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有些癢,沈識簷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孟新堂的聲音就已經揉進了他的耳窩。


    “總算把你等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在他的話音剛落下時,沈識簷的眼睫抖了兩抖,他抬頭,重新看向了孟新堂。


    因著天氣寒冷的緣故,他的皮膚顯得逾發的白,這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變得清冷了幾分。可與之對比qiáng烈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燦若暖陽。孟新堂似看到了一整個宇宙,並沉溺其中。


    很久,他歎了一聲,將手搭到了沈識簷的肩上。


    “要不是想著要低調,我真的想在這裏吻你。”


    沈識簷立即抖著肩膀笑出了聲音,笑他的情話越來越直白。孟新堂將他冰涼的手握在手裏搓了搓,說:“不是情話,隻是心裏話。”


    第三十章話家常


    辦新年晚會的禮堂倒是不大,但很熱鬧,會場布置得偏溫馨,不像是個正經的演出晚會,而更像是一場闔家聯歡會。沈識簷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好像比他想得要年輕些。


    孟新堂幫他脫掉了大衣,帶走了一身的冷氣。沈識簷轉頭,看到孟新堂已經將自己的大衣搭到胳膊上,含著笑,目光在他的上身梭巡。


    沈識簷低頭看了看自己:“好看?”


    孟新堂微傾身,擦著邊碰了碰他的額頭:“非常。”


    沈識簷剛要調侃,卻瞥見兩個人影,是很久未見的江沿小,還有沈習徽。江沿小的發型和表情都沒怎麽變,唯獨膚色,黑了好幾個度不止。


    “沿小回來了?”


    孟新堂點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看到沈習徽的時候一愣,慢半拍地“嗯”了一聲。


    那邊江沿小正和一個女生聊著天,不知道那女生說了什麽,江沿小皺著眉頭拉過沈習徽的手和自己的排在一起。那個女生指了指他們兩個的手腕,捂著嘴笑得起勁。


    沈識簷仰仰頭,在孟新堂耳邊小聲:“在比黑白。”


    沈習徽是真的白,在這種白熾燈光下,露出的皮膚白得像是在反光。


    江沿小垮著臉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呆呆地看向了沈習徽。沈習徽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隻是上前一步,摸了摸江沿小的腦袋,低聲說了句什麽。


    “他們兩個……在談戀愛?”一直沉默地看著的孟新堂忽然發聲,語氣中有疑惑,還有難以置信。


    沈識簷點點頭:“很顯然。”


    他看到孟新堂慢慢擰起了眉,有些奇怪地問:“怎麽?你不同意麽?”


    “嗯?”孟新堂剛才像是在走神,沒聽清沈識簷的話。


    “我說,我覺得沈習徽人不錯,很可靠,你不用太擔心。”


    “沒有擔心,”孟新堂搖著頭解釋,“我隻是在想,沿小進場這麽久,他倆都沒見過麵,是怎麽在一起的。”


    沈識簷愣了愣,很快,低頭笑出了聲音。孟新堂轉回目光,探尋地看向他。沈識簷吸了吸鼻子,抬頭說:“愛情來了,時間空間,都不是問題。”


    沈識簷的臉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孟新堂同意沈識簷的話,卻並不滿意這句話的某些內容。因為他在這一刻發現,距離是很拉扯人的----人在夢中笑,和人在眼前笑,感覺非常非常不一樣。一為思念如疾,一為欣喜若狂。


    演出很快就要開始,孟新堂領著沈識簷坐到了第三排,沈識簷低聲問:“你沒有節目嗎?”


    孟新堂搖頭,笑了笑:“都說過了,我真的沒有藝術細胞,我連唱歌都走調。”


    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兩瓶水,孟新堂伸手拿過其中一瓶,擰開瓶蓋,遞給沈識簷。


    “我覺得你很有藝術細胞啊,”沈識簷喝了一口水,補充,“而且是大家風範,自成一派的那種。”


    孟新堂聽到這誇獎有些忍俊不禁,沈識簷見他低著頭笑,以為他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真的,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站在那裏,就已經是一件藝術品。你說的話,你的思想,也都是藝術品。”


    孟新堂這回笑到停不下來,心裏甚至有些得意生了出來,他在開始暗下來的燈光中握住了沈識簷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


    “承蒙沈先生抬愛。”


    沈識簷翻了手腕,不動聲色地回握住他,兩人就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勢。


    “不客氣,孟先生當得。”


    在大堂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孟新堂忽然想到一直忘了說的一件事。他湊近了沈識簷,用很低的聲音提醒了一句:“對了,忘了跟你說了,待會你應該會見到我的母親。”


    他感到沈識簷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兩人的手,再抬頭,正對上沈識簷流淌著光的雙眼。


    “你母親?”沈識簷的唇緊緊抿上,好一會兒,才又動了動嘴巴,“你怎麽不早說?”


    “緊張?”


    孟新堂這麽問著,視線卻一直沒離開沈識簷的眼睛。


    “緊張啊,”沈識簷忽然咂了下嘴巴,“早知道就不穿這件,穿件正式點的,你該……”


    你該早一點告訴我。


    這話沒說完,就被一個忍了很久的吻截斷。而話的尾音還沒消散,孟新堂已經主動離開了沈識簷的唇。


    “不用擔心,該做的工作我都已經做好了,該說的話我也都說過了,你隻需要給她看看你有多好……”


    孟新堂忽然停住,沈識簷便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畢竟,這個我描述不來。”


    沈識簷沒想到孟新堂情話的火力已經猛到這種程度了,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最近到底學了什麽?”


    孟新堂有一下沒一下捏著他的手:“不需要學,肺腑之言。”


    “那你就是天賦異稟。”


    盡管孟新堂已經在盡力讓沈識簷放輕鬆,在看晚會的時候,沈識簷還是總想到待會要見家長的事情。節目剛剛過半,沈識簷思緒又有些起伏,他換了個姿勢,用手肘碰了碰孟新堂。


    “你母親來了嗎?”


    孟新堂朝前麵看了一遍,搖頭。


    “她跟我說還有工作要忙,晚一點過來。”


    沈識簷舒了一口氣,鬆了鬆肩膀,身子也順著椅背向下滑了一點。孟新堂看得新奇,彎著唇角問:“還真的在緊張?”


    沈識簷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拉過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


    “上天作證,這是我第一次見家長。”


    孟新堂笑得靠到了沈識簷的肩頭。


    孟新堂的母親在臨近結尾的時候才姍姍來遲,她剛從側門進來,孟新堂就注意到了。他示意了沈識簷,沈識簷忙直起身子看過去。


    孟新堂母親的樣子和他想得差不多,隻是好像看起來要更加隨和一些。他看到她彎著腰掠過兩個人,沒去禮儀示意的中間位置,而是坐在了第一排靠邊的一個空位。不少人朝她點頭打招呼,她都微笑著一一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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