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時間溯洄軍的……靈魂?』


    水藍發色的團子坐在一旁,包子臉上凝著肅然和畏意。而又一次在一期一振‘死忠’濾鏡下,被視作「神明」的沢田綱吉毫不知情,他一邊用燦燦「死氣之火」繼續灼淨剩下的斷刃,一邊漫聲解釋自己在做什麽,得到的剔透晶體又是什麽。


    “這個啊……據循聿君說,這些是時間溯洄軍的神格?”


    “大概是幫刀劍付喪神祛除暗墮,增強力量的哈哈。其實,原本是打算用這些使刀劍裏沉睡的付喪神能顯現出人形……不過沒有想到用「死氣之火」也可以!收集了這麽多,現在反倒沒什麽用處了嘿嘿嘿。還是看到納茲做出來的那些精品金色刀裝才想起來這個的!”


    “對了,那個時候在合戰場,也是辛苦一期一振先生和……大典太先生了!謝謝您們,不然也不能有這樣多,滿滿的一背包什麽的哈哈哈……”


    沢田綱吉提起「大典太光世」時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停頓,但自聲音與感情上,很難察覺出什麽異樣來。自演練場從癔症醒來,救下一期一振之後,他便一直這樣。雖沒有生硬避諱三池家天下五劍,可是也不會主動傾吐自身所持的有關「大典太光世」的一切。會在不得已,點名已經折刀的付喪神時,若無其事的轉移到其它方麵,明褐色眼瞳裏有稍縱即逝的白茫。


    即便沢田綱吉已經知道——如果他運氣夠好,將「大典太光世」重新鍛冶出來,所見到的與曾生離死別的那刃無異;也沒有欣喜若狂的投入瘋狂鍛刀的大業。或許是他沒有勇氣去見那位被自己害得消散於天地的太刀付喪神,又或者是他還沒有想好再見麵時,又要說些什麽。


    沢田綱吉身邊,現下知曉大典太光世之死的刀劍付喪神並不少,但沒有一刃平白無故的提起這事,去戳年少審神者的痛處。年少審神者態度模棱兩可,他們也有模學樣的柔化那把凝結著大典太光世死亡,曾狠狠插在年少審神者心口的匕首。團子化的一期一振怔了瞬,片刻後找回自己糯糯軟軟的孩子音,伸出嬌嫩白短的手,將其中一枚攥在手中。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主公大人。”


    沢田綱吉聞此輕輕聳了聳肩,對團子化水藍發色付喪神的回應不置可否。他繼續將晶瑩剔透的,時間溯洄軍的神格從斷刃中提取出來。原本饜足癱在金蛋蛋(精品刀裝)上的天空之獅爬起來,循著淳厚濃淬的大空焰蹭過去,小鼻子在那些在桌麵的晶體上聞聞嗅嗅,一時趁年少首領不備,銜住其中一枚跑走,沿途便以小顆卻不失尖銳獠齒再配合獅子的咬合力,哢啪嚼碎吞掉了。一期一振倒是瞥見了天空之獅盜竊行徑,最後卻心軟的放任了了。


    主公大人的這隻天空之獅,倒是和天龍一樣喜歡閃閃發光之物啊!


    被可軟萌可王霸的天空之獅偷了心,蒙了眼,選擇為納茲保密的一期一振並不知道,那晶體還沒被小獅子叼回自己那個由金蛋蛋鋪成的,金碧輝煌之窩就嘎嘣脆的吃得一幹二淨。以彭格列年少未來十代首領的火焰為食,指尖一縷就能飽飽的天空之獅隻是貪嘴罷了。它知道這個好吃,被世界限製於彭格列齒輪的時候,年少首領喂給過它一枚,滋味便這麽記下了。


    沢田綱吉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正專心的處理自己手頭的工作。等將一背包的斷刃全部化作晶體後,數了數大概有近半百,再一枚枚放進由體貼悉心、察言觀色一流的一期一振所準備好的帆布袋中。裝好,束緊繩線後,遞給了一期一振。


    團子化的太刀付喪神原以為,年少審神者是讓自己幫著收好。將長長的繩線打了個結,便要收在審神者專屬保險箱一樣的位置時,便見褐發人類少年抻了個懶腰,抖抖酸漲的肩膀。晃了晃腦袋,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軟綿綿道——


    “方便的話……一期一振先生能把這些給加、加州清光先生他們那邊送去嗎?那個,如果可以的話……你們之前因為我的緣故和同伴產生矛盾,日本號先生也作為交換要去出遠門完成一項任務、而且加州清光先生本意也是想要保護我的吧?尤其在知道大家過去的事情後,總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麽才行……暗墮化會使刀劍付喪神不舒服的吧?……”


    “想著這些就算不能一下子消除暗墮,但也多少能緩和些痛苦呐?然後、還想拜托今後出陣的大家,能不能再多帶回來些斷刃。養傷期間也做不了別的什麽,就想著多淨化些這個來。”


    沢田綱吉說這個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稍顯忸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多餘的事情,但是知道這座本丸的曆史後,總覺得不能像之前茫然無知時那般坐視不理了!盡管明石先生解釋過,所有一切都出自「演戲」,可他隱隱約約能察覺到——加州清光在初次見麵時的刺殺和日本號在那夜裏的暗殺,都是切切實實的抱著要將他殺死的意圖的!他們的劍刃都凝結著死意;可是,也誠如刀劍付喪神們自言,他們是要救他的。


    沢田綱吉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盡管從來沒問出口證實過,但他知道自己猜得定然八九不離十。那就是最初由加州清光先生所提出的「殺死之後所有繼任者」,再由兩位刀劍付喪神的「神格」為代價,一換「生」,二換「安」的計劃,是有人類審神者先被殺死為前提基礎的!雖然不知道實際細節,但大概同十年後的自己「假死」計劃是相似的。無論是哪一個環節,都需要做的滴水不漏,瞞住世人的雙眼。那麽沢田綱吉自然是要先被殺死,才能置死地而後生的……假死梗已經玩過一次了!就為什麽沒過多久,又遇到了啊!


    內心吐槽不提,沢田綱吉拒絕刀劍付喪神們在自己身上的犧牲,自然不會接受加州清光那方的計劃和行動,雖然很感念這份沉重而傷人傷己的保護。隨著時間的推移,又出現投誠換位的刀劍男士(三日月宗近、小狐丸、明石|國行)。仍苟且偷生於本丸暗處,製約那「鬼」,做最後底牌,扮演冷血冷清大反派的還有七位。其中,年少審神者知道的也隻有國広刀派太刀山伏國広了,那時從檢非違使將他救下來的刀劍付喪神之一。


    於情於理,他都該為他們做些什麽的。


    而被分配清掃馬廄的數珠丸恒次和小狐丸回到審神者居所的時候,看到就是蜜柑亮色瞳底漾出些水色的一期一振。兩刃並不清楚在此之前,年少審神者與粟田口太刀聊了些什麽,但看一期一振的表情……也被世事打磨圓滑的兩刃相視,皆若無其事的繞開了話題。


    “出陣的隊伍似乎也快要回來了。”


    因要做內番,而換上一身運動服又收起了長至曳地的黑白佛珠,青江刀派天下五劍輕眨一雙煙羅美目。眼波溢彩,一下子讓之前有些尷尬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讓一期一振先生有那種委屈又泫然欲泣表情的沢田綱吉找到了可轉移的話題。連忙點頭,左手輕輕拽了拽身旁垂下頭顱的水藍發色團子,沢田綱吉小心翼翼的照顧粟田口家太刀的情緒。


    “毛利他們就要回來了,一起去大門那裏接大家怎麽樣?”


    “呐?一期一振先生?”


    已是變聲期的少年嗓音稍啞,但很是溫柔。


    斂目低臉的一期一振原是不想在同僚麵前丟臉,之前他感動於年少審神者的心意,可現在聽到年少審神者這樣的話後卻有種潸然淚下的衝動。最艱難最痛苦最絕望的時候,他都能強忍住的眼淚,甚至刀劍付喪神都認為自己沒有的眼淚卻在這日常平淡的晌午間,要冒出眼眶。


    “……我、”


    一期一振剛開口,語調裏帶著微弱哽意。止言,緩了又緩,將所有要漫出的情緒重新押回心中。團子化的付喪神心口又堵又漲,略顯低沉,悶悶又飛快的搖了搖頭。


    “讓小狐丸殿與數珠丸殿陪您去吧。”


    “我要先去田地那邊,看看長船派的兩位殿下。已經是要準備午膳的時間了,小豆長光殿和大般若長光還要負責料理,廚房也需要人手幫忙,我去給他們搭把手……”


    抬起臉,眼眶飛起一抹霞紅的粟田口家團子化的太刀表情並不狼狽。那些如潮水湧上的,又如潮水退卻。他慢慢的說,然後笑了笑,可愛精致的臉上盡是青年時的風雅俊美。沢田綱吉猶豫了一下,他看著一期一振說不出什麽話來,最終點了點頭任數珠丸和小狐丸帶他走了。


    而一直賴在金蛋蛋裏的天空之獅跟著年少審神者而去,尾巴翹著飛去時,途中還停在一期一振麵前一下。澄金的獸瞳直勾勾的盯著他,雖因害羞而不肯太過親近,但無疑納茲感受到了沢田綱吉的擔心,也有些記掛這個願意給它洗澡還幫給它偷吃打掩護的藍頭發小孩子的。


    維持著淡然的一期一振心裏忽然更覺溫暖,抬手輕輕蹭了蹭小獅子的腦袋。而天空之獅因為被順毛而眯起大大獸瞳,不一會兒又記起自己非戰鬥狀態下膽小怕生的窘迫,連忙飛走,又窩回到了小主人身邊。隻是在跟著離開時,小獅子還會跟自己的小主人一樣,頻頻回頭看他。


    “……”


    目視他們離去後,一期一振才慢慢的抬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眼睛。那陣淚意壓下去之後,他也沒有掉眼淚的衝動了。他隻是……隻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而已。大概是因為,他期許像今天這樣普通平和的時光,差點等到絕望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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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日常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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