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他的目光,孟新堂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盒子,走到他身前:“生日快樂。”


    沈識簷看了看桌麵又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忽地笑了:“你怎麽知道?”


    他自小在家都是過yin曆生日,但從沒和別人提起過,知道的人也很少,就連他以前的同學們,都是在他陽曆生日那天送祝福。


    “裏麵的那幅畫上,有你母親的題字。”孟新堂輕聲說。


    沈識簷這才想起來,今年他三十歲,裏屋掛的,是他十歲時,母親的畫作。


    孟新堂的禮物裝在一個白色盒子裏,還打了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沈識簷垂眼欣賞了一會兒,才慢慢拽著一麵的絲帶抻開那個蝴蝶結,動作很輕很小心。


    “想了很久要送你什麽,琴我實在不會挑,也沒有門路,所以就送你一個這個,”孟新堂輕咳一聲,“不值什麽錢,但是我自己做的,收音和音響效果都還不錯。”


    看清了盒子裏的東西,沈識簷徹底怔住。裏麵躺著的是一台收音機,銀色的金屬外殼,很小巧。


    沈識簷家裏那台收音機已經有些年頭,那天早上孟新堂見他聽,便說好像現在的人都不太聽收音機了。沈識簷當時笑了一聲,說:“是我父母曾經的習慣,小時候跟著他們聽慣了,我就也一直保留了下來。”


    孟新堂當時就想起,早前在琴行的時候,沈識簷對著那台jing致的唱片機說:“還是摁一下播放鍵省事。”


    東西用久了,便不好用了。那台收音機的雜音變得有些多,高頻也不足。孟新堂知道沈識簷堅持著用是一種紀念,沒有要他換掉的意思,隻是想著,或許他也可以偶爾聽聽自己這個,讓過去和現在並存。


    沈識簷摸了摸那台一看就凝了很多心血的收音機,拿在手裏擺弄了兩下,摁了播放鍵。隻聽了兩秒鍾,就笑了出來。


    “你這個的效果不止是‘還不錯’吧?這樣的收音機,市麵上可買不到。”沈識簷調到了常聽的晚間音樂頻道,禁不住說,“我很喜歡,謝謝孟工程師。”


    孟新堂這才放下心來。


    “你是怎麽做到,讓一個收音機能達到這種音質的?像唱片機一樣。”


    “考慮特殊用戶需求,做了一些優化。”孟新堂笑著說,“其實並不難,隻是市麵上的收音機,用戶隻需要它是一個收音機,所以沒必要以成本換取音質。”


    “特殊用戶嗎?”沈識簷笑著重複。


    孟新堂點了點頭:“永久包售後,還包升級。”


    沈識簷一直笑著盯著他,孟新堂與他對視半晌,也笑了,問:“怎麽了?”


    這個人會留意自己的一切,並且總能jing確地知道什麽是自己在意的。沈識簷覺得心裏有點癢,又軟得一塌糊塗。


    “沒事,”他搖頭,關掉了手中的收音機,“就是覺得你這樣的男朋友,jiāo到即賺到。”


    孟新堂第一次聽到沈識簷這樣稱呼自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男朋友”這三個字會讓他的心頭多跳了一下。


    感覺很好,是從未有過的好。


    孟新堂堅持要給沈識簷點蠟燭,chui滅那兩簇火時,沈識簷離得太近,被飄出的一縷煙熏得眨了眼。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摘下了其中一根:“我好像很多年沒chui蠟燭了。”


    人長大了以後,很多事情就懶得做了,也不想做了。沈識簷上一次chui蠟燭的時候,父母在,許言午也在,後來的生日有時許言午給他買個蛋糕,他也不讓再插蠟燭,覺得chui起來也沒有什麽趣,再到了後來,gān脆懶得連生日都不過了。


    想到那個還在別扭的許言午,沈識簷忍不住笑著摸出了手機:“你知道言午送了我什麽生日禮物嗎?”


    “什麽?”


    沈識簷笑眯眯地沒說話,把手機遞到了孟新堂的眼前。


    屏幕上顯示的是三條短消息,都是許言午轉發給沈識簷的已成功幫他購買課程的通知----一個跆拳道班,一個散打班,還有一個拳擊班。沈識簷難得發了個哭泣的萌表情,配字,“大爺,饒了我吧。”


    孟新堂笑得直搖頭:“他真是有心了。”


    “這份心真的太重了,我真消受不了。”他可是一休息基本就不會出胡同兒的人。


    孟新堂這回卻不站在他這邊了:“我覺得可以學一學,不過這三個班對你來說實用性還不是很qiáng,我給你找個人教教你自我保護。”


    沈識簷抿了抿唇,雙手合十:“求你們給我留個在家睡覺的時間吧。”


    兩個人快吃飽的時候,院子的門忽然被敲響,而且沒等他們應聲,院門就已經被推開。


    “識簷哥哥。”


    一個清脆的女聲,喚了這麽一句。


    沈識簷向後仰了仰身子,朝院子裏看去,看清來人後答了一聲:“陳念啊。”


    “你們在吃飯嗎?”


    “嗯。”


    進屋的是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樣子,手裏拎了一個點心匣子,兩瓶酒,還有一盞紅燈籠。


    “這是爺爺讓我給你帶的酒和月餅,月餅都是挑的豆沙餡的,”小姑娘把匣子和酒放到桌上,又舉了舉手裏的紅燈籠,“還有爺爺剛做的燈籠,我幫你掛在門口?”


    孟新堂起身:“我來幫你。”


    “先別忙,我給你們介紹介紹。”沈識簷看了看孟新堂,說,“這是老顧的孫女,顧陳念。陳念,這是我朋友,孟新堂。”


    “哥哥好。”顧陳念很乖地打招呼。


    “你好。”孟新堂走了出去,問,“燈籠要掛在哪裏?”


    沈識簷沒跟著出去,而是坐下來,看著兩個人一麵jiāo流著燈籠懸掛的位置一麵上手。


    “吃飯了嗎?”掛好燈籠,沈識簷問顧陳念。


    “吃了,”顧陳念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努了努嘴,“今天我有個嬸嬸一家也過來了,人太多了,真的好亂好吵,我過來躲一會兒。我待一小會兒就走,不會打擾你們很久。”


    “不打擾,我們正好快吃完了。”沈識簷把蛋糕拉過來,側頭問陳念,“怕胖麽?要吃多大塊?”


    顧陳念愣了一下:“誰過生日啊?”


    “我。”


    “啊?我都不知道。”顧陳念垮了臉,“沒準備禮物啊。”


    “我都多大歲數了,還要什麽禮物。”雖是這麽說著,沈識簷卻挑了孟新堂一眼。


    孟新堂回他一個輕笑,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第二十三章小月兒高


    “等下次我補給你,”顧陳念一邊說著一邊吃著蛋糕,沈識簷關心了幾句她最近的情況,顧陳念咬了咬小叉子,用手拄著腦袋發愁,“唉,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問你的。”


    “什麽事?”


    “我現在不是高二嘛,就要考慮之後怎麽樣,我不想在國內讀大學,但是我爸媽都不讓我出國讀,說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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