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燈的父母並沒有在家停留太久,了解到兒子的專業和近日來的生活狀況後,夫妻倆送給他世界各地的奇異礦石、稀有動物的牙齒、在光下變幻色彩的史前鳥類羽毛……各種普通人一輩子想都想不到的東西和信用卡上一大串零,便幹脆利落拍拍包準備走人。


    朝燈媽媽走前非常傷感他還沒開始談戀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兒子至今沒處著對象,一度懷疑朝燈有某些不可告人的愛好。


    “就算不是小姑娘也沒關係!沒有愛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朝燈爸爸好不容易把妻子往門外拉,衝兒子無奈地笑了笑:“媽媽也喜歡好看的男孩子!你說對吧,爸爸?”


    “對的對的,飛機要晚點了。”


    朝燈媽媽搶過四個行李箱,細瘦的臂膀比成年男性還有力氣:“小燈再見!一定要找到真愛啊!”


    “……再見。”


    朝燈滿臉迷茫地跟他們道別。


    如果真有這樣的父母,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楚馳譽的電話在每周六晚如約而至,很多時候都是他在說,楚馳譽聽,朝燈後來查過,他去的特種部隊並非官家子弟打打鬧鬧的體驗場,而是真正隸屬軍部的預備營,國內少有的交換項目使得不少從那兒畢業的學生進一步在美國三角洲和俄羅斯阿爾法部隊深造,每年都有承受不了大強度訓練的新兵逃跑甚至死亡,對於楚家竟然把唯一的繼承人送往那裏,朝燈非常奇怪。


    “還有一個月,再打三次電話就能見麵啦,”朝燈笑嘻嘻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楚馳譽不自覺微微勾了唇角,跟他排在一起的同寢室隊友見鬼一樣盯著他的表情:“你長高了嗎?”


    “長了。”


    “身材是不是超級~好~?”


    “比以前肌肉多些。”


    楚馳譽原本就屬於愛運動的少年,加之身量修長,骨架挺拔,隨之生長的肌肉線條流暢又漂亮,朝燈想像了一下覺得實在是太帶勁了:“超棒!快點回來吧,想見你。”


    “嗯,乖,我也想見你。”


    時間到,楚馳譽掛了電話,旁邊的室友挪揄地搭上他的肩膀:“楚少,女朋友啊?”


    上頭特意叮囑過楚馳譽的身份,即使他父親再怎麽暴跳如雷,也始終不忍心真正傷害自己的兒子,一旦他身體過分不適或情緒崩潰,自然有人把他從全封閉的集中營送回楚家。


    同他一個寢的室友們原本從心底輕視這位首都降下來的太子爺,在發現對方硬是承下了和他們一樣高強度的訓練,從沒有過經驗的搏擊和槍械運用學得比誰都快,野外實戰也從不喊苦,態度情不自禁漸漸轉變,尤其是在楚馳譽敢單挑一營的黑人教官,挑完麵不改色把之前雨林戰吸血吸成粉色的草蜱子拿火刀一條條從肉裏挑出來後,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從此真心當哥們兒。


    長得帥、有錢有權、膽量大、能力強,據說還是這屆高考的省狀元,室友忍不住砸砸嘴:“你女朋友肯定很漂亮,很黏你吧?”


    “他是很漂亮,”明明才過一個月,想著幾乎像是多年前的高中歲月,楚馳譽眼裏掠過難以察覺的溫柔:“應該算黏我。”


    “不黏你黏誰?高富帥中的高富帥,”室友拿手比劃:“你一個人比我們整支軍隊還值錢,她很有眼光嘛。”


    楚馳譽睥睨了他一眼,安靜地抬步往前走,室友來了興致:“誒我說楚少,有照片嗎?給兄弟羨慕羨慕唄,”說到這兒,室友嘿嘿兩聲:“你們有沒有弄過?上次衝澡看你那兒那麽大……”室友瞧他不說話,識趣地拍拍他的肩膀:“她一定很辛福。”


    九月的雨水與陽光交疊,草木濃密的陰影投落炎炎烈日的悶熱信號,全國學府逐步拉開大門,迎接新一批學生邁入人生的又一篇章,d大蘊有百年曆史的土地上,作為新生代表的俊美少年正當著全校所有人發言:


    “……今天這樣晴朗的日子很容易讓人產生希望,但即使遇見陰雲密布的日子,遇見險阻和痛苦,也一定要懷揣重負、勇敢前行,願大家在大學四年裏傾聽自己的心聲,為你認為重要的事業奮鬥,成為你永遠想成為的人。”


    台下掌聲雷動,無數愛慕和讚賞的視線注視著場中央身姿挺拔的少年,他微微頷首,腳步利落走下講台,漆黑的雙眸平瀾無波,與道賀的同學和老師交談幾句,楚馳譽快步走向自己心心念念那個人的位置。


    很好找,那個人走到哪裏,哪裏就像被光彩照耀,從始至終伴隨著騷動和不正常的愛意,果然,他在人群裏看見了朝燈高高瘦瘦的背影。


    瘦削的脖頸和細細碎碎的柔軟發絲,即使經曆了軍訓,他依舊保持著近乎蒼白的膚色,讓楚馳譽忍不住想在白瓷似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個紅豔的掐痕,他張了張口,剛想呼喚對方的名字,卻聽見日思夜想的熟悉聲音輕笑道:“這麽喜歡我啊?”


    楚馳譽的腳步頓了下來。


    站在朝燈麵前的是位高挑英俊的男生,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燦若繁星,不盡的癡迷和愛戀縈繞其中,他急急忙忙去拉朝燈的手,柔嫩的觸感和肌肉下血液流動的脈搏令他恨不得一點點舔爛這條玉似的手臂,隻見它的主人衝自己漫不經心道:“我考慮下吧,不過在那之前不準來煩我。”


    男生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隨即喜悅無比地點頭:“好,你想好後給我答案就行,”像是怕他不答應,男生補充道:“我是真的非常喜歡…不,我愛你,我——”


    朝燈像是感應到什麽,背後強烈的視線令他微微側頭,即使隔得很遠,楚馳譽依舊能發現他唇角的弧線小幅度地變了變,原本懶懶散散的嗓音也像因恐懼般漂浮不定:“別囉嗦了,快走啦。”


    他看見自己了。


    楚馳譽麵無表情,男生念念不舍地聽話離開,過了幾分鍾,他才上前,他記得朝燈緊張時會不自覺眨眼睛,濃密的睫毛蝴蝶振翅般不斷顫動,明知這幾分鍾對他來說如同煎熬,心裏卻克製不住升起快意。


    “朝燈。”


    “譽譽~”那個人轉過臉,豔麗的麵孔像神話傳說裏最引人墮落的鬼魅,朝燈的眼窩比普通亞洲人深,水墨般靜謐的眉眼卻衝淡了這種空邃,他雖然漂亮,但不見女氣,十足十的東方美人:“想不想我?想我嗎想我嗎想我嗎——”


    朝燈整個人一躍掛在他身上,年輕男孩子溫熱的身體讓人深刻領會到美好和甘甜,楚馳譽迷戀地環住他的腰,把人攬入懷中,即使他做了惡劣又糟糕的事情,依舊能對自己笑得燦爛無比。


    果然,伴隨著煉獄般美麗的皮囊,其中的靈魂怎麽可能幹幹淨淨。


    [恨意值兩顆星。]


    “啊……”


    朝燈縮在楚馳譽懷裏,永無止境的強烈快感讓他雙腿發軟,整個人都沒辦法站立,他的聲線可憐地顫顫巍巍,雙眸也泛起水光,朝燈氣息混亂地搭上楚馳譽的肩膀:“……離開這裏,好不好?”


    對自己的戀人再了解不過的楚馳譽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挑了挑眉,順從地抱起朝燈走離操場,經過一個月軍營訓練,就算成年男生的重量對他來說也非常輕鬆,當他抱著朝燈踹開公寓大門,手指滑過臀縫,才發現對方已經濕透了。


    好像比上次見麵更敏感了。


    楚馳譽眸色暗了暗,沒再多言壓到了對方身上。


    結束後,楚馳譽抱著他去浴室清理,因為朝燈的特殊性,他們先前就商量好一起搬出來租校內公寓,開學前軍訓時他沒能回來,父親見他身上留了疤,寧可跑去擠地板睡、吃味同嚼蠟的壓縮罐頭,也不肯低頭回來當楚家風光無限的繼承人,失望和懊惱下延長了他在軍營的時間,才導致他剛來得及租了公寓就馬上跑去演講。


    他的手撫摸過朝燈的左眼,此刻後者眼皮閉闔,淡色的淚痣清晰可見,泛紅的眼角使他看上去像剛剛流過淚,他確實是哭了,楚馳譽最後輕柔地點了點他的淚痣,站起身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少舟,…是,……幫我查一個人,叫朝燈,對,我那個同學,查一查他從小到大的檔案和家庭背景,父母也查清楚……”他難得煩躁地說了髒話:“操,我關係網不是被老頭子壓著嗎?…你盡快……”


    [醒了就別裝。]


    [要裝,惹不起他,]朝燈回味了一下整個過程,隻感覺從頭爽到腳,發自內心感歎:[我愛恨意值。]


    係統緘默頃刻:[你不怕嗎?]


    [怕,怕死了,]朝燈睜開眼,裝模作樣弱裏弱氣叫了楚馳譽:[他一直讓我特別有感覺,一個暑假沒見又長大了,你說一般人五星恨意值想分屍,他想幹嘛?]


    他想幹嘛呢。


    那天有意讓楚馳譽看見的男生再也沒出現在d大,因為完全記不住男生的名字,想找到他確認也無從說起,楚馳譽忙了一段時間後安穩下來,不再天天往校外跑,他似乎輕鬆了很多,先前楚馳譽用的一直是另一張卡,注冊人寫著鄭少舟,那段時間過去後,他新換的銀.行卡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八仙花開放的時節,天氣已然轉涼,風裏帶來橡樹的清新氣息,楚馳譽的電話打來時朝燈正在翹課睡覺,聽說對方的媽媽想見自己,立馬一個激靈從床上了滾下來。


    雖然早知道楚馳譽和父母坦白,但這麽快就要到見家長這個環節了,好嚇人。


    會不會在茶桌上出現媽媽翻臉給他一千萬讓他滾蛋的場景……好激動!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錢,而且這種劇情也有點喜歡!


    楚馳譽約的地方是一家國內知名的連鎖咖啡店,消費偏高,離學校不遠,主要客源卻大多是周圍寫字樓的白領,他進去後,明顯感覺有人正注視著自己,順著目光回望,他看見了一位氣質高雅的婦人。


    她年紀不輕了,卻依舊很有魅力,這種魅力來自良好的修養以及對自己由內而外的自信,美婦見他過來,化著適宜妝容的臉上抿出淺淺笑容,精致的臉蛋美豔異常。


    “我好像明白為什麽馳譽寧願和他爸鬧僵也不提分手了,”她見朝燈不太自在地坐下,微笑道:“真是個漂亮的孩子呀。”


    “媽。”


    楚馳譽無可奈何提醒自己的母親。


    “阿、阿姨好……”


    朝燈小聲。


    [愛意值三顆星。]


    “如果是這個孩子我可以接受哦,”美婦上下打量朝燈,有些滿意地抬起瓷杯,露出的皮膚白得賽雪:“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你們自己決定得好。”


    對對對,有那種不正常的能力,隻要譽譽帶老子見一見父母,再賣賣萌,完全不用去軍營啦。


    ……不過也可能賣萌賣過頭,讓事情往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呃,還是去軍營吧,軍營好啊。


    話說回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媽媽的確太溺愛楚馳譽,已經到了隻要兒子喜歡就會為他爭取的地步,在大少爺後來的轉述裏,才去了三天,她就強烈要求接兒子回家,之所以待這麽久,完全是因為他和他爸在拚這口氣罷了。


    聊到後來,伴隨三星半好感值,趁楚馳譽上洗手間,美婦對他輕聲細語。


    “我很喜歡你,但是,有件事想請你務必答應我。”


    “您說。”


    朝燈自然順杆上爬,努力裝乖。


    “你和馳譽選擇了對方,他的決心我們都看到了,這也是我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她頓了頓,杏眼波光瀲灩:“你是個受寵愛的人,從你進來,所有人都在看著你,同你有交集的人會下意識對你好,事到如今,希望你和馳譽走到最後。”


    女性特有的柔軟嘴唇一張一合,她明明在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小燈太漂亮了,作為他的母親,我有點不安,雖然這麽說話很難聽,但為了不讓兒子傷心,我總會順著他的意思,如果背叛他了,你不會想讓楚家壓著過一輩子,對吧?”


    見楚馳譽走近,她又毫無陰霾地笑了笑:“不過馳譽那麽喜歡你,一定不忍心讓你受苦的。”


    媽的,女神啊。


    溫柔和陰狠切換自如,說話簡單明了又暗藏殺機,總算明白楚馳譽的氣勢從哪兒來了。


    “當然。”


    朝燈也虛偽地笑了笑。


    譽譽現在基本已經擺平了自己家,有她媽這麽個風情萬種的女妖在,他爸低頭是遲早的事情,再加上楚馳譽本來就十分出眾,楚家滔天的權勢集中在他身上的日子愈發靠近,到時候甩他,自己肯定會被追殺到底。


    無論完不完成任務,係統都要等到特定的時間才能穿越時空,隻能大致估計,目前最近一次跨越是在半年後左右,也就是說,若不小心行事,翻船就完蛋了。


    被楚馳譽這類性格強勢又手握實權的人深愛,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但要甩他的老子,一定是不幸的。


    可愛的碧池突然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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