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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沐景春再不知禮也是懂得做的人尊嚴的,我明明知道自己委身下嫁的人便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卻還強作歡顏三年多,我為的什麽?不就是在等著大仇得報的這一天嗎?現在這一天到來了,我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麵目,如果我的希望、我的努力在今天還隻是一場徒勞,我也不會再留在這個肮髒的世上。大人,一個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麽王法嗎?”


    這時候從後麵走過來一位衙役,到了李大人身邊悄悄耳語了幾句。李大人本來就為這少婦的一番話說得動了容,現在聽到欽差有令,更是精神一振,神情嚴肅地道:“沐小姐,既然你有冤情,就在這大堂上講個明白好了,請你相信,如果令尊大人確是冤死,今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日子。”李大人本來轉了身想吩咐人將白鵬舉父子帶回牢裏去,現在是在問西門興的案情了,似乎他們沒有再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但是轉念一想,李大人還是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沐景春聽了這話淚流滿麵,哽咽地講道:“我父親與西門賊本是同榜的進士,又是一起到得這揚州,本日裏兩人還是無話不講的朋友,可是到了後來,事情就性了變化。有一段時間我父親每日裏總是悶悶不樂,象是在考慮著什麽事情,我年季小又是女孩家,不敢過問大人們的事情,母親忍不住悄悄地對我講,說是父親與他的上司西門大人有了隔閡,她也為父親很是擔憂。”


    李大人插了話來問道:“那是發生在那一年的事情?當時你有多大年季?”


    “小女子今年二十一歲,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我已經十七了,應該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李大人點了點頭,示意沐小姐繼續講下去。


    “又過了幾天,父親更是焦躁不安,他的書房裏常常是徹夜亮著燈光,每到這時候也總是母親過去安慰他老人家。我們一家這樣不開心地過了很長時間,我和母親都盼著能回到原來那樣快樂的日子,可是有一天,家人從衙門裏跑回來報信,說是父親飲酒過多,已經暈過去了,現在正在找先生醫治,隻怕情形不是很好。母親與我聽了這話馬上就向縣衙趕去,等我們到了那裏,父親已經沒了氣。後來從府衙過來的仵作驗了屍說,父親是身體虛弱又飲酒過度,突發了急症身死。”


    李大人望了西門興問道:“西門大人,當時你正在揚州任上,沐大人是你的下屬又是你的同科,你應該還記得事情的經過吧?”


    西門興點了頭道:“我與沐兄一起到的揚州,當時我已經做到揚州知府,沐大人又與我是一榜進士,我們私交很厚,這事我那裏能忘?景春剛才講到的,前麵的事情我不知道,單是沐大人去世一段,確是不差的。雖說我後來娶了沐景春有違常禮,可是幾年來我對她關愛有加,並沒有虧待過她,我搞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把汙水潑到我的頭上來?”


    沐景春冷冷地道:“你不知道嗎?那麽我就來告訴你好了。”沐小姐用手向一邊的白鵬舉一指,講道:“這白鵬舉與西門興本來就是表兄弟,西門興的母親正是白鵬舉的親姑姑,他們兄弟狼狽為奸,做起了什麽九龍會,父親正是牽連到這件事情當中,才丟了性命。”


    堂下眾人聽了這話都是吃驚不小,揚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父母大人與九龍會的白會主走得很近,但是他們還是這麽近的親戚卻是誰也沒有聽說過,堂下便是一陣的混雜。


    西門興怒道:“一派胡言。我與白鵬舉無親無故,便是同在揚州一城也隻是相識罷了,並沒有什麽深交,白鵬舉現在人就在這裏,李大人問他好了。”


    李大人示意大家安靜,沐小姐又來講道:“這些事情當時我本不清楚,自然是到了西門老賊身邊後探聽出來的。大人順著我為你扒出來的藤摸下去,不怕找不到證據。”


    李大人暗暗點頭,這沐小姐嫁了西門興可能是出於無奈,但是也並不是沒有目的的。現在講到的頭緒是越來越多了,李大人把話題又問到了關鍵的地方,道:“沐小姐講沐大人是冤死的,想必你一定有什麽證據才這樣講的吧?”


    沐小姐點了頭道:“父親死後,我與母親靠著父親留下的一些家產相依為命。母親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並沒有什麽管家的經驗,我們的日子也是過得一天不如一天。母親身體本來就虛弱,想念著去世的父親,加上心裏還裝著一件天大的事情,她再也抗不住了,終於也病倒了,在她病重的時候她老人家才告訴了我,原來父親是知道了西門老賊的一個隱秘,收到了證據準備要到京裏去告發他的時候,突然去世的。母親對我講,父親說西門老賊可能對他的行動已經有了察覺,所以父親也做下了準備,他將自己收來的證據又手抄了一份,悄悄地將這份藏進來了,另外準備帶到京裏去的那份,卻沒了蹤影,父親去世以後,根本就沒有人提起他身邊還有這份東西,母親對我講,東西一定是被西門老賊收去了。當時我就想,如果事情真是這樣,我們的處境就相當的危險了,母親正是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不堪重負,撒手西去的。”


    李大人問道:“你母親當日有沒有對你講過令尊大人收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沐小姐點了點頭,道:“是幾本帳。”


    李大人驚道:“帳?什麽帳?”


    “這西門興做了知府還不心足,每日想得便是溶化富貴,恰巧這時候白鵬舉到了他這裏,這時候白賊已經學到了一身的功夫,兩人商量幾天,便一拍而合,在揚州成立了一個九龍會出來。可是當日的白鵬舉自己還是身無分文,成立九龍會是要大把的銀子的,這事情自然就是西門興來想主意,於是西門興便大起膽子,將朝廷撥下來的河防銀子給挪用了。我父親由於也是管著河防的,他當日的不安正是因為找到了老賊挪用河防銀子的帳目。”


    西門興哈哈大笑,道:“河防的財目還用他費了心思去找?現在都在衙門裏整整齊齊地放著,有誰不放心隻管去查好了。”


    沐小姐冷笑了道:“九龍會壯大起來之後,你們已經是金山銀山在那裏,原來挪用了的銀子早就歸了回去,這點把戲自然難不住你,可是當日裏你們確實是用過朝廷的銀子的,這一切在我父親的帳裏記得清清楚楚。”


    李大人點了頭問道:“令堂大人一定把帳目收藏的地點對你講了吧?”


    沐小姐點了點頭道:“地點是講了,隻是這幾年老賊對我看管得甚緊,我出大門機會都沒有,也不知道那東西是不是還藏在那裏。”


    李大人望了麵色蒼白的西門興道:“西門大人也不必發怒,過得一會兒我們一起讓沐小姐帶我們去把帳找來,清的自清濁的自濁,事情自然會有結果。”


    西門興冷哼了一聲,並沒有答話。


    李大人又問道:“沐小姐父母雙亡就應該去找同族的親戚相幫,你怎麽又做了西門大人的小妾的?”


    沐景春冷笑了道:“父親雖然已經去世,可是老賊並沒有就此放過我們。不是我在這裏猜想,如果我與母親當日離開這揚州一步,隻是也會是橫屍荒效的下場。因此母親在下世的時候便囑咐我,讓我想辦法留在這裏不走,一來是怕被人傷害,二來就是要等著機會,為父報仇。沒想到的是,老賊竟然以老朋友的身份常常上門來看望我,他這樣做自然是來探聽消息的。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沒辦法拒絕他,隻能是想著法子與他周旋。沒想到,有一天我陪著他喝了幾口茶便迷糊起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身邊睡著的就是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李大人問了西門興道:“西門大人,事情真的是這樣的麽?”


    西門興尷尬地幹咳兩聲,道:“那一天我酒也喝得多了,胡裏糊塗就做下了錯事。不過這幾年我一直在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如果景春你因為這件事還在記恨著我,怎樣來對我都是應該的,可是你自己編了這麽一個故事出來又有什麽用?事情都過去許多年了,又有誰會相信你的胡話?”


    沐景春冷笑兩聲,道:“大人,就是現在家父收起來的證據被老賊得了去,他也休想能逍遙法外,這幾年他的所作所為都被我看在了眼裏,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西門興與白鵬舉臉上更白,李大人卻是難掩興奮之情,‘哦’了一聲,問道:“你都看到了些什麽?”


    “看到得太多了,我一時也講不明白,大人讓人去從老賊身上找過他的那一串鑰匙來,我帶你們去一個所在,自然便什麽都會明白了。”


    西門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抓起桌案上的驚堂木便要向堂下的沐景春打去,卻被李大人把按住了胳膊。兩邊便上來幾個差人將西門興兩臂扭住了。這時候門簾一挑,堂後的欽差汪大人走了出來,道:“既然案情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西門大人,隻怕我們隻有公事公辦了。大家都跟了沐小姐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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