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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位身穿綠色官袍的的少年。


    黃巢建立的偽齊政權,在官製方麵,全麵引用大唐的製度。在官員服色上也是如此。這位少年雖然隻穿著綠色官袍,從表麵上看隻有六七品,但大家都不敢小看他。否則一個僅僅隻有六七品的官員,如何有資格進入這象征著大齊最高權力機關的含元殿,與那麽多官職遠高於他的人一同議事?


    這個人,正是秦牟。


    他與藍曉天二人一起,先是被稱為“王霸雙俊傑”,後來黃巢建立了大齊政權,就被合稱為“大齊雙俊傑”。


    這個人,乃是當初“從龍”諸人仍然活到現在的一個。


    他開始作為黃巢的徒弟,在黃巢身邊出謀劃策,深受重用。後來黃巢建立大齊後,對他也是格外優待,把自己的親侄女嫁了給他,從此秦牟就與黃巢一家綁在了一起,成為了黃巢身邊深受重用的人物,還掌握著黃巢的禁軍,與黃巢的外甥林言掌握的“功臣使”一齊作為黃巢身邊貼身的護衛力量。可千萬不要小看這貼身護衛力量。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掌握其的人卻是黃巢絕對的心腹!一旦放出去領兵,最少也是統兵數萬的角色。尤其是自從尚讓、林言二人帶領五萬大軍進攻鳳翔,反而被唐軍伏擊覆沒之後,黃巢因此對林言疏遠。此消彼長下,也就更加看重秦牟了。


    用一句通俗的話說,秦牟就是大齊地“駙馬爺”——黃巢的侄女也被封為公主——外加天子門生!這是何等的地位?


    相比起來,同是“雙俊傑”中的一位,身為黃巢軍從前雙巨頭之一王仙芝心腹的藍曉天,雖然在官品上比他高一點,乃是五品。但實際上二人的地位,相差可謂天壤之別。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籠絡那些王仙芝的舊人,藍曉天此人,隻怕連九品官員都未必當得上。


    而同樣身為王仙芝舊人地尚讓,當初就跟黃巢更加親近一些,與自己的哥哥更親近王仙芝不同。等到王仙芝身死,尚讓投奔黃巢,為了表示自己對黃巢地忠心。一直刻意疏遠與王仙芝舊人的關係。對於藍曉天這位王仙芝舊人中的年輕一代代表,更是以自己太尉兼中書令的身份大力壓製,讓藍曉天一直不得升遷。


    而與藍曉天齊名的秦牟,對藍曉天也是暗中排擠,不遺餘力。否則的話,以藍曉天的功績,現在不說有多高地地位,最少也是大齊的中上層人物。


    最開始藍曉天還曾經努力進取。希望在黃巢集團中獲得更高的地位。但是,幾次失敗後,他也開始變得韜光養晦起來。凡事盡量不發一言、不引起注目。曾經風光無限的“雙俊傑”之一,從此意誌消沉,這讓知道內情的人,無不暗自感歎。


    當然這都是表麵上的東西。實際上,除了秦牟與藍曉天二人,沒有人知道,他們都曾經是皇帝派往黃巢軍的奸細。隻是一個人叛變了。而他們二人的矛盾,實際上是叛變者與忠於大唐者之間地明爭暗鬥的表像。


    秦牟與藍曉天不愧是李儼親自挑選的精英,他們彼此在暗地裏都了不知道多少場,竟然沒有幾個人知道究竟,甚至連知道這一情況的人都沒有幾個!就連隱隱知道情況的黃巢,也隻以為他們是因為彼此間的矛盾而在鬥爭,一點都不知道。他手下地這“大齊雙俊傑”壓根都是李儼派出來的臥底!


    相比起來。李儼給藍曉天的支援並不多,而秦牟卻有黃巢在背後撐腰。因此他們彼此間的爭鬥,藍曉天處於守勢。但也僅隻與此了。秦牟雖然處於上風,但要想徹底消滅藍曉天,卻也無法辦到。


    此時,藍曉天因為“王仙芝舊人”的身份,也在含元殿中有一個席位——當然根據他的表現,他的位置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


    他坐在角落裏(唐代大臣與皇帝議事,大臣都是有座位的。直到宋朝的趙匡胤撤掉宰相趙普地座位之後,大臣才失去了在皇帝麵前坐下地權力。),冷冷的望著正站起來慷慨激揚說著什麽地秦牟,臉上一片陰冷。


    “諸位大人!我等不必害怕!唐軍到底有多少人,底下人肯定虛報了!根據我們的探子回報,昏君的確練了一些兵。但無論如何,是沒有三十萬的!現在長安以東都是我們的地盤,漕運重地淮南一帶又被擁兵自重的高駢把持,那昏君上哪兒去弄那麽多糧草養三十萬大軍?就算川中一帶全力供應,也養不起三十萬吧!再說了,那些擁兵自重的節度使,能看著昏君養三十萬大軍?所以,唐軍肯定沒有三十萬!”


    這時候不知道誰低聲嘀咕了一句:“就算沒有三十萬,加起來十萬人馬絕對有。我們怎麽跟他們打?”


    秦牟目光中厲芒一閃,刺向那邊角落裏嘀咕的人。


    那人噤若寒蟬,連忙低下頭來。秦牟的凶殘之名,可是就算在殘暴的大齊眾將領中,也是有名的!他一時嘴快說了這麽一句話,心中已經後悔不已,可不敢得罪了這位心狠手辣的駙馬爺。


    秦牟見那人恭順姿態,也不為已甚。大齊的很多官員原來出身都很低,一個個生性粗豪,性情疏放散漫,在朝會上紀律很差,這種半途插嘴的事情也是很常見的。所以秦牟也不窮追不放,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打退圍城的唐軍。


    含元殿中的人都是黃巢認為比較值得信任的——即使是藍曉天這樣地人,黃巢雖然疏遠他。去不會認為他會去投降朝廷。畢竟藍曉天這樣的人已經深深打上了黃巢的標誌,本身又沒有掌握軍隊,朝廷是不會要的。——他卻想不到藍曉天的真實身份。


    後來大齊建立後,黃巢提升的非遠黃巢軍官員們,黃巢隻是利用他們幫助自己處理政事,對他們的信任,連藍曉天都不如。即使是如同崔璆、楊希古這樣被加為同平章事地宰相。也入不了這大齊核心人物才能參加的議事會。


    含元殿中,太尉兼中書令尚讓、兼侍中趙璋為、左右仆射、知左右軍事孟楷、蓋洪、樞密使費傳古等等大齊地高層。現在走投無路,也隻好聽從他們有些人從前看不起的“吃軟飯的”——這些人很多都是跟黃巢一起衝鋒陷陣的人,看不起一個謀士和一個依靠姻親關係得到重用的人是很正常的——秦牟的計劃。


    這些人都是已經被緊緊地綁在了大齊這輛戰車上地人物。大齊興他們興,大齊亡,他們也沒有好下場。


    他們其實對當前的局麵,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至少逃跑這一他們從前都用慣了的手段。這一次其實也完全可以使用。


    但是,事過境遷,從前可以逃跑,那時從前!從前他們可沒有打下來如同長安這樣繁華的城市!長安的花花世界已經迷住了他們的眼。所謂“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習慣了這花花世界的他們,就再也舍不得離開了。


    既然舍不得,就要想辦法留下來。


    於是。從秦牟話語中聽出信心的他們,也隻好聽從秦牟這個他們曾經瞧不起地人的出謀劃策——都到這個時候了,隻要有救命稻草,甚至隻要有救命稻草的樣子而不管那究竟是否屬實,都是要用盡氣力緊緊抓住的!


    秦牟的幾句話,好歹提升了他們一點信心。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們打心底裏感覺到,似乎、或者、可能大齊還不是沒有希望地:“現在,唐軍的數量神話,我們可以說,已經破滅了。那麽就讓我們看看他們的戰鬥力。”


    “是的,在各位大人的眼中,唐軍的戰鬥力應該很強。但是這究竟是否屬實呢?幾個月前我軍前去攻打鳳翔的軍隊全軍覆沒,也讓大家肯定了這一點。”


    說到這裏,秦牟別有意味的目光望向了黃巢的外甥林言,望向了黃巢之下的頭號人物。太尉兼中書令尚讓大人。兩人不由得心中一虛,移開了目光不於秦牟對視。


    這一表現。不由得讓在場地人,都感覺到,這其中,似乎很有些可供玩味地地方。尚讓二人心中卻大是憤恨:打人不打臉,這吃軟飯的家夥竟然當眾揭開他們二人地疤痕,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現在他們還需要依賴秦牟來救命,隻好心中暗自發誓,這事過後,再慢慢來跟你算賬!


    秦牟臉上現出冷容:“但是前幾個月我軍的失敗,究竟是否真的是因為唐軍的戰鬥力太強呢?隻怕未必!”


    “首先當時在下雨,戰鬥起來路太滑,很不方便。而當時唐軍卑鄙的采用了偷襲戰術,人數又倍於我,以有心算無心下,打起來自然勝過我方。更何況……”


    “哼哼……”秦牟冷笑幾聲,“當時我軍的將領,除了王播將軍之外,其他人都真的是在英勇作戰嗎?大軍全部覆滅,將領隻身逃出,究竟是將領本身勇武過人,唐軍擒拿不住,還是那將領貪生怕死,臨陣逃脫,所以唐軍追之不及呢?”


    說到這裏,尚讓城府較深,還裝作無動於衷,林言卻已經按奈不住,指責秦牟的鼻子大喝一聲,站了起來:“姓秦的,你什麽意思?當時的情況,舅舅已經知道了,也說過不追究了,你還在這裏翻舊賬,究竟有何居心!”


    “什麽意思?哼哼,既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怕人說!”


    秦牟也針鋒相對。


    他跟林言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他通過娶黃巢侄女的事情獲得黃巢更深信任的時候,林言就已經與他不合,時常對他冷嘲熱諷。直到林言出征鳳翔兵敗回來。被黃巢所疏遠,秦牟因而更得黃巢親近,林言就更是與他勢不兩立了。


    眼下,這是不過是二人矛盾的一次爆發罷了。這樣地爆發發生過很多次,大家都已經看習慣了。


    隻是,在如此重要的場合爆發矛盾,卻還是第一次。


    二人的爭吵正要升級。已經坐在龍椅上的黃巢已經沉聲道:“夠了,不要吵了!牟兒。那件事情朕已經說過不追究了,你還提他幹什麽?當朕的話不算數麽?接著說你的事情!言兒,你也坐下吧!這樣胡鬧,象什麽樣子?”


    眾人這才想起,含元殿中還有黃巢這麽一位“皇帝”,連忙肅容議對。


    林言見秦牟被黃巢申斥,頓時得意的朝秦牟一挑眉。坐下了。


    秦牟臉色微變,口上卻平靜如昔,隻是他心中如何想地,這就不為人知了:“總而言之,以那一次的失敗來衡量唐軍地戰鬥力是不正確的!我等不必那麽懼怕唐軍的戰鬥力。”


    說到這裏,秦牟眼中精光四射,掃射四周:“而且我們也不是沒有優勢的!”


    聽到這句話,連黃巢都座正了身子。顯然也想聽聽自己這方究竟有什麽優勢。更不用提別人了。隻有林言心中不屑:優勢?你倒是找一個出來!站著說話不腰疼!當然他可不敢說出來。這種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說出來,即使黃巢對他再好,也不能輕饒了他。所以他隻好心中腹誹了。


    “唐軍雖然勢大,但是卻有極大不利之處!”秦牟的聲音在空蕩蕩地含元殿中回蕩:“首先唐軍人雖然多,卻有昏君再次掣肘。要知道,昏君不過是一個生長於深宮婦人、閹人之手。嬌生慣養的皇帝。他的軍略,如何能跟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我大齊金統(黃巢年號)陛下、承天應運啟聖睿文宣武皇帝(後世曆史上,這是黃巢第二次入長安後,群臣上的尊號。但在這一個曆史時空中,長安被圍前,群臣就上了這樣的尊號)相比?這是我大齊對唐軍的第一個優勢。”


    “唐皇既然禦駕親征,隻怕也想親自指揮軍隊。但是他軍略既然不行,手下精通軍略的將領就不會心服,上下就不能一心。而我大齊麵臨唐軍大兵壓境,必能精誠一致。這是我軍地第二個優勢。”


    “再者。大唐藩鎮割據。已經有上百年。各大藩鎮,最反對的。就是削藩的舉措,最怕的,就是朝廷兵馬強大。而眼下的情況,朝廷兵馬已經強於藩鎮,而昏君必然會有削藩的舉動,那麽各節度使心中必然對昏君得朝廷兵馬心生忌憚。所以藩鎮兵馬必然不能用全力。而昏君地軍隊打起仗來,也必然會因為同樣忌憚各節度使兵馬而不能用全力。反觀我大齊,不勝則死,士兵必然能夠全力作戰。這是我軍的第三個優勢!”


    “陛下,各位大人,我軍有這樣的三大優勢,就算他唐軍再強大,還用懼怕嗎?朝廷兵馬越強大,藩鎮越可能對朝廷兵馬暗中下手。同樣的,藩鎮兵馬越強大,朝廷也可能暗中對付藩鎮。眼下,藩鎮、朝廷兵馬強大,我大齊弱小。他們不會忌憚我們,隻會彼此忌憚。那麽到時候隻需我們在其中暗加挑撥,他們未必不會彼此打起來!到時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總之他們的實力會大大的削弱,那麽我們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是啊是啊!秦大人說的不錯!”


    “果然是大齊雙俊傑啊!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眾人頓時興奮起來,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甚至還有人拍起了黃巢的馬屁:“大齊又如此棟梁之才,何愁不能興旺?陛下能慧眼識人才,提拔了秦大人這樣地棟梁之才,陛下才真是天人啊……”


    黃巢也為之動容:“牟兒說地不錯!眼下我軍勢弱,不被敵軍放在眼裏。我們完全可以挑撥離間,也可以與眾藩鎮的一些人暗中聯絡。隻要他們打起來,或者藩鎮中有人被我們買通,大禍自然會消弭於無形了!牟兒,這事交給你全權負責!大齊上下,要人給人,要物給物,不得有任何阻攔!”


    “謝陛下!”


    秦牟形態優雅地謝恩——正是通過這樣的優雅,他才成功迷倒了黃巢的侄女,從而成功的成為了駙馬爺——正容說道:“臣方才說的,隻是普通的舉措。臣這裏,還有一條妙計。隻需要此計成功,唐軍自然不攻自破!”


    剛才秦牟的話已經打動了黃巢,此時黃巢自然更是歡喜:“牟兒,你還有什麽妙計?快快說出來,朕無有不從!”


    秦牟臉上現出陰狠決絕的笑容來,一字一頓的吐出了兩個字:“刺駕!”


    一直平平淡淡,不動聲色的藍曉天手上的酒杯一抖,美酒灑了一身,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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