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屋外走,這個地方看著可以遮風擋雨,但除了提供食物這個功能外,其他的,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真的在小屋裏給住下了。


    卞南楓雖然不是個正常人,這麽明顯的小規則還是不至於不知道。


    他和黎鑰走到外麵,剛到門口有人往裏麵走,卞南楓沒有給對方讓路,倒是黎鑰想避開,讓卞南楓給摟住腰,進來的玩家王梁立刻頓住了腳,視線先在卞南楓和黎鑰身上來回了一會,隨後他眼瞳一沉,聞到了小屋裏傳來的氣味。


    食物的香氣,再定睛一看,從兩人身旁往裏麵仔細看,看到遊戲方提供的食物,兩份食物都被人給倒在了地上,食物沾染上地麵的灰塵,幾乎都看不清原來是什麽。


    王梁唇角驀的一揚,一絲意義不明的笑就漫及到眼底。


    “你倒的?”王梁出聲問。


    看似疑問的語氣,但神態已經十分篤定,就是卞南楓倒的。


    這就奇了怪了,這個人就算自己不吃,也該給他的小寶貝吃,還是說,玩家頓時意識到了一點情況。


    看來這輪遊戲裏,正常人真的不怎麽多啊。


    卞南楓沒點頭也沒有搖頭,盯著玩家的眼神非常淡,好像對方不存在似的。


    “那麽我……殺了你,也無所謂吧?”


    王梁話音剛一落,一聲槍響,子彈朝人的胸口射擊。


    還在海邊的成淩他們聽到了槍聲,大家麵麵相覷,有兩個人轉身往回走,剩下的幾個沒有行動,成淩渾身濕透,把衣服都給脫了,就剩裏麵一條了,天氣涼爽,海風吹在身上,還挺舒服的。


    衣服褲子上的水直接擰幹,攤開在岩石上曬。


    身後站了幾個玩家,那幾人看成淩這麽閑暇冷靜,自己也幹脆懶得著急了。


    時間十五天,一看就知道著急是急不來的。


    至於說單數日提供的兩份食物,十五個人可不夠分。


    最好的方法,有人盤腿坐下,離得成淩不遠,看年齡長得偏小,似乎像個未成年,不過仔細看他眼神裏的老練,實際年齡不會太小。


    “……我看那兩份食物幹脆別送好了。”玩家徐遠撐著下巴說,他下巴左邊長了顆痣,但顏色並不深。


    “你不吃東西?”


    另外一名玩家張澤也坐下了,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彎曲,對於前麵的人說食物別送的話,顯然他不太認同。


    “十五個人,兩天送兩份飯,誰吃可不是個簡單的問題。”


    現場的第四人出聲,他眸底略暗,望著無垠的大海。


    周圍水域裏沒有魚類,這一點其實他大概能夠猜到,很顯然那兩份食物的出現就是故意來讓他們爭奪的。


    就是另外又加了個無限提供的食物,那樣東西是什麽?


    漆遊聲倒是非常想知道。


    不過在那之前,明顯眾人的目光應該更多的還是放在了兩份食物上。


    “剛剛的槍響……”


    成淩抬手抹了把頭發,將手上沾染的水給甩開:“難道已經打起來了?”


    成淩眯起眼,一臉趣味,看起來好像有點遺憾,沒有在小屋那邊,不然或許自己還能稍微加入一下。


    “食物出現了,所以那裏留著的人打起來了?”


    第三個玩家,也就是第二個出聲的張澤接話,曲起踩在石頭上的腳,腳尖點了點地,顯然也對槍聲的來源好奇。


    “回去看不就知道了?”徐遠笑,他臉長得比較正,話卻透著點瘋狂。


    “你回去啊!”張澤朝他抬下巴。


    “趁著這會還有時間,好好享受會吧。”


    晚一點可能就沒有了。


    第四個玩家漆遊聲,雖然洞察人心的能力沒那麽厲害,可這十五個人裏麵,想要搶奪的人不少。


    不隻是搶奪食物,而是搶奪他人的生命。


    就他目前的所知裏,能夠來到這個遊戲裏的人,就沒有多少是絕對的善良。


    哪怕真有善良的,來到這裏也很快會被感染得不那麽純白。


    拿出自己的刀在掌心裏顛了顛,身體裏血液隱隱在沸騰,這輪遊戲和以往的一些遊戲都有很大的不同,這裏都是玩家,玩家們在一個荒蕪的孤島上求生,這裏什麽都沒有,除了石頭就是海,連任何其他生物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植物?


    植物也沒有。


    海島看起來很大,但站在小屋那裏,他爬上過屋頂,站在屋頂上,整個偌大的島嶼盡收眼底,視野範圍中一絲一毫的綠色都看不上。


    找尋其他事物,例如藏在石頭下的?


    直接吃石頭或許都更好。


    石頭!


    漆遊聲忽然笑了一聲。


    一旁的徐遠看他笑,好奇發問:“什麽事這麽好笑,說出來讓大家都笑笑啊。”


    “無限供應的食物,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個?”


    漆遊聲隨手就從身旁的岩石邊撿了塊碎石起來。


    石頭讓徐遠給一把拿過去,然後他低頭一口咬在石頭上,還真的嚼了兩下。


    唾!


    徐遠低頭就把嘴裏的石頭給吐了。


    其他三人,成淩他們全都用幾乎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你可真優秀。”張澤說。


    “謝謝!”


    徐遠笑道。


    “他沒誇獎你。”成淩接話提醒。


    “我覺得是誇讚,那就是。”徐遠看著外形長得柔和,但顯然性格是偏執那一類。


    “嗬!”


    漆遊聲笑了一聲,笑聲剛一落又是幾聲槍響。


    聽起來好像小屋那邊戰鬥有點激烈啊。


    “不知道什麽時候天黑?”


    徐遠直接往岩石上一趟,岩石表麵帶了點熱度,他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或許晚上可以睡個好覺吧。


    小屋這裏,戰鬥要說激烈,還遠遠算不上。


    隻能說是混戰,本來王梁看到卞南楓將兩份飯都給倒了,直接就以此為借口攻擊卞南楓,卞南楓帶著黎鑰走到外麵,把黎鑰給擋在身後,前麵的攻擊,卞南楓拿出他的刀,都給擋了回去。


    周圍有玩家知道卞南楓把食物給倒了,也加加入了進來。


    可哪怕是加入了幾個人,對付卞南楓居然好像也占不到上風。


    另外有些人處於圍觀狀態,本來就沒打算吃那兩份飯,能不能吃,吃了後會不會有問題都還沒確認,直接提供兩份飯,讓他們吃,有人不是沒有想過,吃了那兩份食物,若是食物裏加了點什麽東西,然後導致身體產生變化,然後變成了另外一種食物,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而且其實看得出來,那個最先開槍的人,也不是真的為了食物開槍。


    因為最初的那一槍,就不是朝著卞南楓射擊的,而是朝著卞南楓身邊的那個姿色相當不一般的小美人的,那一槍目的就是在激怒卞南楓。


    激怒不激怒王梁不太知道,但顯然那個小美人也不太一般,倒是比較顯而易見。


    看著像是搖搖欲墜,可似乎那種恐懼裏,又不是對死亡的恐懼。


    有點意思啊!


    一群人混戰,本來目標是卞南楓,突然間有人的刀直接轉向,劃向了離他最近的那個人,那人沒有注意到,但反應力相當地快,一個側身就躲開了朝他脖子橫向劈來的刀。


    刀鋒淩冽,裹挾強猛殺意,這要是真的被看中,自己腦袋能夠直接從脖子上掉下去。


    王梁避開這一擊,往後撤兩步,他眸光一抬,戾氣在眼底急速聚集。


    “哎,不好意思啊,我看錯了。”偷襲他的人一臉地歉意,眼睛裏明晃晃的遺憾,遺憾還是自己速度慢了,不然這會已經有腦袋掉落到地上。


    玩家王梁嗬的冷笑。


    忽然他身體激射而出,一瞬就衝到了偷襲者麵前,手裏的匕首朝對方腹部凶狠捅過去。


    對方顯然也敏捷度高,扣住王梁的手腕,刀尖還差一點就刺進他身體裏。


    “你也看錯了?”玩家眯眼笑。


    “是啊,人老了,眼神有時候不怎麽好。”


    王梁另一手出拳狠砸玩家的臉,玩家急速一避,但還是晚了點,被王梁的拳頭給砸中了下巴。


    嘶!玩家身體踉蹌了兩步。


    他們兩人算是一個開端,也可以說其他人都和他們有類似的想法。


    圍攻卞南楓的局勢,一瞬就變了,三兩混戰。


    身邊的任何人都是攻擊對象,隻要抓著機會,就會出手攻擊偷襲。


    黎鑰在戰鬥圈外,他麵前的卞南楓,直接用他的身體築起了一麵牆壁似的,而黎鑰就在這麵東牆鐵壁裏麵。


    四周玩家在激烈廝殺,用刀的用槍的,但沒有一樣落到過黎鑰身上。


    有個玩家站在較遠的位置,他手裏也是槍,和王梁手裏的武器類似,傷口對準了黎鑰,準備直接來一槍,結果麵前一個黑影驟然飛來,是一個朝他飛來的身影。


    那是被卞南楓給抓著手臂,直接一個用力猛甩,給甩過去的人。


    隔著人群卞南楓朝站在一塊巨石上的那名玩家看過去,殺意如有實質般地激射,玩家竟是脊背發涼,若是他剛剛真的射傷了那個小美人,大概自己的腦袋也會被瞬間搬家。


    玩家額頭一滴冷汗滴了下來,拿著槍的手臂放了下去,可整條手臂,不隻是手臂,連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怎麽辦?


    他太興奮了,興奮到渾身細胞都在瘋狂叫囂。


    叫囂著一定要把那個纖細的小美人給弄到手裏來。


    那麽一個嬌軟的小美人,會被卞南楓那種厲害角色給看上,一定非常好睡。


    玩家眼底的光急速變化,已然扭曲和亢奮了起來。連帶著他下顎邊的疤痕也曉得猙獰起來。


    黎鑰想要往後退,但身後也是在打鬥的人,戰鬥持續了一段時間,好像很難馬上停下來。


    咳咳咳,咳咳!


    黎鑰咳嗽了起來,站著的身體因為咳得痛苦和難受而慢慢蹲了下去,他蹲在了地上。


    咳咳咳!


    咳嗽聲比周圍的槍聲似乎都還要響!


    咳咳咳!黎鑰邊咳邊嘔血,眨眼間他麵前的地麵上就嘔出了許多猩紅的鮮血,血液順著石頭往縫隙裏流。


    咳嗽聲一直持續,戰鬥中的玩家們,聽到了突兀的咳嗽聲,最初沒太在意,但後麵全都相繼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凝在了中間那個蹲著的人身上。


    他在吐血,地上全是他的鮮血。


    咳咳,嘔!


    大口的鮮血嘔出來,看起來不隻是在吐血,好像連身體裏的內髒都在往外走。


    咳咳咳!


    咳嗽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聽在每個人耳朵,都像是這個人再這樣繼續咳下去,會直接咳嗽咳死。


    黎鑰又吐了一口血,蹲在地上的身體顫抖搖晃,本來就纖細柔弱的身體,此時看起來更加的單薄,單薄到馬上會消失一般。


    卞南楓走了過去,和他在纏鬥的兩人此時也停了下來,有個人胳膊上受了點傷,讓卞南楓的刀給割傷的,那人通關這麽多次,還從來沒有在第一天就讓人傷到的記錄。


    咳嗽聲插入到打鬥聲裏,相當得突兀。


    眼下那個病弱的男孩又嘔了那麽多鮮血,看到那一地的血液,似乎有半個身體的血量。


    玩家謝恒宇摁著自己手臂上的傷,血液從指縫中間滲透出來,但他流的這點鮮血和男孩嘴裏嘔出來的那些濃稠血液完全不能比。


    以往對任何人都沒太多感覺的,無論對方長得怎麽樣,都沒感覺,但眼下,看到那個蹲在地上嘔血的男孩,突然間奇怪的,謝恒宇猛盯著男孩蒼白但又極為嬌豔的臉龐,竟然有了點奇怪的想法。


    想要撥開人群然後走過去,走到男孩麵前,將他瘦弱的身軀給摟在懷裏,然後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將他抱起來,抱在懷裏,或者再親一親他被鮮血染紅的穠豔的嘴唇。


    謝恒宇眸光驟然閃爍,他移開視線,眼底那一刻的怪異也給壓了下去。


    他就奇怪怎麽會最後來一個這樣纖細柔弱的男孩,對方出現在這裏,太突兀不合適了。


    現在他隱約明白過來,男孩存在的意義是什麽了。


    他知道嗎?


    男孩知道自己吐出來的那些血,會讓周圍人對他有別樣想法,他知道這個事嗎?


    或許知道,或許以前經曆過,明顯玩家不是第一次參加這個遊戲。


    但是,從他無助悲傷又茫然的眼神裏,玩家清楚,男孩就算知道,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成為被爭搶的對象。


    謝恒宇轉身離開,戰鬥停歇了,不隻是他,大家其實想法可能都差不多。


    能夠解決一兩個人當然好,要是解決不了,那就是一種試探。


    試探其他人武器是什麽,還有就是武力值怎麽樣。


    目前都達到了一定的目的,這才第一天,後麵有的是時間。


    混戰停歇,周圍大家慢慢散開,有幾個直接走遠了,大家聚在一起,又不是朋友,也沒打算結伴,一個人反而更安全點,免得說不準什麽時候被人背後捅刀。


    有五六個還留在小屋附近,周圍都是亂石,到別的地方,可隻要站在房屋頂,就能大概看到其他人的位置,那還不如就待在這附近。


    那六個人都站著,沉默注視著卞南楓,還有被打橫抱在他懷裏的人。


    卞南楓抱著人朝小屋後麵走,他來的時候周圍觀察過,有個地方有個小小的山洞,而且視野範圍不錯。


    抱著黎鑰就走了過去,至於說黎鑰吐這麽多血,會不會有事,這個人不會因為吐血而死,何況還有另外一個人格,確切來說是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估計是因為黎鑰精神力脆弱,所以才能這麽容易就占據到這具身體,至於對方的真正目的,是取代黎鑰,或者是別的什麽,卞南楓並不打算去探究,如果黎鑰真的有事,不隻是讓對方付出代價,這裏的一切他都不會放過。


    小屋離山洞的位置不遠,很快就到了。


    卞南楓抱著黎鑰直接從岩石上往下跳,下麵是波濤洶湧的海水,黎鑰看到了陡峭的懸崖,而卞南楓突然一個字不說就跳下去,頓時害怕地一顫,還以為卞南楓這是抱著他,讓他跟他一起殉情。


    等卞南楓跳到了下麵的突出的小平台上,注意到黎鑰驚慌的表情,低頭就吻在黎鑰精巧的鼻尖上。


    “別怕,這裏有個山洞。”卞南楓抱著黎鑰轉身,黎鑰抬眸一看,眼前出現一個小小的洞窟,大概也就四五平米的空間,但呆他們兩個人足夠了。


    黎鑰被放在了地上,他臉色尤為慘白,可臉越蒼白,嘴唇卻越穠豔,好像血液都聚集在了兩瓣美麗的唇肉上了。


    “餓嗎?”卞南楓關心問。


    黎鑰搖頭。


    他避開卞南楓的幽深侵略的眼神,往湛藍海水望,波浪衝刷岩石,海聲濤濤。


    黎鑰眸底的光比先前暗淡了不少,他靠在卞南楓的懷裏,但視線完全不看卞南楓,卞南楓低頭吻啄他頭發,還有耳垂,黎鑰也隻是眼瞳晃了晃,沒有給卞南楓多少注意。


    “這裏看來不會有其他人了。”卞南楓在黎鑰耳邊聲線磁感地說。


    黎鑰垂了下眸,他知道卞南楓的意思。


    “不過也說不定。”


    卞南楓笑起來,十五個人,沒人保證全部都是人。


    黎鑰猛地抬眼。


    “你更喜歡依附他們,雖然我不太能理解,明明依附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我喜歡你,所以如果你想要去找到那個人,我會幫你。”


    卞南楓拉起黎鑰的手,低頭就是一個吻,吻在黎鑰的手背。


    這個人知道他在說什麽嗎?


    幫他去找……


    這輪遊戲的boss嗎?


    會有那個存在?


    黎鑰無法確定,隻是卞南楓的以為吧。


    “我個人直覺。”卞南楓笑,和黎鑰在一起後,卞南楓笑的時間非常多,比現世裏那二十多年還要多。


    “那個無限供應的食物……”


    十五天,如果想活下去必然要吃東西。


    隔日提供的兩份食物,以卞南楓的實力,或許可以搶過來,但那樣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能找到另外那種食物就好了。


    “那個啊!”卞南楓搖頭,怕不一定是吃進嘴裏的。


    “也許根本就沒有。”


    “可規則裏提了。”黎鑰不明白為什麽卞南楓一臉的篤定。


    “規則啊,不要全信。”


    卞南楓輕撫著黎鑰細順的頭發。


    黎鑰看著卞南楓,目光微微的仰視,他眼眶還是紅的,眼尾也染著哭過的紅暈。


    “你睡一會,剛剛咳了太多血了。”雖然不至於會死,但看在卞南楓眼底還是怵目驚心。


    黎鑰抿了抿嘴唇,眼簾重新垂落下去,細長又濃密的眼睫毛蓋著比寶石還迷人的雙眸,突然睫毛被人撥了兩下。


    黎鑰感到一點癢,立刻盯著對他動手動腳的男人。


    卞南楓拿開手,一臉的歉意,可眼底都是笑,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這個人和他最初遇到時太不一樣了,像是被其他人給穿了一樣,黎鑰身體往牆壁上靠,不想靠卞南楓身上,頭被卞南楓給拉到懷裏,無法掙紮開,黎鑰隻能窩在男人懷裏。


    男人懷裏溫暖,體溫比黎鑰的似乎高一點,很溫暖的熱度,黎鑰閉上眼睛,沒有一會就真的睡了過去,發出了淺淺的呼吸聲。


    凝視黎鑰細膩的眉眼,卞南楓微微低頭,嘴唇似有若無地吻著黎鑰的頭發。


    外麵天色還是透亮,可過了一會突然間漆黑夜幕陡然拉下來,整個世界瞬間一片暗沉。


    這裏的黑夜和其他地方的黑夜不太一樣。


    仿佛這裏是個箱子裏,箱子上一塊布蓋著,箱子裏瞬間漆黑。


    也不是完全漆黑,小屋裏還亮著光,光線從門裏泄露出來,門外幾個玩家都微微抬頭望著天空。


    顯然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規則裏提到晚上不可以殺人……”


    “這看起來不像是不可以的意思。”


    周圍一片暗沉,除了小屋這邊,其他地方似乎伸手不見五指,分明就是夜黑風高,再合適不過的殺戮之夜了。


    權叢也在小屋外,之前的混戰,他其實沒有怎麽參與,站在人群外,偶爾有人攻擊過來,他就稍微擋一下,然後又換到前提地方站。


    比起在裏麵觀察,外麵其實更合適,而且還節省體力,雖然節省那點沒什麽影響。


    這輪遊戲裏有兩個熟悉麵孔,見過一麵的玩家,而且還是在複生遊戲中。


    彼此見到後沒有打過招呼,直接都陌生人般。


    實質上,也算是陌生人。


    在複生遊戲裏,基本都是單獨前行,也就最後一輪遊戲,和監管員坐在圓桌邊玩骰子看點數大小時,大家稍微有了點接觸,但也不是彼此交流,而是和監管員說話。


    在那裏稍微知道了一下其餘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成淩,一個是卞南楓。


    這輪遊戲直接就來了他們三個,是湊巧嗎?


    也許是。


    可不管原因是什麽,結盟估計不可能。


    看彼此性格,也不是那種會找同伴的人。


    那個男孩,叫黎鑰的,因為卞南楓喚過這個名字,所以權叢知道了。


    是卞南楓的小情人,但似乎黎鑰不是很願意,怎麽看都是被強迫的。


    不久前吐了一地的血,血液還在小屋前的地麵上,流了許多到石頭縫隙裏,可還有很多,都被海風吹得幹涸了。


    那麽多血,讓權叢甚至懷疑,那個人還能不能活。


    這種吐血的病弱美人遊戲裏倒是很少見,好像沒有見過這樣病弱的體質,都到遊戲裏了,難道不該是身體健康,畢竟這些身體不是他們原本的。


    故意裝出來的柔弱嗎?


    以那個吐血量,真故意裝,也很難裝得像,也不是沒有過演技很少的人,但不管是誰,總會有表演的痕跡在裏麵。


    權叢倒是見過不少,那些人,最開始可以偽裝得很好,真的麵臨生死選擇時,稍微一不小心就會暴露。


    黎鑰這個玩家,怕不是演的。


    真要演,他身邊的卞南楓不至於察覺不到。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那個人體質是真的弱。


    但病弱的同時,應該是附加了一點魅力值,這是權叢的猜測,這個是遊戲空間,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魅力值這種東西,他們都能死而複生,有點別的,也就不算什麽特別的。


    就算再有魅力,但吸引人的也隻是一時的,長久的讓一個人迷上他,必然還有其他地方。


    卞南楓不一般,雖然還沒有見識過他真正的實力,但權叢有種預感,對方還隱藏了不少。


    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裏完全窺見。


    不隻是他被黎鑰的脆弱可憐給吸引,其他人也都有那麽一點,想來盯上黎鑰的人不少,他就暫時按兵不動了。


    後麵再看。


    天色完全漆黑,隻有小屋裏的一點光亮。


    周圍有人開始閉眼睡了,就靠在身後的牆壁上。


    權叢微微垂眸,額前的頭發落下,將左眼完全遮住,隻剩右眼在外,那一隻眼,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如同狼一般幽亮。


    白天離開的成淩他們,還有另外一些人,都沒有回到小屋這裏,看來是找到了別的地方睡覺。


    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事發生。


    權叢仰頭看著漆黑夜空,他有預感應該會很平靜。


    確實很平靜,一整夜都沒有任何聲響出現,除了小島周圍的海浪聲。


    海浪無時無刻不在拍打岩石,發出聲響。


    十五個玩家就在這樣看似幽靜,實則處處充滿了死亡氣息的孤島上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空驟然一亮,和黑夜忽然蓋下來一樣,天空亮的時候也是漆黑夜幕猛地被拉開,整個天空放亮。


    白天來臨後,入睡中的眾人相繼醒來,大家幾乎都是瞬間睜眼,眼底絲毫不見剛睡醒的困倦和迷茫,全都異常清醒,就像是根本沒有入睡過一樣。


    離開到別處的玩家陸續往小屋這邊走,像是不約而同地都走了過來。


    黎鑰和卞南楓也出現了,黎鑰睡得不太好,昨晚睡在山洞裏,雖然周圍有遮擋的,可身上沒有多少,哪怕是被卞南楓摟在懷裏,但還是渾身不舒服。


    這具身體嬌柔又敏.感,早上起來,黎鑰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卞南楓直接把人給抱著過來,到了小屋外,坐在一塊石頭邊,卞南楓將黎鑰給放到自己腿上,就像是摟個小寵物那樣,把人給摟著。


    “還困的話,就再睡會。”卞南楓揉了揉黎鑰的脖子。


    黎鑰轉往四周,看到昨天在這裏的人,都紛紛出現了。


    十五個,不多不少,昨晚沒有人出事。


    “看來大家昨晚都睡得挺好。”玩家中的一人率先出聲,他穿的比大家都薄,其他人多數都是兩件衣服,裏衣加外套,這裏隨時都吹著海風,單件衣服的話會稍微有點涼。


    而這名叫謝恒宇的玩家,穿的赤膊襯衣,手臂上露出來的肌肉群相當虯結緊實。


    “是還不錯。”徐遠接了句話,他身邊就是成淩。


    雖然說沒有和成淩明麵上結伴,但對方比較和眼緣,所以會下意識就走近一點。


    不過這些人裏麵,最和他眼緣還是那個坐在某人懷裏的那一個。


    那一個有主之人。


    那張臉,那眉,那眼,那精致挺翹的鼻子,還有兩瓣染了脂紅的唇肉,隨便單擰哪一個出來,都符合徐遠的喜好。


    甚至徐遠會疑惑,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任何一個五官都長在他的審美上,就像是這個遊戲為他量身定製的禮物一樣。


    既然是禮物,雖然現在在別人手裏,但有那個機會的話,徐遠還是想拿過來,然後將這份禮物給好好拆開,再用一用。


    周圍有視線落在黎鑰身上,並沒有過多的遮掩,銳利又灼燙的,黎鑰低垂著眼,往卞南楓懷裏更緊了點。


    卞南楓將黎鑰纖細的腰給懷著,抬眸看向四周,迎上那一道道視線,這麽多人都好像對他懷裏的人有企圖,仿佛黎鑰的魅力一夜間就暴漲了似的。


    卞南楓低頭親在黎鑰耳邊的發尾,並不太介意有人窺視他的寶貝,因為這些人最後都會明白,他的寶貝,從一開始就隻能是他的。


    “今天沒有食物了。”這次開口的人是成淩了。


    他尖銳目光徑直射向卞南楓,幾乎是明說:“今天沒人可以倒食物了。”


    卞南楓給向成淩的目光要多冷漠又多冷漠,好像昨天倒食物的人不是他一樣。


    “反正沒事,要不我們大家來玩點小遊戲如何?”


    王梁身體靠著岩石,提了個小建議,他這人比較活躍,話也比其他人多。


    “遊戲?明天才有兩份食物,不該盡量保持體力?”


    “那也得活到明天。”謝恒宇張嘴就語帶一絲輕蔑。


    “你活不到明天?”


    王梁頭微微一歪,直接就刺回去,目光在謝恒宇受傷的胳膊諷刺地上斜了眼。


    “嗬!”前麵謝恒宇嗤笑一聲,剛想要再說點什麽,離他兩米多遠的地方本來是安靜坐著的人突然站了起來。


    如果隻是站,不會讓謝恒宇頓時盯著他,而是因為那人站起來的姿勢相當詭異,身體猛地左右搖晃,兩隻手臂晃蕩的弧度不正常。


    下顎有著疤痕的玩家往小屋方向走,走動中,更加的詭異,同手同腳不說,全身僵硬,像是骨頭都完全僵了,比起走路,或許蹦跳起來會更合適些。


    那名玩家走到了小屋裏,就走到門口裏,隨後他緩慢轉過身。


    一轉身,玩家的脖子哢噠一聲就從肩膀上斷裂,同時他臉上表情驚駭痛苦,還有恐懼。


    他嘴巴張得非常大,然而一張開嘴巴,猩紅的舌頭就從裏麵掉了出來。


    舌肉墜落到地上,沾染上地麵的塵土。


    鮮血從玩家嘴裏湧出來。


    啊啊啊!啊啊!


    玩家從喉嚨底發出淒厲的低吼,他眼底全是絕望哀求,不是哀求人去救他,而是哀求人去他殺了他。


    玩家全身骨頭傳來哢噠哢噠,或大或小的斷裂聲,手臂斷裂,甚至手指指骨也一根根從中間斷裂,腳骨同樣斷裂,大腿骨裂開,骨頭直接穿刺出他的身體,刺到外麵。


    玩家渾身骨頭斷裂後像是被無數的線給拉拽著,拉拽出玩家的身體。


    胸骨,肋骨,肩胛骨,連臉上的骨頭,頭蓋骨,都相繼斷裂。


    嘶啞的吼叫聲持續了很久,玩家全身骨頭往外刺出,他身體砸在地上,在地上翻滾掙紮,他想拿自己的槍給一子彈,可不行,他的手指全都斷裂,他拿不住自己的槍,更不要說扣動扳機了。


    聽到淒厲吼叫,黎鑰轉過頭想看怎麽回事,一隻手落了下來。


    黑暗襲來,黎鑰什麽都看不到。


    隻能聽到一聲聲叫人頭皮發麻,驚恐萬分的絕望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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