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王安石是怎麽死的?</strong>元祐元年(1086年)四月六日,66歲的王安石在江寧府(南京)的半山園去世。死亡是一道黑色門檻。王安石死了,這個王朝再也沒有支柱,這個時代再也沒有靈魂。不管怎樣,王安石的生命持續一天,人們就仰望他一天,即使不再發號施令,可仍然是一麵旗幟、一種標誌、一個信號。


    司馬光聞訊,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政治家沒有了對手,生命再也沒有了激情和鬥誌。這位新上台的宰相,此時正在家養病,當即提筆給另一位宰相呂公著寫了一封信。


    在這封簡短的書信中,司馬光有些失落,有些恨意,也有一些宰相肚裏好撐船的姿態。他對王安石的道德文章進行了肯定,而對作為政治家的王安石,進行了全盤否定。這也在人們的意料之中,肯定對手等於否定了自己,司馬光沒有這麽傻。他甚至還把所有的變法派和王安石的門生故舊概括為兩類:一類是“讒佞”,另一類是“反複之徒”。他曾對各個機構中的變法派人物和與王安石多少有些牽連的人,不斷地加以斥逐和打擊,迫使人們隻能對王安石“疏遠”,既不敢再對他加以讚揚,因為那就將被列入“讒佞”之列;也不敢再對他加以批評,因為那就將被認為是“反複之徒”了。他要把王安石晾在一邊。


    司馬光對死了的王安石作了結論,接著又建議“朝廷宜優加厚禮”,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司馬光是不計前嫌的,是寬容大度的。小皇帝趙煦就追贈王安石為太傅,並命中書舍人蘇軾撰寫《王安石贈太傅》的“製詞”。蘇軾是大文豪,他的製詞當然冠冕堂皇,文采飛揚。


    沒有人到王家祭吊。隻有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禮、王安上為他們的胞兄選了塊山後的荒地做墓廬。一個死了的政治家,沒有誰會去沾邊,人家躲都來不及,趨炎附勢和落井下石,本來就是小人的一種屬性,“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要知道,司馬光的耳目在關注王家的動向呢!


    低回的哀樂讓人心碎。在遠遠的角落裏,王安石的幾個老朋友一片憂傷、悲愴。這種絕望的痛苦還有誰能體會?是的,大宋王朝再也沒有時代的強音,再也沒有振興的呐喊了。


    按理,王安石生前位至宰相,死後追贈太傅,在墓前應建神道碑,應有墓誌銘,可這一切禮法,全都廢去。人都死了,再大的排場又有什麽意義?


    王安石死了,朝廷安靜了許多。皇帝可以睡大覺了,滿朝文武可以睡大覺了,再也不必擔心凶猛的變法會排山倒海,卷土重來。


    隻有邊陲虎視眈眈的契丹王和西夏王竊笑不已。王安石死了,主戰派的旗幟倒了,誰也不會再說富國強兵。堡壘從內部攻破,過數十年,他們要占領北宋首府,要將宋徽宗、宋欽宗父子俘虜北去。


    隻有春雨淅淅,像是無聲的啜泣,可它能洗去人間的浮躁,能使世界在迷茫中冷靜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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