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心動


    太可怕了。


    隻是出來吃個早餐怎麽就遇到初戀了……


    尤其還是在她沒化妝的情況下qwq


    孟暖無語。


    連續一周幫教授翻譯資料,半個小時前剛發送完最終的郵件,本想著倒頭就睡,結果已經清晨六點了,便幹脆套了個外套,下到小區邊的生滾粥店,打算吃完早餐再回去睡。


    哪知,剛點完單。


    後麵那一桌就坐下了人,聲音剛出,就直接把她嚇得清醒了三分,偷偷往後瞥了眼。


    好家夥,還帶了女朋友來。


    惹。


    性質頓時不一樣起來。


    孟暖雖然對這位初戀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了,但她百分百保證他一定會記得她——


    畢竟第一次談戀愛就和校長的女兒一起,換了誰都會印象深刻。


    每次同學聚會,大家都會提起這茬,就算失憶也不可能忘記她的臉。


    孟暖打開前置攝像頭,檢查自己的儀容儀表,難過地關上相機,重重地歎了口氣。


    粥店很小,左右加起來一共就六張台,她嫌外邊風大,選的是最裏麵的位置,要走必須經過他們那桌。


    怎麽辦怎麽辦…


    走又不能走,孟暖趴在桌上,不敢回頭,隻能低頭在微信裏一個個地找出謀劃策的對象,可惜這個點,能醒的人本就極少。


    她隻能憂傷地在微博小號裏吐槽——


    @小孟小孟沒有夢想:大無語事件!下樓吃個飯都能遇見初戀……老板過來問我要點什麽,嗚嗚嗚我隻想求一個逃生通道qwq[大哭]


    “……”


    手指順著微博彈出來的消息點了進去,男人的麵色頓了頓,在浮醉的背景音樂裏顯得格外清明,有女人在散場的卡座裏找到自己的外套,邊披上邊朝他風情萬種一笑:“季老板,有空送我回家嗎。”


    “下次,”他似笑非笑地抬起頭,桃花眼內似有酒,隨意一眼就能讓人臉紅心跳,分明說的是拒絕人的話,倒溫柔得像是在進行另一段邀約。


    酒吧結束營業後,季川交待完最後的事項,拿起車鑰匙離開。


    女人無言地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不太甘心地跺跺腳:“下次?


    每次都是下次?


    永遠都沒有!”


    明明就是個花心腸子,卻是麵熱心冷的,連杯酒都不肯喝。


    ……


    孟暖盯著麵前的第二碗生滾魚片粥,愁眉苦臉起來。


    她這都第二碗了!怎麽後麵兩位還不走?


    聽他們聊天的意思,似乎是在附近打籃球,稍後還會有幾個人過來。


    不是,就一破粥店你還想往這兒塞多少人啊?


    她盯著麵前的白瓷碗,開始想直接把初戀敲暈逃跑快還是她先撐死。


    “咳咳,”老板娘坐在邊上看著她:“小姐,吃完了就回家玩手機,別占地哈。”


    孟暖聳拉著眼皮:“那……再來一碗。”


    “哇,”後邊的女生小聲地努努嘴:“她好能吃噢。”


    初戀也回頭瞥了她背景一眼:“全世界就你吃最少,還不吃多點。”


    “不嘛,”女生撒嬌:“人家怕胖。”


    “你都胖,就沒有人瘦了,寶貝!”


    初戀好說歹說,女生才笑嘻嘻地喝了口粥。


    孟暖到嘴邊的髒話又生生地咽下……好了,這下更不能被發現了,不然談資裏又多了一筆“孟某人不愧是校長千金,連喝粥這事兒都要做第一名”。


    太窒息了。


    孟暖數著碗裏的一粒粒米,快要膩壞了。


    外頭有車的喇叭聲響動,在陸續有學生上學的路上,顯得十分突兀。


    一輛紅色的跑車橫行霸道地停在路邊,男人從裏邊出來,穿著黑色的襯衫,前兩粒扣子沒係上,肩頭沾了點雨水,隱約露出瘦削的鎖骨。


    門口的女生和初戀皆抬頭打量了一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女生不由多看了幾眼,初戀輕咳幾聲,把女朋友的注意力給勾回來。


    店麵小,就算是前後桌的距離也沒拉太遠,他這幾下動作,脊背幾乎碰到孟暖。


    孟暖不知身後的情形,握著勺子的手微微一顫。


    女生勉為其難地收回視線,隻是對視了半秒,她就已經羞紅了臉,眼睜睜看著季川越過他們一桌,站在店內。


    老板娘:“小夥子,這兒沒位置了,打包咯。”


    “拚桌就好,”季川輕聲道。


    孟暖餘光瞥到男人的袖口,竟然是玫瑰金表帶搭配深藍色的表盤,騷氣得像孔雀身上五彩斑斕的羽毛。


    嘖。


    大清早的,真是妖怪橫行。


    “那你想坐哪桌?”


    女生不由往邊上坐了點,他們本來就是占著六人位,其他人還沒來,坐他們兩人綽綽有餘。


    初戀低聲:“你怎麽回事?”


    女生:“讓個位而已嘛。”


    孟暖心裏竊喜,啊這……要是這孔雀真在他們那兒坐下,哪個男朋友忍得下這麵照妖鏡在身側,指不定就離開了。


    太好了!


    她揚起來的唇角還來不及形成一個笑容,就看見那根孔雀羽毛四處飄蕩著,徑直在她對麵落下:“和她一樣。”


    孟暖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季川。


    季川挑起眉頭:“真巧。”


    孟暖沒去深究到底巧不巧,此刻見到熟人,隻管江湖救急地朝他道:“你快想個辦法,讓我不被人看到的離開。”


    季川:“為什麽?”


    孟暖指了指後邊:“我初戀。”


    “哦,”季川戴著一頂莫名違和的棒球帽,看不清眼裏的情緒,隻有唇邊的笑容,像狐狸:“就是你之前說的,連分手都是在qq裏,你發個疑問表情,他回了你一個點頭,就結束的純潔感情?”


    “……倒也不必現在重溫。”


    “既然是初戀兄,那我可不得打個招呼,”季川作勢要站起身。


    孟暖忙站起來,按著他的臉給按回去:“有你什麽事啊?”


    季川:“你往哪按?


    我臉是橡皮泥?”


    兩人一來一回,後邊的初戀兄在冥冥中被暗示了無數次後,終於打出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誰在罵我?”


    孟暖:“……”


    她咬牙切齒:“快說你幫不幫?”


    “幫啊,”季川慢悠悠地把麵前的白碗推到她眼下。


    她:“?”


    “拿著,”他不緊不慢道:“給你擋著臉從桌底下爬走,切記拿穩別掉了,雖然醜點,但好在看不見你是誰。”


    他媽的!!


    孟暖:“你滾。”


    初戀兄側目,總覺得後頭這個窸窸窣窣聲音有些耳熟,想轉過頭來打量一二,就看到她對麵的男人正意味不明地望著他。


    “……”


    孟暖拒絕了他的提議後,季川倒沒真走,懶洋洋地一口一口喝著粥,漆黑的眼眸定定看著她:“睡衣挺可愛的。”


    “昨晚盜墓去了?”


    “幾天沒見你了,不來喝酒了?”


    “喝什麽喝,我戒酒了!”


    孟暖瞪他,自從上回攪了貝貝的求婚局後,她就決定痛改前非,再也不碰半滴酒水,更不願意聽他說話,什麽男人,喝個粥磨磨蹭蹭的?


    看得她就來氣。


    孟暖搶過他手裏的勺,舀了一大勺地直接往他嘴裏塞:“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呢。


    以後少騙我喝酒!”


    季川被堵了一嘴,愣愣地看著孟暖速度極快地不等他吞下去,又往舀了第二勺等著他。


    他也沒說什麽,就這麽被她幾口喂完。


    孟暖:“吃飽了,你可以走了。”


    季川:“你不走?”


    “我都憋到現在了,”孟暖悶悶地趴在桌上,睡衣上粉色的小豬佩奇看起來也無精打采:“現在走不就功虧一簣了,我再等等吧,實在不行就沒辦法啦。”


    季川:“不怕丟臉了?”


    孟暖:“我丟人現眼的事還幹得不夠多嗎?”


    多一樣少一樣好像沒差了qwq


    季川掃碼將兩人的早餐錢付了,回頭看了眼打了哈欠的孟暖,小小的窩在邊上,頭發梳成小包子,人也跟著像包子似地幹巴巴躲著,脖子都不敢亂轉。


    嘖,膽小鬼。


    他起身,將拿在手邊的風衣披到她的肩上,將一路不搭的棒球帽摘下來,拿在手裏把玩著,調節了下尺寸,再重新戴在她的頭上。


    孟暖眨眨眼:“你……”


    “這就感動了?”


    季川隨口道:“舉手之勞,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她湊近道:“想問你還有沒有口罩,趕緊的,別裝騷了,快拿來。”


    季川:“。”


    孟暖:“快點啊,全副武裝臉總是最重要的。”


    “我沒有口罩,”他低聲道。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


    “……”


    孟暖歎氣,拉住風衣外套,把拉鏈從底拉到最上,好在衣大人小,衣領剛好能圍住她的半張臉,加上帽子,也遮得七七八八了。


    “走吧,”她朝他勾勾手指,兩人行跡可疑地從粥店出來。


    走出大門,孟暖覺得空氣都清新了,長呼出口氣:“今天謝謝你了。”


    季川:“隻是口頭道謝?”


    孟暖:“不然?”


    “你家不就在這小區,”他打開副駕駛的門,依舊是風流的做派,隻看著她:“請我上去喝杯茶不難吧?”


    孟暖:“可惜了,我從不泡茶。”


    “正好,大早上喝茶我也不喜歡,”季川微眯眼,懶散道:“咖啡吧。”


    “……”


    “不願意嗎?”


    季川溫潤地歎氣:“那就算了,我不會強迫女生的。”


    孟暖點頭:“你的衣服帽子,我會洗過還你。”


    “都依你。”


    “好,那我們就此別過吧。”


    “等等。”


    “你還想說什麽?”


    季川視線飄到她身後,桃花眼格外勾人道:“初戀兄,你來得正好,我剛想找人喝咖啡呢——”


    !!


    孟暖脊背一涼,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跑到副駕駛上坐好,直接把車門牢牢關住,連車窗都拉了上去。


    那一邊,季川淡笑得已經上了車:“哪個單元?”


    “第三單元,快衝!”


    孟暖捂著臉,等車子發動後,才覺得不對勁地看向後視鏡。


    哪裏有人?


    !


    媽的!!


    又被騙了!


    “你們小區的人工湖還挺漂亮的,”季川不鹹不淡道:“你現在跳窗還能遊個泳。”


    孟暖:“不跳,謝謝。”


    不就喝個咖啡嗎?


    當誰家沒老鼠藥似的。


    *


    孟暖住在16樓,兩室一廳,從畢業到現在,都是自己一人住著,從門口的鞋架到櫥櫃裏的零食,全都裝著她的喜好。


    季川在沙發上坐下,麵前的桌上攤放著幾本翻譯材料,還有一包吃到一半的薯片,他默默地將垃圾塞進垃圾桶裏。


    孟暖找了會拖鞋,沒有適合他的,隻能將自己唯一沒那麽粉的月桂兔棉拖拿給他:“將就點。”


    反正也就喝個咖啡的功夫。


    她把資料抱在懷裏,放回書房裏,順帶著將外套和帽子脫下來,仔細掛好,頭發鬆散著,孟暖索性取下了發圈,披著長發到流理台處找咖啡粉。


    咖啡粉從薄薄的一層濾紙裏滴滴過濾進杯中,家裏多了淡淡的咖啡香,等過濾得差不多了,才倒到一個黑色的杯子裏。


    深色的液體熱熱得倒滿七成,孟暖自然地打開方糖盒,忽的又想起季川喝咖啡從不放糖,便直接端了過去。


    男人聞到咖啡味,眉頭都不動一下,手支著臉,眼皮輕輕地合著,唇角下沉,模樣有些疲倦。


    到底也是通宵的人。


    孟暖看了他一會,心裏頭難得的平靜,方才見麵時沒想過的細節都在腦海裏走過一圈。


    他本沒必要繞路來一個小粥店吃頓早餐,他這樣隨處留情的人,想必不缺人陪。


    到底是沒讓她丟臉。


    她低頭盯著咖啡杯上騰升出的霧氣。


    “季川。”


    她喊著他的名字,聲音低如塵。


    三秒後,她回房間裏拿出被毯放到沙發上,拉起一角鋪在他的腿上,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裏。


    鎖好門,她也睡不著了。


    算算時間,孟暖也有一個月沒有見到季川了,這其中就有她刻意為之的避而不見,但在今天都功虧一簣了。


    今天也不知怎麽了,一連撞上兩個前任。


    前者在校園裏,還沒怎麽開始,就被老師發現,很快被爸爸知道,利落的將兩人分開後,孟暖也並沒耿耿於懷,反而還覺得輕鬆些。


    十幾歲時的選擇,也單單是因為“大家都在早戀,那我也要”這種隨大眾的想法。


    後來,全校的男同學顧忌著她的身份,就算有了心思也不敢起。


    平平淡淡的畢業,上大學。


    孟暖知道自己骨子裏並沒特別乖,不然也不會高考結束沒幾天,就拉著貝貝去酒吧玩。


    也會第一眼看到季川時,就輕易地喜歡上了像他這樣的浪蕩子。


    第二段戀愛也無疾而終。


    當時,她還來不及把告白成功的喜悅告訴江櫻,季川卻在天亮後反水了,死渣男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恐怕會讓你失望”便澆滅了她的熱情。


    她憤怒過,傷心過,後來見識到季川端著俊臉到處招蜂引蝶,不主動也不拒絕女孩暗送來的秋波,每到酒吧,微信裏的好友申請就從沒斷過。


    如此看來,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的確沒有那份寬大的心胸能成為海王的正牌。


    可是現在呢,幾年過去了,孟暖也更了解他一些。


    表麵越是多情,心裏也就越是絕情。


    上秒還能和人**,一雙眼滿眼都是你,好似能把人寵入骨,下一秒輕而易舉地抽身,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


    和她在一起時,才稍微正常點。


    不會特意留情,反而無賴到底。


    孟暖不確定他是不是改變想法了,卻為自己萌生出的思緒驚得焦慮了起來。


    外頭有幾聲動靜,她心下動了動,打開門走出去,沙發上已經沒了人。


    毯子被整齊得疊好放在一邊,桌上的咖啡一滴未動。


    走得和出現時一樣,莫名又突然。


    她難得的沮喪下來,盯著咖啡半響,才拍拍自己的腦袋。


    瞎想什麽呢。


    海王就是海王,怎麽可能會改。


    做人就是要及時止損,就像他一開始對她的那樣,坦白攤牌,不然兩人的下場估計更是老死不相往來。


    這和她決定戒酒的道理是一樣的,她既然沒辦法提高酒量讓自己不會醉酒做錯事,那就幹脆不碰,就不會錯。


    喜歡什麽的,也能戒斷。


    *


    孟暖補眠後,才開始拆這幾日屯下來的快遞。


    有一小部分是兒童衣服,她整理著禮物,想到也有半個月沒見到幹兒子小澈,忙打電話問了江櫻時間。


    江櫻:“你下午就可以過來,剛好我打算和徹徹出去,麻煩你帶他一下。”


    她當然沒意見,小澈寶寶大多時候還是很乖的,白麵糯米團子一個,奶聲奶氣叫她“幹媽”時,她心都要化了。


    孟暖帶好禮物去了林徹和江櫻家的四合院,院子裏的銀杏葉都掉光了一地,地上看起來黃澄澄的。


    江櫻和林徹已經出去了,隻有阿姨領著她往裏走。


    孟暖:“寶寶在幹什麽?”


    阿姨:“這會應該午覺剛醒。”


    她加快腳步,也不知道小澈醒來沒找到江櫻會不會難受。


    “寶寶,你猜猜誰來啦?”


    孟暖輕輕拉開房門,低聲地看向最裏麵的小床,沒見到那個奶團子,視線收著往屋內的另一邊看。


    窗戶大開著,午後的日光鍍金似的照了進來,淺色的地毯上坐著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小澈拿著樂高擺弄了幾下,又遞給麵前的人:“幹爹。”


    逆光坐著的人應了他一聲,向來玩世不恭的性子在小朋友麵前也收斂了些,抱起他往腿上放著:“寶寶,還有誰來找你玩了呀?”


    “……幹媽。”


    小澈抬頭一眼看到她,眼睛彎起來朝她揮揮手。


    孟暖走過去,捏住了他的小肉手:“寶貝,我好想你噢。


    你想不想幹媽?”


    小澈:“……沒有。”


    孟暖:“。”


    察覺到有絲冷場,林小澈左右看了眼,靠在季川身上,揉揉眼道:“幹爹想幹媽就好了……不用我想。”


    她眼神古怪地瞥向季川。


    季川聳肩,表示自己可沒教小朋友這話。


    小澈怕孟暖還在傷心,搖了搖季川的手:“是不是?”


    季川點點頭:“對呀,幹爹當然想。”


    說到這句時,眼裏都帶了笑,多情瀲灩著,如果不是太熟悉這個人,隻怕她又要陷進去了。


    孟暖按下心裏的湧動,把小澈給抱了過來,打開帶來的小帽子和小毛衣:“喜不喜歡?


    幹媽給你換上好不好?”


    “好。”


    給林寶寶換上新衣服後,季川就帶著他拚著樂高,她百無聊賴地窩在一邊,對他影響到自己和寶寶培養感情分外不滿。


    偷偷用腳踢了他一下:“你怎麽來了?”


    “大概是怕你一個人搞不定。”


    “怎麽會,我和寶寶好著呢。”


    “你這話有問過寶寶的感受嗎?


    別貼。”


    “你懂個屁。”


    林寶寶轉過身來,聽到爭吵,奶團子往兩人中間一坐:“不要吵架,幹爹和幹媽要好好的。”


    像和平大使一樣。


    孟暖摸摸他的頭:“我們沒吵架,但也不一定要好好的。”


    “為什麽呀?”


    林寶寶有點苦惱:“爸爸和媽媽就很好,你們不好嗎?”


    原來如此。


    在小朋友的想法裏,“幹爹”和“幹媽”就像爸爸和媽媽一樣,是在一起的關係。


    孟暖忽然不知道怎麽解釋……其實仔細一想,稱呼上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林寶寶又看向孟暖的肚子:“幹媽,你也有寶寶了嗎?


    媽媽說,我是哥哥,以後要好好照顧幹媽的寶寶。”


    孟暖:“……”


    季川見他一臉疑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也沒解釋太多,輕聲問道:“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她瞪了他一眼,還上癮了?


    “都可以,”林寶寶回答道,又想了一下:“還是弟弟吧,我沒有妹妹的玩具。”


    放著他又玩了一會,五點半時,林寶寶主動來拉孟暖的手:“幹媽,餓餓。”


    “幹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孟暖給他穿了襪子,拿起包牽著他起身,看向季川:“你呢?”


    “一起,”他應對自如地起身:“幹媽和幹爹本就要同進同出的。”


    孟暖翻了個白眼,抱著小澈先走一步:“隨你。”


    季川看著兩人往前走的背影,小澈還趴在孟暖的肩上,對他伸出手。


    他也不知怎麽就鬼迷心竅了,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管了,他從口袋裏拿出車鑰匙,緘默地跟了上去。


    ……


    林小澈被安頓在孟暖旁邊,低頭乖乖吃著兒童套餐裏的魚湯麵。


    兩個大人則相對無言地切著牛排。


    季川極少見她話這麽少:“你心情不好嗎?”


    “還行吧,”孟暖把牛排分成一塊一塊的,喂了小澈一口:“如果不是有人忽然上我家要咖啡喝,結果自己睡著又跑掉,像野狗一樣在我家裏亂竄,那應該非常愉悅。”


    季川:“……野狗?”


    孟暖:“你沒聽錯。”


    “嗯,”他故意道:“聽你這語氣,沒留住我,你還挺遺憾?”


    孟暖抬眸:“沒錯。”


    季川被噎住,眼裏的笑意淡了些,撩起眼皮緩慢地看向她,頭一次有些搖擺了。


    “畢竟,”她用力地叉起一塊蘆筍,麵無表情道:“浪費了我一包老鼠藥。”


    “……看不出來,”他嘲諷道:“你還挺惡毒。”


    孟暖:“對啊,我就是壞女人。”


    她說這話時,仰著頭,小肉臉在紅色的圍巾下襯得紅嫩白皙,眉眼裏根本沒有精明的銳利,一直都是偏嬌憨的相貌,再加上唇角處沾著的沙拉醬,仿若帶著點稚氣。


    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季川拿起餐巾紙,朝她遞過去,手伸過去的瞬間又改成了輕柔的擦拭著汙跡。


    孟暖顯然也沒料到他會這麽做,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渾身都僵硬了,一動不動,周身好像就剩唇邊這一處有知覺。


    男人的手,有點冷意,落下來卻是溫柔的。


    她總覺得自己要放棄的什麽正像沙漏一樣倒退回來。


    季川看著麵前的女孩,不是第一次見了,他見過她的很多麵,收拾妥當漂漂亮亮的,喝醉酒蹲在地上要認垃圾桶為結拜姐妹時的樣子,還有通宵一夜後穿著睡衣倒黴的不高興樣……


    眼前浮現又浮起,想潮水般不停漲退著。


    可怕的是,不管哪一麵,漂亮或者窘樣,亦或者是現在,他竟然都覺得……可愛?


    他在風月場裏自由穿走這麽久,不會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出自何因。


    他心動了。


    季川皺眉,驚覺這不是個好苗頭。


    這樣的想法,勢必會打破現在的平衡局麵,他收了收心,在孟暖漸漸軟化的表情裏,麵不改色地把紙巾塞進了她的嘴裏。


    孟暖:“…………………”


    啊啊啊啊!


    竟然又被耍了!


    狗男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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