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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可以一起去吃牛肉拉麵嗎?”李琰問道。


    陸溓寧情緒還不是很平靜,他紅著眼睛,啞聲說:“可以。”


    “也會一起去看籃球賽嗎?”李琰再次問。


    “會一起。”


    “那以後可以跟我講話不要那麽大聲嗎?”李琰思索著問道。


    陸溓寧輕聲說:“超小聲。”


    李琰慢慢伸出來手,然後張開,在他的手心躺著兩枚戒指,紅線編織出的圓環。


    他去拉陸溓寧的手,陸溓寧帶上了。


    陸溓寧紅著眼眶望著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想李琰問的那幾個問題,就好像僅僅隻要做到那些,做到那樣簡單的事就可以成功的和李琰在一起,卻被陸溓寧前前後後不得要領折騰了數十載。


    第二天早上,天氣已經放晴。


    陸溓寧打開車門,讓李琰回去,他要回去修整一下,換換衣服。


    他回去a市,要把房子重新裝修,把那個充滿李琰痛苦回憶的房間直接拆掉了。


    又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一番,抬起來手看那個紅色的環,來回好幾遍,想要拿下來看看,摘到一半又推回去了。


    他甚至過了一夜還覺得不太真實,第二天一早伸著手去問管家,自己手上的是什麽。


    管家說:“我老眼昏花,要是沒看錯,應該是枚戒指。”


    陸溓寧端著手睡一樣的,放在胸前,心都跳快了,別的都挺好,就是跳得睡不著。


    他處理了下積壓的工作,周末的時候帶陸澤睿又去烏景灣鎮。


    這會兒也不覺得陸澤睿的大紅圍巾有多好了,陸澤睿故意帶著晃蕩兩圈,陸溓寧都沒搭理他。


    父子倆人到了以後,李琰家竟然沒人,虧得他倆起一大早,天微微亮就起來了。


    到了烏景灣鎮的時候也不過八點半,這個時候李琰竟然不在家在?


    但是父子兩人都沒太著急。


    結果沒想到這麽一等就是一整天,李琰竟然中午也沒回來,到了下午太陽都要落下去,李琰也都沒回來。


    會不會昨天夜裏也沒在?


    陸溓寧眨了一下眼睛,覺得哪裏不太對,莫不是反悔,又不願意了,剛送完戒指,緊接著就跑了,像以前一樣,示好之後讓他放鬆警惕,再徹底擺脫自己?


    就在陸溓寧情緒低落,臉色低沉,已經徹底像代入被始亂終棄的角色中去的時候,陸澤睿先憋不住了。


    “全是你!要不是你來找他!他怎麽會連家也不回了!”陸澤睿突然對著陸溓寧叫了起來。


    “你怎麽不說是你纏的他,你覺得你自己是什麽討人喜歡的乖小孩嗎?”陸溓寧冷笑以對。


    “他本來就是討厭你才走的吧!”


    陸澤睿等了這麽久,徹底哭鬧開,對著冷臉的陸溓寧叫嚷著:“全怪你!全怪你!”


    陸溓寧本來就氣得半死,也是沒底氣,胸口劇烈起伏,被李琰高高拋起來,又扯下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這會被陸澤睿又這麽刺激,崩潰的要命,氣得想揍陸澤睿這不聽話的小孩。


    結果沒等他手揚起來,陸澤睿就死死瞪著他哭,掛了一臉淚。


    他眼睛跟李琰這麽像,這會兒倔得繃著臉哭。


    陸溓寧半晌下不去手。


    心裏破個洞,陸澤睿就不怕死的可勁往裏吹風,就他涼不透。


    等到了紅霞滿天,天空鋪滿一片緋紅。


    陸溓寧才遠遠地望見路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李琰回來了。


    他左手抱著一捧花,右手拉著一把鐮刀,鐮刀拖在地上發出不太悅耳的聲響。


    陸溓寧還沒從悲苦的情緒裏出來,以為李琰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父子倆的糾纏了,這會不殺自己了,要殺了他,再拿一捧花給他送葬。


    他望著李琰,李琰看起來也很疲憊,膝蓋上還有蹭上的灰,灰頭土臉的。


    他走到陸溓寧麵前,右手一鬆,鐮刀就掉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聲響。


    他把花推到陸溓寧懷裏:“生日快樂。”


    陸溓寧整個呆滯住,他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可是李琰竟然記的。


    李琰摸了摸腦袋:“這次總沒過點吧。”


    陸溓寧懷裏抱著一捧花,望著李琰,像是徹底失去了語言功能。


    李琰會錯了意,想起來陸溓寧以前說過的話,是覺得自己沒給過他什麽好東西,覺得這不花不好。


    於是李琰說道:“這不是普通的花,這是整個烏景灣鎮開得最好的花。”


    哦,原來不是普通的李琰,是整個烏景灣鎮最好的李琰。


    原來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是奪目璀璨,晶瑩通透的鑽石做的,然後摘下來,戴在了陸溓寧手上。


    原來真的會有那麽幸運。


    陸溓寧由於太過激動,手抖得花瓣都落了。


    他失神地望著李琰喃喃出聲:“原來是烏景灣鎮最好的李琰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說了這樣類似於情話的話,李琰在旁邊聽得清楚。


    臉上浮現一片紅,微風吹過,他低下頭,露出赫然的笑。


    就好像很多年前就應該是這樣。


    李琰從命運蹉跎中走來,身姿落拓,那些苦難從他身上滑過,像塵埃一樣被他拂去,不留痕跡。


    他在落日後的傍晚,送給自己的年輕戀人一捧花,討得一句情話,露出靦腆的笑。


    一副已經幸福了很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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