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憂心啊,現在幾個副書記都和劉紅軍走到一起,現在在書記辦公會上,人事問題幾乎就能敲定,我一個人反對,有點獨木難支啊。”司徒闊將一口酒灌進喉嚨裏,不忿的感歎道。


    “自從劉紅軍來了之後,中央就加大了對我省班子的調整,孔副書記上次隻是因為一個小問題和劉紅軍發生的爭執,結果隔了一個月就被調走了,這次事情造成的影響很深遠,不少人出於明哲保身的考慮,不得不靠近他。”何保國接著說道。


    “就因為一個小問題發生爭執,上麵就調走他,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不僅僅兒戲,也還粗暴嘛。”一聽這話,陳康傑就有點來火。


    陳康傑雖說對官場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畢竟不是裏麵的人,對其中的很多邏輯和手法了解得還不是那麽深,在他想來,一個省委副書記,也算是位高權重了,中央豈能會隨意的調換呢,以往他接觸到的這個層級,安插一個人或者調走一個人,都應該是比較嚴謹的才對啊。


    “這估計是劉書記向上麵打了報告,他是中央任命的書記,是一把手,如果他的報告是說孔副書記搞班子不團結,那麽中央出於對維護一把手的權威考慮,是極有可能會做出這種安排的,在我們的政治紀律中,維護班子團結是排在第一位的,正所謂穩定壓倒一切嘛,沒有團結,哪裏還會有穩定呢,之前我們一直對他忍讓,也是出於這個角度考慮,因為不管什麽情況,中央首先都要考慮維護一把手的權威和尊嚴,這其實也是維護中央自己的權威和尊嚴,這就是對當領導一切工作的具體落實,何況劉書記才來沒多久,就有人對著幹,中央隻能適當調走對著幹的人。”司徒闊以猜測的口吻解釋道。


    司徒闊雖然話是以猜測的語氣說出來,可是從他的表情以及深沉的音調上,可以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應該八.九不離十,出入也不會出入到哪裏去。


    通過司徒闊的這一番話,陳康傑恍然明白,原來如此,怪不得司徒闊這個在黔州工作了那麽多年的本地龍也不敢輕易與劉紅軍對著幹,怪不得人家說一把手位高權重,很容易形成一言堂,其根源就在這裏,上級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與尊嚴,或者說維護這個政權的穩定性和合法性,他們就要相應的維護下級黨委的威嚴。


    多少年來,有那麽一句俗話,叫做“官官相護”,估計其最原始的考慮應當也是這樣的吧。


    在所有的地方官職中,隻有省委書記能稱作封疆大吏,不是沒有道理的。


    “照這麽說的話,豈不是一個大省,幾千萬人的福祉就交給一人而決,對一把手也基本上監督不上。”陳康傑繼續問道。


    “那倒也不至於,整體責任,一旦由常委會來通過,那麽就要有集體來承擔,因此,如果書記提出的宏觀戰略如果有很大的錯誤或者漏洞,許多人也不會盲目跟隨的,我們的幹部中,能正直處事和明辨是非的,也還是很多的,至於說到監督,卻是有些薄弱,隻要沒有明確的犯法或者推行的政策沒有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通常情況下,一把手都能全身而退。”最適合給陳康傑答疑解惑的就屬級別最高的司徒闊,因此還是他繼續給陳康傑解釋。


    聽了司徒闊的解釋,陳康傑沉思起來,這個劉書記看來不好對付啊,要將他拉下馬或者趕走,明確的犯法和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就成了關鍵,然而要做到這一點,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為了對付劉紅軍,陳康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和布置,可是照此看來,那些安排和布置,還得做一些相應調整,否則威力不夠大,達不到想要實現的目的。


    看著陳康傑陷入思考,司徒闊的眼眸閃過一絲亮光,就和有些人奸計得逞了差不多。


    一撇腦袋,瞧見姚哲悶悶不樂的低頭喝酒,司徒闊稍作沉吟,對他說道:“姚哲同誌,對於今天就你的工作所做的調整,我要向你道歉啊,我們沒能頂住壓力,有點對不起你。”


    姚哲抬起頭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省長,千萬別這麽說,你這讓我惶恐啊,你和何省長有沒有什麽錯,反而是,一直以來,你們對我照顧頗多,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其他方麵,都給予我不少的幫助和指導,應該是我要感謝你們才對,我絕對是沒有一絲怨言的,作為黨員幹部,我堅決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司徒闊怎麽算都是姚哲的領導,級別高出兩級,姚哲還指望著司徒闊提拔一下他,給他安排一個好位置呢,哪裏敢接受司徒闊的所謂道歉,盡管司徒闊的道歉也就是嘴巴上表個態,那也不行,領導可以就此一說,下屬卻不能就此接受,否則,以後是會產生隔閡的。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你也不要有什麽思想包袱,現在隻是對你的職務進行了免除,新的職務還沒有確定的,我與何省長一定會為你盡最大努力爭取的,何省長,姚哲同誌以前是你的下屬吧。”司徒闊說了一通官話之後,有點明知故問的向何保國問道。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還在六水盤的時候,陳書記也還沒有調走,那時候姚哲同誌是計委主任,不過,省長你的話是有一點點是不對啊,這麽些年,我們可一直都是你的下屬哦。”何保國放佛知道司徒闊的重心所在,說話的態度擺得很端正。


    當年何保國在下麵當市委書記的時候,司徒闊雖說也是市委書記,可是他還掛著省委常委的頭銜,屬於省委領導,因此何保國說的並不錯,直到今天,他成了司徒闊的副手,那也還是司徒闊的下屬,至於姚哲,那就更別說了。


    司徒闊是希望在姚哲的事情上,何保國能夠出頭,他來輔助,畢竟姚哲以前是你的下屬嘛,然而何保國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這個出頭的權利讓給了司徒闊,他以前是我的下屬不假,可我們一直都是你的下屬啊,你是老大,你不出頭誰出頭。


    古往今來,都有槍打出頭鳥一說,出頭鳥可不是那麽好當的,風光的同時,也要率先迎接攻擊的炮火,對於這點,何保國又豈能不知,他要率先出頭,那麽劉紅軍他們的攻擊重點就會使他,而他隻是一個副手,並且在省委裏麵,排名隻在中間位置。


    司徒闊不是一把手,可怎麽著也是二把手啊,其他幾個副書記都比他的排名靠後,而且,你司徒闊想要做大家的共主,你不出頭誰出頭,總不能惡人別人去做,好處你來拿吧。


    不要以為在一個陣營裏麵,所有人都會融洽平靜,為了相應的政治利益,同一個陣營裏麵有時候也會有一些勾心鬥角和政見不同,隻不過內部的鬥爭不會太過激烈,也不會和對外鬥爭那樣你死我活,他們在進行內部鬥爭的同時,也要維護同一陣營的最大利益和相關團結。


    司徒闊在拿何保國沒轍的時候,也充滿了感慨。


    一個小小的地市級計委主任都上到正廳級了,而何保國也由最初的市長成了常務副省長,而他的變化,相對於來說就算不得有多大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從他們的快速升遷過程上來看,都和旁邊的這個年輕人有著密切的關係,司徒闊瞟了陳康傑一眼後,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聯想。


    那麽,我的下一步會不會也會和這個年輕人有關呢,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事態會不會沿著我預計的方向前進,一切似乎就看這個年輕人接下來會采取和中反應了。


    哎,盡人事,聽天命,大部分人都是在二把手的位置上止步不前,希望我不會是他們中的一員吧,黔州的一把手可以連續產生了三位黨和國家領導人,這一步坎,怎麽在我這裏就那麽難。


    既然何保國“婉拒”,那這個出頭人司徒闊是繞不開的了。


    “姚哲同誌,你對你的下一步有沒有什麽想法,我和何省長都在,陳顧問也在,你說一下,我們一起合計合計。”司徒闊開門見山的征詢姚哲的意見。


    本來下級應該服從上級,上級怎麽安排下級就怎麽接受,然而司徒闊如此發問,那會產生幾個正麵效果。


    首先是表明大家都是自己人,隻有自己人才會如此開誠布公談這麽敏感的話題,這算是拉攏姚哲,其次就是正式表明他會出頭的態度,他要是不出頭,那這麽問幹什麽,第三,那當然就是要陳康傑發揮他的勢力和影響力了,否則,不會當著陳康傑這個體製外的人談論這個話題。


    姚哲沒想到司徒闊會問得那麽直接,有些愣神。


    問題簡單,卻不是那麽容易回答,如果真說了自己的想法,那算不算提要求呢,要是自己的想法最後沒有實現,會不會讓領導難堪呢,反過來,自己要是不說自己的真實傾向,那萬一領導們順水推舟怎麽辦,真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雞肋的位置,到時候反悔都沒地方,這是開不得玩笑的。


    “這個我服從組織上的安排。”姚哲一時無法有明確的取舍,幹脆就說了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話。


    話一出口,姚哲就有些後悔,這樣的回答豈不是等於沒有回答,這個回答看似規規矩矩,十分符合官場的邏輯,可是,心中沒有底,惴惴不安的姚哲又擔心司徒闊他們就此打住了。


    以後如果你姚哲的職位安排得不滿意,人家可是有話說的,當初征詢你的意見,你可是沒有意見的,到那時,你還能好意思說出什麽話來嗎。


    並且,這樣不痛不癢的話,也顯得生分,既然是自己人,幹嘛不實話實說,隻有對外人,才會如此打官腔的嘛。


    期望他們別當真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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