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票?”被周辛這麽一提醒,玩家似乎確實意識到了這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他先是在身上摸了一陣,全身都空蕩,沒有任何車票的痕跡。


    這裏是列車,正在運行中,要是一會出現了人過來檢票,他們這些無票上車的人,怕不是會被直接扔下車。


    玩家立刻心慌起來。


    “但好像大家都沒有票吧。”根據玩家自己的觀察,列車剛開了幾分鍾,在這幾分鍾裏沒有見到有哪個玩家直接就站起來,開始有所行動。


    似乎看起來大家這會對於現狀還不是太了解,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是先保持安靜比較好。


    “我們都沒票,總不至於直接就讓大家都下車吧?”


    那不是所有玩家都得下車,然後這輪無限列車遊戲,都以失敗告終,那也太可笑了吧。


    玩家覺得按照常理來說,肯定不會這樣。


    “你這樣想的啊,不過想想似乎也對。”周辛沒有多說,這麽多輪遊戲下來,對於遊戲大概的發展,周辛還是會有一點推測的。


    肯定不會直接就把人給趕下去。


    中間補票就好了。


    就是這個補票裏,會不會有事發生,就不好說了。


    他這裏既然想到了這個,那就稍微主動點,先把票給補了。


    至於說其他的玩家,不知道的周辛也懶得去提醒。


    反正這次補票了,下次會怎麽樣?


    下次也許又不補了。


    周辛路上遇到有乘務員,同乘務員詢問過補票的位置,乘務員在前麵帶路,將周辛給帶去了專門補票的車廂。


    在那節車廂裏,周辛補了四張票。


    車票揣進兜裏,反正沒事,那就再往前麵走走看,順帶觀察一下每節車廂的情況。


    補票的車廂離車頭很近了,就隔著三節車廂。


    這列車,前後車廂加起來似乎有九節,比現世裏的高速列車車廂要多一點。


    周辛走得不快,但也不算慢,步伐幾乎是保持著勻速。


    每列車廂裏都坐著有玩家,當周辛通過時,視線往周辛身上跟了一會。


    周辛很快就走到了接近車頭的位置,就走到那列車廂的中間,沒有再繼續往前麵走了,也就看了幾秒鍾,轉過身開始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周辛速度立刻加快,幾乎是立刻就從一節車廂裏麵走過。


    其他玩家不確定周辛過來是為了什麽,觀察每節車廂的情況?


    倒是有玩家還是稍微活動過,去了趟洗手間,中間把能夠看到的地方,還有那些乘客都仔細看了一眼。


    所有人都安靜坐著,除了眼睛有點光,在活動之外,似乎身體和車椅連接在了一起一樣,一動不動。


    什麽異常都沒有觀察到,玩家隻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周辛速度快,看起來根本沒有怎麽觀察,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有點能耐的人,不過遊戲才剛剛開始,也許線索信息根本就還沒有開放出來。


    一些玩家坐在位置上,轉頭看著窗外。


    列車不是在地麵行駛,而是直接脫離了地麵,瞬間就來到了萬裏高空上。


    要是在這裏出點什麽事,那墜落下去,隻會粉身碎骨。


    隻能期待著能夠盡快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周辛沒多會返回到原來車廂,但確實非常快地穿了過去,跟著去了後麵兩節車廂,徑直走到了車尾,這裏的車尾是真的車尾,不是另外一方的車頭。


    站在車尾位置,周辛聽著耳邊的轟隆聲,列車急速運行,引擎聲轟鳴。


    掌心放在牆壁上,可以清楚感受到來自車廂的微微震動。


    在車尾待了有幾分鍾時間,周辛餘光裏發現有人出現,一陣製服筆挺的列車員。


    在對方開口之前周辛快速走過去,那名列車員斜了周辛一眼,麵上沒有表情,側過身給周辛讓路,周辛視線快速從列車員身上掃了一圈,發現到列車員的右手裏拿了有什麽東西。


    兩人擦肩而過,周辛步伐不減,但隨即聽到了身後的列車員出聲表示他前來檢票,若是沒有買票的乘客,現在可以及時補票。


    快速回到了卞南楓他們那裏,周辛發現他們那個車廂前麵也站了一名列車員,說出來的話和最後一節車廂的員工一致。


    還真的開始檢票了啊。


    不過嘛,周辛抿著的唇角輕輕揚起來。


    坐回了靠窗的位置,周辛一隻手撐著下巴。


    對於列車員說補票的事,這一次周辛什麽表示都沒有了,嘴唇閉著,不再像之前那樣,直接就表示補票。


    卞南楓是聽到需要補票的事,他們身上不會有車票,就算沒有在身上衣兜裏找過,但卞南楓就是非常篤定,上車的玩家身上,是不會有車票的。


    閉眼睡著的黎鑰這個時候眼簾顫了顫,緩緩睜開眼,顯然檢票的事他也聽到了。


    黎鑰往卞南楓臉上看,這個人依舊十分地平靜的鎮定,一切都了然於心的神態。


    這次沒有車票了?


    會怎麽發展?


    其實黎鑰反而好奇例外一個事,那就是為什麽就他一個人到了列車鏡像空間裏。


    在這期間他做過什麽和其他人不同的事嗎?


    從上車到坐在車椅上,黎鑰唯一接觸的人隻有卞南楓。


    對麵的女乘客,黎鑰和她沒有身體上的接觸,甚至於在過去之前,也沒有說過話。


    隻是眼神交匯過。


    要說起來,周辛和女人的接觸,都比黎鑰多。


    觸發機製是什麽?


    還是說在他身上,那些處罰機製都不重要了。


    女人對他這張臉一見鍾情,所以主動將他給拉了過去?


    思前想後,黎鑰倒是突然覺得這個理由好像還真的說得通。


    黎鑰心頭笑了笑。


    他能這樣過去,那說明肯定有的極致,讓別的玩家也可以過去。


    這個極致誰會先發現呢?


    發現的人和他一起過去,然後在鏡像車廂裏麵,這樣一來就不算是黎鑰獨自一個人了。


    黎鑰嘴唇微動,不知道誰會成為第二個人。


    卞南楓看黎鑰眼瞳裏閃著絲擔憂,他突然抬眼盯著周辛。


    周辛歪頭,一臉老大你有什麽事的表情。


    “我們有車票的。”卞南楓沉聲來了一句。


    卞南楓說的太過真誠了,讓黎鑰絲毫不懷疑他話的真實信。


    “有嗎?老大你是不是說錯了?”周辛笑著接話。


    列車員已經快走到他們這裏來了,每個乘客都檢票,沒有落下任何的誰。


    那邊方彥視線往這邊瞥過來,就周辛說的這句話,他的看法和卞南楓一樣。


    車票什麽的,這種完全是小事,不需要擔心的事。


    方彥倒是對身旁的小男孩更多的關注度。


    小男孩手裏的玩具車,無論是不是巧合,都讓方彥想要拿過來看看。


    “我能一起玩嗎?”方彥主動說,他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結果男孩看起來似乎柔和,卻突然抬頭,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


    “不能!”小男孩猛地拿回了自己的玩具車,不再在桌子上滾動,轉而在他身旁的玻璃窗上滑了起來。


    這一滑,方彥眼瞳就一驚。


    為了確認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方彥猛地閉眼又睜開,玻璃窗外的連綿雲層中出現了一點別的東西。


    或者說是別的景致。


    映出了這邊的車廂,隻是非常不同的是,玻璃裏的車廂空無一人,方彥沒有在裏麵看到自己。


    男孩玩了一會把玩具車拿了下來,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麵玩,順著自己的手臂往上麵滾動。


    而窗戶上的映出來的車廂,空無一人的車廂,此時消失了。


    方彥沉了沉眸,不會是自己看錯了,剛剛確實有特別的一幕出現。


    那代表著什麽?


    方彥彎了下手指,他轉過身,想把這個信息告知給周辛他們,多一個人一起想,解密會快一點。


    隻是還沒等方彥說話,列車員走了過來,直接站在方彥身旁,示意方彥出示車票。


    “我朋友那裏,他幫忙拿著地。”方彥沒有車票,但絲毫不慌,直接就把矛頭給轉向了周辛。


    就算是周辛那裏沒車票,他要是拿不出來,那麽方彥也完全可以扔鍋,表示車票他買了,但是被周辛給掉了,那麽負責任的或許就該是周辛?


    不知道為什麽,那會方彥還真有點希望周辛身上最好沒有票。


    他的小小期望落了空,周辛直接拿了四張車票出票,表示自己剛才就提前買了有車票了。


    列車員盯了周辛兩眼,周辛回以他是良好公民乘客的微笑。


    列車員往後麵走,再次來到另外兩個玩家麵前。


    那兩人再次當著列車員的麵搶奪了旁邊乘客的車票,乘客則一點不反抗,任由他們搶票。


    檢票結束,車廂裏再次恢複安靜。


    周辛一隻手撐著下巴,另外一隻手在小桌子上輕輕地敲擊著,他視線在黎鑰身上轉了轉,又落到了身旁的女人身上。


    這個女乘客,似乎從檢票之後,一雙眼睛就幾乎沒有從黎鑰那裏挪開過。


    這麽容易就又被那個小美人的美色給吸引了啊?


    周辛心頭笑了一聲。


    敲擊桌子的手停了下來,周辛拖過了他的水杯,水杯裏的水就是冰水,現在溫度升了點,似乎沒那麽冰手了。


    周辛眯起眼,手指輕握著水杯,看起來在思索著什麽事一樣。


    忽然水杯被他故意弄倒,冰冷的水直接就往他自己身上倒。


    其中有一點濺到了旁邊的女人裙子上。


    周辛自己褲子打濕大半,看到女人被波及到了,立馬著急道歉,扯了數張紙巾,沒有直接上去擦,而是不迭道歉的同時給了女人。


    兩人指尖有輕微的碰觸,隨後周辛感覺到女人的皮膚比冰冷還要冷,甚至沒多少柔軟,不像是活人,更像是一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了。


    周辛眸底曳過一抹暗光。


    周辛叫來乘務員,讓對方給他一條貓精,他擦一下水跡。


    乘務員很快就給了一條幹淨的白色毛巾。


    就在周辛動手擦水跡的時候,車廂的後麵出現了不快的咒罵聲。


    抬眼看過去,看到是其中一名玩家站了起來,似乎是打算出去,但坐在外車的乘客卻一動不動,跟雕塑死屍一樣,聽不到看不到,不給玩家讓路。


    周辛輕輕搖頭,那個人看起來也不是新人,前麵車廂倒是好像有新人,但似乎比這個人還要冷靜些。


    周圍乘客都不是人,和非人類怪物們發脾氣,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怎麽想的,還有就是脾氣到底有多大。


    那個玩家見乘客在那裏裝瞎子,明明之前檢票的時候可不是聾子,現在卻故意不讓他出去,玩家立刻惡氣就衝起來,拽著乘客的衣領,把人提起來扔到了地上。


    玩家直接從乘客的肚子上踩了一腳走過去,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門打開後又被重重關上,那聲音巨大,在黎鑰耳邊炸開似的。


    黎鑰眼簾垂著,纖長的眼睫毛將波光流轉的眼睛給遮掩著,車窗玻璃上有猩紅的血跡潑上來,黎鑰和卞南楓換了位置,現在他有再次給卞南楓給摟在懷裏,坐對方腿上,兩人身體靠得很近,來自男人身體的溫度在往黎鑰那裏蔓延。


    不過那些暖熱的溫度似乎無法浸透到黎鑰的身體裏,他的五髒六腑是冰冷的。


    黎鑰沒有和對麵的女人有多少眼神上的交匯,他安靜沉默著。


    車後洗手間那裏同樣的事,第三次上演。


    那裏似乎始終沒多少變化。


    黎鑰記得女人說過起碼輪回是在五十次以上?


    五十次嗎?


    重複相似的事情五十次,黎鑰隻覺得心累,想要幹脆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好了。


    一直睡到五十次後麵。


    可不可以過去後就不再過來。


    那麽這邊發生什麽都跟他沒有關係,哪怕隻有他一個人在那邊?


    但是不要在進行這種相同的循環就好了。


    那一刻黎鑰突然希望可以變成這樣。


    洗手間的門被乘客給一腳踹開,他從裏麵將那名搶他車票的玩家給拖了出來,在拖的時候,玩家掙紮,乘客一腳狠狠踩上去,腿骨斷裂的聲音。


    玩家掙紮反抗,拿出他的武器不停朝乘客身上捅,可是無論捅多少的血口,捅得有多深,乘客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抓著玩家斷裂的腳,在玩家尖銳的慘叫聲裏,推開了一扇車窗,將玩家給扔了出去。


    玩家身體從高空墜落,慘叫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後麵似乎是在雲層之間回蕩。


    黎鑰身體微微抖著,咳嗽了起來,咳了好幾口鮮血出來。


    女人兩隻手擱到了桌子上,她上半身靠近小桌,眼底迸發出來的光,在那一刻毫無掩飾,充滿了冰冷殘忍。


    “寶貝,你那兩隻眼睛給我行不行?”


    女人注視著黎鑰,目光有多溫柔,出口的話就有多殘忍。


    黎鑰猛地看向女人,他的嘴角似乎在抽搐,黎鑰驚愕地無法出聲一樣,摟著他的卞南楓也沒有開口,反而冷酷的臉上突然有了一點笑。


    “為什麽一定要他的眼睛?我覺得我眼睛有不錯,你要真喜歡,不如我送給你?”


    周辛這個時候插話,黎鑰忙看向了他,這和前麵兩次有點不同了。


    “你的眼睛?”女人感到點新奇,還真的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主動要把自己眼睛給她。


    女人笑看著周辛,好像之前沒觀察太清楚,現在這樣認真且仔細地看,似乎這個青年的眼睛真的不錯。


    極其風流的眉眼,雖然不是標準的丹鳳眼,但形神上卻基本一致,微微狹長的眼睛,整個眼睛的弧度都是往兩邊輕輕上鉤的。


    這樣的臉,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吸引人的。


    放在這裏,同樣也是。


    周辛彎唇彎眸,眼底多情又深邃,注視著女人,似乎這是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一般。


    知道對方的感情是虛假的,可那一刻女人居然覺得青年眼睛還真的挺有韻味。


    起碼是她會喜歡的類型。


    “好啊,那你給我。”女人揚起唇,接著伸出了手,她的指甲上塗抹著鮮紅的指甲油,顏色猶如鮮血一般。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沒有趁手的工具。”周辛顯得一臉無奈,不是他不給,而是工具不齊全。


    “這個可以嗎?”


    女人手往身後拿了一下,再次攤開的時候,裏麵出現了一把小刀,非常細小的刀,看起來有點像是手術刀,但似乎更像美工刀,用來剪裁紙張的。


    “要是覺得不鋒利,可以再換。”


    兩人都是開玩笑的語氣,哪怕女人拿出了刀,語氣也不是強製和逼迫的,但要是看她的眼睛,冰冷的微笑,隱隱糅著血腥。


    拿過了刀,在掌心掂量了一下,同時舉起刀身,周辛仰頭觀察了一下刀刃的鋒利程度。


    “夠了。”這把刀足夠了,別說是他的眼睛了,用這把刀,他可以把自己的心髒給剖出來。


    周辛拿著刀,在動手之前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了過道那邊的方彥。


    顯然方彥是聽到了這邊的談話,他眼瞳正沉沉凝著這邊。


    那張俊秀的臉龐上看不出多少表情,周辛卻笑了起來,因為方彥的眉頭攏了起來,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其實在擔心他。


    不需要擔心,反正這裏他們死不了的。


    哪怕隻是一個猜測,可那已經足夠了。


    周辛就喜歡這種未知的刺激。


    刀刃刺進了眼睛裏,下一秒就挖出了一顆。


    鮮血湧了出來,周辛拿著那顆眼球,放在了桌子上。


    劇痛襲來,他的痛感沒有被屏蔽,也不會屏幕,那種痛,可以說瞬間就蔓延到周辛全身,每一根神經末梢,他額頭青筋瞬間暴突,抓著小刀的手,肉眼可見地在微微地顫抖。


    但他的嘴角,卻在這個時候上揚,痛是真的,這一刻開心也是真的。


    “馬上。”周辛對女人說。


    跟著把左眼也給挖了出來。


    兩隻眼睛從周辛的眼眶裏被他自己給硬生生挖下來,放置在桌子上,他的臉上,頓時多了兩個血窟窿,鮮紅的血瘋狂湧動,一瞬間就將周辛那張風流多情的臉給染上了兩行深深的血痕。


    把小刀也放在了桌子上,周辛臉色頃刻間蒼白,嘴唇也變了顏色。


    他身體往玻璃窗上靠,抬起了右手,掌心往上,朝女人說:“送給你了。”


    他的兩顆眼球送給女人了。


    女人無法不驚訝,真的有人會這樣做,因為她一個請求,就把自己的眼睛給了她。


    愕然的視線從青年滿是鮮血的臉上轉移,落在了桌子上安靜擺放的兩顆眼球上,兩顆染了鮮血的眼球。


    突然間這兩顆眼球,好像變得不那麽美麗了,至少這會它們無法在對她流露深情,哪怕是虛假的深情也不會有。


    伸手拿過了眼球,女人目光低垂。


    下一秒啪啪的兩聲響,周辛自己挖出來的兩顆眼球就這麽在女人的掌心碎裂了。


    直接被女兒給捏碎了。


    鬆開手,破爛的眼球落在了地上,滾了一會停了下來。


    周辛聽到了這些響動,隻能說很驚訝。


    他這麽真心送出去的禮物,結果收禮的人好像不太喜歡啊。


    “我還以為你喜歡呢?”周辛笑,兩個血窟窿裏流出來的鮮血彌漫到他的身上,將他的衣服給快速浸透,很快他的全身都像是籠上了鮮血般。


    黎鑰怔然地看著對麵,他眨了眨眼睛,是他瘋了,產生了幻覺,還是說周辛瘋了?


    居然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拿刀挖了自己的眼睛。


    關鍵挖出來後,女人就隻看了兩眼,然後像是非常嫌棄般,立刻就捏碎了。


    還直接扔到了地上。


    黎鑰朝卞南楓臉上看去,這個人一點都不阻止,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周辛自己傷害自己。


    黎鑰嘴角彎了彎,他想一切都太瘋狂了。


    “染了血,髒了。”女人給出解釋。


    周辛攤手,外加聳肩。


    眼眶裏的血不停留著,眉頭因為巨疼而深深擰著,他卻根本不止血,就那麽讓自己的鮮血在臉上蜿蜒著。


    女人盯著周辛滿是鮮血的臉,看來這次來的瘋子不少。


    這個人是,對麵的男人是,在之前哪怕隻是一個目光對視,女人就知道男人不怎麽正常,麵上基本感覺不到正常人會有的情感,那種無情和冷血,甚至比他們這些怪物還要更甚。


    女人手指上還沾染著鮮血,剛剛拿過青年的眼球,鮮血還殘留在上麵。


    第一次居然有人送眼睛給她,雖然說眼睛扔到了地上,但是女人居然覺得手指在微微顫著。


    內心深處在這一刻居然有點悸動了。


    女人轉眸再次看向青年,對方沒有了眼睛,原本英俊的臉龐上此時兩個血窟窿。


    但是這副模樣,落在女人眼裏,居然覺得依舊是帥氣的。


    可愛的病美人她喜歡,渾身都散發著惑人的淺香,這個主動送她眼睛的青年,她也開始有點喜歡了。


    女人低聲笑了起來。


    車廂裏血腥味濃烈了起來,不隻是周辛這裏的鮮血,還有其他的血。


    來自別的乘客,每個非玩家全身都以飛快的速度在變異。


    方彥看到小男孩白淨的一張笑臉立刻就變得血肉模糊起來,猶如狠狠被車輪給碾壓過一樣。


    小男孩手裏還拿著的玩具車,臉上的血肉在往下麵滴淌,將玩具車也給瞬間都沾染上了濃稠的鮮血。


    也是這個時候,方彥注意到玻璃窗上剛剛出現的一幕,再次出現了。


    大概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對麵的情況,都被車廂裏突然變異的乘客給吸引走了注意力。


    方彥卻知道那一幕又出現了,在玻璃窗的另外一麵,那裏也有著車廂,和這邊可以說是鏡像的存在。


    這個鏡像的出現代表著什麽?


    最初方彥是不明白的,很快他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黎鑰和周辛都消失了,連同那個女人。


    拿走了周辛眼睛的女人。


    知道周辛是在玩,挖出自己的眼睛玩而已,可當看到女人拿著周辛的眼睛時,方彥卻攥緊了手指,說不清當時心底什麽想法,但不想看到有別人得到周辛的眼球。


    方彥盯著突然消失的空座椅,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猛地轉頭,在玻璃窗的另外一麵,看到了剛剛驟然消失的人,黎鑰還有周辛,兩人連同女人一起,都坐在對麵的車椅上。


    方彥在那個時候突然盯著黎鑰不放,那個人臉上的表情,沒有多少驚訝,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一幕一樣。


    方彥心頭湧出一個猜測。


    要是黎鑰知道,那麽沒道理他們不知道。


    那麽結果就隻有一個了,還真的是,讓人一點都沒有想到啊。


    方彥此時陰沉許久的臉總算有了點笑意。


    這樣倒是可以,起碼證明有變化,要是他們一直都坐在座位上,而什麽都不發生的話,方彥反而覺得那樣的平靜,更加折磨人。


    他喜歡有點變化,哪怕是這樣所有乘客都變異,朝他們攻擊過來的變化。


    站起身就走到了過道裏站著,方彥餘光瞥了眼周辛先前做過的位置,那裏有著鮮豔的血跡,是周辛眼睛裏流出來的血,方彥嘴角勾了那麽一下,揚起的弧度瞬間沉寂下去。


    卞南楓還坐在位置上,沒有動作,他頭偏著,盯向了車窗玻璃,在玻璃後麵,一麵牆壁之隔,坐著黎鑰,原本是在他懷裏的人,眨眼間就到了對麵。


    周辛和女人也一同過去了,現在整個桌子邊就卞南楓一個人。


    說不上什麽想法,黎鑰會回到他懷裏,卞南楓移回了視線,前後,包括頭頂上都開始有全身醜陋扭曲的乘客撲過來。


    方彥就站在卞南楓身旁,抵擋著瘋狂撲來撕咬狂抓他的怪物們。


    鏡像車廂這邊,黎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彎曲又張開,緩緩抬眸,他朝周辛臉上看。


    周辛的臉已全部都是鮮血,疼得嘴唇完全變了色。


    但從開始到現在,他幾乎一個呻.吟都沒有發出來,靠著玻璃窗坐著。


    眼睛看不到周圍的情況,似乎對周圍發生的一切無法了解到一樣。


    “這裏是……”周辛突然開口了,轉過頭‘看’向其他地方,臉隨後凝著黎鑰,他在看黎鑰。


    黎鑰心頭一悸,周辛看得到嗎?


    還是說他……聽得到?


    “現在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對吧?”周辛問黎鑰。


    四周異常安靜,雖然有引擎聲,但周辛確認眼下四周就隻有他和黎鑰,還有就是身旁的女人了。


    他們三個人從剛剛的車廂到了別的地方。


    聽聲音,明顯也是在列車裏,就是和之前不同的列車。


    要猜到這裏大概是什麽地方,不會太難,周辛這人向來很會思考。


    就是他發現黎鑰的反應,比他想象得要鎮定得多。


    至於說會不會是那個更加迷人的人格,周辛覺得應該不是,要真是的話,對方這會大概透露出來的氣息就不是眼下這種了。


    周辛兩手伸過去,朝黎鑰那裏伸。不確定黎鑰的具體位置,要是手指在空中摸索著。


    “黎鑰,我能碰下你嗎?”周辛開口請求。


    黎鑰表情裏是有恐懼的,但看到周辛一臉的鮮血,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黎鑰抬起手。


    隻是兩人的手沒能碰到,因為周辛的手被人給抓住了。


    冰冷的,猶如寒冰一樣的手。


    那股寒氣往周辛皮膚裏麵鑽。


    任何細微的碰觸,眼下周辛都可以感知到,而且還是感知力被放大了無數倍般。


    疼痛感在折磨著周辛,但他還不會馬上倒下。


    隻是失去了兩隻眼睛而已,離倒下還距離遠著呢。


    “碰一下都不行?”周辛視線朝女人那裏‘看’女人盯著周辛的兩個血窟窿。


    她一把就拉起了周辛。


    “你傷得很重,我先送你去醫務室。”說著不等周辛拒絕,女人就拖著周辛開始走。


    周辛直接被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地上。


    女人稍微放慢了一點腳步,她側頭打量周辛,這人可以直接挖下自己的眼睛,顯然不是什麽柔弱的人類,來到這邊後,以這個人的力量,就算是眼睛沒有了,估計也是可以戰勝她的,但青年卻沒有這麽做。


    為什麽?


    真的有受.虐傾向?


    女人沉默淺笑,怕是不可能。


    女人盯著周辛的目光倏地沉了一下,如果是那個理由的話,那隻能說這個人也太聰明了,就那麽從根本沒有太多的線索裏發現到了特別的地方。


    這樣的人類,真具有魅力。


    女人將周辛送去了醫務室,轉身去叫來了醫生,依舊是沒有穿白大褂的醫生,進門的時候身上的工作牌瞬間就改變,變成了列車醫生。


    周辛非常配合,醫生給他打止疼針他就安靜打,醫生讓他在這裏休息,他就一直待在醫務室。


    至於外麵的黎鑰,周辛早就明白,他們出事,黎鑰都不可能出事。


    那個病美人,是能夠讓boss們都一見鍾情的存在,何況是這些小的鬼怪。


    這次倒是有點意外收獲,比周辛預計的收獲要好太多了。


    他甚至當時還真的隻是想送眼珠子而已,沒想過原來送眼珠子,可以讓女人帶著他來這個有點不同的空間。


    同樣是列車,和那邊幾乎一樣,引擎聲大小還有頻率是一樣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兩個列車就是一輛。


    至於他們來著這邊,其他人沒來,要推導出原因也再容易不過了。


    周辛眼睛上被纏上了白紗布,鮮血浸透了一點出來,周辛安靜躺在了病床上,醫務室的門關著,周辛抬起了手臂,在虛空中摸索著,像是在找什麽,但這樣根本什麽都炸找不到。


    手臂墜落了下去,發出一點悶聲。


    周辛躺著不動了,身上蓋著白色棉被,整個一動不動,加之臉上有著紗布,臉色和嘴唇都蒼白,看起來就跟一具屍體沒多少區別。


    黎鑰靠窗坐著,他看向對麵,同樣的廝殺又一次上演。


    隻是這次剩下的人就隻有方彥和卞南楓了。


    卞南楓始終坐著,他閉著眼睛,像是在假寐,剛剛已經看到了黎鑰在車窗這邊,和黎鑰對視了一會,然後就轉開頭閉眼。


    方彥站在過道中,應付著兩邊海潮般湧來的猙獰乘客們。


    乘客們沒有痛覺,不管脖子身體怎麽被周辛手裏的蝴蝶.刀給劃破,刺穿,依舊會再次爬起來,繼續發動進攻。


    方彥隻有一個人,太過的乘客了,還有在天花板上爬的,直接就猛撲下來,方彥的臉頰被抓傷了,一條幾乎是深可見骨的血痕,鮮血在他臉上蜿蜒。


    手指抹了一下,指尖猩紅,方彥冷沉的臉頰快速曳過一絲笑,剛還看著已經疲憊,似乎力量消耗過半,突然間身體了又有無窮的力量,速度甚至比前一刻還要更加快了。


    黎鑰怔然地盯著,對於方彥他的印象其實還可以,看到方彥一個人在那裏戰鬥,心為方彥揪了一下,同為人類玩家,黎鑰自然還是希望方彥可以贏的。


    方彥中間一個回眸,就那麽和黎鑰關心的目光撞上了,一瞬間就察覺到黎鑰居然在為他擔憂,方彥轉回視線,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海在當時掀起的漣漪有多麽的大。


    就算知道隻是單純的擔憂,可方彥還是心下驚喜,他主動衝了上去,收起刀落,鮮血飛濺,濺到方彥的臉上,右邊臉頰幾條抓痕,方彥不覺得那有有疼,他隻希望這些怪物們再多點,然後可以讓黎鑰看到他戰鬥的身姿,知道他其實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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