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讓人驚訝和驚豔的寶貝,從他的眼瞳中發現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他應該說點什麽呢?


    監獄長抬起黎鑰的臉,吻在黎鑰玲瓏可愛的鼻尖上。


    “你的老情人來了。”那個人類,和黎鑰早就認識,這一點監獄長早就看出來,他聲音裏含著淺淺的笑。


    黎鑰緊張起來,他嘴唇張了張,好像準備說點什麽,監獄長等待著,然而到最後黎鑰卻什麽都沒有說。


    “還以為你要幫他求饒呢?看來你對他沒什麽感情啊。”監獄長笑。


    他還摟著黎鑰,沒有把人給放下。


    那個男人,站在那裏,沒有直接攻擊,那麽顯然對方也不急。


    直接就這樣拖下去,拖到空間刷新?


    監獄長彎唇笑,就算隻剩最後一分鍾,那個人也得死,死在他的手裏。


    眯了眯眼,監獄長倒是對卞南楓的複活感到好奇,隨後他注意到了卞南楓脖子上的縫合跡象。


    那裏的線顏色有點不同,是透明的,一般人類眼睛完全看不清楚,但監獄長一眼就看到了。


    醫生的線,結果醫生沒來,來的是這個人類?


    這能說明什麽?


    “看來醫生這次信錯了人啊。”發生了什麽事,監獄長稍微一推測就可以推測出來。


    這種線醫生以前沒有用過,但是他略微知道醫生好像在做一些實驗,就是斷斷續續,她更喜歡割人的皮,然後畫各種血紅的花朵。


    其實如果早點做這種實驗,也許自己就不是這個空間的主宰了,而是醫生她。


    監獄長站了起來,把懷裏一身白色裸肩紗裙的黎鑰給放到一旁,這個沙發是個長沙發,未免紗裙下擺沾染上塵埃,監獄長不急不慢地把裙擺給拿起來然後放置在沙發上。


    做好這些後他才直起身,然後看向等待著他的強大人類。


    “好了。”監獄長笑,可以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了。


    眼前突然就交戰起來的兩個人,讓黎鑰立刻回想起了不久前在上輪遊戲裏的最後。


    那裏最後是怎麽結束的?


    黎鑰很容易就回想起來,他加入了boss和卞南楓之間的戰鬥,然後以自己的死亡做結束。


    在那之後他沒有看到兩人之間具體的結果,但就卞南楓又出現的情況來看,勝利者是卞南楓。


    也可能不是,男人的死亡,在這裏怎麽都已經算不上死亡了。


    連心髒被刺穿了,都還能活著,更不要說是死亡了。


    兩人就在黎鑰麵前近距離地戰鬥著,一些粉塵飛到了黎鑰麵前,讓黎鑰咳嗽起來。


    黎鑰吐了點血出來,這些血,對於黎鑰來說,不管吐多少,他都清楚他這具身體不會因為流血而亡。


    和上輪遊戲最後一樣,黎鑰安靜坐著,漸漸的,


    他覺得好像手指癢,心裏同樣也在癢。


    光是這兩人在這裏愉快地玩耍,讓他當旁觀者,不帶著他一起,可不太夠意思啊。


    黎鑰右手掌心裏出現一把刀,不是通體漆黑的小刀,而是極其纖薄的透明的薄刃,這是專屬於黎鑰的刀。


    眼前這兩人,黎鑰盯著他們,看著他們的脖子,嘴角漸漸浮出了笑。


    黎鑰從沙發上站起身,兩人注意到黎鑰起來,黎鑰的右手放在身側,他身上還穿著女式的紗裙,那是醫生的長裙,穿在黎鑰身上,卻相當的合適,無論是尺寸還是款式,都像是給黎鑰量身定做的一般。


    黎鑰走了上去,小刀被蓬鬆的裙擺給遮掩著,長裙非常長,似乎拖在了地上,黎鑰走向兩人,看著像是隨時會被裙擺給絆倒一樣。


    兩人稍微停了下來,都轉頭看向了黎鑰。


    黎鑰彎唇對兩人微笑,走到了兩人中間,空氣裏都全都是肅殺的氣息。


    靠近了後卞南楓視線往黎鑰右手上一看,立刻就看出一點端倪來。


    黎鑰把他的武器給拿了出來。


    又和上輪遊戲一樣嗎?也想來一起玩?


    但是上輪最後黎鑰死在了他的懷裏,這個人,身體逐漸變得冰冷,那種冰冷是卞南楓不想再第二次體會到的溫度。


    所以卞南楓一個箭步上前,就打算阻止黎鑰。


    結果黎鑰像是知道他想要做什麽,先一步撲了過去,撲到了監獄長的懷裏。


    監獄長也已經注意到了黎鑰手裏的小刀,和之前色彩有點不同,從漆黑變成了透明,那把刀看著比醫生的手術刀似乎還要纖細,根本不能拿來傷害人。


    監獄長也完全沒有看穿黎鑰的偽裝,這個人不可能比他們還有厲害,要是真的足夠強大,就根本不需要靠這種偽裝來欺騙人,完全可以用真實的麵貌來。


    何況他曾經品嚐過黎鑰的身體,那個時候,監獄長相信一個人就算再會偽裝,在某個特定的時刻裏,是根本偽裝不出來的。


    所以監獄長認定黎鑰就是柔弱的,哪怕他有著特別的武器,他也無法對他們用刀,隻能依靠他們。


    監獄長本來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沒有推開黎鑰,哪怕黎鑰的雙手攬住了他的肩膀,那把透明的小刀放在了他的後頸。


    那把刀根本就不足以傷害到他,就算割裂他的頭……


    這個念頭還來得及結束,突然間監獄長眼瞳就一個微微睜大,他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去。


    極其快的速度,半秒鍾時間,不,是比那個時間更加地快。


    快到監獄長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受到薄刃是怎麽從他的頸骨間劃過去的。


    就仿佛是一陣曉風拂過般,隻讓人頭發絲有微微的一動,然後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監獄長的頭顱掉落在地上,他看著麵前站著的病美人,男孩精致美麗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種他未曾見過的微笑,那種微笑裏,監獄長可以感知到男孩喜歡他,愛著他,但同時也是興奮和愉快的。


    愉快於他們可以被他所殺,為他帶去別樣的刺激。


    卞南楓停了下來,本來想阻止黎鑰,這麽看來不需要了。


    看到手起刀落,那個速度卞南楓甚至覺得自己都沒有怎麽看清楚,然後boss的腦袋就掉了下來。


    掉在了黎鑰的腳邊,這個切割人腦袋的速度,比起曾經對待卞南楓時,似乎更加的快。


    他以為那就是黎鑰的實力了,卞南楓覺得自己看到了黎鑰真實的一麵,上一輪黎鑰因為身體最後孱弱,力量耗費太多,所以不敵他和boss,死在了他們兩人手裏。


    卞南楓知道黎鑰強悍,但病弱的身體是有限製的,所以在他眼裏黎鑰還是需要保護的。


    現在他明白了,這個人,這個他深愛著的病美人,從頭到尾就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他會這樣,偽裝的弱小和無助,任由人占有他,不過是因為他喜歡而已。


    現在他撕去了偽裝,也隻是因為他想要這麽做。


    沒有別的理由。


    boss的身體沒有倒下去,他本來就不是人類,就算腦袋掉了,也不意味著死亡,或者說祂這樣的生物,是不存在死亡了。


    灰色畸形的本體暴露了出來,這個本體,在人類的審美中看來,和醜陋恐懼掛鉤。


    看到他本體的人類,沒有一個會覺得不醜陋。


    但黎鑰注視著這個全身深灰的畸形詭異怪物時,他眸底的笑容卻更加地深了。


    為什麽要以人類的審美來看?


    他可以站在怪物的角度來看,然後就會覺得眼前這個祂,是充滿了美感的。


    外形還有內在蘊含的力量,那就是美麗的象征。


    黎鑰微笑著,他說:“你這個樣子,我也很喜歡。”


    是真心的告白,boss激顫起來,第一個向祂的本體表白的人類,柔弱但是又分明異常強大的人類。


    他欺騙了祂,可是,祂絲毫不感覺到被欺騙的憤怒,反而是異常興奮的。


    興奮到全身外在的皮膚都在變色,變成了更加的深灰。


    “不過……”黎鑰語氣微微一頓,他走到了怪物麵前,人類的皮囊徹底的裂開,露出了怪物真實的本體。


    那是一個用人類語言很難形容的怪物,一個非常高的長條物,身上的皮膚似乎很薄,黎鑰手指觸模的上去。


    輕輕的觸模,卻讓怪物有種心都為之戰栗的感覺。


    怪物朝黎鑰攻擊,打算把黎鑰就這樣給吞噬到身體裏,讓這個人成為祂身體的一部分,這才是黎鑰最好的歸屬。


    怪物將黎鑰的身體給纏了起來,不是用手纏的,祂沒有手,身體直接扇形打開,然後扇葉往內收緊,直接蚌殼那樣環住了黎鑰。


    黎鑰揚起頭,目光底全都是溫情。


    他愛著這個怪物,愛著這個殘忍弑殺的怪物。


    而黎鑰表達愛意的方法,對於這種想要吞噬他的怪物,愛意的表達就是用他手裏極為纖薄的刀,將怪物的身體給從頭往下劃拉,直接左右分開成了兩半。


    怪物依舊對黎鑰沒有防備,或者說不擔心黎鑰切割祂。


    無論怎麽切割,他都不會死亡。


    怪物顫抖起來,發出極其愉快的聲音,那些聲音裏,在表達著祂此時有多麽的興奮。


    黎鑰眯起了眼,他刀刃又橫向切割,瞬間就把怪物給一分為四,切割成了四分。


    四分身體裂開,落在了地上,其中兩份快速聚合在一起,另外的兩份,落在了切割下來的頭顱旁邊。


    怪物正要再次將黎鑰給拉過來,拉到他的懷抱,祂的身體裏,黎鑰卻突然轉過頭,盯著地上那個腦袋說話:“還不起來嗎?”


    這話讓旁邊沉默盯著的卞南楓也微微變了臉色。


    這裏就他們三個人,但黎鑰卻盯著被切掉的腦袋說話,他在和誰說話。


    很快卞南楓就知道黎鑰在和誰說話。


    他以為早就已經死亡的人,居然還能活著。


    而且還是被boss給吞噬的情況下,然後又複活了。


    這一幕讓卞南楓都微微眯起了眼。


    就在他的眼前,那個掉落的頭顱被切割下來的兩份身軀給連接上,那兩份身體,快速變化,很快就變回了人類形態。


    而那張原本是監獄長的臉孔,也在爬起來後,開始有了變化,臉部皮膚先是瞬間就破爛,跟著以極快的速度再重新愈合。


    愈合出現的一張麵孔,相當的硬朗帥氣,無論他再怎麽變化,再怎麽脫離人類的物種,往怪物異種變化,他周身帶著的那股淩然正氣,始終沒有變。


    男人抬手摸了摸臉,自己的臉,男人抬眸看向黎鑰,然後伸手把就在自己眼前的黎鑰給攬到了懷裏。


    低頭就是一個充滿了熱情的吻,閻煦抱著黎鑰,深深地吻這個人。


    另外的兩個人,兩個情敵,都用有點異樣的視線盯著閻煦,這個男人,又出現了,而且這一次,無論是卞南楓還是監獄長,都知道眼前的男人和之前更加不同了。


    還是那副皮囊,可裏麵的東西完全變了。


    “真讓我驚訝。”這個低劣品,被他吞噬了,居然還能活著,還搶奪了他的一部分身體,不隻是這樣,監獄長明白,這個東西還想要完全地反過來吞噬他。


    倒是會想,但什麽時候一個劣質品可以抵得過正品了?


    監獄長猛地衝上去,閻煦抱著黎鑰一瞬就閃身到另外一邊,把黎鑰給放回到沙發上。


    他從黎鑰手裏將黎鑰額刀給拿走了,剛剛他看到了,在監獄長的身體裏他看到了,黎鑰的刀非常不一樣,不是之前見過的黑色,而是透明的顏色,這個人看來有隱瞞了他,還有其他更多的隱瞞吧?


    沒關係,他全都會一點點用自己的眼睛來見證的。


    閻煦從黎鑰身邊離開,轉頭就和監獄長戰鬥起來。


    這兩人,這兩個怪物的戰鬥,和卞南楓之前截然不同,卞南楓凝眸盯著兩人,突然間他竟然覺得自己現在的實力好像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以為自己足夠強大了,可是分明還差得遠,卞南楓攥緊了手指,指甲往掌心裏麵陷,尖銳的疼痛卻讓他微笑了起來。


    卞南楓朝黎鑰走去,就站在黎鑰身旁,沒有把黎鑰給抱起來,抱在懷裏,低眸間凝視黎鑰絕美冷豔的臉龐,這種冷漠裏麵,有多冰冷的決絕,他喜歡很多人,可其中沒有一個會讓他停留下來。


    他們似乎都隻是他人生裏的過客,來被他吸引,被他引誘,被他蠱惑,墜落到欲望的深淵裏。


    而這個人在見過他們的癡迷後,配他們稍微玩玩,轉頭他就會快速離開。


    一點留戀都沒有。


    卞南楓手指猛地一顫,盯著黎鑰那截纖細的脖子,直接掐斷吧,掐斷好了。


    這樣他就會為你停留。


    卞南楓笑了起來,低低的笑聲。


    那邊兩個怪物的激烈戰鬥來到了尾聲,前一刻有多凶狠,這個時候就變得多安靜。


    其中一個怪物將另外一個人給緩緩的呑食,直接張開了嘴巴,把人往自己嘴巴裏麵塞。


    卞南楓笑著注視這一幕,他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男人,曾經是怪物的男人,最初連卞南楓都打不過,可幾天時間,就成長得這樣強大,讓卞南楓似乎心都微微忌憚的存在。


    但同時,卞南楓卻更加的激動,打敗這樣的人會怎麽樣?


    黎鑰的視線會放在他的身上,會更加喜歡他一點的吧。


    卞南楓這麽想著,從黎鑰身旁走了出去,卻突然肩膀上一隻手落了下來。


    “他是我的!”黎鑰向卞南楓宣告,那裏的怪物,把這個副本的boss給吞食了大半的怪物,是他的。


    他的追求者,他海塘裏麵的魚,他的愛慕者。


    那人是他的,他海塘裏的魚,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他的所有物。


    他的所有物,他有決斷權。


    黎鑰從卞南楓麵前走過去,走到了閻煦麵前。


    這人的嘴巴張得極大,整張臉似乎都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把boss給呑了進去。


    boss無聲掙紮著,大概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劣質品,一個冒牌貨給吞食。


    boss完全被呑之前望著靠近的黎鑰,祂還想去碰觸到黎鑰,然而身體最後一點也被吞食了。


    黎鑰站在了閻煦的麵前,他朝閻煦伸手:“給我。”


    閻煦把之前從黎鑰手裏拿走的武器,纖薄的小刀還給了黎鑰。


    “你要被我殺嗎?”不是立刻就戰鬥,在那之前黎鑰突然開口,然後問了這樣一句話。


    閻煦扭曲異種的可怕臉龐恢複成人類形態,他看出來了黎鑰眼瞳深處的激動。


    隨後他輕輕搖頭:“不是這種。”


    不是這種主動被殺,而是黎鑰將他打倒,然後殺了他。


    這個人知道怎麽殺了他,閻煦清楚,黎鑰知道殺死祂們這種異種的條件。


    黎鑰笑了:“所以我這麽喜歡你。”


    “閻煦,無論在哪裏,你的身體,和你的心,都是屬於我的,你記住了嗎?”


    明明是個多情又濫情的人,麵對別人的一顆真心,卻要求別人唯一。


    閻煦的答案是:“好。”


    當然是好了,沒有第二個回答,甚至他把心髒給剜出來,送到黎鑰手上都行。


    要是黎鑰覺得他的心髒太多血,那麽扔到地上,嫌棄地踩兩腳也沒有關係,那反而讓閻煦高興。


    因為是黎鑰的腳在踩祂。


    黎鑰搖頭笑了好一會,咳嗽起來,咳出鮮血,指尖沾染了鮮血,他手指伸了出去。


    纖白的手指上殷紅的血,閻煦看到那些血,眸光顫動,低頭就探出舌尖,猶如貪吃的動物般,快速地嚐著黎鑰指尖的血。


    血液被閻煦的嘴唇給清理幹淨,不過對方的口水沾染到了黎鑰的手指上,顯得有點粘稠。


    黎鑰把那些粘稠給擦拭在閻煦的衣服上,擦得非常幹淨。


    “好了,再見了。”黎鑰對閻煦說,跟著他主動發動攻擊。


    怎麽看怎麽纖細柔弱的身軀,當真正戰鬥起來,爆發出來的真實實力令人無比驚豔,閻煦甚至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和黎鑰戰鬥,隻想要近距離地觀賞黎鑰迷人的身姿。


    他太愛這個人了,就算是死在黎鑰的手裏,他也甘之如飴。


    快點殺了他。


    “殺了我!”閻煦低吼起來,瘋狂激動的吼聲。


    黎鑰笑,透亮的眼睛在給閻煦回答:“放心,我會滿足你。”


    卞南楓沒有加入兩人的戰鬥,他在周圍移動著,尋找著更加合適的位置,看到黎鑰最美麗的戰鬥身姿。


    這是他愛著的寶貝,這是他願意為之付出所有,生命乃至靈魂的寶貝。


    他真的好開心,可以有這樣一個人讓他喜歡讓他迷戀。


    卞南楓目光深處全都是濃濃的癡迷。


    和異種戰鬥,黎鑰速度敏捷又快速,他現世裏不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拿到的病美人卡給他的力量加了成,這一點黎鑰知道的。


    但同時,能夠把全部實力給發揮出來,還是在黎鑰個人。


    換做其他人,哪怕拿到了病美人卡,也無法像黎鑰這樣。


    黎鑰的薄刃在閻煦的身體上快速地移動著,閻煦已經沒有痛感了,而他又沉溺在眼前黎鑰的美色中,戰鬥中他癡迷於黎鑰靠近的芬芳氣息,當黎鑰突然從他麵前退開,退到了幾米開外後,閻煦正感到奇怪,難道黎鑰不敵了,身體病弱,所以戰鬥力快耗盡了。


    閻煦本來這樣想,隨後他的身體開始崩潰。


    以他預料不到的方式急速崩潰。


    身體完全被肢解了,或者說被削成了無數片,那些血肉在往地上墜落。


    而墜落中,又完全沒有流血,皮囊再像人,現在的閻煦也已經不是人了。


    他的骨骼,那些偽裝起來的骨骼,也在斷裂。


    身體轟然倒在了地上。


    眼睛也從眼眶裏麵掉落了出來,閻煦就那樣身體碎掉,猶如這個破碎的監獄空間,建築物的崩潰那樣,他潰裂成無數部分。


    眼睛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黎鑰,閻煦想要微笑,可嘴唇已經沒有了,眼睛和腦袋分離,沒有了嘴唇,於是他無法笑。


    破裂的地方快速聚集到了一起,隻是還沒來得及重合完全,又再次崩潰。


    閻煦視線裏黎鑰走了過來,男孩蹲在他的麵前,歪著頭,目光裏是閻煦掉落出來的兩隻眼球。


    手指在一隻眼球上點了點,黎鑰彎唇,笑顏如白雪般純淨:“你快死了。”


    是啊,他快死了。


    所以在他死之前,再給他一個吻!


    閻煦想要表達這個,可是他早就無法發出聲音了。


    黎鑰看出來了,他像是什麽都知道,知道閻煦臨死前的最終渴求。


    一個吻而已,黎鑰給得起!


    黎鑰捧起閻煦的兩隻血紅眼睛,低眸就吻在了男人的眼睛上。


    然後黎鑰手指猛地一用力,兩隻眼球在他掌心裏被捏碎了。


    黎鑰站起身,地麵的那些碎肉還在蠕動著,企圖再次愈合起來。


    隻是已經沒有用了,因為那副手套,漆黑的手套,早就讓黎鑰用薄刃給割裂了,每條線都裂開,手套完全地裂開,變成一堆雜亂無章的線條。


    黎鑰拂了拂掌心裏的碎肉,那是剛剛捏碎了一對眼球而殘留的痕跡。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黎鑰沒有回頭,等到對方摟住黎鑰,把唇印到黎鑰的後頸,黎鑰這才略轉頭注視著男人病態瘋狂的眼。


    “又剩下你了。”黎鑰說。


    “我和他們不同。”這麽多的追求者,他總能站在最後。


    “不同嗎?確實有點不同。”跟著黎鑰玩了幾輪遊戲了,確實有點不同。


    黎鑰轉過身,指腹在卞南楓的心口位置點了點。


    “想要我怎麽殺死你?”


    繾綣的低語,出口的卻是在殘忍不過的話。


    “你想怎麽樣都可以,你開心就好。”


    卞南楓沒有意見,隻要黎鑰高興,想怎麽殺死他都沒關係。


    “這樣啊!看在你這麽愛我的份上……”黎鑰掌心裏一把鋒利的薄刃出現,然後往卞南楓的心口一點點刺進去。


    男人還是人類,刀刃刺進自己心口是能感覺到巨疼的。


    那種疼,讓卞南楓整個身體都在微顫。


    然而黎鑰其實看得出來,這個人不是因為疼而顫抖,而是因為激動。


    那雙深邃幽亮的眼瞳裏,全是黎鑰的身影。


    他是他的全世界。


    他是他們的全世界。


    他們全都為他著魔。


    黎鑰笑出了聲,極其快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鑰低低的狂笑著。


    溫柔的動作猛地一變,驟然狂肆起來,抓著刀柄就用力往裏一陷。


    卞南楓眼簾一抬,似乎顯得很驚訝。


    黎鑰說的殺死他,好像還有別的含義。


    “別這麽仁慈。”卞南楓撫摸上黎鑰的細柔的臉龐。


    就算這張臉上濺上了鮮血,可是在黎鑰眼底他仍舊是最純粹迷人的那一個。


    “仁慈嗎?”


    讓你求而不得,也是他的仁慈了?


    黎鑰確實想直接殺了卞南楓,把這個人的腦袋再次從他脖子上給摘下來。


    可是鑒於剛才已經做過類似的事了,這次就不那麽做點。


    每條魚在黎鑰這裏都是特別的存在,不能讓他們感受到相同的對待。


    閻煦那裏他給了他特別的離別方式,卞南楓這裏,這個人,一直都追在他的身後。


    真的對他很迷戀,黎鑰於是改變了一下主意。


    就隻是刺穿了這個人的心髒。


    刀刃接觸到的跳動,來自另外一個人身體的跳動,黎鑰是可以感知得到了。


    那種暖熱,似乎也在往黎鑰的指尖蔓延。


    這個監獄空間開始出現了變化,四周漂浮的碎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在自我修複,這個空間即將要進行刷新。


    而剩下的他們兩人,還有那幾個房間裏,有人找到了唯一的一個正確的房間,禁閉室,隨後躲在了裏麵,他們和黎鑰他們一起,在本輪遊戲裏獲得了勝利。


    屬於勝利的遊戲聲音在各自腦海裏麵響起,黎鑰把薄刃從卞南楓心口抽了出來,然後猛地一把推開人,把人從碎裂的牆壁邊緣推了下去。


    站在碎石上麵,黎鑰低垂著眼簾,俯瞰著快速墜落的男人身體,他揚唇微笑,同時要微微抬起了手臂,對卞南楓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再見嗎?


    再一次相見。


    很快的,他的寶貝,無論在哪裏,他都會準確無誤地追上去。


    眼前破碎的景物一邊,一條熟悉的通道出現,這是遊戲專有的通道,黎鑰走了上去,走進了再熟悉不過的通道裏。


    通道連接著休息區,黎鑰很快就回到了休息區。


    休息區裏很多陌生麵孔,基本沒幾張熟悉的了。黎鑰身後也有其他玩家出來,大家一起參加監獄副本,不過最後一天,副本刷新之前發生的事,那些玩家都沒有看到。他們躲在房間裏,為了不讓監獄長這個boss發現到他們的存在,那個房間,不算是完全封閉,甚至有非常大的缺口,監獄長來過每個房間,而其中有人,房間會把人類的身影給隱身,可是不會隱去他們的聲音。


    有人見到boss出現,就站在自己身旁,被那股血腥的氣息給駭到,沒有完全躲藏住,於是直接暴露了自己。


    不隻是自己,那個房間所有隱藏起來的玩家,遊戲玩家都被監獄長給抓住然後摘掉了腦袋。


    另外一些房間的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嚇慘了,有人想出了辦法,直接把自己往牆壁上麵撞,轉暈過去,這樣就不會暴露出來。


    很多人都選擇了這個看起來像是可笑的方法,然而這個法子卻是真的有效。


    監獄長來的時候,沒有發現到他們。


    五個房間,有四個房間的人都出了事,就剩一個房間,四個人,躲在禁閉室裏麵,其中有人察覺到這裏才是最正確得房間,因為他確定曾經卞南楓在裏麵,每次都能安穩度過,那裏四人加黎鑰和卞南楓,這輪遊戲下來,存活的人有六個。


    黎鑰出來後,稍微等了一下,沒有看到卞南楓的存在。


    對方似乎去了其他地方。


    無論在哪裏,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次相遇。


    在另外一個地方,那裏有著一個玻璃房間,裏麵站了一個人,他看著玻璃牆,但沒有牆壁可以映出他的身影。


    彎曲手指,似乎手套佩戴過的痕跡還在,他又摸了摸自己脖子,被割過的感覺也殘留著。


    沒有關係,他總會又一次找到他,閻煦深信不疑。


    黎鑰在休息區裏麵休息,本來是有三個休息區,突然間就三合一了,黎鑰猜測大概是玩家少了很多,所以不需要分散開,新人有不少,剛通關一輪遊戲,看起來就差在腦門上寫我是新人了。


    六天時間,這幾天時間裏,黎鑰沒怎麽出過門。


    有玩家看黎鑰落單一個人,病弱又柔軟,雖然有點別的心思,但被同伴提醒,同伴從別人那裏打聽到一點消息,那就是黎鑰參加了監獄副本遊戲,那個副本居然有兩個boss,甚至還有別的可怕存在,但黎鑰卻能全身而退,活著的玩家表示他們都把自己弄暈了,於是沒有看到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黎鑰這個纖細又病弱的人卻活到了最後。


    還是第一個從通道裏走出來的,這一切都隻能說明黎鑰身上有很多的謎團。


    無論是否是在偽裝,又或者有別的東西保護了他,那麽豔麗妖媚的一張臉,最好還是別靠太近。


    別沒享受到,自己先出了事。


    這些玩家,不少都非常聰明,就算被黎鑰的臉給引誘到了,可休息區裏大家都按兵不動。


    幾天的休息時間,黎鑰沒有怎麽從房間裏出去過。


    就晚上的時候會到樓頂去呆一會。


    瘦消的身體蹲在天台圍欄上,圍欄外麵就是空蕩,沒有其他的防護東西,但黎鑰就那麽蹲著。


    有冷風吹來,黎鑰就那麽蹲著一動不動,其他玩家也有上去,看到黎鑰在那裏,有人出於某種關心,還是上去提醒了黎鑰一句。


    黎鑰轉過頭來,臉上的微笑,沒有多少人類的感情熱度,儼然就像是一個精致的人偶娃娃一樣。


    他的全身透露出一種詭異。


    玩家們隻覺得黎鑰似乎精神有問題,於是離得他更遠了。


    六天後,新的遊戲副本開啟,這次的遊戲和以往的不同點太過獨特了。


    玩家們看到規則的時候,簡直是紛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娛樂圈舞會副本,副本裏規定進去的玩家們,全員性轉。


    字麵意思,男的進入遊戲,會轉變為女的,而女生進去後,會變為男的。


    “誰要去這種遊戲啊!”有玩家,那個玩家體型高大健碩,一身的腱子肉,說話間,臉上的肌肉似乎都站隱隱顫抖。


    “太奇怪了吧,為什麽要性轉,誰要當女的,你們誰,我問你們,誰喜歡當女人?”


    女人就是柔軟怯弱的代名詞。


    這裏起碼有半數的男玩家都是這樣想的。


    尤其是這些看到進入副本要性轉的人,簡直輕視女人的姿態恨不得刻腦門上。


    有那麽一些玩家,站的比較靠後,其中有一些臉上表情隻是感到奇怪,但對於性轉這個,他們並不在意,自己是男的,變成女的似乎也就那樣。


    難道變成女人,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再說了,其中有人彎唇冷笑。


    這裏任何一個人,哪怕再看不起女生,覺得他們柔弱拖後腿,難道這些人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又或者,他們是從他爸那底下自己滾出來的。


    想到這裏,那名玩家就嗤笑出來。


    身旁還有個同伴,那人看他笑,眉眼裏全是蔑視,查不多知道玩家什麽想法。


    同伴雙手環在胸前,當有人在嚷嚷誰會想當女人時,同伴的目光直接一轉,就落在了大廳裏的某個人身上。


    那個年輕姿色絕豔的男孩,安靜站在那裏,當幾個人在那邊吵鬧時,男孩略微低垂下了臉,像是在把自己的存在感給降低,不讓人把目光落他那裏一樣。


    然而很快,幾乎有大半的視線就落在了男孩身上。


    以男孩的姿容,就是過去見過的無數女人,包括那些影視明星,也比不上這個男孩。


    他一個人,孤獨又無助地站在那裏,眼簾微微垂著,將那雙黑白又通透的眼睛給遮掩著。


    這樣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那份病弱和柔軟,渾身纖細柔白,瞬間就會激發出人的保護欲,


    哪怕是根本就對弱者沒什麽興趣的人,也會有點保護欲出來。


    不過今天下來,男孩還是一個人,顯而易見,這裏沒多少是太傻的,怕是都在觀望,男孩這麽勾人,又能從死亡遊戲中全身而退,要不是他演技出神入化,要不就是有別的原因。


    這個別的原因,那名同伴一想,就想了一個出來,如果是以他身邊的保護者來做跳板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眼前這一幕。


    保護者死了,男孩活了。


    不然男孩不至於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所以想要接近他,然後從他身上得到點什麽,或許會先把自己的命給交出去。


    那名同伴眯了眯眼,還是更喜歡在一旁觀看就好。


    美人什麽的,拿來看看飽一下眼福就好,要直接拿過來,拽到懷裏來,還得看看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命享受。


    黎鑰知道很多的視線落他身上,他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指,緊張又惶恐不安到了極點。


    “嘿,你的話,變成女人已經更加漂亮吧!”肩膀上突然落下來一隻手,對方把黎鑰給往懷裏攬了一下。


    黎鑰猛地抬頭,就對上一雙不懷好意的臉。


    黎鑰驚懼到了,條件反射就推開那人。


    對方往後踉蹌了一步,站直身體,依舊是隱隱狂傲的笑:“那你可得小心了,小心裏麵的怪物們,應該會非常喜歡你這樣鮮嫩又嬌豔的肉.體。”


    這人看起來話是好心的,可眉眼底都是巴不得有好戲上演的神態。


    黎鑰從人群後麵退,身後的人有人抓住黎鑰的胳膊,被黎鑰給猛地甩開。


    “這個副本就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吧!”那個一身腱子肉的玩家從人群中間走了出來,幾步就來到了黎鑰麵前。


    這裏,在休息區雖然有規則,但這個規則其實並不嚴厲。


    而這輪遊戲有沒有強製的人數要求,隻要想去的,都可以去。


    玩家們多數在猶豫,黎鑰不太想去。


    舞會?


    他不會跳舞,而且他這樣的人去了,沒有其他熟悉的同伴,其他人很多是三五成群的。


    上輪遊戲裏雖然有些玩家,可他們到最後才發現到黎鑰和他們一樣也是玩家,但由於最初就不是一起去的,幾個活下來的玩家比起其他人反而更想要離黎鑰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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