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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鵠歸附於我,毫不誇張的說,起碼讓我的實力多了一倍!


    來鵠在田令孜陣營中,掌握了至關重要的密諜機構,也就是後世所說的情報機構。在古代,人們已經認識到了情報的重要性,雖然可能在很多理論和實際手法上不如後世人們的先進,但卻也有相當的水平了。


    這個密諜機構能夠調查出我派去調查來鵠底細的人的底細,可見他們的能力非同小可。而尤為重要的是,由於田令孜陣營中非常缺少相關的人才,再加上來鵠已經對田令孜認主,深得其信任。因此完全可以說,整個田令孜陣營中的密諜機構,完完全全都是受到來鵠控製的。田令孜這個密諜機構名義上的主人,反而無法直接指揮他們。


    有了這一點,來鵠隻需要一個命令下來,密諜機構就完全能夠為我所用!這對我的幫助之巨大就不用說了。


    此外,來鵠現在在田令孜陣營中地位相當重要,幾乎掌握了田令孜的所有秘密。所以,隻要來鵠背叛田令孜,那麽就可以說田令孜的末日已經到來了。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一想到這裏,我心裏的一個念頭就再也難以遏止的升了起來:


    我要幹掉田令孜!我不想再等待了!也不想再這樣束手束腳,幹什麽都必須小心謹慎!這樣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現在有了來鵠,我完全可以先挑撥田令孜跟其他權宦之間的關係,讓他們彼此相抗,兩敗俱傷。最後,我再來的漁翁得利,一舉將所有宦官權力集團鏟除!從此以後,大唐朝堂,就將任我馳騁了!


    這樣的想法讓我欣喜若狂,我連忙秘密約見來鵠,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希望他能夠幫我籌劃。


    沒想到,一聽到我的話,來鵠卻連忙阻止:“陛下,此事萬萬不可!現在陛下力量太弱,根本對付不了田令孜他們,隻怕會弄巧成拙,把陛下從前的苦功毀於一旦啊陛下!”


    我心中很是不滿。當皇帝久了,不知不覺的,脾氣也就上來了,當下大怒道:“為何不可?田令孜的力量就那麽強大嗎?朕有你來卿家,何愁不能除掉他?難道來卿家還顧念田令孜這個閹奴的些許知遇之恩,不肯動手麽?這也無妨,隻需來卿家將計劃做好,然後保持中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朕來做!”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來鵠臉色大變,連忙跪倒在地,表示忠心:“臣不敢!臣既然投靠了陛下,就絕對不會顧念田令孜的什麽知遇之恩。陛下與田令孜勢不兩立,臣與田令孜也隻會同樣勢不兩立,絕不會有絲毫手軟!隻是陛下,現在對田令孜動手,時機還不成熟啊!就算僥幸成功,隻怕也會帶來更大的問題。所以臣認為此事萬萬不可!”


    我哼了一聲:“時機不成熟?朕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朕要圖大業,總不能整天束手束腳的做事情吧?不早日把田令孜鏟除,朕是寢食難安!現在朕有你相助,對田老賊的布置和秘密都是一清二楚!而田老賊現在也僅僅掌握了左神策軍這一支軍隊,跟田老賊有過節的西門匡範掌握了右神策軍。他們之間,難道就不能挑撥一下,讓他們互相打起來?而且他們兩人都僅僅掌握神策軍半年,對神策軍還沒有徹底控製!難道就不能在這神策軍中做點文章,來個釜底抽薪?來卿家,你是權謀大家,這些手段,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吧?”


    來鵠苦笑一聲:“都是臣沒有把情況說明白,皇上判斷有誤啊!”


    “什麽情況?”


    “皇上的想法不能說不對。隻是,皇上有所不知啊,那西門匡範表麵上跟田令孜勢同水火,但實際上,他早就是田令孜的人了!”


    “什麽?”


    我大驚失色!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田令孜竟然早就布好了局,在我的注意之外,就掌握了另一支神策軍!


    心中紛亂如麻之時,來鵠的聲音繼續傳入耳際:“實際上,兩年前西門匡範就投靠了田令孜!但是田老賊深謀遠慮,竟然沒有將之收為手下,而是把這個人派了出去。這個人首先投靠的,就是前右神策軍中尉韓文約,並成為其心腹!當年前左神策軍中尉劉行深和前右神策軍中尉韓文約之所以最後下定決心立陛下為帝,就是因為田老賊在劉行深這邊慫恿,而西門匡範在韓文約那邊慫恿的結果!後來陛下登基,田老賊又依靠這西門匡範,巧妙的挑撥離間,讓他們彼此爭鬥,以至於元氣大傷,最後田老賊才能成功的將他們趕出朝廷!而田老賊在此之後,順利的將西門匡範推上了右神策軍中尉的寶座,自己已經徹底的掌握了整個神策軍,表麵上卻裝成跟他嚴重不和的樣子,以掩人耳目!皇上,我們想要離間他們的關係,隻怕很難哪!”


    怎麽會是這樣?竟然會是這樣!


    我不甘心的辯白道:“就算是這樣,也不是不可以離間他們啊!他西門匡範是一個閹人,這輩子還能求什麽?不就是高官厚祿,金銀財寶嗎?這些朕都可以給他!隻要能夠讓他跟田令孜翻臉!況且,他西門匡範真的就是肯屈居人下之輩嗎?難道就不能在這些方向上麵想辦法?”


    來鵠歎道:“皇上英明。隻是,這些東西皇上能夠想到,田老賊又何嚐不能想到?田老賊如果沒有絕對的控製西門匡範的把握,又如何敢讓他坐在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右神策軍中尉的位置上?”


    “那麽田令孜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這西門匡範自幼父母雙亡,隻剩下一個妹妹,他一直愛如珍寶。但是他這個妹妹卻長相不佳,一直嫁不出去。西門匡範為之萬份擔憂。而田令孜卻讓人娶了她,而且對之十分疼愛。西門匡範自然會為田老賊效死力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是我仍然不甘心,做著最後的掙紮:“既然如此,難道就不能拉攏西門匡範的妹夫嗎?”


    來鵠的回答讓我徹底死了心:“不能,因為西門匡範的妹夫,不是別人,正是田令孜的親哥哥,前普王府尚膳監倉曹參軍事從事,如今的殿中省尚食局副奉禦(殿中省掌管天子衣食住行之事,下設尚食、尚衣、尚藥、尚舍、尚乘、尚輦六居。其主官稱為奉禦),專門為陛下做麥餅的陳敬瑄!”


    我的計劃,到此正式宣告夭折,重新開始我韜光養晦,暗中培植勢力的生活……


    乾符元年四月,收服了來鵠之後,我開始將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情交了給他,自己準備全力以赴奠定勢力的基石。


    其中,尋賢覓才,是我交給來鵠最重要的任務之一。這個任務雖然由來鵠負責,但是,我也派出了一些人手相助行事。


    這個時候的大唐並不是沒有人才,但是這些人才卻都不得任用,朝堂之上,絕大多數都是無能之輩。


    人才這東西,你不去拿,別人就要拿走了。


    正是因為這些人才在大唐朝廷中沒有用武之地,所以他們才會在心灰意冷之下投靠各大藩鎮,甚至投奔即將起兵造反的黃巢軍。曆史上晚唐著名的詩人皮日休就是這樣的例子。甚至,就連黃巢本人,也是一個落第舉子。如果大唐人才選拔機製不出問題的話,他本來很可能成為大唐的一個能臣,而不是成為埋葬大唐江山的掘墓人。


    對於我這個來自後世的人來說,大唐有些什麽人才,還是了解一二的。我給來鵠和派出的那些人手的命令,除了尋覓那些曆史上無名無姓的人才,還有就是上門尋訪那些我了解的曾經名留青史的人才了。


    比較有名的基本上有這麽幾位:


    羅隱,生於833年,在今年(乾符元年,也就是公元874年)正好41歲,原名橫,字昭諫,自號江東生,十試不中後有退隱之心,乃更名為隱。後來他投奔後來成為吳越王的杭州刺史錢鏐,頗受禮遇。有詩才,有政治才能,關心民間疾苦。在軍事上也很有才幹,錢鏐常常為此谘詢他。在閱讀記載其事跡的《通鑒記事本未》後批說:“昭諫亦有軍謀”。能得一代偉人、軍事天才稱讚,可見他很不簡單了。不過羅隱的為人在一般人眼中看來是十分狂妄的,寫起文章來也是諷刺性極強,毫不留情地撕下偽善者的麵具。這樣的人,沒點氣度的人是不敢用的。在887年的時候,羅隱再度落第,這才死心投奔錢鏐。此時他應該還在長安。


    韋莊生於836年,此時38歲,字端己,長安杜陵人。曾任校書郎、左補闕等職。後入蜀,為王建掌書記。王氏建立前蜀,他做過宰相。終於蜀。他的詩詞都很著名,詩極富畫意,詞尤工。與溫庭筠同為“花間”重要詞人,有《浣花集》。他能夠在前蜀做到宰相,為政也是有一套的。此時也應該還在長安。


    陸龜蒙,生年不詳,約唐中和元年(公元881年)卒,字魯望,自號天隨子、江湖散人、甫裏先生,長洲(今吳縣)人。舉進士不第,一度曾做過湖州、蘇州刺史的幕僚,以後就在吳淤江畔的甫裏(今吳縣角直)隱居,一邊賦詩論撰,一邊從事農業。他在詩歌文學上很有造詣。但是我更看重的,卻是他在農業上的研究。


    隋、唐以後,特別是“安史之亂”以後,中國的經濟重心開始移向南方,使得長期以來“火耕水耨”的南方農業走上精耕細作的道路。其標誌便是以“耕、耙、耖”為核心的耕作技術體係的形成。而總結這一體係的便首推陸龜蒙,他還根據自己對“象耕鳥耘”傳說的理解,對精耕細作的技術體係提出了“深耕疾耘”的原則。同時陸龜蒙對當時江東一帶重要的水田耕作農具——犁的各部構造與功能作了記述和說明,寫了《耒耜經》一文。一共記載了4種農具,除江東犁以外,還有爬、礰礋和碌碡,是中國最早的一部農具專著,也是第一篇談論江南水田農業生產的專文。


    除此之外,陸龜蒙還對捕魚之術、飲茶都有研究。這兩種也都是關係到民計民生的大事。


    作為農學家,陸龜蒙的貢獻不僅在於農業器具方麵,其他諸如植物保護、動物飼養等方麵也多有建樹。在動物資源保護方麵,他大聲疾呼保護漁業資源,竭力反對“藥魚”這種破壞漁業資源的做法,極力提倡“種魚”,采收魚卵,遠運繁殖,借以保護漁業資源。


    此人眼下應該在其隱居之所。而且他跟後世曆史上曾經侍黃巢的皮日休為至交好友,通過他,同時還能夠找到皮日休,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三個人,加上皮日休,我都特地書寫了密詔,表明我的看重和給他們的賞賜。除了陸龜蒙,我隻是派人前去學習他農業方麵的研究心得,並輔助他從事研究,並不打算讓他離開隱居之所外,其他人我都命令將他們召入長安。


    等這些人基本上就位,我在謀略上有來鵠,在軍事上有羅隱,而在政務上有韋莊、皮日休,農業民生方麵有陸龜蒙,在科技研究方麵,可以找那些著名的煉丹道士,自己的班底就基本上組成了。隻有商業方麵人才眼下還沒有,隻能等待機緣了。


    不過眼下,我主要忙著一件事情:練兵。


    我如果要鏟除宦官,沒有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握的是不可能做到的。此前我訓練的那些雜耍隊、馬球隊,忠心方麵和戰鬥力方麵沒有問題,但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的數目不多,加起來也才五百來人。這點人作為護衛隊可以,要想成立一支軍隊,那就太少了。因此我必須練出一支數目在五千到一萬的軍隊出來,才能夠在這個藩鎮割據的時候,不斷擴大勢力,並最終鏟除所有割據勢力。


    新的軍隊,我並不打算按照雜耍隊、馬球隊的老方法訓練。我要是訓練個幾百人的雜耍隊,人們頂多說我是一個性好嬉樂的昏君,不會有別的想法。但是如果我要弄上個五千到一萬人,那肯定會被當成培植自己勢力的表現。因此這一回的新軍隊,我決定將之弄到長安城之外,避開那些宦官們的耳目訓練。


    至於訓練的地方究竟應該放在哪裏,當來鵠詢問我的時候,我的目光投向了長安城外的那座大山:終南山。


    是的,練兵的地方就是終南山。


    終南山山高幽遠,藏上個幾萬人在裏麵根本就不會有任何蛛絲馬跡。而終南山外又是平原,離長安也近,騎馬一日可達。這樣的地方,進可功,退可守,更重要的是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出兵護駕,實在是練兵的最佳處所。


    練兵的兵源,跟從前一樣,是那些十歲到十三四歲左右的孤兒。


    早在杜甫的時候,他就曾經有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詩句,證明當時的貧富差距就已經很大。而到了晚唐的這個時候,天災不斷,流民的數目自然更是多不勝數。否則兵源主要為流民的黃巢亂軍也不會攻入長安,差點就徹底覆滅了大唐王朝。此時我要找五千到一萬流浪孤兒,實在是太好找了。


    就算我想找幾萬成人流民組成軍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此時我並沒有這樣的打算。因為成人畢竟心智成熟,不像孩童那樣單純,難以控製。萬一他們把我的舉動泄露出去,那我不就大禍臨頭了?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用孩童作為軍隊的成員,除了保密的原因,還有我打算讓以前訓練的馬球隊、雜耍隊等等成員做新軍的中下層軍官。如果招收成人的話,他們又如何會真心服從眼下還是孩童或者少年的這些軍官們?如果軍隊成員是孩童那就不同了。同樣是少年或者孩童,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就很容易拉近了。


    於是,在乾符元年四月的某一天,等所有的前期準備完成後,馬球隊、雜耍隊的人觸犯了我的天威。我頓時大怒,命令將他們全部斬首,幸好有翠桐等人求情,總算饒了他們的性命,但是馬球隊、雜耍隊的大部分人也都被遣散。隻有幾十個人僥幸在宮中留了下來,繼續從事做我的馬球隊、雜耍隊的工作。


    在來鵠的巧妙安排下,那些被遣散的人,悄悄的進入了終南山,在某個軍營之中安頓了下來。


    到了五月份,新軍的成員基本上已經滿編。一共有一萬零三百多人被送入了終南山中秘密的軍營,隨時準備著進行訓練。


    新軍成立的經費,都來自我那幾個酒樓的收益。雖然這些收益並不算少,但是成立一支精銳的軍隊花費太大,那些酒樓的收益也有些入不敷出了。我不得不假借賞賜雜耍隊、馬球隊尚留在我身邊那些人的做法,巧妙的將內庫中的財產轉移出去,用到新軍的建設上。


    這個時候,為了攬權和討好我,後世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的田令孜命令將東西兩市的財貨收入內庫的事情再度發生了。


    我並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一方麵是我的確很缺錢花,另一方麵,也是我準備借此敗壞田令孜的名聲。


    因此這事情發生後不久,市井上就流傳著田令孜蒙蔽聖聽,為禍天下的傳聞。這個傳聞中最重要的一個暗示,那就是今上本來英明,隻是被田令孜蒙蔽,一切罪過,都屬於田令孜,與今上無幹。


    田令孜對這個傳聞十分憤怒,派人到處搜捕,但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他的這種做法,反而坐實了傳言中的話。而原本明白此中危害的來鵠本來就是這個計劃的籌劃者之一,又如何會幫他解決?於是,田令孜的名聲,也就逐漸被敗壞了。


    傳言初見效果已經是五月的事情了。而我這個時候,卻已經身在了終南山深處的秘密軍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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