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衣間陳康傑和小護士從頭到腳都套上了白色的連體衣物和鞋子,嘴上還隆上一個口罩,手上也配得有手套,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身體部分都不會暴露在空氣中,感覺有點點臃腫,隻有平時在電視裏麵才能那些研究人員或者特診病房的醫務人員這樣子裝扮。


    雖然是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帽子,額頭還是被勒住的,但是為了不對老首長的身體健康造成負麵的影響,陳康傑還是隻能乖乖配合。


    一切準備停當,陳康傑才隨著小萌穿過兩道隔離門之後進入到另一側的走廊裏麵。


    兩個和他們穿著相似的醫生迎上來,由於包裹嚴實,陳康傑看不清他們的樣子,而且兩人都配戴眼鏡,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然而陳康傑絕對相信他們一定是國內醫療界的頂級權威,甚至在國際上也算是最好的專家之一,否則,不可能會身在這裏。


    現在老爺子身體進入不穩定狀態,因此隨時都有四名醫生守在他的身旁。


    與這兩名醫生握個手後,都沒怎麽寒暄,就跟著他們進入了左邊最靠裏的那個房間,老爺子居住的病房是全封閉式的,從門口根本看不到裏麵,但是從進來的這個房間,卻能清晰的看清那邊的狀況,兩個房間的牆壁不是磚石結構,而是完全透明程亮的大特製玻璃。


    進到房間,陳康傑才看到原來裏麵還有兩個醫生,他們的麵前放著幾台精密的醫療儀器,裏麵的兩個醫生同時聚精會神的觀察者老爺子的狀態以及儀器儀表顯示出來的生理特征,房間的四個角上都裝上了監控設備,想必是要記錄下每一個珍貴的過程。


    陳康傑靠近玻璃,幽暗的眼神靜靜的看著另一個房間,在那邊,老爺子正安詳的躺著,嘴上要放了一個氧氣呼吸罩子,整個身體都被潔白的被子蓋住,有一些彩色的線纜從被子邊緣露出來,那應該就是連接監控設備的導線。


    雖然看不清他的整個臉龐,但是陳康傑還是明顯的觀察到,老爺子真的瘦了很多,顴骨高高凸起,皮膚顏色偏白,看不到正常表現出來的紅韻。


    陳康傑一時心酸難受,雖說人總有生老病死,這是世間無法逃避的自然規律,但是想起老爺子戎馬一生,起起落落,舉手投足間皆能讓整個華夏為之震動,他還是感到心裏難過,覺得他不應該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應該繼續指點江山,揮之方遒。


    他很想流淚,但是鼻子和嗓子都特別堵,那種壓抑的情感發泄不出來,憋得很難受。


    “能告訴我,老首長是哪裏不舒服嗎。”,痛苦的搓了搓臉,陳康傑別過頭,向他身旁的那位醫生輕聲問道,生怕自己聲音大了會影響到隔壁的那位慈祥老人。


    老爺子的病情是國家的最高機密,豈能隨意泄露,可是陳康傑能進到這裏,起碼說明身份一定特殊,那位醫生唯唯諾諾,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最後直接與另外三人麵麵相覷,最後眼神請示性的注視著靠窗坐著的那位金絲眼鏡醫生。


    那位醫生站了起來,走到陳康傑的旁邊,現實凝神看了他頃刻時間,才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吐出,“我能告訴你的是,影響首長主要健康的是腦部神經黑質棘紅細胞增多,之前我們已經用了輔酶q10和氧化酶,現在使用的藥物是mao-bt抑製劑,情況不太樂觀,電擊治療也許會有效果,但是那個危險性很大,而且不容易操控,,,,,。”。


    這位醫生沒有告訴陳康傑老爺子到底得的是什麽病,不過他通過使用的藥物側麵性的給了陳康傑暗示,可惜陳康傑即便再聰明,又哪裏會懂得這些呢,簡直就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什麽病啊。”,陳康傑目光炯炯的又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這個,,,,,,除了國家的最高領導層,是不可以說的”,對方凜然的拒絕了陳康傑的問題。


    人家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陳康傑無可奈何,隻能住嘴不再問這個問題,他必須得承認,對於醫學,他是一竅不通的,估計人家就算說了,他也沒轍,否則的話,國家根本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陳康傑木然的站在這個房間凝視了很久,忽然間,房間內的紅色警報器刺耳的閃叫了起來。


    陳康傑還沒搞清楚是什麽狀況,幾個醫生就已經迅速的衝出房間,串進了隔壁老爺子的病房。


    他轉身也想跟著去,但是在門口就被一臉嚴肅的小萌給擋住了,反倒是他們剛才對麵的那個房間裏出來的兩個護士可以進去。


    心中壓抑和暴跳的陳康傑艱難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隻是理智又告訴他,這裏不能亂來。


    一聲護士緊張的進進出出,從他們的急速動作和嚴肅的表情上,陳康傑看到了情況的不容樂觀。


    一會之後,衛中華他們套上防護服也來了,除了之前陳康傑看到的人之外,其他巨頭也悉數趕到。


    陳康傑不知道,從昨天開始,幾大巨頭就已經開過會,決議是這幾天所有的巨頭都不能離開京城,除了處理自己手裏的工作,就是嚴陣以待,假若老爺子真有什麽不測,他們將會迅速做出反應,甚至於已經安排人數開始準備最壞的情況出現後的舉措和行動了。


    “小傑,情況怎麽樣。”,衛中華一進門,就急切的向焦躁不安的陳康傑問道。


    “我也不知道,剛才警報器響起,然後就是,,,,,,醫生護士們都在裏麵忙碌,想必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陳康傑定下躁動的身形,憂慮又茫然的說道。


    陳康傑的話音才落,老夫人的眼淚就已經在雙眸裏打轉,他們兩老口感情甚篤,她顯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估計老爺子又到了一個鬼門關。


    老夫人的身形不穩,一直往下墜,幸好衛中華和老首長的小女兒攙扶著,才沒有墜下去。


    每一個人處在這樣的時刻,不管平時是否堅強,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洪主任,洪主任,怎麽樣,我父親怎麽樣。”,倏然,老爺子的病房門打開,老首長的大女兒撲上去,緊緊抓住打開門的那位醫生的胳膊焦急的問道。


    醫生一開口,陳康傑就知道他就是和自己剛才說話的醫生,老爺子的家人一定是經常和他們打交道,因此能夠很輕易的將這些全副武裝的醫生認出來。


    “有些不妙,首長的血壓一直往下降,腦部的活動大量減弱,,,,,。”,額頭全是汗珠的洪主任在大家的急盼注視下,聲音發顫的說道。


    “那該怎麽辦。”,老爺子的小女兒差點哭了出來。


    “我們會盡力,不過,,,,,,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洪主任目光閃爍,顧盼之間像是猛然下定決心一般咬著牙沉聲說道。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猶如一下子身體沉入冰窖,陳康傑手指頭不住的顫抖,剛才堵住的情緒一下子像被打開了一樣,眼淚唰唰唰的就傾瀉下來,整個身體靠在牆上,顯得極其痛苦和傷悲。


    說完情況,洪主任就回身病房繼續堅守他的崗位去了。


    在陳康傑的模糊視線裏,老爺子的幾個家人也是眼眶濕潤,老夫人被攙扶坐在一個椅子上,她的神情此刻變得麻木,眼神空洞,淒苦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隻是沒有從他的眼睛裏再看到淚水,她的淚珠已經一滴滴沉重的落在了心間。


    幾個巨頭則在小聲的交頭接耳說著什麽,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肅穆,大多時候是衛中華在說,其他人則是不跌的點頭,偶爾才有人插一句話,想都不用想,他們一定是在商議老爺子的身後事,估計此刻是在定調子和分工。


    這一切陳康傑都不關心,他也插不上手,他現在隻有一個期盼,那就是他們商議的那些程序和舉措都用不上。


    老爺子對國家老說是一顆定海神針,對陳康傑來說他就是一個讓人崇敬愛戴的良師益友,陳康傑知道老爺子一定心理有很多不甘,英雄遲暮的他一定還想看到更多的滄海桑田,他已經早就豁達的看淡了權勢,但是他對國家和人民的情懷陳康傑相信從未變淡過。


    “吱嘎”,老爺子的病房門再次打開,那個洪主任又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衛中華他們也趕緊結束談話,圍了過來,人們都懸著一顆心期待著洪主任嘴裏放出來的消息。


    “首長暫時清醒過來了,不過時間也許會很短暫,你們可以進去幾個人,首長似乎有話要說,對了,小陳同誌被要求也進來”,洪主任抹了一把額頭,近乎虛脫的說道。


    這時候來不及有什麽商議,老夫人似乎一下子精神頭很好,從椅子上竄站起來,在她的領頭下,幾個老爺子的子女以及幾個巨頭魚貫而入,陳康傑緊張的跟在最後邊。


    別說老爺子還點名要他也去,就算是沒有,他估計也會闖進去的,這已經是近乎於最後的告別,陳康傑怎麽都要去看一眼,即便隻是簡單的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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