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


    這話說得。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和冰冰有一腿呢。


    蔣一銘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俞佳音一眼。


    “你別用詞這麽曖昧!”


    “……”


    兩人雙雙沉默了一會兒。


    下一秒。


    蔣一銘突然原地爆炸,氣得頭頂上那一撮毛都豎了起來。


    “許嘉實剛剛說我gay他!這你能信?!”蔣一銘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剛才那句話的精華部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我、gay、他!”


    俞佳音默了默,而後,非常公正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相比於冰冰gay你,那還是你gay冰冰的可能性來的更大一點。”


    蔣一銘立刻繃著一張臉反駁她。


    “我呸,我呸呸,我呸呸呸!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而且,眾所周知,我蔣一銘的女朋友又溫柔、又漂亮、又賢惠,還善解人意!”


    “可是冰冰呢?他什麽都沒有!我怎麽可能gay他!”


    “嘖嘖。”俞佳音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著他,“人家大佬,除了女朋友,什麽都有。你呢?”


    她十分感慨地搖了搖頭,雙手一拍,然後攤開。


    “除了女朋友,什麽都沒有。”


    蔣一銘聞言,瞬間氣急敗壞。


    他覺得委屈上心頭,衝著她大喊:“俞佳音!許嘉實他官兒比我大,欺負欺負我就算了,你跟我同一個等級,怎麽你也欺負我!”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兒!”俞佳音十分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你自己說,你現在這幅樣子,gay不gay?”


    “……”


    蔣一銘完全說不出話。


    憋了半晌,他才另辟蹊徑地反擊道:“你還想不想和我玩了?以後還想不想我幫你分攤工作了?畢業之前還想不想我給你介紹漂亮學弟了?”


    “行了行了。”俞佳音擺擺手,懶得跟他計較,“我不說你了,行了吧。”


    蔣一銘很好哄,滿意地點點頭:“那還差不多。”


    俞佳音轉這頭,向左右看了看,問道:“所以,現在都快到飯點了,大佬去哪兒了?”


    “對哦!”聽到她這麽問,蔣一銘猛的一拍桌子,如夢初醒一般地說,“他肯定是去操場上看3000米了!”


    “呃?”俞佳音一愣,“誌願者那麽多,會長怎麽還親自下場了?”


    蔣一銘急匆匆地翻出桌上的秩序冊,拿筆把頁麵上的“舒禾”兩個字圈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示意她看。


    俞佳音幾乎是瞬間會意,震驚地和他對視。


    蔣一銘衝她無比誇張地瘋狂挑眉。


    “這,大佬……有情況啊?!”


    ……


    舒禾從操場回到看台,心裏莫名地有些堵。


    而且,肯定不是因為鉛球沒投好。


    畢竟投鉛球本來就不是她擅長的事情,她對自己過去充數的身份認知十分清晰,實在沒有必要因為這樣一件小事不開心。


    那麽,影響心情的原因,就非常顯而易見了。


    隻是她並不怎麽願意相信。


    自己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


    可是,剛才卻因為他笑了自己一下,就變得那麽敏感脆弱。


    說不定,他的笑不是自己想的那個含義呢。


    或者,他壓根兒就不是在笑自己。


    但還是忍不住難過。


    投鉛球的時候,有那麽多人都在笑她,她也隻是當時窘迫了一下,早就完全釋懷了。


    唯獨他。


    讓她不受控製地記掛著。


    心裏像是被一根淬了酸水的小針紮了一下。


    隻是有一點點輕微的痛感,明明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可她卻覺得渾身都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完全沒力了。


    仿佛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也一並順著那個小孔溜走了。


    這件事一直在舒禾心裏盤旋著,耿耿於懷,直到女子3000米的比賽開始檢錄。


    夏露晨捏了捏舒禾的胳膊,又給她錘了錘腿,輕聲安慰。


    “小舒禾,馬上就要比賽啦,你剛才都緊張了兩個小時了,現在不要再緊張了哦!一會兒上場,安全第一、身體第一,堅持不了就放棄,沒有人會怪你的!”


    坐在她們身後的牛欣和袁晨也附和了兩句。


    舒禾深呼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


    牛欣把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遞到她唇邊。


    “壯士,幹了這碗巧克力!”


    舒禾被她的豪言壯語逗得笑了出來,吃掉巧克力,又在夏露晨的護送下到達了檢錄場地。


    長跑是唯一一個允許觀眾下台陪同的項目。


    操場內圈的綠色足球草坪上,不僅每隔幾十米就站了一個帶著小紅帽的學生會誌願者,還有幾個持工作證和相機設備前來拍照的新聞工作人員,專門為運動員們拍攝精彩瞬間。


    而舒禾所在的起點處,圍了一大堆給前來給選手們加油打氣的同學。


    舒禾在班級裏的公信力很高,此時知道她要參加長跑項目,有不少同學都下了看台,過來給她加油。


    “敢報名就已經贏過大多數人了,舒禾,別緊張!”


    “千萬不要摔跤了,跑步也要美翻觀眾!”


    “班長,加油鴨!”


    收到來自大家的善意和鼓勵,舒禾回以一個感激的眼神。


    正在起點處站著的裁判轉過身去,對身後熙熙攘攘的同學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又回過身來,麵對操場上預備參賽的選手們講解注意事項。


    “這場比賽的項目是女子三千米,一共要跑七圈半。我們現在站的這裏是起點線,對麵主席台邊的帳篷旁邊是終點線,一會兒我會站在終點等大家。”


    “大多數人跑到最後一圈的時候,我會搖鈴提醒,聽到鈴聲,就說明你們離勝利不遠了!”


    末了,裁判又不放心地囑咐道:“長跑過程中容易出現體力不支、岔氣、扭傷等情況,如果有身體不適的同學,一定要立刻提出來,不要逞強,知道嗎?”


    “知道了!”


    下麵響起幾聲零落的回答。


    女生敢報名參加長跑項目的人確實不多,所有人加起來,也隻在跑道上排開細細的一橫條。


    舒禾腰牌上的數字是8,被安排站在了中間的位置。


    她在來之前,已經把衛衣外套脫掉,隻穿了裏麵用於打底的一件白色短袖,還用皮筋把頭發綁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少女肌膚雪白、容姿俏麗,腦袋後麵的馬尾辮隨著走動的步伐而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十分有活力。


    但神情卻非常緊張。


    舒禾吞了吞口水,弓著腰做好預備姿勢,又盯著腳下鮮紅的跑道看了半晌,覺得自己四肢都僵了。


    心跳得很快。


    煎熬了許久,裁判終於把發令槍對準空中,高喊一聲。


    “預備——”


    “棒!”


    空中冒出一縷細煙。


    備受矚目的3000米長跑項目,正式開始。


    ——


    幾分鍾前。


    許嘉實起身離開主席區,低頭看了眼表。


    十點三十三。


    如果順利按照秩序冊上的流程走的話,再過兩分鍾,女子3000米比賽就該正式開始了。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從腳邊的紙箱子裏抽了一瓶沒開封過的礦泉水出來,鬆鬆垮垮地拎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抬起長腿邁向了操場。


    才走了沒一會兒,少年又停下腳步、折了回去。


    他到主席台下的誌願者補給站處,問工作人員要了一頂誌願者專用的小紅帽。


    王向振給會長大佬拿了一頂嶄新的小紅帽出來,又看著他把頭上本來帶著的黑色鴨舌帽換下,放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王向振愣了愣,問道:“大佬,你要親自去給長跑的同學把關啊?”


    許嘉實淡淡“嗯”了聲。


    看著那個揚長而去的背影,王向振重新坐回了崗位上,自言自語地讚歎。


    “我靠,大佬也太敬業了吧!這麽點兒小事兒還要親自下場……難怪能當上會長呢!”


    ……


    敬業的某人走到跑道邊緣的時候,遠處的發令槍恰好打響,幾個點狀的身影也在一瞬間快速移動了起來。


    這時,本來在起點處湊熱鬧的同學們,都正在橫跨草坪、預備向終點處轉移。


    許嘉實腳步頓了頓,反其道而行之,走向了空空蕩蕩的起點處。


    比賽終點離主席台和看台都很近,又有很多圍觀群眾在旁邊加油,十分熱鬧。


    而起點處則恰好與終點處呈一條對角線分布,位於橢圓形跑道的另一頭,幾乎沒有圍觀群眾會在這個冷清的地方站著。


    但是,選手每每跑到這裏的時候,卻反而是精神最疲憊、最需要鼓勵的時候。


    被安排到起點處站樁的孤獨誌願者康潔正百無聊賴地低頭玩著手機。


    屏幕戳著戳著,忽然感覺到了身邊有人在靠近。


    她抬起頭,見到來人是會長大佬,條件反射地以為他是來考察工作的。


    康潔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心虛而非常有禮貌地跟他點頭問了聲好。


    許嘉實點點頭,低聲開口:“你回去吧,這裏我看著。”


    “啊?”康潔反應了一會兒,趕緊自我檢討起來,“會長,對不起啊!我不應該在工作的時候玩手機的,我知道自己的問題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專心的!”


    許嘉實神色頓了頓,“嗯”了聲,又把話重複了一遍。


    “你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許嘉實:你回去吧。


    許嘉實:別打擾我看老婆。


    許狗,你好騷啊(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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