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鯊大艦動力很奇特,乃是巨大機械,卻不用蒸汽來推動,而是有銘刻陣法的符文,加上某種寶石,所以航行之間,沒有巨大聲響,真如鯊魚輕盈凶狠,哪怕是逆風都快如奔馬。


    這江麵極其寬闊,現在天氣寒冷,也極少有船往來,行駛如此之快也不怕撞到別的船隻。


    火鯊大艦逐漸離開京城,開始是一馬平川,四周望去,運河邊都是密密麻麻的城鎮,但行駛了數百裏之後,人煙就漸漸荒蕪起來,平原也變成丘陵,千裏之後,運河兩邊都是高山,江麵也狹窄了一些,水流明顯很急,怒吼咆哮,火鯊大艦居然都有些顛簸。


    在那高山之中,還時不時傳來猿猴啼叫之聲,夜幕之下,就顯得有些淒涼恐怖。


    “郡主,現在已到戊時,船已到石州,我們是找個地方靠岸歇息下,還是繼續前進?如若繼續前進,黑燈瞎火,恐有危險。”有人又來稟報,此人身軀筆直,如標槍挺立,刺破蒼穹,武道氣勢銳利。


    “什麽戊時,是二十點。”樓拜月掏出懷表來看了看:“皇上新頒布的時令,你們要好好學習。等回去之後,我賞你一塊懷表。不用靠岸,繼續前進,開啟月石射燈,連夜趕路。”


    “謝郡主。”那人連忙跪下:“槍奴遵命。還有,古十九殿下離開房間,到甲板上透氣去了。”


    “下去吧。”樓拜月披上衣服,也走到大艦頂上的甲板。


    甲板很是寬闊,容納數百人都不擁擠,全部鋼鐵鍛造,四麵也都是粗大鐵欄杆防止顛簸之時人掉下去。


    隻是寒風凜冽,站在甲板上會吹得讓人踹不過氣來,如果普通人,甚至有可能被吹飛。


    古塵沙卻紋絲不動,大風把他衣服吹得獵獵作響,看著遠處如墨的山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傳聞當年這石州是延綿群山,足足幾千裏,猿猴難渡,根本無這條運河。而父皇登基之後,千裏群山突然被劈開,就形成了這條運河,隨後逐漸擴寬,已然成為重要水道。這簡直就是神跡,我想象不出來,需要多大的神通。我現在的力量,最多就是移動萬斤巨石。一萬個我,花費上百年,都不可能在群山中開辟出這樣巨大的運河。”古塵沙看著四周刀削斧鑿的懸崖峭壁,還有深深激流,寬闊江麵,很難想象這是十年前人力所為。


    他學習過地理,十多年前這裏的地圖是一座山連接一座山,無路無橋,更別說河流。


    從小到大他都未出過京,現在出來,沿途都給他很大震撼。


    “整個石州可謂是窮山惡水,曆朝曆代都是隱患,在群山之中,無數邪教,盜匪,江湖人物盤踞其中,大軍根本無法圍剿。隻有天符此朝,皇上以無上之法,移山轉嶽,劃陸成江,使得石州情況大為好轉,在以前要前往邊關,必須要繞過石州,這樣大軍要多走幾千裏,至於其他好處,就多不可數了。”樓拜月也上了甲板,天色漸漸黑暗下來,四周群山層層疊疊,如巨大魔神俯視江麵,加上夜風淒厲寒冷,猿啼不絕,恐怖意境逼迫而來。


    古塵沙倒覺十分新鮮,比起京城景色別有風味,他觀察山川地貌,似對武學又有更深領悟。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


    唰!


    說話之間,從船上激射出道精芒,擴散出去,把江麵上照得雪白,再也不怕漆黑趕路撞上山崖什麽的。


    這是月石射燈,也是天工院玩意兒。


    就在這時,突然兩邊群山夜鳥紛紛飛起,無數猿猴發出驚恐鳴叫,在山林中逃竄,仿佛有什麽可怕事情發生。


    而在月石射燈照到的江麵上,出現黑影在水中沉浮跳躍,快速朝著火鯊大艦接近。


    “敵襲!”船艙上高手也發現不妥,當!當!當!警鍾長鳴,整個船上高手有條不紊開動起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樓拜月早就預料到,臉若寒霜。


    “這些是什麽人?好大膽子,敢襲擊欽差官船?”古塵沙目光銳利,看那江麵上黑影,是身穿黑色魚皮水靠的詭秘之士,剛剛冒頭,又沉下水底,隨後已到火鯊大艦船底。


    這江麵激流澎湃,水底更有暗流漩渦,哪怕是魚兒都會筋疲力盡,更別說是人。在這裏落水,基本無法生還,而這些人居然能潛遊之間如履平地,要麽是天賦異稟,要麽就是實力高強。或兩者兼有之。


    嗖嗖嗖!


    這些人在水裏靠近大船,居然壁虎似爬上船來,身手敏捷,氣質冷酷可怕。


    火鯊大艦四周光滑溜溜,沒有任何可攀爬物體,但那些人手掌配備吸盤,輕鬆就躍上來。


    “這些是蠻族,他們身穿是黑龍魚皮,此皮堅韌可抵刀槍,在水中更有增速保暖防水之能。”樓拜月眼神輕蔑:“應該是衝我來的,那日在南山獵場,數十個蠻族獻祭,勾動蠻族邪神之靈,變化為妖魔,卻被我殺死,這在蠻族眼中,已經褻瀆神靈。那邪神也察覺到,定然是在蠻族各個神廟中降下神諭,誰能殺死我獻祭,誰就可得到邪神無上賞賜。加上我本身得到上古天子‘虛’的真諦,本身就是強大無比祭品。如果抓住我獻祭,所獲之豐,恐無法想象,你是不是後悔上了我的船?”


    “這些蠻族人形獸性,對付他們無法感化,隻有以殺止殺。他們抓住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斬殺獻祭,然後吃肉,我也正想鍛煉武藝,增強施展經驗,有蠻族來襲更好。”古塵沙說話間,就見幾個黑影躍上甲板,做猛獸俯衝。


    嗤嗤嗤.....


    細如蚊須的黑線閃爍就到眼前。


    “該死,破甲蚊須針!”樓拜月大袖揮舞,那些黑線全部卷入其中。但隨後她袖子冒出黑煙,居然被毒性腐蝕。


    “破甲蚊須針!”古塵沙也機靈,全力閃避,那些蚊須針射到甲板上,鋼鐵都冒出來了刺鼻氣味,更別說是血肉之軀。


    破甲蚊須針乃極其惡毒暗器,裝在鐵管機械中,噴射而出,轉眼間可百步之內擊中敵人,連鎧甲都抵擋不住,上麵有腐蝕性毒藥,人稍微沾染上,就會化為膿血。當年江湖上最神秘大門派“巧手閣”禁忌之器。


    “巧手閣”被朝廷所滅,許多有價值工匠都被收服,納入天宮院做研究,但還有些重要人物逃走。


    這些資料在皇室都有記載,甚至皇子們上課都要閱讀。


    嗤嗤嗤嗤....爬上甲板的蠻族越來越多,每個蠻族高手手中都有破甲蚊須針,朝樓拜月古塵沙亂射,隻要中上一枚,除非修煉到道境第三變,銅皮鐵骨,不然必死無疑。


    “給我去死!”樓拜月速度激增,肉眼都無法捕捉到她移動,那破甲蚊須針根本射不中她。


    砰砰砰!


    她大袖又是一卷,三五個蠻族高手被擊得五髒破碎,掉落下水去,轉眼被激流衝走,葬身魚腹。


    古塵沙也知道這才是真正實戰,在南山狩獵雖和蠻族大將交手也驚險,卻全程都有皇室高手陪護,如真遇到危險,高手不會眼睜睜看著皇子受傷和死亡。可現在就不同,如中蚊須針,就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驚險刺激使得他渾身鮮血都沸騰起來。


    巨靈神功,搬山,翻江,倒海。


    三式不假思索就打出,在甲板山狂風呼嘯,氣流成了漩渦,讓人立身不穩,他靠近蠻族高手,長臂探出,抓到對方麵孔,五指用勁,向內勾挖。


    砰!


    那個蠻族高手腦袋如爛西瓜被抓穿。


    古塵沙突然想著:“蠻族凶殘,乃最惡之輩,人麵獸性,古天子的功績也是殺蠻以祭天,我現在能不能試試獻祭?”


    當下,他心念一動,溝通了腦海深處那祭天符詔所化的祭天之台。


    頓時,在他爪下,似乎有團蠻族鮮血和靈魂組成的球體被吸入祭天之台那個青光空間內。


    而那蠻族高手轟然倒塌,似被抽走所有生命精華,成為朽木。


    古塵沙為怕樓拜月事後起疑心,腳猛踢,就把這高手踢下江去。


    “想不到,祭天符詔變化為空間祭壇之後,還有這種能力。我明白了,祭天符詔是古往今來最強法寶,怎麽可能隻有獻祭之能?我拿到之後,之所以沒能開發出其中能力,是沒能有天子之氣。隻有天子,以天子之氣滋潤此符,才可使此符逐漸顯現出玄妙。”古塵沙福至心靈,已然明白。


    祭天符詔需要的就是天子之氣。


    天子之氣,就是讓眾生對你俯首稱臣,聽你命令的玄奧之力。此力,就是規則。


    想想,哪怕是病床上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帝,奄奄一息,他一言令下,就可讓天下流血漂櫓,誅人九族,賜人富貴也就是一念之間,憑的是什麽?就是權威和規矩禮法,而權威規矩禮法孕育到極點,就冥冥之中,誕生出天子之氣。


    “我拿聖旨來祭祀,始終是杯水車薪,無法開啟祭天符詔真正力量,隻有成為皇帝,號令天下,集眾生之力,天子之氣就會源源不絕。難道....我要奪取皇位?”古塵沙冒出這個念頭,讓自己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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