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成走到顧倩嬌麵前,眼圈一紅,頓時老淚縱橫,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哎,你怎麽哭了啊?有什麽好好說啊!”顧倩嬌見他一個大老爺們在自己麵前抹淚,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吳天成擦了擦眼淚,歎道:“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逆子。顧大小姐,我代他給你賠罪了。”說著,就要給顧倩嬌下跪。


    顧倩嬌豈能受得了這份大禮,忙攔住吳天成,不讓他下跪,扭頭看向陸飛,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飛冷笑一聲,苦肉計後又裝可憐,這就是吳天成的伎倆,對付顧倩嬌這種小女生,自然十分管用。


    “吳局長,離過年還遠著呢,不至於現在就拜年吧。”陸飛揶揄道。


    吳天成抬頭朝陸飛望去,二人四目相對,各自都感受到了對方的敵意。吳天成知道,吳浩的手指肯定就是眼前的這個高個子撅折的,心裏記住了陸飛的模樣,心想這筆債遲早要討回來。


    “顧大小姐,我老婆走得早,我工作又忙,那逆子從小就缺少管教,所以才變成今天這樣,就是打死他都不屈。等他醒了,我一定帶著他登門給你賠罪。”


    吳天成演技一流,一把鼻涕一把淚,模樣十分淒慘。顧倩嬌真覺得他很可憐,或許因為這個,心裏對吳浩的恨意竟減輕了不少。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顧倩嬌心中感歎,剛才吳天成是怎麽教訓兒子的,她都看在了眼裏,心想這事就算了吧,不管怎麽說,她並未受到傷害,沒必要得勢不饒人,追著不放。


    陸飛見顧倩嬌的臉色,就知道她心軟了。沒辦法,誰讓吳天成的演技那麽好,若是他不清楚吳家父子的德性,就連他也會被吳天成的偽善騙了。


    “吳先生,這事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你以後兒子能學好。”顧倩嬌說完,便對胡國權道:“胡叔叔,我們走吧。”


    胡國權朝周廣海望去,問道:“周胖子,我可以帶人走了嗎?”


    “可以,可以。”周廣海連忙點頭。


    陸飛三人離開之時,救護車才到,很快吳浩就被抬了出來。


    審訊室裏煙霧彌漫,滿地都是煙蒂,吳天成一連抽了半包煙。濃濃的煙霧中,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冷淒厲,如同從黑暗中走來的魔鬼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一定要讓打阿浩的那小子付出代價。”


    吳天成把手中的半根煙丟在腳下,踩在上麵使勁踩了踩。顧海洋他得罪不起,但對付一個沒背景的學生,他卻有千萬種辦法。


    ……


    “嬌嬌,送你回家吧?”警車開出了派出所的院子,胡國權問道。


    顧倩嬌道:“胡叔叔,我不回家,送我們回學校吧。”


    “你爸媽肯定都很擔心你,我看還是回家一趟比較好。”胡國權建議道。


    顧倩嬌搖搖頭,“你也見著了,待會送我們到學校之後,麻煩胡叔叔你給我爸打個電話,告訴他我的情況,他自然就不擔心了。”


    “那好吧,我送你們回學校。”胡國權調轉了車頭,往青州大學的方向開去。


    “陸飛,你覺不覺得那壞蛋的爸爸很可憐?親手把兒子打成那樣,他心裏不知道有多痛呢。”


    回去的路上,顧倩嬌與陸飛閑聊了起來。


    “你可憐吳天成?”陸飛反問道。


    顧倩嬌點了點頭,“難道他不可憐嗎?我覺得他可憐死了。”


    陸飛嗬嗬一笑,說道:“小師父,你問問胡所長,看看他什麽看法。”


    “胡叔叔,你覺得呢?”顧倩嬌問正在開車的胡國權。


    胡國權冷笑道:“我和陸飛的看法一樣,姓吳的父子沒一個好東西,根本不值得可憐。嬌嬌,你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一些表麵現象蒙騙。”


    顧倩嬌一頭霧水,想不明白是什麽道理。胡國權繼續說道:“別看吳天成把他兒子打成那樣,其實他們父子占大便宜了。如果他不出狠手,這事能就這麽算了?至少得關那姓吳的小子幾月!”


    顧倩嬌還是不明白,說道:“我覺得就算坐幾個月牢也比被打成那樣強啊。”


    胡國權笑道:“哈哈,小嬌嬌,這是你的看法。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地方最肮髒可怕,一是地獄,二就是牢房!牢房那地方,好好的人進去,出來後都得出問題。你年紀還小,以後社會閱曆豐富了,有些道理自然就明白了。”


    顧倩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前世,陸飛雖沒進過牢房,但進過拘留所。那地方已經能把人逼瘋,可想而知牢房有多可怕。


    還沒到學校,顧海洋主動給胡國權打了個電話,詢問事情進展的情況。胡國權詳細說了一遍,聽到女兒毫發無傷,顧海洋隻是嗯了一聲,並沒有太多表示。


    掛了電話,胡國權道:“陸飛,多謝你今天救了嬌嬌,顧局請你有空去他家裏吃飯呢。”


    陸飛哈哈一笑,“顧局的心意我領了,吃飯就不必了。”


    顧倩嬌很是奇怪,父親向來不往家裏領人,就算是親戚聚會,也都是到外麵的酒店,居然邀請陸飛去家裏,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其實,顧海洋心明眼亮,在青大小食堂那次就發現女兒對陸飛有種特殊的好感。作為過來人,他豈會不明白這種特殊好感的含義,加上本身自己也十分欣賞陸飛,所以才會叫陸飛去家裏,以便他進一步觀察。


    警車在青大大門口停了下來,陸飛和顧倩嬌下了車,分別和胡國權道了別。胡國權揮了揮手,開車離去。


    走在校園的小道上,顧倩嬌突然問道:“陸飛,你是不是跟那個叫吳浩的有過節啊?”


    “為什麽這麽問?”陸飛心裏一驚,不知顧倩嬌是怎麽看出來的。


    顧倩嬌道:“我就是瞎猜的,看你對他下手那麽狠,我還以為你們之前有過過節呢。”


    “我第一眼見他就不爽,那種人渣,我當然見一個打一個,為社會除害。”陸飛笑道。


    陸飛畢竟還是個學生,顧倩嬌心想,如果陸飛與吳浩這種小混混鬥下去,總會有吃虧的時候,便說道:“瓷器不跟瓦片鬥,陸飛,別為那種人動氣,不值得。”


    陸飛岔開話題,說道:“可惜了這次聯誼,要不然我們還能在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周末。”


    “天長日久,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出去玩。”


    想起今天陸飛為了保護她而奮不顧身的情景,顧倩嬌的心田裏便有一股暖流穿過,不禁芳心悸動,低頭一看,發現陸飛寬長的影子覆蓋在自己的影子上,心裏突然有種感覺,像是船兒入港般,感到無比的安全和寧靜。


    夕陽的餘暉灑在陸飛的臉上,她抬起頭看著身旁男子的側臉,忽然有種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迅速地縮小,小到完全沉浸在了那充滿陽剛之氣的半邊臉的剪影之中。


    進入生活區,二人就分頭分別往男女生宿舍區走去。陸飛回到宿舍,便拿起了書本,離期末考試還剩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現在時間對他而言真的是無比的珍貴。


    這一看,就到了晚上九點,直到肚子咕咕響個不停,陸飛才放下書本,打算出去買點東西填飽肚子。


    “蠻蠻怎麽還沒回來?”


    陸飛看了看時間,按照往常的規律,羅蠻蠻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回來了。


    “難道是去圖書館了?”


    心裏帶著疑問,陸飛朝羅蠻蠻床鋪下的寫字台望去,發現他的書包和書本全部都在桌上,這說明羅蠻蠻根本沒去圖書館。


    以他對羅蠻蠻的了解,這家夥隻會去三個地方,圖書館、教室和宿舍。既然沒去圖書館,也不在宿舍,那麽隻有可能在教室。


    陸飛仔細一想,發覺不對,今天是周末,學校的教室應該都上了鎖。


    “三個地方都不在,這小子跑哪兒去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如果羅蠻蠻知道他出了事,肯定一早就在宿舍盼著他回來。陸飛撓頭想了想,還是想不出羅蠻蠻會去哪裏。


    “不會還在森林公園沒回來吧?”


    陸飛心裏一驚,趕忙掏出手機給顧倩嬌撥了個電話。


    “喂,小師父,麻煩你問問你室友,羅蠻蠻跟她們一塊兒回來了嗎?”


    顧倩嬌一直都以為羅蠻蠻坐她的車回來了,聽到陸飛這麽問,才發覺到不對勁,找到正在盥洗室洗衣服的程玉潔,問道:“玉潔,你把羅蠻蠻帶回來沒?”


    程玉潔早把這茬忘在了腦後,聽了這話,覺得有些愧對顧倩嬌的囑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嬌嬌,我讓他上車了,可他不上來,非要在陸飛的摩托車旁守著,說是要等陸飛回去取車。”


    “你啊你,肯定又說了什麽傷他自尊的話了,否則他不會這麽拗!”


    顧倩嬌責怪了程玉潔幾句,對著手機道:“羅蠻蠻還在森林公園。”


    顧倩嬌和程玉潔剛才的對話,陸飛都聽到了,無需顧倩嬌詳細說什麽。


    “我知道了小師父,我去接他回來。”


    “陸飛,你在女生宿舍區的大門外等我,我開車載你過去。”


    不由分說,顧倩嬌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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