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鑰手裏的那把刀,透明的刀刃,薄如蟬翼,被他拿在手裏的時候,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玻璃牆壁外麵,如果不仔細看甚至都看不清楚那把刀的存在。


    也就是卞南楓和周辛他們,因為在這之前見過這把刀,所以當黎鑰揮舞著手臂,在空中劈砍的時候,無數的怪物血液和肉塊在掉落,怪物們一窩蜂湧向了黎鑰,看到那些掉落的血肉,才知道那是黎鑰砍下來的。


    另外的幾個玩家,虎牙項非項非他們,他們本來就落後了一點卞南楓等人,中間幾人稍微停了一下,似乎是在商量,是這樣一直都跟著前麵一行人,還是他們單獨走。


    最後還是選擇跟上去,畢竟有那幾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當前麵危險的先鋒。


    有什麽情況,他們幾人走在前麵,裏麵有個病美人,還有兩個女人,雖然另外幾個似乎看起來挺厲害的,從體魄還有氣場上。


    但這樣看起來厲害的又何其多,而且在某些時候,危險反而會先找到他們,而不是其他人。


    所以項非等人就差不多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沒有直接就湊上去,而是選擇走在黎鑰他們身後。


    之前趴伏在地上的人形怪物他們也看到了,那些怪物有點奇怪,不是立刻就衝出來攻擊他們,怪物們看向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瘋狂還有扭曲,似乎隻要有一丁點的機會,怪物們就會衝破柵欄,然後衝出來將他們全部都給撲倒,然後咬爛,撕碎他們的身體。


    不過直到他們走開那個地方,也沒有見到怪物衝出來。


    估計是他們沒有觸到哪裏的某個機製,這是項非的推測。


    然後是到了這邊,一個完全封閉的大場地,一個占地寬闊的院子,院落裏麵沒有綠色植物,隻有許多枯木,另外就是讓人驚愕的巨大怪物了,也是同樣的類人形,不過比起之前趴伏地麵的怪物,他們體態上更多的是像猴子一樣,攀爬在那些木架上,怪物們的體型也更加的修長,臂長腿長,垂落在身體兩邊。


    院子四周都是牆壁圍著,上麵也是玻璃屋頂,牆壁上都安裝有巨大的玻璃窗,那些玻璃看起來似乎很脆弱,但怪物們蒲扇著肉瘤翅膀衝上來的時候,倒是意外的,哪怕是一群怪物凶猛地撞上來,卻隻是將自己撞得頭破血頭,玻璃窗根本就一點破裂痕跡都沒有。


    六個玩家看到這一幕,都充滿了好奇。


    這個動物樂園,他們走進來到現在,裏麵的怪物依舊無法出來,所以攻擊危險自然也沒有,是和前麵一樣,不會有,還是說要再等一會碼?


    就在其中有兩人打算往台階上走的時候,項非突然拿出了他的長.槍,直接就橫在了兩人麵前。


    那兩人心頭頓時一驚,回頭看向了項非。


    “等一會。”項非沒有做多餘的解釋,但那兩人,兩個同伴,卻頓時就收住了腳,甚至往後走,走到了項非身後。


    這人年齡看著比他們小,但隊伍中誰都清楚,無論力量還是手段,他們跟項非都不是一個等級的。項非有著一張相當年輕的臉,不過此時他的表情和之前同黎鑰他們搭訕時有了那麽一點變化。


    那中間隱隱帶著的威懾,顯然項非不是麵上表現出來的這麽簡單。


    六個人就安靜站在了原地,沒有再往台階上走,幾米高的台階上,黎鑰他們幾人站著,那幾人站在兩麵玻璃窗前麵,看著窗戶裏麵。


    怪物們麵孔猙獰,許多都撞上了堅硬的玻璃牆,導致身體不同程度地撞傷,鮮血滴落下來,由於怪物們很多,那些滴落的血,在那一刻看起來就像是從天而降的血雨一般。


    忽然奇怪的事發生了,原本站在那裏的六個人,直接就消失了三個。


    幾秒鍾後,玻璃牆裏傳來了聲響,怪物們瘋狂攻擊人類的聲音。


    項非轉頭看向了玻璃牆裏麵,這個角度其實不怎麽好,無法將裏麵的所有情況都納入眼底。


    但也足夠他看得清楚了,他的目光極其敏銳,幾乎一瞬間就捕捉到了被怪物們包圍著的那個病美人。


    對方站在猩紅的血雨中,血雨滴落在了他幾乎是通透的臉龐上,將那抹雪白給漸漸染上了紅色。


    白色,紅色,紅色仿佛是無聲綻放的花朵一般。


    太絕色,在那一刻,黎鑰所展現出來的強悍無畏,暴力凶殘,冷酷殘忍,落在項非的眼底,他隻覺得哪怕是真正的神,大概也創造不出這麽完美的人類。


    那甚至不像是人類,他是墮天使。


    純白無垢的天使,自己選擇墮入地獄,純白的羽翼,沾染上了鮮血和黑暗。


    白色不適合他,血紅還有黑暗才適合他。


    項非開始往台階上走,明明之前是他在阻止同伴們往玻璃窗靠近。


    但現在他完全忍不住,他想要走近點,更近點,近距離地看著那個墮天使。


    無數的怪物們湧了上去,他們麵孔猙獰殘忍,可那些猙獰中,是溫柔站在那裏的病美人。


    那個人,渾身都染上了血紅,連細順的頭發上,也被鮮血給染紅了,血液順著他的頭發,滑落下去,滴落在他的頸間,那裏有著精致的鎖骨,其中有殷紅的血珠,滴落到了微微凹陷的骨窩裏。


    項非舌尖用力地抵著牙齒,光是看著這一幕,他就覺得自己快醉了。


    像是能夠聞到黎鑰身體的氣息,那種極致香甜的氣息。


    在那一刻,好像意識變得很奇怪,項非覺得自己就是那些瘋狂怪物中的一個,他也想張開他的翅膀,然後撲向那個病美人。


    項非站在了玻璃窗前,還不夠,完全不夠。


    他手掌放在了玻璃上,甚至於到後麵他的臉也緊緊貼在了玻璃上,整張臉都用力地貼在玻璃上,這樣就可以看得清楚了。


    那隻漂亮修長的右手,裏麵拿著一把透明的小刀。


    太小的刀,像是還沒有水果刀鋒利,可到了黎鑰手裏,那把刀就成了殺人的利器。


    甚至可以說是神兵,也就隻有從天堂裏墜落下來的天使,才會有這種武器。


    輕易就將怪物們的身體給切割開,無論在他麵前的是什麽,怪物的手,怪物的腿,怪物的身體,怪物的頭顱,還是怪物的肉瘤巨大羽翼,在猶如蟬翼的刀刃下,都變得像是毫無硬度的豆腐一樣,黎鑰輕輕一揮手,就有手臂斷落在地上。


    項非覺得自己聽到了這個世界最震撼最美妙動聽的音樂,來自病美人那裏,他的整顆心都為黎鑰給狂風興奮和顫動著。


    有怪物見直接這樣根本無法攻擊到黎鑰,甚至連黎鑰的身體都接近不了,突然間有不少怪物猛地轉向,轉向了院落的一個角落中,那個角落裏似乎有著什麽,地麵有個深深的坑洞,怪物們鑽進了坑洞裏,幾秒鍾後快速爬了起來。


    而這次怪物們的手裏都開始拿著各種武器,那些武器,黎鑰微微一眯眼,不出意外的話,是人類玩家會有的武器。


    當視線重新落回到眼前這些麵孔恐懼醜陋的怪物們身上時,黎鑰原本漠然決絕的視線裏,突然間就糅雜了一些同情。


    他是覺得奇怪,為什麽隻是一個動物樂園,會出現這麽多的怪物,前麵那裏見到的趴伏地麵的怪物,還有被關在這個冰冷牆壁裏的怪物。


    原來是這樣嗎?


    如果他們要是在這裏輸了的話,他們估計也會變成其中的一員。


    黎鑰唇角微微勾了一瞬,隨即他猛地沉目。


    這個地方不符合他的審美,連張可以躺著休息的床都沒有,他可沒有興趣待在這裏。


    一直都在揮舞手臂,都是在活動著右手,黎鑰自己是還興奮和激動中,不過這具病美人的身體,好像有點到極限了。


    尤其是右手,手指都在隱隱發麻,好像再過十秒鍾,手指就會握不住這把刀了。


    手掌一個翻轉,透明的刀刃消失在黎鑰的掌心。


    他轉過身往身後的程紅還有方彥那裏走。


    兩人表情雖然不算太一樣,但盯著黎鑰的眼神幾乎是一樣的。


    這是黎鑰第一次在兩人麵前露出這樣震撼震顫的一麵,雖然兩人都對黎鑰的這一麵,非病弱的這一麵有所了解,可那是以前,以前沒有發生過類似現在這樣的情況。


    那把刀刃,無論多少鮮血滴染上去,都完全無法將刀刃給染上顏色。


    就如同黎鑰這個人一樣,哪怕他的臉上都被濺上了很多的鮮血,可是當他走向程紅他們,對兩人淺笑時,兩人當時隻有同一個感覺。


    這個人是純白美麗的,連帶著他的靈魂,也是這個世界,最為純白的那一個。


    自己真的好幸運,可以在這裏遇見黎鑰,可以在這個死亡氣息彌漫的院落裏,以最近的距離欣賞著黎鑰的暴力美。


    站在外麵的卞南楓他們雖然也有看到黎鑰剛剛做了什麽,但他們都隔了點距離,不像程紅和方彥,兩人看得非常清楚,看到了黎鑰是怎麽揮動著手臂,看到了他纖白的手指是怎麽拿著那把刀,將湧來的一個個猙獰怪物,給削砍在地上的。


    “交給我和方彥。”程紅走了上去,她身上揣了有紙巾,拿出紙巾就往黎鑰的臉上溫柔擦去。


    盤旋在上空的怪物們,當黎鑰轉過身之後,他們也都奇怪地突然停了下來。


    有一半的怪物此時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上,其中有的還是致命傷,被黎鑰給一刀就切斷了脖子。


    怪物的頭顱掉落在地上,原本瘋狂殘忍的臉孔,突然間就變了,變成了一種狂喜,喜悅在他們臉上掛著。


    他們望向了黎鑰,眼珠子轉動,頭顱掉落在地,無法轉動,他們都看向了黎鑰,對黎鑰露出了極致迷戀,但也極其感激的表情。


    他們在感激黎鑰殺了他們。


    給予了他們真正的死亡。


    給予了他們真正的自由。


    黎鑰看到了這些怪物死之前流露出來的表情,這樣的話,那他就更不會手下留情,會滿足這裏每個人的願望。


    不過現在黎鑰手臂疼,需要休息一會。


    黎鑰走到了後麵,靠在後麵的牆壁邊,這裏的牆壁是四麵都有玻璃窗的,可以站在任何一麵玻璃裏看到這一切。


    那邊的項非,突然發現黎鑰往後走,讓他身後的兩個人上去應對怪物,而他自己則坐在了牆壁邊,他身後就是一麵玻璃窗。


    項非頓時心頭狂喜,他直接就繞著牆壁跑了過去,衝到了黎鑰的身後。


    卞南楓、楊雪梅他們還都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卞南楓一雙眼睛完全沒有眨動過,他目光完全深暗,凝注著他的病美人。


    這個人真的,真的是隨時隨地都在給他驚喜。


    他知道這個人很厲害,但強大耀眼成這樣,還是有點出乎卞南楓的預料。


    那把透明刀很特別,這一點無可否認。


    但同時卞南楓在前清楚不過,那把刀之所以會那樣無懈可擊,完全是因為它在黎鑰手裏。


    如果是在其他人的手裏,對方絕對發揮不出這樣叫人靈魂都為之震撼的力量。


    也隻有黎鑰,這個人的存在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卞南楓心底歎息,還好這個人被他遇見了,被他所擁有著。


    忽然的,視線中寶貝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對方什麽時候跑過去的,卞南楓完全不知道,他太過專注了,視線完全隻在黎鑰一個人身上,其他的人,包括裏麵的程紅還有方彥,都直接被卞南楓給忽略了。


    而這時有人意外接近黎鑰。


    黎鑰正閉著眼在休息,裏麵激烈的戰鬥進行地異常凶猛,戰鬥聲強烈,似乎因為這樣導致黎鑰不知道身後的玻璃窗外已經站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過去後,直接就把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不隻是手掌、臉,還有身體。


    他低下了頭,探出鮮紅的舌尖,那一刻,項非的表情,他整個人,就完全像是冰冷凶殘的毒蛇般,吐出蛇信,朝著他的獵物靠近。


    隔著玻璃窗,項非用他的舌頭去舔黎鑰的頭發。


    細順的頭發,即便是隔著一層厚實的玻璃,項非卻覺得自己是真的觸到了黎鑰的頭發,舌尖滑過的地方留下來一串口水。


    看著自己的口水,沾染在玻璃後的黎鑰頭發上,項非表情瘋狂病態起來。


    發尾下是纖細修長的天鵝頸,不,是比天鵝頸更美麗的一截脖子,真美麗啊,這個世間的稀世珍寶。


    太誘人了,微微突起的後頸,頸骨一塊塊地形狀分明,項非受不了這種引誘,他低垂著臉,張開嘴巴就咬了上去。


    牙齒咬在了冰冷的玻璃上,但沒有關係,他用力地啃咬著,牙齒在玻璃上摩擦,發出了一些異樣的聲響。


    這種聲音不是打鬥聲,黎鑰本來就沒有睡著,隻是在閉眼休憩,奇怪的刮擦聲,相當的詭異刺耳,來自的身體後麵,好像就在他的耳邊。


    這是怎麽回事?


    黎鑰猛地回頭,然後就看到一張放大的扭曲的臉,而且還是完全快被圧平的五官。


    對方長大著嘴巴,尖銳的牙齒,那一刻像是狼似的,在玻璃上啃著,黎鑰擰緊了眉頭,將脖子給捂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話,要是這裏的沒有這一片玻璃牆,外麵的人怕是會真的在他的後頸上來一口,從他脖子上咬下一塊皮。


    外麵的項非發現黎鑰回頭了,那張異常蠱惑勾人的臉上,有一點驚訝,但驚訝過後恢複了沉寂。


    那是一種極為平靜到沉寂,平靜到項非當時的一種感覺,對方雖然寶石般璀璨的眼瞳注視著自己,但自己的存在價值和意義,大概還不如麵前這一扇玻璃窗。


    是這樣的嗎?


    “我想進去,讓我進去啊!”


    項非突然又舌頭狠狠在玻璃窗上舔了一口,隔著玻璃去舔黎鑰的臉,黎鑰臉頰肌肉微微一顫,這種病態的行為,說實話還是第一次見。


    要說生氣,其實還好,但更多的是一種惡心。


    黎鑰咳嗽了幾聲,鮮血從指間滴落下去,他突然笑了笑,將手掌給貼在玻璃窗上,血液抹了上去。


    窗外的項非,被黎鑰這這一個行為給驚呆了。


    他在給我回應,他的墮天使在給他回應。


    太讓他興奮了吧,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引誘他!


    項非猛地撲上去,不停拿舌頭去舔黎鑰的手,可就在要舔到的時候,黎鑰突然拿開了手,還往後麵退了兩步,退到了項非根本就接觸不到的地方。


    項非愣了好一會。


    嘭,炸裂的響!


    項非兩隻手猛地拍上玻璃牆,一次又一次,就仿佛是之前的怪物們,用他們的身體撞擊玻璃裏麵一樣,項非用他的手掌,瘋狂地拍打在玻璃牆外麵。


    玻璃牆裏麵黎鑰的血,抹上去的血順著透明玻璃往下滑落,項非看著那些血,太浪費了啊。


    他趕緊蹲在了地上,歪著頭,張開嘴巴,用嘴巴去接滑落的血。


    可是隔著玻璃窗,他隻能做出這個接的行為,卻根本一滴血都得不到。


    黎鑰看著玩家醜態畢露地這一麵,如同在看一個小醜般。


    眼底淡淡的笑,黎鑰準備轉身換個地方繼續休息,剛轉動一步的腳突然就停了,微微抬眸,看向了玻璃窗外,趴在地麵的玩家身後站了一個人。


    對方悄無聲息就出現了,他右手裏提著一把漆黑的刀刃,而此時他的表情,落在黎鑰視線裏,已經籠罩了無數的陰雲。


    凝聚的陰雲在男人的眼瞳裏氤氳著,對方抬起了右手,黑刃橫在了玩家的後頸,隻要他一揮刀,這個人的頭顱就會掉在地上。


    “要看嗎?”卞南楓在外麵輕聲說,聲音不大,無法傳到黎鑰耳朵裏,但黎鑰卻‘看’到了。


    黎鑰笑,天使容顏,卻流露出宛如惡魔般的笑。


    “要啊。”黎鑰點了頭。卞南楓抬起手,在黎鑰愉快期待的視線下,卻意外的,卞南楓意外收了手,而且還把刀轉向,劈砍在了玻璃牆壁的旁邊,石頭牆壁上。


    一刀下去,石塊掉落下來,好像牆壁都在震動。


    不隻是人,連怪物們也都會很容易局限在自己的思維裏,覺得玻璃會比牆壁易碎。


    但明明他們都嚐試了無數次,玻璃牆就是一麵形如玻璃的鐵牆,根本就撞不開。


    既然是這樣,那就該轉換一下思維。


    將視線給轉移到旁邊。


    卞南楓目光深情柔軟地看著黎鑰,右手揮刀的動作卻一刻都不停,一刀接著一刀,劈砍在了牆壁上。


    看起來好像厚實堅硬的牆壁,在卞南楓的黑刃下,根本就沒有多少抵抗力。


    碎石一塊接著一塊掉落下去,掉落在地上,很快牆壁就裂了大半。


    卞南楓收回了手臂,黑刃落在身側,他對著裏麵的黎鑰溫柔地一抹微笑,然後走到裂開的牆壁前,抬起一腳。


    轟隆隆的劇烈聲響中,牆壁斷裂,無數的石塊掉落,一個巨大的豁口就這樣出現了。


    卞南楓提著刀從外麵往裏走,院落裏的地麵不是平坦的,但由卞南楓走起來,卻好像如履平地,卞南楓在塵土飛揚中來到了黎鑰前麵。


    黎鑰吸入了一點粉塵,低頭咳嗽。


    卞南楓就站在幾米開外,等黎鑰咳完,同時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在黎鑰咳過後,他看向卞南楓,對著卞南楓揚了揚下巴。


    卞南楓得到了示意,再次走向黎鑰麵前。


    “這裏好像沒地方可以好好坐,你願意來給我當坐墊嗎?”


    身旁的激烈戰鬥分明還在繼續,而且怪物們眾多,因為無法攻擊到黎鑰,所以就把所有的憤怒和瘋狂都報複在另外兩人身上,程紅漸漸感到吃力,本來在這之前就經過了好幾次可怕的死亡威脅,渾身力氣已經消耗了大半,現在在這裏,程紅感到手裏的斧頭似乎更加地沉重了,重到她好像快要提不起來。


    把斧頭給落在地上,程紅半跪在石頭上,腳下都是些凹凸不平的碎石,膝蓋感到尖銳的疼,可程紅身體疲憊,連靈魂都感到異常疲憊,她眼睛酸澀火辣辣地疼,可她隻能咬著嘴唇,不能喊累,也不能鬆一口氣,她怕自己一鬆懈,身體就會倒下去。


    方彥那裏,情況看著似乎比程紅好一點,也隻是好一點。


    他的刀是把小小的蝴蝶.刀,鋒利是鋒利,可比不上黎鑰的刀,黎鑰的刀和他人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方彥沉沉地喘著粗氣,汗水從額頭滾落下來,滑到眼睛裏,一瞬間眼睛就異常的刺痛,可方彥沒有拿手去擦拭眼睛,因為這個時候他的兩隻手完全都染滿了鮮血。


    隻要一擦,怕是把血都會擦到眼睛裏。


    很累!


    好像很久沒有這樣累了。


    時間過去了多久?幾十分鍾?


    大概隻有幾分鍾吧,就是這幾分鍾裏完全是朝高強度地耗費體力。


    黎鑰那裏怎麽樣?


    在自己累得身體微晃,靠著牆壁好像才不至於倒下去時,方彥更加關心的還是黎鑰。


    當他快速回頭,沒有立刻捕捉到黎鑰的身影,一道轟鳴炸響冒了起來。


    視野中,牆壁的一角從外麵裂開,不是玻璃牆壁,而是旁邊的石頭牆壁。


    那些碎塊,肉眼裏隻覺得異常的僵硬,但在卞南楓的黑刃下,很快就被擊潰了。


    卞南楓走了進來,走去的方向和方彥想象的一樣,不過接著發生的事倒是讓方彥有點小錯愕。


    再之後,黎鑰和卞南楓說了什麽,隔了有點距離,方彥沒能聽到,而且周圍還有怪物攻擊上來,方彥不得不分心對方他們。


    等到他再次將視線給投過去的時候,黎鑰已經坐在了卞南楓的懷裏。


    那姿勢,落在方彥這裏,隻覺得好像卞南楓進來不是來對方這些詭異的怪物,而是來專門給黎鑰當坐墊的。


    讓黎鑰給坐著,這樣黎鑰好閉眼休息。


    卞南楓視線充滿了溫柔愛戀,坐在他懷裏的人,就是他的摯愛。


    沒有任何存在,比黎鑰還要重要,包括他的性命,也變得不太重要了。


    方彥眸光閃爍著,挪開視線,這個結果早就可以想到,他和卞南楓他們之間的關係,準確來說不是互相扶持的存在,根本就不是那種關係。


    朋友?


    好像都不算。


    方彥心底感到悶悶的,像是有什麽布被打濕了,然後將他的心髒給裹纏著,那種感覺極其地不好受。


    不過也隻能自己承受。


    黎鑰就那麽靠在卞南楓的懷裏,閉眼睡了過去。


    牆壁已經開了一個洞,後麵的事,就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身體疲憊,精神也疲憊,閉上眼睛沒有一會,黎鑰就真的睡了過去。


    清淺的呼吸就在卞南楓耳邊,那些細微的聲音,如同最動聽的音符般,令卞南楓瘋狂的心緒在這一刻也寧靜了下來。


    那邊的周辛和楊雪梅都加入了占據,從裂開的洞口裏走了進來。


    而本來在玻璃牆外麵,蹲在地上,舔玻璃上血液的項非,也在隨後不多久走了進來。


    他是想去黎鑰那裏的,不過看到黎鑰身邊已經有人了,對方凝視著黎鑰的表情,就仿佛黎鑰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那一幕讓項非十分的嫉妒,他揚起手裏的長.槍,突然就徑直刺向卞南楓。


    不過刀尖沒有能刺穿卞南楓臉,因為讓怪物給阻止了。


    對方也不是故意過來阻止的,隻是瘋狂撲來進行攻擊,結果就被長.槍的尖端給貫穿了身體。


    怪物在空中發出絲毫聲,他身後巨大的肉瘤翅膀朝著項非的身體拍打過去。


    突然將兩個翅膀同時被一隻箭給急速貫穿,也是同時,長.槍從怪物的胸口離開,而射來的箭,將怪物的身體給帶著,把他給隨後釘在了對麵的牆壁上。


    怪物嘶吼起來,想要去拔出翅膀上的箭,但在他強烈掙紮中,腦袋突然猛地往牆壁上撞去,一隻箭又射了過來,直接貫穿他的頭,當場將他給送走了。


    怪物死亡後臉上竟掛著有微笑。


    “咦,原來是這樣啊!”項非抓著他的長.槍,矗立在地上,他眺望著牆壁上那個怪物,突然意識到這些人形怪物其實曾經和他們是一個物種。


    不過既然現在不是一個了,那就稍微好心一點,送他們一程好了。


    項非扭了扭脖子,抓著長.槍,就開始進行攻擊。


    看起來不算強壯的體魄,可當他挽起袖子之後,下麵被掩蓋的肌肉就隨之暴露出來,那些肌肉群相當的虯結和硬實。


    顯然項非的弱,也隻是表麵的,他很強。


    項非在清除怪物中,不時朝黎鑰那裏看過去。


    黎鑰一直都閉著眼睛,這可不太好啊,他這樣勇猛的表現,黎鑰一點都看不到,就讓他有點不開心。


    不過,項非在將一個怪物的翅膀給刺中,然後把人從空中給拖拽下來後,他直接踩在了怪物身上,長.槍豎直下次,從怪物的右眼穿進去,菗出來,再從左眼刺進,隨後項非停頓了一兩秒,他舔了舔自己嘴唇,有那麽一刻想把腳下這具扭曲的屍體給踹過去,踹向黎鑰身旁,撞在玻璃窗上,這樣一來發出的震動和聲響肯定能夠驚醒黎鑰。


    但很快項非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沒辦法,誰讓黎鑰的睡顏那麽迷人,儼然就是一個睡美人。


    既然是睡美人,那還是讓對方好好睡覺比較好,時間還多的是,他有的機會在黎鑰麵前展示自己的力量,讓這個病美人知道他其實非常強,比他身後那個男人還要強。


    是可以有資格站在他身旁的。


    項非笑起來,尖銳的虎牙露在嘴唇外,那之後他完全投入到刺激的戰鬥中。


    那邊周辛他們也在戰鬥,當項非逐漸靠近周辛時,周辛手裏的長刀突然脫手飛向了他。


    刀刃幾乎是從項非的脖子邊橫過去的,但凡換了其他人,躲得稍微慢一點,慢那麽半秒必然這會以及脖子噴血了,可項非隻是皮被傷到了一點,他身體往後仰,長刀刺到了右邊的石頭裏,直接把濕石頭都給劈開了。


    “不小心?”項非在周辛做解釋之前,先替他說了。


    然後周辛的回答是,他眉眼風流多情:“不是。”


    “哎,不是嗎?”


    項非抓著他的長.槍,他笑起來:“那是故意的了,不喜歡我啊?”


    “不啊,喜歡。”周辛說的是實話。


    “那為什麽這麽矛盾?”會拿刀來攻擊他,要不是他快一點,以及倒下了。


    “因為喜歡你的屍體。”


    周辛走了過去,經過玩家身邊時有一瞬的停頓,但很快就走了。


    項非手指握緊長.槍又鬆開。


    “你也挺有趣的。”項非視線又轉開,落在了其他人身上,那兩個女孩身上,看不出來,女孩們雖然外形稍遜色一點,但居然也不錯。


    “這裏的人,你看可以,但動……不行。”周辛從石頭上把自己的彎刀給拿回了手裏,注意到項非盯著程紅他們看,那興奮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這個人身上有點和他像是的氣息。


    不過怎麽說,一個他即足夠了,不需要複製品,或者說劣質品。


    “是嗎?我要是想拿到手裏來,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就是會死不瞑目而已。


    周辛後麵的話沒說,可項非看他眼神就瞬間明白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項非放聲大笑。


    “這個遊樂園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周辛走向了方彥那裏,方彥體力耗費了很多,被怪物們給抓傷了臉。


    “你又被抓了?”


    好像最近方彥這張臉蛋很容易受傷。


    他很喜歡方彥這張臉,可不舍得再傷得更重。


    “我來,你先喘兩口氣。”周辛直接就站到了方彥的前麵,抵擋住源源不斷湧來的攻擊。


    在一群人的努力下,院子裏被關著的怪物們全部都倒在了地上,有人還沒有時,方彥走了上去。


    基本現在大家都知道這些怪物本質上和他們一樣,而他們被控製在這裏,連自己的死亡都無法自由選擇。


    方彥提過周辛的刀,將那些沒有閉眼的怪物給一個個殺了。


    “你真善良啊。”周辛靠在牆壁邊,他兩手環胸,笑眼注視走來的方彥。


    方彥腳底沒注意,踩滑了一瞬,身體往前麵倒,周辛立刻幾步上前,把方彥的身體給接住。


    方彥想推開周辛,結果對方抱著他的手臂非常用力,方彥看向了周辛的眼,眼底還有著風流的笑,但同時有點別的情感。


    方彥沒有掙紮,由著這個人扶著他到玻璃牆外麵,靠坐在一個石椅上。


    其他人也都走了出來,黎鑰還被卞南楓給抱在懷裏,黎鑰睡得很沉,被抱著走來走去,也不見醒了。


    他安靜地閉著眼,睡顏極為的祥和,唇珠輕輕的抿著,臉上的血已經被擦幹淨了,但眼尾好像還有點豔紅,仿佛是哭過一般痕跡。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都累了一番,靠坐著休息。


    程紅自然和楊雪梅兩人坐在一起,程紅直接躺下,躺靠在楊雪梅的腿上,楊雪梅手指放在程紅的發尾,她是很疲憊,但好像精神處在異常的興奮中,閉上眼睛也睡不著,所以她就睜著眼睛望著遠處。


    遠處是其他的樂園,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像是人類的叫聲,似乎又是其他的聲響。


    具體是什麽楊雪梅不知道,她眼底浮出了一點笑。


    她已經沒什麽所求的了,隻要現在還活著,還能呼吸就好。


    休息了一段時間,黎鑰自然醒來後,一群人這才開始走。


    別的人陸續醒來,但沒有人回去把黎鑰給叫醒。


    因為光是盯著黎鑰那張綺麗穠豔的臉龐,欣賞都還來不及,怎麽舍得去叫醒黎鑰。


    項非他們那裏六個人,能力都不一般,有人受了點輕傷,不算大礙。


    黎鑰這邊,倒是看起來好像都是些殘兵。


    這群殘兵,沒幾個有抵抗力了,爭取後麵有點機會,把他們都給一個個鏟除了。


    然後那個絕豔的病美人就可以屬於他。


    項非是這個想法。


    動物樂園還沒走完,前麵還有不少的區域。


    不過好像也不是所有的區域裏麵的怪物都會對他們進行攻擊,需要一定條件的觸發。


    而在之後,玩家們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林地裏,林地裏最初沒看到什麽人形怪存在,但很快有人腳底踩到了什麽東西。


    那人蹲了下去,翻開草叢,翻出了一具無頭的屍體。


    屍體的脖子裏有藤蔓長出來,藤蔓似乎可以活動,在微微的蠕動著。


    有人一腳狠踩,把藤蔓給踩斷了。


    那之後四周一片平靜,但突然的一陣冷風襲來,周圍的樹葉被垂落,落葉撲向玩家們,將他們視線給模糊了。


    當風停之後,一群人睜開眼睛,一定睛就看到原本腳下的青草地完全變了,變成了一具具沒有頭外形醜陋恐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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