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得並不快,桑九池似乎並不急著趕路,駕駛著馬車緩緩走著。


    f001興衝衝道:【宿主大人,教廷那邊出事了。】


    桑九池似乎早有預料,【瑪利亞和賈斯汀重病在床,是嗎?】


    f001瞬間沒了分享八卦的欲望。


    八卦就是這樣的,你想要分享,別人想要聽。當你拋出一個引子的時候,對方興致勃勃,那必定是一拍即合。


    結果你你都把起因經過結果想好,打了個完美的留鉤子開頭,結果對方來了一句,“我都知道,一起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無趣.jpg。


    f001歎了口氣:【您是怎麽知道的?】


    桑九池笑了,【因為是我讓他們生病的。】


    f001瞪大眼睛:【這怎麽可能,您就算身上有病毒,教廷離這裏這麽遠,你也不可能把病毒傳過去啊!】


    桑九池用指尖點了點太陽穴,【用這裏。】


    【原主雖然後來成為了教皇,但他其實一直是個傀儡教皇。教廷的權利被瓜分到了賈斯汀和瑪利亞的手裏,貧民窟是我成神的第一步,奪回教廷的絕對話語權就是我成神的第二步。】


    桑九池:【我將光明神挑選新神的消息散布出去,以瑪利亞和賈斯汀對權勢和地位的渴求,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爬上這個神座。我雖然說了光明神會通過考核挑選繼任者,但卻沒有發布規則。】


    【選拔的時間還隻有短短半年,在瘋長的欲望和不對等的信息麵前,有些人是沉不住氣的。我還故意向外麵透露了一個信息,桑九池是因為聖水的原因,才會得到光明神的青睞。】


    【這條信息是目前唯一一條能夠靠近光明神的信息,他們當然會緊抓著不放。】


    【我第一天從伊諾王子那裏回到教廷時曾經和這兩人打過照麵,他們兩個養尊處優慣了,聖水池那中地方,年輕人或許還能抵抗在幾個小時,他們兩個的話別說一兩個小時,在裏麵呆幾分鍾就受不了。】


    【但在巨大的利益趨勢下,他們一定會堅持到不能再堅持。】


    【而那時,刺骨的寒冷入侵了他們的身體,非要得一場重病不可。死倒是死不了,就是會休養幾個月罷了。】


    【兩位紅衣大主教同時重病,教皇又已經年邁,教廷的話語權自然會落到我的手裏。】


    【既然給了我,我就沒有再還回去的意思。】


    f001再次五體投地。


    宿主大人假裝光明神的時候,他是說了那麽一句“桑九池受到聖水的沐浴”之類的話,它那時候還以為是宿主大人想為自己造勢留下的伏筆。


    它當時還覺得自己跟著宿主大人混了這麽久,終於變得聰明了一起來,能夠悟到宿主大人的意圖了。


    沒想到到最後,它還是沒領悟啊。


    宿主大人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這特麽得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如果把這個比作下棋,它隻看到了造勢這一手,宿主大人卻已經想到了後麵的十幾手、幾十手甚至上百手。


    池神,不愧是yyds!


    啥也不說了,就倆字,牛逼。


    此刻的教廷,雖說還沒有亂成一鍋粥,但也差不多了。


    為了能夠把持住自己的權勢,很多權力和決策都是自己親自來的。


    現在兩個人一塊病了,那對整個教廷來說都像得了一場重病都不為過。


    他們兩個倒是想拖著病體堅持工作,但架不住病的重。


    剛說沒兩句話就暈倒了,氣喘籲籲,感冒發燒,壓根爬不起來。


    教皇這時候直接一聲令下,連發了三四道召回令,才終於將桑九池從外麵叫了回來。


    桑九池回到教廷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


    他先是回去沐浴更衣,算是為了洗去從外麵帶回來的汙濁之氣,又去假惺惺地看望了其他兩位紅衣大主教。


    瑪利亞病懨懨躺在床上,之前一張俏生生的臉上慘白一片。


    她的情況其實還算好,隻是受到了風寒,人沒什麽力氣罷了,不過這個沒力氣還需要養很長一段時間。


    賈斯汀的情況就嚴重很多,瑪利亞泡到一半實在受不了就自行離開了,可賈斯汀是泡到昏迷,昏迷後還又灌了幾口冰水進去。


    現在的他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五十歲的人,之前的時候看起來像是三十歲的中年一樣健碩,現在身體卻迅速萎縮下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


    賈斯汀當然知道桑九池這次回來後就會意味著什麽,心中滿是不甘心,但卻不能為力。


    教皇已經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兩個先休息,沒有完全康複誰都不準再工作。


    但問題是,等自己恢複好的時候,自己的權力還能回到他們的手裏嗎?


    他們可是深諳權勢瓜分之道,當年教皇的權力是一分為三分下來的。不就是因為他和瑪利亞聯手讓桑九池生病臥床,才瓜分了屬於他的那部分權力嗎?


    當初他們是多麽耀武耀威,現在他們就有多狼狽。


    曾經的失敗者現在以勝利的姿勢再次出現在了他們麵前,賈斯汀沒有多說什麽,但他已經從桑九次溫潤的眼睛裏看出了勃勃野心。


    桑九池此次回來,已經對整個教廷的權力勢在必得。


    不,不止是教廷的權力,還有那至高無上的光明神寶座之位。


    曾經他們以為好揉搓的桑九池忽然變得神秘起來,賈斯汀暗暗觀察著桑九池的一舉一動,心中猛然一驚。


    他們錯誤認為是個狗崽子的桑九池,實則是一隻暗暗蟄伏的凶獸。


    他用酣眠偽裝了了自己,等到時機成熟,終於露出了早已成熟的尖銳牙齒。


    他們曾經以為桑九池是獵物,可到頭來他才發現,自己才是案板上的魚。


    等他看清楚桑九池的真麵目時,對方已經將獠牙刺入了他的大動脈,隻等著用力的一口下去,自己就可以輕易喪命。


    他再也不是被他們鉗製的弱獸,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顛倒了過來,他們已經變成桑九池手裏的玩物。


    那一瞬間,賈斯汀渾身戰栗起來。


    桑九池高挑的身體就在自己麵前站著,他眼中露出悲憫,像在嘲諷他的無知和愚笨。


    逼仄可怖的壓力從是桑九池身上散發出來,四麵八方地向他壓迫,讓他喘不過氣來。


    賈斯汀眼球瞪大,瞳孔皺縮,眼白上布滿了血絲。


    他牙齒打著顫,指著桑九池,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厲鬼。


    眾人十分驚詫和不解,賈斯汀大主教剛才還好好的,現在這是忽然怎麽了?


    在人們的疑惑中,桑九池輕輕勾唇,慢慢歎了口氣,“哎,賈斯汀大主教因為重病神誌不清,你們要多多照顧他,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會邪祟入體。”


    賈斯汀的表情變得猙獰,你才邪祟入體!


    忽然,猙獰的表情一收,賈斯汀的眼神裏帶上了恐懼和警惕。


    他還沒有忘記自己聯合伊諾王子陷害桑九池的事情,如果讓桑九池知道了這件事情,他一定會報複回來。


    桑九池如果成神,他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桑九池還沒有成神,他現在還是凡人,隻要殺了桑九池,他才有未來。


    否則一旦桑九池成神,自己將徹底被對方捏在手裏。


    賈斯汀的藏在眼底的深處已經湧出了殺意,他看向桑九池離開的背影,腦海裏已經幻想了十幾個殺死桑九池的方法。


    看完了這兩個不甘心的患者,桑九池才去拜訪了教皇。


    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教皇一如既往地坐在房間裏進行禱告。


    桑九池進去的時候,教皇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腰板挺得筆直。他麵前放了一本經書,如炬的目光正在看著麵前的經書。


    他看起來是在認真地看書,不過桑九池知道,這些書教皇早就熟背在心,根本不需要去看。


    桑九池走到教皇麵前,恭敬地彎下腰,喊了一聲,“亞父。”


    原主是教皇撿來的孩子,撿來後就被教皇一直帶在身邊。


    人前原主會恭敬地稱對方為教皇,沒有人的私下教皇讓他喊自己“亞父”。


    本來看著經書的雙眼看向桑九池,眼神裏立刻帶著老人的和藹,“來,九池,坐下,把手伸出來。”


    桑九池學著教皇的姿勢,在他麵前盤膝坐下,然後伸出了手。


    褶皺粗糙的指尖放在了手腕上,教皇開始認真為桑九池把脈。


    等確定桑九池身體一切健康後,教皇才鬆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沒什麽問題,你馬上就要接管賈斯汀和瑪利亞的擔子了,現在還不肯放棄聖子的位置嗎?”


    桑九次笑著收回了手後搖了搖頭,“不打算放棄,隻有禮拜六的一下午,並不礙事。”


    教皇和藹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憐惜,“你這又是何苦,聖子製度從建教開始就有了,就算你現在犧牲自己,一直占著這個位置不讓別人去。也隻能是一時的,等十年後、百年後,依舊會有新的聖子出現,他們還是會為此付出生命。”


    桑九池笑容很淺,他用原主曾經的話再一次回答了教皇的關心,“能救一個,是一個。”


    教皇歎了口氣,從身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藥物遞過去,“這是一個月的,一定要每天服用,可以調理別寒氣入侵的身體。”


    桑九池接過藥,一如既往地說了聲謝謝。


    原主自幼跟在教皇身邊,也用他那雙清澈的眼睛看到了太多發生在教廷中的事情。


    天生善良的原主在看到聖子接二連三的死亡後心生憐憫,那些被選為聖子的孩子都很小,最小的隻有五六歲的,最大的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麽在他麵前消失。


    所以當又一次挑選聖子時,原主自告奮勇地成為了聖子。


    教皇一生潔身自好,並沒有留下什麽子嗣。他對自己這個興起時撿來的孩子十分疼愛,也看不得這個孩子走上成為聖子的悲慘命運。


    他從三十歲開始就做到了教皇的位置上,這個孩子很特別,他一眼就看出了對方靈魂的純粹。


    他一直刻意讓原主遠離“聖子”,想要將他保護在自己身邊,卻沒想到對方還是知道了“聖子”的存在,甚至自己偷偷報名參加了聖子的挑選。


    教皇沒辦法,隻好同意了對方的請求。


    不過為了讓桑九池能夠扛過冰冷的聖水,教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原主這樣的一包藥。


    否則就算再純粹的靈魂也抗不過著十年如一日的冰寒之水。


    教皇的目光望著麵前的是桑九池,又是一聲歎息。


    那時候桑九池才幾歲來著?好像才隻有七八歲的年紀,在別的孩子還滿懷憧憬地以為進入聖水是最高的榮譽時,桑九池是帶著決絕進入的聖水。


    他想保護其他孩子。


    可他明明也隻是個孩子而已。


    聖水的製度他也曾經想過廢除,在外人看來,教皇的權力至高無上。但教廷的權力一直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製衡。


    在教皇之下還有三名紅衣大主教,在教皇之上還有不可更改的教廷製度。


    他在教廷權力的中心,卻不在權力的製高點。


    和其他人相比,教皇更希望桑九池能成為下一任的教皇。這兩年隨著年紀的增大,他深感自己體內力量的流失。和其他人相比,桑九池純粹地就像一塊美玉,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教廷更加美好。


    然而瑪利亞和賈斯汀瓜分的權力太大了,他雖然是教皇,但早已被架空。


    他想幫桑九池奪回屬於他的權力,可卻已經抓襟見肘。


    就連這次桑九池被誣陷,他也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做到了那中地步。


    就在他以為桑九池凶多吉少時,桑九池這次的回來卻讓他頗為吃驚。


    一夜之間,桑九池仿佛成長了。


    現在的桑九池眼裏依舊是溫和善意,但又多了很多其他的東西。


    堅持、執著還有雄渾戰意。


    他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桑九池做的事情他全都通過別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在貧民窟的氣度和灑脫、他的那股魄力,都是曾經那個善良乖巧又隱忍的桑九池所沒有的。


    良久,教皇說了一句,“你變化很大,我的孩子。”


    桑九池溫潤的眼眸裏帶著銳氣,“因為我想通了,亞父。我想幫助其他人,可當我沒有足夠的力量時,幫助隻是一個笑話。”


    “要想讓這個世界變成我心目中的樣子,我要先把這個世界握在手裏。亞父,我想成神。”桑九池的瞳孔中帶著堅定,“而且我一定能夠成神。”


    教皇愣了愣,突然笑了。


    雖然和以前不太一樣,但桑九池還是那個桑九池。


    他笑吟吟看向桑九池,“好,我不跟你搶。”


    他說著,把手邊的另一個盒子送到了桑九池麵前,“之前,我一直擔心你變了。現在我放心了,這是給你的,瑪利亞和賈斯汀的大主教印章。你想成神,就先試試能不能管好這個教廷。”


    桑九池再次接過,由衷謝道:“謝謝亞父。”


    教皇的眼神慢慢凝重起來,他嚴肅地看向桑九池,道:“奪回印章隻是第一步,你後麵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我不知道光明神考核的標準是什麽,但光明神是將光明帶來人間的神明,他心儀的繼承者,一定也是一位能夠帶給信徒希望和光明的人。”


    “管理教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教廷這些年在瑪利亞和賈斯汀手裏已經有些烏煙瘴氣,你需要用你的方法以最快的時間改變這一切,才能給光明神留下更好的印象。”教皇沉默兩秒,繼續道,“另外你還要地方暗殺,神位之爭,這是千萬年來都不曾出現的神跡。”


    “為了能夠得到這個神位,有些人會從人變成鬼。”


    “其實在最開始我並不讚同你那麽高調,人一旦鶴立雞群,就容易成為別人共同的靶子。”教皇頓了頓,笑道,“不過我後來想通了,既然你的目標是成神,就要不僅讓神明認可,更要讓信徒們認可。藏在後麵偷偷摸摸撿了漏,即便成神都難以服眾。”


    “這樣雖然能讓你迅速立威,但也給你招來了殺身之禍。就算是在教廷裏麵也不安全,從今天開始你的吃穿用度都要經過嚴格篩查。不是信任的信徒不要接近,在教廷已經如此,在外麵更是。你一定要在身邊放一個能夠完全保護你的人,讓他成為你你的盾牌和長矛。”


    “除此之外,你還要管理好整個教廷。現在你剛把權力集中起來,這是權力更是考驗和責任。所有人都在盯著你,包括賈斯汀和瑪利亞,也在暗中觀察你的一舉一動,等著看你的笑話。”


    教皇突然老父親心爆發,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桑九池麵前危機重重,恨不得把他關進安全的小屋裏避難。這是桑九池的人生和決定,他作為桑九池的“老父親”,可以關心他,卻不能限製他。


    一邊認真囑咐,一邊又默默擔心。


    最後把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邊,教皇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句,“你可以嗎?”


    你可以嗎?


    不可以還能咋地?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行也要硬著頭皮上啊。


    男人就沒有不行!


    教皇一個勁在腦海裏天人交合,桑九池兀自打開了盒子。裏麵安安靜靜躺著三個十分精致的印章,將三個印章依次拿到手中把玩一會兒,桑九池這才開口,“亞父,等我成神了帶你飛。”


    ……


    桑九池從教皇住處離開時天已經黑透,一輪如水如盤的明月高高懸於半空中,遠處風聲如鶴唳低吟。他一心兩用,邊走邊將意識沉入到了修真世界。


    修真世界的流速和他現在這個位麵的流速並不一樣,在現實世界裏隻過了五天,在修真世界裏已經過去了五年。


    他用上帝視角看了看,發現蘇珊已經小有所成,從一縷輕飄飄的神魂進入到了采氣階段。


    鬼修和人修因為形體不同,采用的修煉方法和每個階段名字也不一樣。


    采氣是鬼修的第一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完成之後就能進入塑形。進入這個階段的鬼修就可以擁有形體。他們既可以抓取東西,也可以讓別人看到他們。


    當然了,鬼修還可以自行控製顯形。


    桑九池當初說的就是讓蘇珊修煉到這個階段。


    蘇珊的悟性還算不錯,從什麽到采氣僅僅用了五年時間,照這麽算下去的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擁有形體了。


    他來的時候蘇珊正在閉眼修煉,桑九池並沒有打擾她,隻是看了一會兒後就離開了。


    蘇珊這枚棋子,也將很快完成。


    桑九池看著高高懸在空中的月亮,不知道何時,天上的月亮已經變成了可怖的紅色。


    在紅色月亮麵前,霧氣繚繞,屢屢煙霧縱橫交錯,似乎勾成了一個巨大的棋盤。


    桑九池的意識輕飄飄地來到半空中,和那輪紅月對峙。


    棋盤中已經落下了數子,你來我往,殺意活著陷阱,隨時都可以出現在棋盤的任意一個角落裏。


    在紅月的詭譎之中,桑九池食指中指撚住一枚白棋,驟然落下。下一刻,他挑釁地從棋盤中拿走了兩枚黑棋。


    紅月憤怒地嘶吼著,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主教閣下。”一道輕飄飄的呼喚聲響起,抽離的意識迅速墜下,真真切切地落到了身上。


    桑九池再抬頭,蒼穹之上哪裏還有什麽紅月,還是那輪明亮如水的白月,高懸於空,像溫柔的母親在安撫著大地。


    桑九池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赫爾穿著一身灰色的袍子匆匆忙忙走過來。


    他上下打量著桑九池,確認對方沒事後才鬆了一口。


    桑九池挑眉:“怎麽了?”


    “我剛才在你房間附近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赫爾皺起眉頭,“我跟著他拐了個彎就不見了,擔心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


    桑九池上下打量赫爾,就算蓬勃緊致的身體藏在身體裏,他也能看到他肩膀向下起伏的動作,這是一路跑過來的?滿臉的焦急瞬間愉悅了桑九池,隨手將手裏的印章盒子塞進赫爾懷裏,“這是教廷的三大權印,幫我保管好。”


    赫爾大驚,“這麽重要的東西你給我?”


    桑九池,“你也看到了,我離開的時候都有人敢去闖空門。整個教廷裏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隻有你這裏了。如果你都不能保管這些印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保管。”


    赫爾心中頓時升騰起一中濃厚的責任感,“好,交給我!我會將它視為我的生命那樣保管。”


    桑九池頓住腳步,回頭看向赫爾,“那倒也不必。”


    纖細的手指摸上赫爾挺拔的脖子,冰涼的觸感隨即而來,“赫爾騎士,在我這裏,你才是最珍貴的。所以如果你的生命和這個印章起了什麽衝突的話,還是以保護你的生命為第一位,知道嗎?”


    手指順著脖頸下滑,來到了領口的位置。


    桑九池手指微微用力,領口就被拉開。


    溝壑一般深邃的鎖骨嵌在肩膀上,緊致的蓬勃胸肌上甚至能看到幾根繃起來的筋條。


    剛才經過了劇烈奔跑,他的身上帶了一層薄薄的汗,皮膚呈現出白色光感。


    桑九池的腦海裏隻有兩個字:色氣。


    愛人特有的荷爾蒙味道在鼻尖縈繞,桑九池用力咽了口唾沫,眼神變得幽深又翻騰。


    “赫爾騎士。”到底是在外麵,這裏人多眼雜,桑九池惋惜地放開了自己的手。


    赫爾偷偷整了一下衣服,一抬頭就看到桑九池將剛才抓著自己的那根手指放在鼻子下麵嗅聞。


    腦子“嗡”地炸開,赫爾輕輕“嗯”了一聲,“我在。”


    “你幫我算算,我多久沒騎馬了?”桑九池幽幽開口,幽暗的眼神中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赫爾全身又尷尬又興奮:“三,三天。”


    桑九池:“你之前給我說過,馴馬的時候最好多長時間訓一次來著?”


    赫爾咽了口唾沫,“最好一天一次。”


    桑九池:“奧,那我拖了三天,是不是時間太長了。”


    赫爾已經紅到了脖子根,藏在袖子下麵的手指偷偷攪著袖口,他害羞地開口,“嗯。”


    桑九池歎了一口氣。


    赫爾小心翼翼歪頭,“你怎麽了?”


    桑九池:“沒什麽,隻是有個小小的遺憾。”


    赫爾豎起紅紅的耳朵,“什麽遺憾?”


    桑九池:“我希望我的小烈馬能更懂事一點,能自己把韁繩拴好。”


    桑九池歪頭,目光照進赫爾的雙眼中,“赫爾騎士,你說我的小烈馬能做到嗎?”


    喉結用力地咽下去,赫爾用近乎蜜蜂扇動翅膀的聲音回道:“能。”


    桑九池回到房間時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環顧了一圈四周。


    雖然努力將東西擺回了原來的位置,他還是看出了房間被翻動的痕跡。


    有人來他的房間裏找東西?找什麽?印章嗎?


    他的房間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值得別人來尋找,印章當時也在教皇手裏。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來找印章,他不可能選在現在。


    如果不是來找東西,那就是來放什麽東西。


    桑九池眼底閃過譏笑,放什麽呢?讓他身敗名裂的東西?


    關上門,桑九池換了雙拖鞋。


    順著牆,手指輕輕滑過牆麵,他開始緩緩向前走著。沒走一步,他的眼睛就在觀察房間裏的變化。


    圍著房間轉了一圈,似乎都沒有找到房間裏多出了什麽。


    忽然,他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腳底。


    將地毯掀開一角,他終於見到了那個多出的東西。


    一封信。


    將信打開,裏麵的內容讓桑九池愣了一下。


    這是一封通敵叛國的信,信是阿爾法帝國的飛鷹將軍寫的,內容大體是和桑九池裏應外合,神不知鬼不覺拿下這個帝國。


    這是,誣陷?


    桑九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眼底閃過盎然的興致。


    這就是權謀遊戲嗎?


    自己穿越了好幾個位麵,一直想嚐嚐宮鬥、宅鬥、權鬥的樂趣,這次的這個位麵竟然讓自己有幸窺探到了權鬥的影子。


    有點意思。


    一張最普通不過的紙、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可以給人扣上幾乎翻不了身的叛國罪名,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用最低的成本換來最大的利益。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桑九池捏著信坐回沙發,聲音裏帶著幾分慵懶,“進來。”


    房門別人從外麵推開,赫爾輕車熟路的鎖上了門,僵硬著身體站到了桑九池麵前。


    過分的羞恥讓他不敢去直視桑九池的雙眼,一張小麥色的臉上已經變成了紅色。


    桑九池正在低著頭看信,眼前忽然多了一根拇指粗的繩子。


    他微微一愣,順著繩子從下向上看去,就見赫爾的脖子上多了一個皮圈,麻繩穿過了皮圈的環扣,垂落到了桑九池麵前。


    似乎感受到桑九池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赫爾更加羞赧,頭努力瞥向一邊,不敢去看桑九池。


    桑九池看不清赫爾的眼睛,隻能看他一隻已經紅到滴血的耳朵。


    桑九池將手裏的信放在一邊,身子向前輕輕一探就拉住了赫爾脖子上垂落的繩子。


    手微微用力一拽,赫爾腳下一個踉蹌,立刻跪在了地上。


    笑聲,從桑九池的嘴裏瀉出來,“這是韁繩?”


    他稍稍用力拉起,赫爾不得不順著桑九池的力道抬起了頭,他的肌肉繃緊,身體勾出了像草原野獸般緊致的曲線。


    他的身上一團潮濕的氣體,不需要用力嗅,桑九池就能聞到薄荷裹著草木的沐浴清香。金色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半濕的頭發半垂在肩上,像草原上酣睡的雄獅。


    赫爾紅著臉,尷尬且僵硬的點了點頭,眼睛都不敢看桑九池一下。


    “嗬,”桑九池喟然一歎,“跪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


    說著桑九池放下手裏的繩子,徑自站起,拿了件袍子走進了浴室。


    水聲緊接著嘩嘩響了起來,叮叮咚咚地往赫爾的耳朵裏鑽。赫爾偷偷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耳朵,眼睛看到了桑九池放在桌上的信。


    剛剛桑九池看那封信的表情似乎很怪異。


    鬼使神差地,赫爾伸手將信拿到了手裏,信的內容立刻引入眼簾,讓赫爾身體猛然一震。


    十幾分鍾後,桑九池裹著一身的水汽走了出來。


    他重新坐回沙發上,俯視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赫爾。赫爾的表情有些隱忍,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湧動。桑九池愣了一下,他歪頭看了眼信封,笑道,“這封信你看了?”


    赫爾沒有否認,僵著身子點點頭。


    桑九池:“是不是很失望?我這個在外邊光鮮亮麗的紅衣大主教,竟然是個通敵叛國的罪人。將這件事情高發給國王的話,你就能揭穿我這個人的卑劣的醜惡麵孔,還能加官進爵。”


    赫爾抿著唇,眼底閃過怒意。他深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許久,他才抬起頭看向桑九池,“這就是那個人藏在你房間裏誣陷你的東西?”


    桑九池怔了一下,隨機話鋒一轉,聲音也軟了下來:“你怎麽知道是別人誣陷我的,而不是我自己的。”


    赫爾:“你不會的。”


    溫熱的腳忽然踩在緊致的肩頭,桑九池五根腳趾微微用力,就捏住了赫爾肩頭的布料。


    腳輕輕拉了一下。


    肌肉乍現。


    桑九池重新將腳踩在赫爾的鎖骨上,“這麽相信我?我怎麽記得以前你一直說我是個神棍騙子,說出來的話都是騙人的,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信任我了?是因為這幾天我的所作所為嗎?但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說不定我是演出來騙你的。”


    溫熱的觸感一直在肩頭研磨,赫爾的意識被拉扯著,一半隻想去肩頭,一半卻又要努力去聽桑九池的話。


    桑九池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苛責和埋怨,好像還在怪自己當時的識人不清。


    也難怪桑九池這麽說,自己當時臉紅脖子粗的堅持自己的信念。


    “教廷都是騙子”、“桑九池蠱惑人心的神棍”、“這世界上不可能有神更不可能有鬼”,還有很多諸如此類的言論,這可都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


    赫爾不想哭,不僅想哭,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埋了算了。


    活該桑九池現在不信任自己,活該現在桑九池折磨埋怨自己。


    這不都是自己作的嗎?!


    赫爾一句話都不敢說,默默承受著桑九池的怒火。


    最後,他坦然地說了一句,“我以前大概眼瞎。”


    腳已經踩到了胸口,桑九池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嗯?還有呢?”


    赫爾進行著最後的反思,他將自己以前做過的錯事全都過了一遍,越想心裏越驚。


    “我不僅瞎,我還指智障。不僅傻到把仇人當主人侍奉,還助紂為虐。”


    腳趾蜷起又鬆開,捏的赫爾針刺般,酥麻帶疼。


    桑九池不依不饒:“還有呢?”


    赫爾又想了很久,他抬起眼小心觀察著桑九池表情。


    桑九池此刻臉上有點黑。


    還有,什麽?


    他試探著說了一句:“我以前不該剛愎自用,還不相信你?”


    桑九池表情稍微緩和了一點,“現在相信了?”


    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赫爾趕緊回道,“相信。”


    腳再次下滑,落到了搖搖欲墜的腰上。


    赫爾的身體猛然繃起,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桑九池。


    腳一意孤行地用力研磨著,桑九池歎了一聲,“你是我見過的最懂事的烈馬,我都想騎一輩子了。可怎麽辦呢,七天之約,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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