他自己,他覺得光憑他和唐措兩個人去闖監獄還不夠,得找個保鏢。


    唐措怎麽瞧他都不像是乖乖認慫的模樣,笑得不懷好意,聽到他說保鏢是誰之後,更是情不自禁地看向了他身後。


    靳丞“怎麽了?我後麵有東西?”


    有,有條大狼尾巴。


    你找冷繆當幫手,理由是他坐牢有經驗,不是要氣死他嗎?


    榮弋聽到靳丞的這個要求後,也沉默了很久。他開始思考,當初在黑帽子雜貨鋪外跟靳丞尋求合作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你找他當幫手,他可能會在半道上就忍不住捅你一刀。”


    靳丞“繆繆是魔法師,不用刀。”


    榮弋“……我試試。”


    榮弋說的“試試”,僅是代為轉達。但他覺得代為轉達已經是非常大膽的舉動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可能會失去冷繆這個朋友。


    果然,在聽到他的話後,冷繆直接捏碎了一隻杯子。


    “他有毛病嗎?”


    “看起來沒有。”


    “那就是隱性的,看不出來。”


    “我讚同。”


    池焰一直跟著榮弋,榮弋也沒刻意避著他。兩位大佬說話,他不敢插嘴,但在心裏瘋狂記仇,並打算回去打小報告。


    此時距離靳丞和唐措觸發強製任務,還有十三個小時。


    聞曉銘沒能從k那兒獲得更多的江河的消息,倒是a區的動蕩不斷擴散開來,從中心區輻射全城。


    永夜城已經很久沒有像崇延章這樣的大人物真正死亡了,實力強悍者,必定有很多保命的手段,輕易不會死亡。而且a區的精英們到了這個位置,出手很有分寸,除非是死敵,否則沒必要下死手。


    饒是如此,唐措還是覺得這消息傳播的速度有點過快。


    “渾水摸魚?”他道。


    “摸的哪條魚?”靳丞反問。


    “譬如你。”


    “那這不叫摸魚,這叫炸塘。”


    靳丞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懷裏抱著抱枕,沒個正形。他仰頭看著從沙發前方走過的唐措,繼續說“永夜城的古墓派還是很多的,到底有多少人藏在幕後搞事情,恐怕連林硯東都無法完全確定。像榮弋這樣還算正派的人,隻能活得不怎麽容易了。”


    唐措不予置評。


    末了,他問“為什麽選冷繆?”


    靳丞微笑,“空間掌控,這是個很有用的技能。”


    與此同時,a區。


    稍顯清冷的長街上,路燈都顯得零零落落,燈光昏暗。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燈光下走過,燈光照不出他具體的輪廓,他就像被包裹在霧中,隨時都有隨風飄散的趨勢。


    前方忽然熱鬧起來,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而那無數道目光匯聚的焦點,低沉的喝罵與氣急敗壞的吵嚷混雜在一起,陡然爆發。


    那是天誌的大本營。


    模糊的影子是江河,他跟那棟令他無比熟悉的別墅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就這麽看著,覺得愈發的遠了。


    他有些晃神。


    崇延章竟然死了。


    江河到現在都覺得很不真實。他曾對崇延章懷抱感激,也曾在牢裏時生出過一絲絲的怨懟,但他最後想的不過是橋歸橋路歸路,可沒想到天誌會這麽快就垮掉。


    “陳柳死了、老大也死了,這一定是報複!除了江河還會有誰?還有誰對我們有這麽大的恨意?!”屋裏傳來這樣的聲音。


    江河的心裏沒有一絲波瀾,隻覺得過去一年的記憶忽然淡了,明明才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模糊得像是去年的。


    過了很久,他想起分別前鄭鶯鶯跟他說的話,“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去監獄外麵等我出來。我不強迫你跟我一起。”


    小姑娘很偏執,瞧著也有點賭氣的成分。


    “強扭的瓜,不甜的。”


    第97章 bs055


    距離觸發強製任務還有最後六小時的時候,唐措和靳丞來到了g區入口。g區與a區、f區比鄰,但整個g區都被高聳的圍牆包裹著,想要進去,隻能通過麵朝中心區的監獄大門。


    大門足有五十多米寬,真真正正的黑鐵巨門,常年開著,但少有人闖。就連門外的那條黑石長街都略顯冷清,玩家們似乎都不想從這裏過,遠遠就避開。


    唐措看了眼周圍的小貓三兩隻,預感到他倆進去後,這裏大概就會熱鬧起來了。也許還會有人開個盤口,賭他倆會什麽時候出去;也許有人跟他們抱著同樣的想法,也想進去闖一闖。


    但現在,唐措隻想說:“你確定冷繆會來?”


    “會吧。”靳丞了解冷繆的性格,但世上又沒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還有六個小時了,如果他不來,我們也不等他。”


    六個小時是個完美的時間長度,如果他們觸發了典獄長的副本,那就絕對不會觸發強製副本。如果沒有觸發,六個小時也足夠把事情處理完,再回到中心區進副本。


    如果六個小時後他們沒能離開監獄,那就是被困住了,強製任務正好可以將他們帶離。


    又等了十分鍾,就在靳丞不打算再等時,冷繆終於出現。他的表情很冷,人如其名,沒半點笑模樣。


    見了靳丞他也不打算打招呼,隻跟唐措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靳丞聳聳肩,難得的沒有開他的玩笑,因為唐措在。他怕唐措吃醋,而冷繆這個人看起來gaygay的,萬一對方落井下石,不好解釋啊。


    也虧得冷繆不知道他正經的臉龐下到底在想什麽,否則可能當場跳起來跟他同歸於盡,還省得走路進監獄了。


    不過這兩人有一點很一致,那就是都不太想跟對方挨著,於是唐措就被迫站在了中間。唐措麵無表情,抬腿便往裏麵走。


    靳丞和冷繆仿佛左右侍衛,一個紅榜第五,一個紅榜第四,給足了他排麵。


    這就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了,消息被傳開後,唐措這個名字迅速在遊戲大廳登頂,風頭甚至蓋過了剛剛死亡的崇延章。


    不過大家更好奇的還是靳丞和冷繆為什麽會湊在一起,他們又為什麽挑在這個時間點進入g區,與崇延章的死有關嗎?


    事情的發展完全沒出乎唐措的預料,而他先前所說的有人在渾水摸魚,被他們這麽一攪之後,水也越來越渾了。


    此時此刻,三人組已經站在了江河當初撿到鄭鶯鶯的那片大草坪上。無數盞自圍牆上照射下來的大燈打在草坪上,為他們照亮。


    冷繆抬眸望著圍牆轉角處的塔樓,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當時,我、江河、陳柳關在一個區,陳柳那麽聒噪,江河都沒殺他,現在更不可能殺他。”


    唐措:“不是江河,誰會對天誌有那麽大的恨意?”


    這話是同時問靳丞和冷繆兩個人的,冷繆直言不諱:“譬如,你們。”


    靳丞也並不反駁,因為東十字街的事情,他確實有毀掉天誌的動機。不過他既然站在這裏,自然就排除嫌疑了。


    “今天有點慢啊。”靳丞抱臂,也抬眸掃了一眼塔樓。


    唐措看出來了,典獄長肖童應該會在那裏出現。可這裏除了大燈照射下來的強光和眼前那暗黑色的沉悶壓抑的牢房的主體建築,一點人聲都沒有。


    冷繆蹙眉,“現在應該還不到典獄長的遊戲時間。”


    聞言,唐措忽然想到什麽,看向靳丞問:“監獄的暴動確定結束了嗎?”


    “不確定。”靳丞被他提醒了,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笑意,“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不——或許正是時候。”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點鈴聲響,為靳丞的話做了最好的注釋。那是從前麵的牢房裏傳出來的聲音,比冷繆之前坐牢時聽到的更尖銳、更急促。


    “走,直接進去。”靳丞當機立斷。


    電鈴聲,典獄長出巡。


    冷繆這時也顧不得他跟靳丞之間的相看兩生厭了,跟著便往裏衝。三人的身影迅速掠過草坪來到牢房真正的入口處,也不挑哪個區域,門開了就進。


    “吱呀——”鐵門發出聲響,喊叫聲、腳步聲登時鋪天蓋地而來,將門內和門外完全隔開兩個世界。


    暴動,是真正的暴動。


    監獄裏燈光昏暗,雜亂的人影似地獄裏鑽出的魑魅魍魎,在牆上投下令人心悸的畫麵。整個牢房都是鋼結構,就連樓梯、地板都由黑鋼打造,腳步踩在上麵,“咚、咚咚”的聲音似驚天的鼓,隻是驚的不是天上的仙人,而是地下的惡鬼。


    所有的牢房門都大開著,“惡鬼”出匣,相互撕咬,好一副地獄慘相。


    冷繆隻是走快了一步,飛濺的鮮血就髒了他的鞋麵。他滿麵沉凝地收腳,目光掃過眼前的場景,又一腳把正要提劍向麵前人砍去的男子踹飛。


    “砰!”他砸在鋼架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可這似乎也為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唐措在他麵前蹲下,靳丞則找上了那個被冷繆救下來的,同時問話:“發生什麽事了?”


    兩人忍著痛哆哆嗦嗦,說不出利索的話,其中一個還躺在地上直抽搐。靳丞驀地變出一個鉛皮水桶,一桶水澆在兩人頭上,才逼出了一句話——


    “bs055!有人把bs055帶進了監獄!瘋了,都瘋了!”


    聞言,唐措不了解,靳丞和冷繆卻瞬間色變。靳丞立刻為唐措解釋,“bs055,bs係列的又一大作,學名叫‘狂犬’。”


    狂犬?


    唐措挑眉,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麽好詞。


    靳丞又追問肖童的蹤跡,可這兩人隻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並不知道多餘的事情。三人便隻好放棄他們,趕往其他區域查看。


    也幸好bs055雖然是可吸入氣體,但已經揮發完畢,是以三人能行走自如,而不擔心也被感染。


    一路走一路看,地上到處是血,但不見屍體。隻有兩種解釋,要麽人隻是受了傷但是跑了,要麽已經死了進入清業程序。


    這裏的情況,大多應該是後者。


    也有很多人殺紅了眼,對三人組動手的。不用唐措出手,靳丞和冷繆就幹脆利落地把人解決了。


    “看樣子是所有人都被放了出來。”靳丞再次打開一扇牢門,看到裏頭雜亂的情形,斷言道:“我們的典獄長大人一定插手了。”


    唐措現在深有感觸:典獄長真的是個變態。


    “可他現在在哪兒?”冷繆道。


    “別管他了,我們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對上典獄長。”靳丞答。


    “那你的目的是什麽?真那麽好心來調查天誌的事?”


    “你又為什麽答應來這裏?”


    兩人互甩問題,但誰都不回答,扯平。


    走著走著,唐措忽然問:“你們上次入獄,鄰近的牢房裏除了你們三個,還有誰?”


    左思右想,唐措還是覺得行蹤成迷的江河跟這件事兒有著必然的聯係。他消失,又出現在f區,為什麽?


    冷繆想了想,隨即道:“沒什麽特別的人,不過有個小姑娘,也許現在已經死了。”


    小姑娘?


    不止是唐措,就連靳丞都霍然看向冷繆,把冷繆看得怔住。他再傻,也該知道這個小姑娘不一般了,仔細回想,說:“她比我們早進來,受了很重的傷躺在最裏麵的牢裏,沒有說過話,也沒有露過正臉,要說唯一有一點很特殊:典獄長似乎對她很關照,幾次把她單獨提出去。”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陳柳奚落過她。”


    口頭上欺淩一個快要死了的小姑娘,確實像陳柳做得出來的事情。可僅僅因為幾句奚落,她就把陳柳殺了嗎?


    唐措直覺這個小姑娘就是他在進入永夜城時見過的小姑娘,否則同一時間段,永夜城哪裏再來第二個這麽邪性的?


    “她是光頭?”


    “是。”


    那就沒跑了,全中國的小姑娘都找不出多少個光頭的。


    冷繆心領神會,“你們是為了她來的?她是誰?”


    得到小姑娘的消息完全是意外之喜,但靳丞不打算糾正冷繆,順水推舟,“我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有過一麵之緣。你隻要知道,她是個新玩家,見到她最好不要掉以輕心。”


    冷繆略有些驚訝。


    他完全不曾想過,當初被關在他隔壁的那個快要死掉的小姑娘,會以這樣的麵貌重新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陳柳會是她殺的嗎?


    如今想來,典獄長多次單獨提她出去,就已經預示了她的不凡。可惜當時冷繆正被靳丞坑到懷疑人生,見那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料定她不能活著出去,就沒有再管。


    他又想到什麽,冷凝的臉上露出一絲了然,“江河。”


    當時在牢房裏,他嫌隔壁的血腥味太重,難聞,所以施展了一個空氣囚籠。是江河製止了他,說這樣會讓小姑娘窒息而死。


    冷繆看在江河的麵上,把囚籠撤了。


    “也就是說,江河也算救過她?”唐措聽完冷繆的話,終於將所有線索串聯。小姑娘、江河、陳柳、天誌,甚至是肖童,彼此之間都有關聯。


    不論陳柳和崇延章的死跟小姑娘有沒有關聯,他們死在牢裏,肖童一定是知情的。


    這也意味著那小姑娘很有可能現在就在牢裏。


    而就在此時,“嗒、嗒”的皮靴聲突然響起,三人迅速循聲回頭——典獄長肖童,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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