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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是她!


    竟然會是她!


    我看得分明,那個被稱為劉公子的人,可不就是薛紅線那丫頭改扮的麽?


    紅線這丫頭,我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麵了。這一年來,她倒是出落得更加漂亮成熟了。不過無論她怎麽變,大致麵貌和她的習慣性動作還是不會變的。她騙得了別人,可是騙不了我的。


    此時這個劉公子,裝扮得倒也似模似樣,如果不知道這丫頭底細的話,還真會被她騙倒。很明顯在這大廳中的眾賓客和那顏令賓就屬於那些被騙到的類型了。


    而我的麵貌,一年來變化雖然也是不小,卻也未脫從前輪廓,紅線這丫頭何等聰明伶俐?自然一眼就看了出來。


    於是我們二人一見麵之下,頓時相顧愕然。


    不過紅線這丫頭反應相當快,在別人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給我施了個眼色,隨後就一本正經的步入大廳,誰也不知道剛才有什麽事情發生。


    我嘴角浮出一絲笑意,眼看著這丫頭裝腔做勢的朝顏令賓那席行去。


    這丫頭從來就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亂的活潑性子,我早就十分了解。何止了解,簡直是刻骨銘心,從前她這性子可把我是折騰慘了。甚至可以說,我之所以要到終南山的新軍軍營中練兵一年,固然有許多其他的因素,也未始不是為了躲避這丫頭的折騰。


    隻是我怎麽都沒想到,這丫頭皇宮裏麵折騰猶嫌不過癮,居然跑到長安城裏麵折騰起來了。還以女兒之身來到這龍蛇混雜,藏汙納垢的平康裏坊的青樓之中折騰起來了,看這架勢,好像還居然混出了點名堂來!她這膽子也太大了。也不怕以自己女兒之身到了這等所在,萬一有個閃失,那可不就後悔莫及了?


    嘿嘿,這丫頭可是我內定的女人,不能讓別人把這花朵兒采摘了去。到時候一定要問個清楚才行!


    眼下我也已經十四歲了,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在那些尋常人家中,也早已經結婚生子了。而宮裏麵關於我納後、選妃的討論,也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不過恐怕誰都沒有想到,我這個表麵上驕奢淫欲的皇帝,竟然還是童子之身吧!


    一想到自己已經身體已經長成,而皇宮裏麵還有諸如聶隱娘、翠桐、魚玄機一幹美人等著自己去采摘,我心中就止不住火熱一片。那在練兵時候因為勞累而很少興起的生理反應也勃然而來,幸好有小幾阻擋對麵視線,身邊的人也沒有注意到我,這才沒有讓我感到尷尬。


    心潮起伏間,薛紅線已經走到了顏令賓席前,就那樣坐下了。要知道顏令賓身為文酒之會的都知,席前是不能坐別人的。但薛紅線公然跟他坐在一席,卻也沒有人出來阻止。


    有不解的人私下詢問,就有人回答說這劉馳劉公子才華出眾,廣受眾才子誇讚,又是花間派當代巨子,與溫庭筠溫八叉先生同為花間派兩大巨擎,長安城著名的大才子,韋莊韋端己先生的私塾弟子,所以很得顏令賓敬重,每逢文酒之會,必邀之到場,否則寧願延期再開。雖然也有人不滿,但是眾名士都對之並無異議,反之還大力支持,也隻好作罷。況且此人性格活潑詼諧,每每講出令人捧腹的笑話來,更兼雅俗共賞,大娛與會眾人之心,倒讓這文酒之會名聲更響,讓老鴇賺錢更多,於是連老鴇也沒意見了。而此人據說在長安城中大有後台,也曾經有人準備對之下手,卻弄了個灰頭土臉的下場,那些心中不滿的人碰了幾次壁,也就不敢再動手。於是到了後來,凡有顏令賓出場的文酒之會,就必有劉馳劉公子出場,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劉馳?


    薛紅線取的名字叫做劉馳?


    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說過。


    對了,想起來了,我在那篇描寫晚唐青樓狀況的文章中看到過跟這個名字很類似的另外一個名字:劉馳馳。文章中介紹說此人乃是顏令賓私低下的情郎。不過劉馳馳此人出身貧寒,雖與顏令賓二人兩情相悅卻不敢形之於眾,隻好暗中往來。後來顏令賓因病去世,劉馳馳還曾經在其墳前祭拜。


    劉馳跟劉馳馳兩個名字中間僅僅相差一個字,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聯係?顏令賓愛上的那個劉馳馳,不會就是這個劉馳吧?兩者之間的差距,是否因為我穿越時空來到唐代引起的蝴蝶效應?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有得瞧的了。堂堂顏令賓顏都知居然愛上了一個女兒身假扮的男子,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啊!


    如果我的推測真的不假的話,這中間是否有文章可做呢?畢竟薛紅線這丫頭,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對我情根深種了。而如今顏令賓居然愛上了她假扮的人,不知道,能否借著這一層關係,把顏令賓也收入囊中呢?


    想到這裏,我悄悄的,邪惡的笑了。


    大廳中,眼見薛紅線就座之後,顏令賓柔和而又淡雅的聲音響了起來:“各位,本次文酒之會現在正式開始了!首先令賓公布一下本次投帖的前三甲名單!”


    這些東西都是我不關心的,我的心思也沒放在這上麵,隻是將目光投往顏令賓席上的薛紅線這小丫頭。雙目中放射出的情火,幾乎要把小丫頭給融化了!


    小丫頭表麵上把注意力放在顏令賓的話語中,實際上,她的目光也在悄悄的看我。跟我那灼熱的目光一對,頓時扭捏起來,神色也有些慌亂,如冠玉般雪白的臉上,悄然飛上了些許紅霞。在別人眼中,這讓她顯得更加英俊,而在我這知道她底細的人眼中,卻覺得她迷人無比,隻恨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中好生親熱。


    我兩人正在眉目傳情中,忽聽耳邊傳來一聲:“本次投帖之冠,是雲子昊雲先生的帖子!”頓時隻聽整個大廳中一片嘩然!


    我回過神來,耳聽眾人一片抗議不服之聲,看起來群情沸騰之極。


    不是吧?我那帖子居然得了第一?得了就得了吧,那也是我的本事啊,這廳中諸君為何如此不服?


    扭頭朝顏令賓望去,隻見她正在出示我的手黑(嘿嘿),那大大的“蟲二”二字龍飛鳳舞,洋洋自得的在席上飛舞。可惜卻沒幾個人欣賞,廳中諸君一個個討論熱烈,可惜都是抗議這區區二字居然能奪投帖之冠的事情,沒有一個在賞析我的大作!


    當然,我的小小機巧,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理解的。最少有一個年約四十,頜下黑須飄飄,頗有點飄逸之風的中年男子將那二字一看,眉頭僅是微微一皺就舒展看來,隨後就是微微頷首,自然是有所領悟的樣子了。


    除此之外,其他的幾個年輕點的文士也是一個個緊皺眉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想必他們決不相信堂堂顏都知會將一點奧秘都沒有的東西評為第一。


    剩下的人,那就沒有這麽高的眼光了。想必我被顏令賓追請回來就已經讓他們心中不滿。如果我的投貼讓人無話可說倒也罷了,偏偏我的投帖雖隱藏機巧,表麵上看起來卻十分簡陋淺顯,這如何不讓他們如獲至寶,緊抓不放了?


    “顏都知,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剛才說這個雲子昊有大才,怎麽拿出來的卻是這樣的玩藝兒?這也太過分了點吧?顏都知你是否應該給大家一個說法呢?”


    “就是就是……”


    “要說此貼的書法倒也有點火候,可是,要說投帖中的第一,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吧?至少我周某人的投帖比他好。不給周某第一我沒意見,可如論如何不能讓周某屈居其下,才得了個第二吧……”


    嘿嘿,不服氣的人也跳出來了。


    等等等等,凡此種種,在我耳邊來回繚繞。文雅點的隻是質問我的才能,稍微粗俗點的已經開始罵娘了。


    不過這些東西,從我左耳進,卻從右耳出。我是一概置之不理,權當別人放了個屁,連臉色都不變一下。要說這個隱忍的功夫嘛,我不敢說多厲害,這點小小的場麵還是難不倒的。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這當然是顏令賓說不願意看到的。她當下朗聲道:“諸位,諸位,請靜一靜!請諸位靜一靜!”


    這顏令賓的聲音雖然柔和,但我卻敏感的聽出其中蘊含著的較厚中氣。她平時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倒感覺不出來。但眼下一聽,如何瞞得過我的耳朵?心中難免疑惑起來:根據後世看到的關於顏令賓的事跡,她是因為身體太弱,不小心感染風寒,因此才病逝的。如今怎麽會有如此充足的中氣?這樣充足的中氣不可能是身體嬌弱的人能夠擁有的。


    再一聽,頓時心下明了。


    顏令賓的中氣雖然還算充足,但並不像先天身體素質好的人那樣給人的感覺,其中還有些許中氣不到之處。倒象是通過後天鍛煉補充上來的。有了這樣的認知,她的話音頓時讓我聽出些許太極心法的氣息來。


    我浸淫於太極心法之中已久,對太極心法的一些特種了解得清清楚楚。可以說隻要修煉了太極心法,則基本上逃不出我的雙目、雙耳。因此顏令賓修煉的那點火候不到的太極心法,被我仔細一聽,就停了出來。


    太極心法當世之中絕無外傳。顏令賓能夠得到其傳授,除了薛紅線這個膽大包天的小丫頭之外,還會有誰?不過薛紅線雖然膽大包天,倒也不是懵懂之人,會傳授顏令賓太極心法,足見她不但跟薛紅線的關係到了相當的地步,而且其為人也必然得到了薛紅線認可,否則這小丫頭可沒這樣的好心。


    嘿嘿,顏令賓啊顏令賓,你既然愛上了我的女人,又學了我的絕學,我要是不要你,就隻能殺你了。可惜你這樣的美人我舍不得殺,也就隻好收了你了。不要怪我太好色,要怪就怪這老天爺太捉弄人吧!


    心中轉著一些荒淫的念頭之時,顏令賓已經止住了場中的喧嘩。果然不愧為平康三大都知之一,手段著實過人。


    隻聽顏令賓說道:“諸位,雲子昊雲先生的投帖,並非僅僅是蟲二二字這麽簡單,其中另有玄機。諸位隻是一時失查,所以沒有看出來而已。令賓相信以各位的才智,一定能夠參破其中的奧秘,還請各位好生思量思量。”


    這話一說出來,就沒人喧嘩了。開玩笑,這一喧嘩,不就是說自己才智不佳,看不出其中的玄機來。可是誰願意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才智不如?那不是擺明放棄了追求顏令賓的機會了嗎?誰不知道顏令賓從不阿諛權貴,隻對才子敬重?


    所以,那些真正有點學識的,認真思考的人姑且不論,就算那些趨風附雅的人,也在那裏緊皺眉頭,口中念念有詞,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不過,我估計他們心中多半正在痛罵我這個出了這種損招,讓他們在美人麵前出醜的人吧。


    場中眾人,人雖然不多,卻盡顯世間百態,我一一探尋,倒也樂在其中。至於他們對我投過來的那狠毒或者痛恨的目光,就隻作不見了。


    我這蟲二二字,隱含著一個“風月無邊”的字謎。繁體字的風字之中,正好是一個蟲字。月字中間,也正好是一個二字。兩個弄到一塊兒,正好是“風月”二字出去外邊的筆畫,所以叫做“風月無邊”,說穿了一文不值。這字謎據說出自明代的大才子唐伯虎,後世的人不說盡人皆知,也算流傳廣泛。可是拿到這唐代來,能參破其中玄機的人,可就不多了。


    當下隻見大廳之中,人人皺眉,個個苦思。好半晌工夫,自然有一些才思敏捷的人猜出了謎底,臉上現出笑容來。但也有很多人在那裏裝腔做勢半天,卻什麽都沒想出來。


    就有那坦蕩之士,也不在乎自己出醜露拙,開口問道:“顏都知,在下才疏學淺,實在猜不出來,能否請顏都知,或者那位雲先生提醒一二?”


    這話一說出來,廳中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一大半。倒有大部分人鬆了口氣。既然有人出頭露醜,他們的無能也就可以掩蓋過去了,如何能不輕鬆無比?


    顏令賓道:“此中機巧如何,令賓不便透露,不過令賓可以提示一下,這蟲二二字,跟風月有關。”


    “跟風月有關?”


    廳中頓時有好幾人眉頭一軒,顯然是根據這提示,得到了答案。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就算得到了提示,仍然毫無所得。


    那開口詢問的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就毫不掩飾自己的真情實況,皺著眉頭想了片刻,搖搖頭道:“顏都知恕在下無能,在下實在想不出來!”


    顏令賓開顏一笑:“能如先生般坦然,也非容易之事。令賓也是驚佩得很呢!至少令賓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敢當著大家的麵,直說自己力所不及。”


    這一番話,不但讓那出頭之人如沐春風,高興無比,也讓那些猜不出來的賓客們心中寬慰:是啊,連顏都知這樣的才女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敢直說出來,我們這些人如此做法,也算不了什麽啊。一番話兼顧雙方情緒,左右逢源,緩和氣氛,果然不弱了平康三大都知之一的名頭。


    顏令賓說到此處,轉頭向我道:“雲先生,個中奧秘如何,還請先生向大家開示吧。”


    我也不推辭,站起身來,正要說話,卻見薛紅線眼中閃過的某種光芒,心中下意識的一凜,頓時息了刻意賣弄以在顏令賓麵前炫耀的心思,故作淡然道:“顏都知既然已經參破,又何必多問呢?”


    話一說完就坐了下來,一點都不給顏令賓麵子。


    這一下,場中眾人又有些群情激憤了。我對這些全不在意。因為我已經見到了薛紅線目光中的喜悅之色。隻要能討佳人歡心,其他人的不滿又何足道哉?更何況薛紅線關係到我征服顏令賓的“大事”,可不能得罪了她。


    顏令賓微微一愕,也不尷尬,笑道:“雲先生果然獨立特行,令賓領教了。”轉頭向那個最先猜出我字中謎底的中年男子:“端己先生,您是文壇巨擎,天下有名的才子,還是由您來揭開謎底吧!”


    端己先生?莫非此人就是韋莊?我突然想起剛才聽人說道薛紅線是此人的私塾弟子,她怎麽接近的韋莊?莫非是我那派去請韋莊的人已經如願以償的讓他效忠於我了?我這一年來一直在終南山中,除了十分重要的事情,一般的事情,也沒去理會。那派人求賢的事情也沒有再管。看來回宮之後也應該過問一下了。


    那端己先生伸手一捋胡須,點點頭道:“令賓既然有命,韋某自當從命。”


    果然便是韋莊。


    隻聽韋莊說道:“這帖中所些‘蟲二’二字,的確妙不可言。諸位都知道,風月二字之中,便是這‘蟲二’兩字。這兩字正好是‘風月’二字去掉外麵的筆畫。那麽一合起來,便是‘風月無邊’了。此處正是風月之所,我輩雲集於此,也正是談論風月之事。這‘風月無邊’四字,在此更是貼切無比。所以令賓將此帖評為第一,的確深有道理。”


    這麽一解釋開去,很多人腦子一轉,也就明白了。還有那些愚鈍點的,還在幾上比劃了半天這才想明白。甚至更有比劃半天都沒想明白的,此時又不方便去問,耳聽眾人對我這二字的讚揚之聲,卻聽不明白,隻急得臉都漲紅了。


    方才的諷刺謾罵我置若罔聞,現在的讚揚我也視之如清風過耳。眼看場中人生百態,心中全無喜色,倒有一股悲涼湧上心頭。


    這場中眾人,除了一半文士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些達官顯貴或者富商之輩了。那些文士中雖然有很多人沒有猜出謎底,但是在顏令賓提醒之後,基本上都反應了過來。足見他們中除了那些才華出眾的人,其他人或許沒有多少才學,但是起碼還不算是無能之輩,可能不堪大用,但是做做刀筆小吏倒也足能勝任。


    但是這些人大多衣著樸素,很明顯並非權貴。然而那些衣著華貴的達官顯貴們,竟然有大多數人就算在韋莊說出謎底之後都沒能夠醒悟過來。其中有不少更是朝中官員。我大唐的江山,竟然是這等無能之輩在掌管,如何能夠不衰落,如何能夠不被推翻?


    心中越想越是悲涼,也對那些屍位素餐的人越加痛恨!隻可惜眼下我並無什麽實權,否則我定將這些人等個個誅殺,以解心頭之恨!


    有了這樣的想法,耳聽那些風花雪月,吟詩作對的話題,也就越來越不入耳,越來越是厭惡!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這就是我大唐的子民麽?


    這就是我大唐的現狀麽?


    我終於忍耐不住,一股鬱氣填滿心頭,也不管眾人正在那裏討論得熱火朝天,猛地站起身來,冷冷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當今天下紛亂,爾輩卻隻知道風花雪月,雲某人實在羞與爾輩為伍!就此告辭了!”轉身就離開了大廳。


    出了廳來,也不管顏令賓在身後高聲叫喚挽留,憤然朝門外行去。李天一幹護衛自然緊緊跟上。


    到了大門之外,我回頭看了看那“挹翠樓”三個大字的招牌,再回身仰頭望天,心中煩悶萬分:


    當今天下紛亂,時局維艱,我欲勵精圖治,重振大唐雄風,究竟能否成功?又究竟能否找到能夠幫助我的賢才?


    霎那間,晴空萬裏的蒼天之上,烏雲開始聚集起來。有隱隱的雷聲在天邊響起。


    天,快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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