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下了場雪,把天空洗的湛藍。太陽暖洋洋的掛著,一大朵一大朵的白雲軟綿綿的飄著。冬天不刮風的這個天氣,可以說非常好了。


    窗簾拉的不全,陽光透過縫隙在臥室灑下來幾許。鬧鍾響了一分鍾,阮憶生無可戀的關掉,爬起來。


    “姑姑,我到了,是,是,絕對給你拍的漂漂亮亮,不砸招牌。”


    給她親愛的姑姑保證好,背著攝影包,出了電梯。那眼神像剛被放出來的小動物瘋狂覓食一般,左右兩邊看來看去。


    阮憶放寒假被資產階級姑姑叫來給自家影樓幫忙,今年人手緊缺,阮憶被派來執行醫院拍攝任務,給有新生嬰兒一家的拍照或者給要出院的病人拍照紀念什麽的。


    學完攝影後,阮憶往年也幫過忙,這還是頭一次到醫院拍照。


    找病房好麻煩……


    想著問問醫生護士吧,就伸手順勢攔了位醫生。醫生那平靜如水的眸光落下來時,阮憶心裏像是有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一邊驚歎於自己的手氣,一邊默默的心裏補充,中心醫院的顏值果然不是蓋的。


    一塵不染的白色大褂,領口翻折得一絲不苟,下擺自然而然垂下無一絲褶皺。修長的指尖拿著病曆本,隱約露出手腕的表。被他的眸光對上的一瞬間,阮憶似乎看見了湛藍的湖水,平靜無波瀾,又清晰透澈。像滑過貝加爾湖畔旁的雪山,略微急躁的情緒被清冷無意安撫。


    醫生簡潔明了五個字,“婦產科,樓下”。平淡的聲音無一絲波折。


    囧,樓層上錯了啊。阮憶經過醫生身旁時,白大褂被刮起來的小旋風飛起成優美的弧度,又安靜的垂下來。阮憶走了兩步,分不清電梯在哪個方向了。嘟囔了句電梯那。


    幹淨清冽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右拐電梯。”


    不知是醫生那清俊的姿容,還是善解人意。阮憶回頭多看了兩眼,又道了一聲謝。那醫生沒說什麽,拿著病曆本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阮憶還沒進她客戶的病房,就被裏麵七大姑八大姨的聲音吵鬧的有些耳朵疼。象征性的敲了敲門,知道也沒人聽得見。進去的時候,她可憐的助理姐姐被人群擠到角落裏。看見阮憶進來,眼裏瞬間蹭亮蹭亮,迸發光芒。阮憶有點後悔來接這個活了。人太多了。


    忙了一中午。阮憶拍完手都酸了,每個人都要和抱著可愛寶寶的媽媽合影,大約是幾個人許久不見,也不介意是醫院,換著花樣的合影。


    拖著殘廢的身體回影樓交差,姑姑確認了一遍照片,阮憶拍的照片她一向是十分滿意的。大手一揮,“行了,下一個拍攝任務在三天後。玩去吧。”


    阮憶感恩戴德,感謝完了才想起來她不應該是被供起來的那個免費幫手?還沒來得及猖狂,人已經雷厲風行的走開了。


    處理完後續,阮憶困極。一進家門就打算躺到床上睡。偏偏葉陶苒打來電話。阮憶看了眼手機,軟綿綿的接電話。


    “阿憶,你在幹嘛?”


    “困,準備睡覺。”


    “哦,我好無聊,給你講講我才看的狗血電視劇。”


    也不等阮憶說話,就開始講。阮憶撐著聽了會,葉陶苒又開始和她八卦前兩日其他城市出現的奇怪光圈。阮憶有看過相關熱搜,現在實在困得不行。眯了眯眼睛,出手。


    “我想起了陪你看完的一個新的穿越劇。那光圈該不會是我穿越的前兆吧。”


    “······阮憶,趕緊滾到千年之前。”


    阮憶繼續蹬鼻子上臉“葉陶苒,珍惜這個夜晚,明天就見不到我了。”


    “去吧,千年之前沒電,沒手機。”


    “等等,我頭好痛,已經有些暈了。”


    “趕緊去,不能穿短袖短褲。”


    “哦,我穿的是長袖。拜拜······”


    “阮憶,你行。沒有高鐵飛機電視劇,我看你活到九十九。”


    “有可歌可泣美好的愛情。”


    “你大字不識。”


    “擁有自己的美貌,繼承原主學識。”


    “你不會武功。被人圍堵。”


    “碰上高人傳授武功。”


    “沒有心機,無權無勢。”


    “得到男主青睞,攜手平步青雲。”


    “古代女子三從四德。”


    “我就是創造新法規的那個救世主。”


    “男子三妻四妾。”


    “唯一一個專情的被我碰上了,獨寵我一人。”


    “算我輸,拜拜,你睡吧。”


    阮憶滿意的掛電話,倒頭就睡。不把葉陶苒的熱情打擊完,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阮憶葉陶苒兩個傻孩子初中認識,之後幾年就像開了掛一樣持續一個班,更狗血的是在沒有商量誌願的前提,兩個人一所大學,就差一個專業了。考了研究生,雖學校不同,但也是在本市,坐地鐵很快就到了。孽緣太深。


    一覺醒來,都到晚上了。阮憶心疼自己一秒,完了,睡這麽多,晚上別想睡了。


    迷瞪著爬起來,阮家父母已經回來了,阮憶美滋滋的,真好,起床正好趕上吃飯。


    “這狗鼻子。”被阮家爸爸捏了捏鼻子,“聞著飯香起來的吧。”阮憶笑眯眯的坐好,沒有什麽比睡起來吃更開心的了。


    阮憶在家裏負責吃喝玩樂外加洗碗,吃完飯,小肚子撐撐的,就臥到沙發上。她母上敷著麵膜走過來,“去,休息的差不多了,該幹嘛幹嘛。最近懶成什麽樣。”


    阮家爸爸看了眼幽怨的女兒,偷偷探了探手,無可奈何。看著母上舒服的坐到自己剛才的位置。


    “沙發都我暖熱了那。”


    她母上看了她一眼“我給你維持溫度。”阮憶認命乖乖地去房間。不敢和家裏霸主作對。


    阮家爸爸看某人蔫不拉幾的走,試圖開口,被沙發的人一個涼嗖嗖的眼神製止,轉身繼續看自己的電視。閨女,自求多福,你總說修行是永無止境的,表現的時候到了。老爸也要在你媽的政權下活下來。


    等阮憶從臥室出來,開心地準備一起追劇。客廳已經人走茶涼,電視空調都被關了。這兩個騙子,明天她就回自己的小房待著,不回來了。


    放了寒假,阮憶飄的不得了,整天開心地約著葉陶苒逛街吃飯。逍遙個幾天,去醫院拍拍照,繼續以仙女的姿態活著。直到年跟前,被自己姑姑抓去影樓當壯丁。開始了忙忙碌碌“充實”的每一天。“痛苦”地掙紮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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