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發審神者循聿家的一期一振領著年少審神者前往其刀劍付喪神所在的前院時,一路如數家珍的聊起他的弟弟們。這位王子係的刀劍付喪神所屬的刀派家族龐大,本丸坊間曾有戲言,粟田口家的短刀弟弟們手牽手可以繞地球一圈。


    沢田綱吉早前在「粟田口家」和「藤四郎」的稱呼區別上被刀劍付喪神們嘲笑過。雖然以「藤四郎」為名的都是「粟田口」刀派的刀劍,但是不是所有粟田口的刀劍都以藤四郎為名,例如他眼前的「太刀一期一振」和現在掛在腰間的「短刀五虎退」。


    他這次出陣所撿到的四振刀劍裏,隻在黑發審神者本丸裏見到了「脅差物吉貞宗」僅一位罷了,另外的三振粟田口家短刀們,據說都被現在並行走在他身側的水藍色短發俊美太刀先生給帶走了。至於在本丸見到的,旁的刀劍付喪神們都是些完全陌生的,模模糊糊裏大概是在萬屋有過幾麵之緣的付喪神同體分靈。


    想到這裏,年少審神者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腰側的束著的刀劍們。他略有些冰涼的手指摩挲在刀鞘與柄部,被好心的黑發審神者所救之後,他一下獲知太多訊息,以至於現在腦子裏有點亂,一時間不知該先做什麽才好。好在,這次他有了循聿君給的全刀帳圖鑒,再加上出陣前狐之助先生才塞給他,直到現在他都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的自家本丸的全刀帳。


    這次回去之後,先把本丸的刀劍付喪神都認識一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在問題困難前,解決思路是首要重要的。他做不到碎掉已經暗墮化的日本號先生他們,但還是想要爭取一下。如果……如果拒絕的話,他也是不怕的——


    已經知道通過那枚結晶可以輔以刀劍現形的年少審神者,想起自家臥室那幾振被好好安置的刀劍,總歸還有能跟他締約的正常刀劍付喪神就好。並不知道本靈本丸的刀劍們,即使被刀解或是碎刀,再次臨世也仍然會保留曾經記憶的年少審神者,依然對未來是抱有樂觀的。


    他心中當然也有想要趕緊回家的焦急,但他越是焦慮便越會陷入被時之政府甚至那間本丸刀劍們拿捏的被動局麵。已經接觸過太多陰謀論的年少審神者,雖然不太情願這樣想,但是到底曾經被世界第一殺手的晴屬性arcobaleno好好斯巴達教育過了,傻白甜也是有限度的。


    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大概從來沒有意識到,他沉思的時候,原本有些稚氣麵容和那雙總是軟軟的暖褐色眼瞳都生有變化,淬了紅金的眼眸變作銳利鋒芒,下頜線條弧度都變得強硬些許。反倒是一路笑著同他搭話的粟田口家俊美的太刀先生屢屢得不到回應,垂眸含笑望過去的時候,被那雙金褐色眼瞳無意識的瞥了一眼,莫名的心悸片刻。


    “審神者大人……?”


    唇邊笑弧不改的輕輕喚年少審神者,綱吉回神,才發覺自己失禮的忽視水藍短發的太刀先生太長時間。非常不好意思的愧疚巴巴的笑了笑,那雙一瞬間泛著金紅的雙瞳細細看去,又是往昔溫暖的明褐色了。他原本就五官偏向母親奈奈,麵容柔和可愛精致,掃去平日裏慫到爆的廢材氣場,笑起來說是直擊人心也不誇張。


    “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一期一振先生的家庭真的又大有溫暖呢。我家裏也有弟弟妹妹的,但要小很多,小一點的才六歲,大一些的十歲……平常總是喜歡打打鬧鬧,能惹出很多麻煩。但離開家了之後,又覺得很想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家有沒有乖乖聽媽媽話……”


    以前他總覺得,自己是被半強迫半無奈的替家裏的孩子們收拾爛攤子。比較乖巧聽話的風太和一平都會偶爾搞砸些事情,更別提他家那個狗煩貓嫌的藍波。但是啊,誠如他所說的,等他離家這麽遠之後,覺得藍波隨時隨地爆炸的手榴彈和冒煙的十年火箭炮都變得非常可愛了。


    “一期一振真的是個好哥哥呢。”


    年少審神者睜著明亮的褐色眼眸這樣仰臉真摯的說,他的目光純粹如冰原,寬宏如蒼穹。黑發審神者家的水藍短發的太刀先生哽在原地,他一時間覺得這樣帶著目的接近年少審神者的自己,非常卑劣。無論他的理由如何飽含了大家族兄長對弟弟們的憐惜與嗬護。


    “啊,前院就是這裏吧!”


    一期一振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年少審神者已經一臉開心的指著幾步之遙的前方木門笑了起來,那木門的右側就懸掛著前院的標識牌。全心全意沉浸在和刀劍朋友們再見心情的年少審神者,並不知道氣質溫和典雅,容貌俊美的水藍短發的太刀先生情緒已經翻騰幾許。


    “審神者大人。”


    在綱吉就要伸手去推那扇木門的時候,粟田口家的王子殿下伸手捉住了年少審神者的手腕。這位容貌極為俊美的刀劍付喪神俯身,在年少審神者疑惑驚訝的目光中,輕輕吻了吻他的發頂。


    “噫?!一期一振先生???!”


    這個親吻並沒有任何猥|褻|的意圖,甚至帶有某種祝福。但因為這個親吻實在太過突兀,被這突如其來發展驚了一跳的年少審神者下意識的要同俊美付喪神拉開距離,卻又被付喪神按住了肩膀。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耳朵一熱,水藍短發的太刀清冷氣息繞在他耳邊。


    “審神者大人……”


    “我們就在此別過吧,前院另外一扇門已經接連通往您本丸。主公大人托我轉告您,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可以通過給您的這終端機聯係他……那麽,還請您一路順風,諸事順遂。”


    水藍短發的刀劍付喪神直起腰,他溫涼的手指點了點那個,由他戴在年少審神者手腕上的,高級的白色終端機。接著,在年少審神者終於反應過來,要追問額外一些問題的時候,他右手食指豎起,抵在了年少審神者唇前,止住了他脫口而出的話。


    “希望您能如願以償。”


    粟田口家俊美的刀劍付喪神以平靜的語氣說出祝福。蜜色瑩潤的瞳眸裏,長長睫毛包圍之中的完全是一片寧靜,那泛著日光輝色和蜜糖黏稠溫柔的瞳仁深處,鮮亮地映出年少審神者的形象。太刀先生有一雙足以極透徹地看清一切的琥珀蜜眼睛的光澤。


    沢田綱吉直到他離開都沒再言語。


    良久之後,他在沉默中推開了那扇前院的木門走了進去。他還在想粟田口家這位俊美太刀先生最後附在他耳邊,說出的悄悄的話。那是一句否定了,他對於狐之助先生或者說狐之助先生背後的時之政府,最後一丁點本就稀薄的友好的秘密之言——


    『審神者大人……』


    『……本靈本丸的刀劍付喪神是沒有等級限製的。』


    狐之助先生曾在帶領他前往本丸的路上對他說,隻要集齊了全刀帳並刷滿刀劍等級就可以回家,刀劍付喪神們的等級上限是99級。他當時還在想,這似乎跟遊戲一樣,並且在同檢非違使的戰鬥後,看到五虎退一下子漲到三級時,還開心的不得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大概在狐之助先生和以狐之助先生監視著他言行的時之政府?眼裏,他簡直愚不可及吧。


    垂著頸,提著黑發審神者熱情給他裝滿糕點美味的包袱。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想,時之政府如此,那麽循聿君所說的話又有幾分真假?那位一期一振先生在最後悄悄告訴他的事情,或許也隻是又一次似真似假的話,在這種地方他到底能夠相信誰?


    踏過門檻,踩在圓石鋪成的鵝卵石小路上一路向前,略過兩旁業已苔蘚斑斑的石頭。從石頭下麵生出不少朝向路麵生長的野草的莖,顫悠悠的莖端生有細長花蕾,鼓脹之中張開花瓣。是百合。雪白的百合散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露珠從很高很高處流下,花朵因此加大了自重以至搖搖晃晃,寒露欲滴的白花瓣。


    “唷,終於醒了。”


    和斯帕納一樣的聲音在這幽靜中響起。


    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非常清楚,說話的人是有著「吞取之槍」名氣的日本號先生。他抬起臉,就像水流走,映出影像被攪亂的水重新靜止,褐色長長的睫毛之間露出泛紅的暖褐色瞳仁中,日本號的模樣明晰。猶如遙遠天際,唯見的一顆星子正在眨眼。


    日本號如初次見麵時那樣,臉上邋遢的有著胡茬,身上時殘留的酒氣,但這些並不影響他出挑英俊的相貌。隨意高束的黑發,上揚的劍眉,闃靜如漆的紫瞳。甚至橫出尖銳白骨的胸肩,噙著細草根莖,勾著散漫笑弧的唇和充滿力量的飽滿肌肉。


    年少審神者笑了一下,走過去將手裏的包袱遞過去。


    “循聿君送給我不少好吃的,要來些嗎?”


    接過那包袱,解開係好的結。即使暗墮也仍然保留豪邁氣勢的男人挑揀出一枚大福,他一口咬下一半,嚼著,稍稍眯起眼,似乎是在品味這點心,又似乎是想起什麽別的事情。


    “蜻蛉切很喜歡吃大福。”


    他對褐發的年少審神者這樣講。


    “但是我更喜歡酒,給酒了嗎?”


    “沒有。未成年不能飲酒的。”


    年少審神者也挑出一枚豆餡的大福,咬了一口,邊嚼邊吐槽日本號一本正經的詢問。他們就像關係熟稔的老朋友,又像是萍水相逢有些疲倦的旅者,無論話題是否投機,隻是閑來聊扯幾句,無關自身。他坐到日本號身邊,眼裏原本有關日本號的模樣立刻黯然無蹤了。


    “大典太先生他們呢?”


    他吃完大福後,扭過頭問。


    “已經先回去了。你昏迷了太久,我留在這裏等你,他們回去跟本丸報備平安。”大概是有些餓了,日本號又撚起一枚點心吃掉,他不喜歡這種小巧精美的糕點,不能飽腹又有些膩味,所以吃起來不挑味道,捏著離手邊最近的送進嘴裏。


    “循聿君沒告訴我,他們已經走了。”


    年少審神者醒來的時候已經吃了一碗養胃粥,現在並不餓。他抬頭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道姑著這樣講。他的目光又從天空如一輪紅日,倏忽間朝西邊墜落下去。他的西邊是已經吃完第二枚,準備拾第三枚大福的黑發付喪神,也是這個時候,綱吉又看到了這男人染著疲倦的眉眼,鬱氣蘊藏在其中,他卻仍然看不懂這份苦鬱。


    “傷、之前受的傷已經全好了嗎?”


    “小傷罷了。”


    “嗯,那就好。”


    他們這番一問一答的話,實在冷場。


    年少審神者放在膝蓋上的拳攥緊,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甚至錯覺日本號先生此時疲憊地在布滿不快的人生道路上行走,心裏也時常會在想著總有一天要到達死的境地。日本號先生可能還一並堅信,死一定要比生快樂,甚至是所有生靈所能達到的至高無上的狀態。


    而他自己呢?他自覺自己在這個世界孤苦伶仃,形單影隻,處於不可動彈的境地。雖知道這種走投無路的境遇並非自己的錯過,也決不是僅靠自身所能擺脫得了的。一旦遇到旁人,就下意識的如溺水之人去抓浮木,又覺得所有可憐他的人,都站在愛莫能助的旁觀者立場上,凝視著他的無奈。


    那實際上呢?他隻是倒黴而已。但一味的自怨自艾下去,可能最終真的會淪落他這樣悲觀看待的人生。他是不知道日本號先生曾經曆過什麽才會暗墮,才會如現在這樣無端由心生出厭倦塵世的模樣。但如果——有些事情他不自己說,永遠決定沉溺的話,永遠也隻會這樣。像現在這樣,坐在抬臉能看到彼此,伸手能觸碰到彼此的位置,卻橫絕著一條不可跨越的銀河。


    這樣一想,年少審神者甚至有些惱火。他並非想要冒犯日本號的個人隱私,也沒有一定要同日本號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但遲鈍如他都能懵懂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任何事情。也沒有任何人(刃)能在前一秒妄圖致人於死地,兵刃相向,下一秒又良善如友。


    初次在本丸的那個有著青白素月,靜謐月光灑落大地的夜晚。本應該滑入睡夢的沢田綱吉是看到了,夜間潛伏入他所在房間,持刃試圖暗中殺掉他的人,或者說刃的。


    在沉沉烏刃劃向他咽喉處時,他被睡前擾亂他安眠的陌音饒的心煩意亂,好不容易快睡著卻又發生那種偷襲。源於彭格列血脈的超直感嗡鳴的聲音一度超過了那道陌音,而他卻毫無所應的原因,則是因為那陌音的源處似乎使了什麽手段,讓他鬼壓床般動彈不得。他看著刈刃泛著深林臨夜鏡湖的鋒芒,又看著莫名從黑暗躍出的保護者挑開流動著冰涼月光的殺刃。


    那個時候,隻能在被褥中僵直著身體的彭格列年少首領將那無名暗殺者和莫名保護者的麵容,就著月色看的清楚。前來殺他的是白日裏聊過天的日本號先生,保護者全身夜色,唯獨燦金色的眼瞳,在暗夜裏爍爍。他們兩方的幹戈錚鳴和最後彼此間的妥協都映在眼前,兩方皆颼颼重隱暗影,離開他房間幾刻鍾後,他才得以解放,從泰山壓頂般的鬼壓床狀態中脫離。


    隨後,他一直輾轉反側,即使他再心大,麵對這種事情也無法心平氣和的繼續入睡。他想了很多,為什麽他才示好還送了禮物的日本號先生會想要殺他,那位一身黑的保護者又是誰?為什麽要保護自己?也是這間奇怪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還是時之政府派來保護自己的?……


    折騰了半宿,再沒聽到那道陌音,也沒有再發生夜襲事件。直到天蒙蒙亮,他似乎聽到雞鳴時,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待他半夢半醒之間,艱難睜開眼時,看到的卻又是徑直闖入者。狐之助先生。再然後就是他被哄去完成日課。


    出陣前,狐之助先生也曾問他是否要詢問下本丸現有的刀劍付喪神們願意隨他一同出陣,幫助他完成日課。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刀劍是昨日才聊過天的日本號,卻又想起晚上發生的事情。他也曾想,是不是自己晚上做夢誤作現實了,可是房間裏留下的打鬥痕跡太過明顯。是以,他搖頭拒絕了狐之助先生的這份提議,獨自一人前往合戰場。


    ……但他同樣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想要殺了他的日本號又會出現在檢非違使麵前,為了救他而受傷,甚至拚上性命也要將他帶回本丸中去。他不明白,他向來笨拙又遲鈍,有些事情,如果日本號先生不說,他可能永遠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他想問一問,話到嘴邊卻又換成了別的。


    “日本號先生,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他這樣說。惴惴不安的模仿reborn平日裏問話的平靜。他的目光端詳著日本號英俊憔悴的臉,還有一些沒有祛除治愈的昔日的遺痕,被蒙蒙矓矓地糅進了新痕,顯得晦暗而迷離。


    “本靈本丸的刀劍付喪神們有等級限製嗎?”


    “沒有的。”


    日本號回答的相當幹脆。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說的話,在年少審神者聽來,心胸中受到了如何病入膏肓地嚴重創傷,延長了他從黑發審神者本丸的粟田口太刀先生那裏,得知這一消息後的痛苦,哪怕是片刻也好。


    一期一振先生沒有欺騙他,日本號先生在有關本丸訊息方麵意外的坦誠。彭格列年少首領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可是這份如願以償也毫不鬆懈地排除隨同而來的活生生的糾結。他沒有辦法豁達的麵對這個現實,這意味著他不能比此時此刻更清楚的意識到,時之政府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讓他回家——是要讓他做一輩子的審神者?還是為了別的什麽緣故?


    一碧如洗的清空秋色裏,彭格列年少首領卻覺得如隆冬那般冷冽寒凍。尤其是庭院裏啾啾的鳥啼,好像把什麽使他的心髒為之悲愴的某種冷冰冰的東西敲打進心裏一般,使此時此刻,年少的他心情十分淒涼。他僵坐在原處,暖褐色的瞳眸睜得大大的,隨著慢慢垂下的頭顱,視線移動到腳邊泛黃掉落的小樹葉。


    生長在這前院,枝椏卻越過牆頭,伸向街路的梧桐樹上的枯葉如蝶如蛾,雖說一絲風都沒有,它們卻在簌簌地向下飛落。最後和鵝卵石小路兩旁地苔綠圓石相輔相成,成了秋高氣爽的日子裏,聯袂出彩的一道景象。信步其上,霎有詩意,而在年少審神者眼中,隻有黑白。


    “……日本號先生。”


    “我、我很感激您和您的夥伴們能來救我……”


    “我想要回報您,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助您的——”


    “請您一定要告訴我嗎?我……”


    他斷斷續續的這樣講,腦袋裏渾渾噩噩的連措辭都有些奇怪。綱吉想要知道日本號打算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即使他知道答複並非真實也並非全部。可是他在這個全部由謊言欺騙利用構成的處境,構成的世界能得到什麽呢?四麵楚歌,他能相信的隻有他自己罷了。


    他在這裏沒有同伴和朋友的。


    而黑發帥氣的刀劍付喪神卻在聽到年少審神者的話後,感到奇怪。他看不到似乎因拘謹和羞澀而不好意思直視他的年少審神者的麵容,自然沒發現那張可愛稚嫩的少年瞳眸中的惶惶茫然。


    “沒什麽……”


    黑發的付喪神擺手,卻又因為想起什麽而停滯在空中。


    “tsuna(綱),你能幫我去掉這些白色的骨刺嗎?”


    指了指自己肩膀胸腔橫生的森白骨刺,暗墮化嚴重的黑發付喪神若無其事的勾了勾唇。如果他的餘光沒有覷向立置在旁邊的本體的話,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到底太過稚嫩,他連自己的情緒都不能好好隱藏,試探的話自然無法滴水不漏。被察覺到也是無可奈何的。


    年少審神者聽到這樣的話,沒有作聲,隻是他擱置在膝蓋的雙手成拳又握得緊了緊。咬著後槽牙齒,他閉了閉眼,眼角飛起一抹霞紅。良久才慢吞吞的站起來,朝日本號而去。他的手指從蜷縮中伸展,圓潤平滑的指甲在掌心印了痕跡,他淬了金紅的暖褐色眼眸自顧盯著骨刺。


    手掌觸碰到孤弧而出的森白,與累累白骨觸感無異。


    “我做不到。”


    即使在這種情況,他也依然坦誠直白,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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