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羨慕人家年輕,但皮膚狀態好成這個樣子,這未免有點得天獨厚了吧?這小姑娘可不得了。


    “你好,我是永強的女朋友……”


    陳滔滔把自己驚掉的下巴撿了起來,安裝回去。王永強的女朋友?他找了一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老牛吃嫩草?


    他還沒吃呢。


    明珠笑的意味深長,王永強說自己還有事情就帶著女朋友離開了,明珠的視線轉移回來。


    “找個這麽年輕的,他是不是有這個嗜好?”虧自己以前認為他是過於正直,或者是因為待在警局太久,見多了男男女女之間的這些事兒看破紅塵了,結果在這裏等著他呢,原來是有這種嗜好啊。


    “羨慕你也找個年輕的。”這是個人的自由。


    “我口重,就喜歡你這樣老的。”陳滔滔答。


    “你比我老。”明珠笑笑,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


    席雅若每天很辛苦的去尋找美食,然後保持身材,和朋友玩樂,要做美容她覺得自己真的好辛苦的,誰能像她這樣的累?順帶著還要哄婆婆,沒有男人了,從其他的地方要找回樂子。前男友聯係了她幾次未果,據說最近也泡上了新女友,愛情這東西就是這樣,前一秒說著要生要死,後一秒記得你是誰。逛街,逛不完的街。想約徐太宇一起吃個飯,她很少會去徐太宇的公司,探班這種事情不適合發生在她的身上。


    給徐太宇的助理打了電話,才知道徐太宇此刻人並不在國內。


    “太太……”


    “那我自己去吃吧。”


    笑著收了電話,下午去做美容,晚上約了朋友打牌。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時候,徐太宇已經出現在床邊了,席雅若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人的神出鬼沒,一點征兆都沒有,說出現就出現。坐起來。


    “你回來了?”


    “嗯。”


    冷漠。


    徐太宇的手機扔在床上,他邁開步子離開,可能是去吃早餐了,他的作息非常的規律,早餐一定要吃,很少會餓肚子。席雅若的視線落在床上的手機上,她就想看看,裏麵有沒有那個女人的聯係電話。不是要找茬,也不是為了挑戰,隻是想看看。對於別人*的這點事兒她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不過現在不是無聊嘛。


    拿起來手機。想了想又放下,自己的教養告訴她,這樣做不是很好。


    徐太宇人在樓下優雅的進餐,他每天吃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對吃的幾乎也沒有特別的興趣,吃下去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雅若按開他的手機,以為會遇上密碼指紋一類的,結果什麽都沒有,特別輕鬆的就進了他的手機當中,頁麵比較幹淨,不像她的手機頁麵永遠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堆。


    找到通訊錄,上麵一串的號碼,後麵編寫的隻有姓,好多還有重複的,她好奇,這樣子分得出誰是誰嗎?唯一一個全名的人,叫明珠。


    明珠就是那個女人。


    情人之間的稱呼也是如此?真不浪漫。


    將手機放了回去。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撮合那個明珠和徐太宇在一起,自己和徐太宇就是聯姻,說明白一點不夾雜任何的感情基礎,你也不能算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就算是她和徐太宇將來生了一個孩子,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那明珠可以生兩個,女人不是都喜歡為難女人的嗎?來找她撕逼,來找她報仇雪恨吧。不然這日子過的太無聊。徐太宇吃過早餐回來,雅若下樓去用餐,她和丈夫的時間點不同,喜歡的食物也不同,她是不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活在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麽,好像也沒什麽喜好,如果賺錢能算是選項的話,還有一樣喜歡的。


    “你找我一起用午餐?”


    徐太宇已經讓助理預留了時間出來,今天中午他會和席雅若一起午餐。雅若點點頭,聽見他說中午要一起用餐,很想告訴他不必勉強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中午的時間也算是過的很快,她下午繼續逛街花錢。徐太宇的助理為老板開著車門,徐太宇上車,另外的一條腿還沒有挪動進車裏。


    “徐先生,已經聯係了明小姐。”


    徐太宇點頭,助理將車門推上,後麵車子上的保鏢快速入車,前後幾輛夾著中間的車來離現場。


    明蘭已經到了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對方是通過她的經紀人聯係到她的,可以說開出來的條件非常的讓她感興趣。


    “明小姐,徐先生兩個小時以後會到。”


    徐太宇的時間,現在已經精確到了秒,目前沒有辦法來見明蘭,至於明蘭有沒有時間,這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好。”


    明蘭無聊的拿著雜誌打發時間。睡了一小覺,做了一個美容,又看了兩集無聊的肥皂劇,主角終於肯登場了。門被推開,幾個人簇擁著徐太宇到門外,他們要確保徐先生的安全,哪怕現在是徐先生私人的約會時間。


    徐太宇進入門裏,大門被人從外麵關上。


    “徐先生……”明蘭站起身,她也不知道該稱呼對方什麽,跟著大家叫吧。


    據說眼前的人是明珠的前男友,可怎麽看都不像,氣勢太強。明蘭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按道理她們現在已經混的很好了,不缺錢不愁吃,可站在這樣的人麵前,無形當中不知道為什麽會產生一種自卑感,她並不太清楚這種感覺,姑且稱之為自卑吧。氣壓太低。


    “明蘭?”


    “是,我是明蘭。”


    徐太宇讓她坐。他的坐姿很優雅,是難得一見的那種精致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寫著一個雅字,可能會有很多的女人喜歡優雅的男人,明蘭卻欣賞不來,這個人坐在自己的眼前,她隻覺察到壓迫。徐太宇要出錢捧她,她為什麽不來呢?


    他的話不多,明蘭的話也不多。


    “徐先生,我今天接到您助理的電話……”


    是她誤會了,還是她理解錯了?徐太宇捧她的條件之一是……


    “你和你姐姐不太像。”徐太宇難得提到明珠的名字溫柔了一把。


    這種溫柔是發自內心的,因為長久以來他隻對那個人溫柔過,說話就會不自然的流露出來,他活的不算是輕鬆,賺再多的錢總要有去處才好,錢就應該花在相應的位置上。


    “我們姐妹三個人一貫不像,我大姐比較……偏男性化。”


    徐太宇不想和明蘭討論這個問題,他現在需要明蘭和他保證一點,他捧明蘭,光明正大的捧,但不會牽扯出自己本身,他覺得明蘭也是個很有潛力的演員。


    “那徐先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明蘭努力笑著。你敢說讓我陪著你玩,我就罵死你。我們倆現在的身份,就是前姐夫和小姨子,你想做什麽?


    “我希望明小姐能站在我的一側,如果有一天,我和令姐真的有機會結合……”


    明蘭打住他的話。


    “我做不了我大姐的主,事實上我現在就認為明珠蠢透了,放著金山不肯要,雖然我看不慣,但我也不是金錢可以收買的,我想紅,天天想日日想,但不是通過這種途徑。”


    徐太宇擰著眉頭,明蘭給他的感覺太糟糕。


    就好像一個精明的商人和一個蠢透的驢在進行交談。


    他希望迫切的希望馬上停止這場交談。


    “我很喜歡明珠。”


    “你所謂的結合是指什麽?娶她?”


    明蘭心中歎口氣,情聖。明珠啊明珠,你選擇錯了。徐太宇不肯回話,他怎麽想不需要告之眼前的人,她隻需要去按照自己所說的去做就好。


    “養著她?”


    人渣!


    明蘭推翻之前自己的想法。


    不是什麽女人都是為了錢而活的,她是討厭陳滔滔啊,但是陳滔滔至少沒臭屁成這個樣子。


    “明小姐……”徐太宇再次重申,他的耐性所剩不多。


    明蘭離開會所,上了車,然後一路到家,她在家中待了兩天,兩天以後的明蘭莫名的就成為了近期躥升最快的女星之一,哪怕她什麽都沒有付出。


    送到她眼前的劇本,都是選了又選,挑了又挑以後才會送到家裏來。


    “……我總覺得不太穩妥。”


    明蘭隱隱的帶著一種擔憂,這個徐太宇看起來陰沉沉的,是長得好,問題長得再好她也不來電,明珠的眼光她真的沒有辦法去讚同,要麽就是極致的冷,能凍死人那種,要麽就是極致的熱,扔下去就直接變成熟蝦那種。


    “你接你的。”


    明蘭不知道她姐這對徐太宇是否過分的相信,一個男人願意在你的身上花錢,乃至將花錢的範圍延伸到你的家人附近,這就很危險了。還是明珠有其他的想法?


    “明珠,你不會是腳踏兩條船吧。”


    她越想越覺得像。


    明蘭等於是一夜之間就紅了,怎麽紅的,所有人都是莫名其妙,反正這張臉是被強硬的安利了,每天是她還是她,演技還說得過去,臉又很新鮮,轉眼就成了炙手可熱的一線明星,距離巨星還是差那麽一點的距離的。以前拍戲,不要說專屬的座位,什麽身邊總是跟著人,輕聲細語的問話,她演技好一些導演還會認為她是搶鏡頭呢,現在可好,人人見到她都特別的謙虛。明蘭有點不太習慣這樣的改變,前幾天她還什麽都不是,她隻能看著別人大紅大紫,自己縮在家裏,紅不紅這種事情羨慕不來,結果今天 她紅了,外界傳的是什麽都有,女演員紅的莫名其妙,背後總是和富商勾搭在一起的。


    想要邀約明蘭的節目有很多,她一一都推掉了。她現在不方便說家人,她大姐小妹哪一個都不適合露臉,至於說父母,媽早就死了,爸也和死了差不多了。明月很少看電視劇,難得還追了明蘭最近拍的那部,她覺得蠻好看的,隻是她真的不太喜歡看這些東西,欣賞不出來水平,倒是她婆婆跟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天天等著時間,然後就電視機前一坐。


    金晨的媽媽就覺得怎麽可以演的那麽傳神?看她演戲,你都忘記了她的臉蛋。


    “明月,能和你姐要兩張簽名照嗎?”


    明月:……應該可以吧。


    *


    明蘭的躥紅,已經不同於當初那種人家認得她,但確叫不出來名字,張魯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很紅,報紙上雜誌上刊登了很多關於她的新聞。明蘭沒有提過自己的家庭,很少接受采訪,因為沒的可說。姚可珍將報紙扔在垃圾桶裏,也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麽這樣,明家的那幾個小崽子是一個接個一個的好了起來,打了翻身仗,她能看見範圍的好,現在的女演員長得都差不多,怎麽就紅了她?


    瞧著也不是那麽好看?


    “媽,這個女演員好看吧?”


    姚可珍的女兒拿著明蘭的畫報,說自己想去考表演,她覺得演戲挺好的,看起來多風光,每次看新聞都看見明蘭穿的特別的好看,小孩子嘛,看不見背後,隻能看見人家風光的一麵,覺得這樣很好,而且她班上的男生都認為明蘭很漂亮。


    姚可珍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女兒崇拜誰都可以,但不能崇拜這個人。


    “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個一般人。”


    “媽你可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叫一般人?她長得和天使一樣……”


    “你見過天使?就和天使一樣?”


    姚可珍的女兒撇撇嘴,她覺得自己媽現在是到了更年期。


    拿著畫報去給張魯看,張魯倒是難得的看了,看完以後笑了。


    老二也就隻能靠著這張臉謀一條生路了,在張魯這裏,哪怕明蘭賺八千萬,賺一個億,將來賺一千億,這都和他沒有關係,能讓他感覺到臉上有光的,是明珠那樣的。


    “聽你媽的話,當什麽演員,你當演員,我就和你脫離父女關係。”


    孩子翻著白眼,怎麽父母都是這麽頑固不化的?這都是什麽思想了?不樂意的回了房間裏,沒過多久,姚可珍的父母也知道了明蘭紅的消息。


    “誰能想到今天……”姚可珍的母親感歎著。


    她一點都不希望這電視劇紅,可事與願違,現在身邊的人都在看,她覺得內容什麽的,沒有什麽好看的,可大家似乎並不這樣認為。要是知道有今天,當初就扶持一把,能花幾個錢?現在就到了收回報的時刻了,她敢不孝,家裏就敢對著媒體撕破她的假麵具。


    可惜了。*那樣的女人,竟然養出來三個出息的孩子,這任憑你怎麽去想,似乎也絕對想不出來,你說繼承了父親良好的基因,那是不是隻有可珍和張魯的孩子才沒有繼承到張魯良好的基因呢?


    就偏偏這麽巧?


    “可珍你要說說她,這怎麽說也是她的繼女,她們也長大了,有些事情不應該像是小時候那樣看待……”


    心境不同了,有家人和沒有家人那是兩種概念。


    “我說了有什麽用?她就是強,當初那房子動遷,我就說應該打官司……”是你們都在乎臉麵,臉麵有用還是錢有用?


    這錢握在手裏,不委屈的是自己,現在可倒好,什麽都沒輪到。


    “打什麽官司。”還不夠丟人的,那錢就算是要,也絕對不能是那種要發,不然按照當時張魯的社會地位,他可能會承受的指責可想而知。


    這幾個孩子命也是夠硬,這樣死不成,那樣死不成,現在竟然連那個人都給弄進去了。


    他到是小看了明珠。他有個侄子最近求他一點事情,是鬆山那邊的,偏明珠現在就管鬆山,這警局有個自己人就比較好辦,通過他是想找找關係,他現在就等著可珍將關係送上門呢。可珍的母親和姚可珍說了,姚可珍不能理解父母的做法,這家裏的錢也夠花,既然夠花,何必去看明珠的臉色?


    “我不知道她在哪裏辦公,我也沒有去過。”


    姚可珍說出口就是想拒絕,可惜她爸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姚可珍掛了電話,盯著電話出神。


    一個兩個的都是明珠明珠。


    姚可珍換了衣服,開車去了鬆山,路上開的較慢,抵達鬆山警局,她的車停在外麵好久,她下定不了決心進去,進了這道門,好像就把自己的麵子踩在腳下了。過去她不養這幾個孩子,她也沒打算從她們的身上獲得什麽,現在心境依舊相同,隻要她們不要來打擾自己的生活,她就不羨慕。


    可事與願違,她們陰魂不散。


    想了很久,還是進去了。


    “頭兒說是有人找你,她說她叫姚可珍。”


    王永強和明珠一起吃午餐呢,王永強的記憶還算是不錯,這個姚可珍他沒記錯的話……


    明珠一愣,姚可珍找她?“聽說你找我?”


    明珠出現在姚可珍的麵前。


    曾經這個孩子和她差不多的身高,那個時候挺會耍狠的,她爸都被她玩的團團轉,現在這個人比她高了,比她年輕,她的頭發都已經白了,明珠還年輕,年輕的讓她覺得自己老了。


    時間真是一去不複返了,曾經她和張魯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她覺得自己還年輕。


    “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我幫?”明珠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老師和同學乃至她的親奶奶,用過一個詞兒來形容她,叫做瑕疵必報,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差不多猜到了當年的事情,可她依舊不覺得自己欠姚可珍什麽,也沒有義務來幫她。


    “你妹妹出國的錢總是我掏的吧,那年如果我不出這錢,你也知道當時你們家的情況……”剩下的她就不說了,說多了沒用,有良心的孩子,就應該想想,人家為你付出多少。


    “幹我什麽事情?不是我妹妹登你家的大門威脅你,說你不送她們走,她們就要殺了你女兒。”


    “明珠你是個警察。”


    “我沒說我不是。”明珠回答。


    姚可珍看著眼前的人,明珠根本就沒變,她就是這副調調,她當了警察依舊是這副調調,這樣的人怎麽配當警察?


    “明珠,我隻求你這麽一回……”


    “有一就有二,這樣的事情我見多了,還有姚女士,今天來的不是你,而是張先生這個麵子我也不會給,我明珠三姐妹不欠你們一點一滴,我們就是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


    她活著的準則就是,趁著能壓死她的時候,千萬要下重手,不然等她翻身,她會翻倍的對付那些人。


    “當年你和我父親鬧婚外戀,我母親可是有找過你?”


    姚可珍的臉色有點不好,都過這麽多年了,你媽也死這麽多年了,還提這個做什麽?


    過去的賬了。


    明珠笑:“我媽從來沒有當著我們姐妹的麵提過我爸出軌一句,我也很納悶,我爸和你在一起了,竟然還和沒有和我媽提出來離婚,這場愛情比想象當中來的溫順了一些。”


    姚可珍的臉色蒼白,目光遊離。有些事情現在回頭去想,真的就不是自己當初認為的那麽回事兒,她和張魯的這場婚外戀她背負了太多的罵名,相反的是張魯似乎一路向上。


    “你不用挑撥我和你爸。”


    “我用得著挑撥嗎?”


    明珠回到餐廳,多吃了一碗飯,王永強默默的放下筷子。


    “你一個女人吃了整整兩碗冒尖的米飯,真的好嗎?”


    好像是個飯桶一樣。


    “你吃三碗的人,說我吃兩碗的,大姐笑二姐?”


    *


    滔滔經過甜點屋,轉了一圈找了位置停好車。推門進去,門上好像掛了一個叮叮當當的鈴鐺隨著他推門的動作而響了起來。


    “先生請問要買些什麽?”


    售貨員上前,店裏現在買東西的人不是很多,不過擺設的櫃台裏的一些麵包都已經斷貨了,結賬台上貼了很多的便利簽,這都是提前打電話預定的,不對外賣。


    “能現場做蛋糕嗎?”


    “可以的,先生想做什麽樣的蛋糕?”


    “好吃的。”


    店員:……


    “我家店裏的蛋糕都非常的好吃。”陳滔滔選著樣子,站在櫃台前,微微的彎下腰,櫃台上一排的水晶燈,打照在櫃台鏡麵上,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屋子裏溫暖的一束光打在滔滔的臉上,身上。如果隻是這樣的看,這算是個美男子。既溫柔又淡然。


    “多放一些水果吧,她比較喜歡吃水果。”


    前台的師傅忙碌著,陳滔滔走到櫃台去結賬。


    “需要卡片嗎?”


    “不需要。”


    吃個蛋糕,還要帶個卡片?他還真的沒有這種愛好。


    蛋糕裝入進盒子當中。


    “先生,您的蛋糕。”


    明珠進家門,屋子裏都是蠟燭光,沒有電燈。


    “停電了?”


    “沒有。”


    滔滔端著牛排出來,一一的擺放在桌子上。


    真是個特別溫暖的一夜。明珠換了衣服,出來看了看,好像聞到糊味兒了,走到桌子前一看,不是她聞到了,而是牛排就是糊的。


    “今天什麽日子?又是酒,又是蛋糕又是牛排的?”


    他什麽時候生日她不清楚,她自己的生日她從來不過,過不過也沒什麽分別,該吃什麽還是吃什麽。


    從小她就這麽有個性。


    “不是什麽日子,就想做了,牛排煎糊了。”


    “挺好的。”不用她弄,糊了也能勉強吃。


    陳滔滔邀請明珠入座,將明珠的椅子往裏推。


    “今天讓你享受一把紳士風度。”


    呦!


    “你平時就挺紳士的,不需要今天體驗。”


    “你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


    陳滔滔入座,真不是什麽節日就是想這樣吃吃晚飯,然後點幾根蠟燭,說說話,完了該掐還掐,還鬧還鬧。很多年前,他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那天嘲笑王永強,其實自己和王永強也是半斤八兩,不過當時的他,是真的對明珠一點心思都沒有,那個時候的明珠,說實話除了一身的戾氣,那一點的骨氣,她什麽都沒有,貧窮的很。世事無常,誰知道那個小丫頭今天就成為他枕邊人了,怎麽去想吧?


    “你覺得八年之前的我,是什麽樣的?”


    明珠放下刀叉,她覺得吃東西就不該講話,講話不吃東西,喝了一口紅酒。


    “你買的?”


    “嗯。”滔滔現在就想知道自己當初在她心目當中是什麽樣的形象,畢竟當時他還是幫了明月,雖然最後的結果……那也不能怪他是不是?


    “這酒挺貴的吧。”


    明珠的注意力依舊在酒上。


    “不貴。”


    明珠對上他特認真的雙眼,她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真的要我說,說真話?”


    “當然是真話。”


    假話聽了有什麽意義?


    “麵目可憎的一個人。”


    太細的印象沒有,無關的人嘛。


    陳滔滔動了動嘴唇,就這?就這些?他當時不是應該像救世主一樣的就出現了嗎?她應該感覺到希望了,一點別的也沒想?不是因為那個時候多少對他有點欣賞?那個時候,他還帥著呢,一臉的膠原蛋白……當然了,他現在也不老。


    “你說說假話吧。”


    “沒見過這樣的男人,沒接觸過這麽優質的男人。”


    陳滔滔點點頭,還是假話受聽,聽真話和假話真的就是兩種心情。


    陳滔滔切了一塊蛋糕,送進嘴裏,味道確實不錯,難怪出名,沒覺得膩。


    明珠挖了一塊。


    “挺好吃的。”


    “明天給你叫外送?”


    “好啊。”


    第二天陳滔滔真的有叫店裏送貨去鬆山警局,當然光是路費他就要出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幾十個,是店裏用麵包車拉開的,車子在警局的門口停下,因為要做登記,司機嫌麻煩,問可不可以將東西放在門崗。幾乎人手一塊蛋糕,有大的有小的,這麽小小的一塊肯定是起不到什麽作用的,能吃的人兩口三口就嚼了下去。小貓幾口就吞了下去,自己慢慢的回味回味,還挺好吃的,早知道慢點吃,一口一口品嚐好了。大廳辦公的那些警察幾口就吞了下去,有些拍拍自己的肚皮,哎呀跟著局長還借光吃了一把名牌蛋糕。


    王永強外出辦事,剛剛回來,他的那塊還在辦公室呢,特意過來和明珠打聲招呼。可夠奢侈的了,這麽多人都買了,花了不少錢吧。有錢果然就任性。


    “別指望我會還回去,我請不起。”他每個月的工資就那麽一點,不像明珠,有個能賺錢的丈夫。


    “沒指望你請,吃吧。”


    “你家活雷鋒發財了?”


    沒發財的話,好好的為什麽散財?


    “可能是心情比較好吧。”


    事務所這邊也發了蛋糕卷,拿到卷的人倒是挺高興的,願意自己吃就自己吃,不願意自己吃可以送人,送人也挺體麵的。


    “他腦子是不是受重傷了?”


    這麽摳的人,怎麽就突然想得開了?先是請大家吃自助,然後又發蛋糕卷?


    “可能老婆影響的吧。”


    愛情這東西很奇妙的。


    *


    文縣-


    當年文縣出了一個高考狀元,遠近皆知,動靜鬧的很大,農村飛出了一個金鳳凰,附近的人誰不羨慕古家,養出來這樣一個出息的孩子,以後有的指靠了。附近的村落,年輕人要麽出去打工,要麽守家帶地,還有的做起來了生意,不是沒有成功的,但古喬卻是這方圓幾百裏的獨一份,考的是名牌大學,然後出國。


    古喬是個很出息很努力的孩子,貧窮的家庭並沒有成為她的絆腳石,相反的成為了她向上的動力。大學畢業以後,她爭取了出國的名額,她想要出去見見外麵的大世界,她想去看看,可是家裏卻不同意。


    用古喬父親的話說,這個家供養你已經實屬不易,現在你終於出頭了,應該盡快的工作,然後報答家裏,改善家中生活。古喬大學的學費全部來自自己打工所賺,不僅如此,她有時間的話就去給人當家教,學生跟著她,是真的進步不少,所以雇傭她的那家人在金錢上沒有吝嗇,一個傳一個,靠著口碑她的打工生涯沒有間斷過,生活不富裕但至少也吃得飽念得起書,甚至大學四年當中,家裏蓋了新的房子。


    當初人人是羨慕古家飛出來一隻金鳳凰,現在這隻金鳳凰可能要飛到國外去了,是啊,國外的美金好賺,發達了。古喬的父親坐在床頭,古喬的母親哀聲歎氣的坐在椅子上。孩子養大了,現在就開始不聽話了,讓她找工作,她卻堅持要出國。說了家裏沒有辦法供她出國,她說什麽自己會想辦法。怎麽不為家裏想想呢?


    名牌大學畢業了,工資總不會少吧?她看不見家中現在的狀況嗎?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不體諒家中呢?


    “我不同意她出國,讓她回來找工作。”


    聽說那個誰誰誰說的,誰家的親戚就是這個大學畢業的,現在工資一個月很多。


    “我說她也不聽啊。”


    “給她打電話。”


    古喬被父母的幾十通電話催了回來,進村子她媽就在村頭等她。


    “你這個孩子,你就是不聽話,你爸現在生氣了。”


    “媽,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


    “出國能怎麽樣?你就是不踏實,你要為家裏想想,要為你弟弟想想。”


    “我不是已經出錢讓你們改建了房子?”


    家裏起了三層樓,她念書的時候是沒日沒夜的拚命,打工賺獎學金,她過的真沒有想象當中的輕鬆,每天睡那麽幾個小時,自己是靠著一種信念才堅持下來的,終於鬆了一口氣,覺得使命已經完成。


    “那你弟弟結婚,還需要一個房子。”


    古喬的媽媽說著,要在旁邊起棟樓,但是手裏沒錢,隻能指靠女兒了,他們都是農民,沒有來錢的地方。


    “媽,我這個錢賺的,我和家裏講過,我日子沒那麽輕鬆……”這些錢她都不知道怎麽給家裏的,她畢業了,好不容易以為身上的擔子終於輕鬆了,沒料到……


    “你別和我說這些,你一個女孩子念書,我和你爸爸也沒有說反對。”


    村裏有幾個女孩子念書會供的?女孩兒就是外姓人,早晚都會嫁人的,供著念書也是便宜別人家了。何必浪費這錢呢,可他們夫妻去當了村裏的頭一份。現在別人背後都議論他們,換回來的,明顯沒有付出的多。


    古喬想走出去,就是因為她覺得村子裏的這種風氣落後,在他們這裏,女孩子沒有地位,甚至很多人認可,不應該讓女孩兒念書。母女倆前後進了村裏,古喬的父親坐在屋子裏,古喬進了家,很快她和她爸就爭吵了起來,父女倆爭吵的原因很簡單,她爸讓她工作,現在馬上簽工作,古喬卻不同意。


    “我養了你,我說了就算……”


    “爸,你那是舊思想……”


    “什麽舊思想?你念了點書,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是你的爸爸,我生了你養了你,你就應該回報。”


    子女孝順這就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情。


    “回報,我也給家裏翻蓋了樓,我念書的這幾年要自己賺學費,抽出來時間賺錢打回家裏……”不是不累,隻是和家中說,家中的父母也不能體諒她,越是念的書多,不是自己膨脹,而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父母總是揪著養育之恩,認為養育之恩比天高比海深,她就是窮盡這輩子都還不清,壓榨她的人生,隻要她弟弟有需求,她就必須無私的奉獻,她是姐姐可首先是個人,是個圖立體的人,將來她的環境好了,弟弟環境不好,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但現在她的條件沒有父母想象當中的好。名牌大學看著風光,可多少人畢業以後工作也就是那樣,在小山村你是鳳凰,到了大城市就是鳳尾。古喬不想和父母去爭辯,她有多辛苦,但不說,父母更是變本加厲。


    “所以現在你認為你還完了?古喬你長這麽大,你用什麽還?不是我和你媽,你能有今天?”


    古喬的父親氣憤。女孩子就不應該送她們去念書,一念書多了,心境就變了,原本就是外姓人,不怪古人把女人不當成自家人,這還沒嫁人呢,現在就和家裏算計的如此清楚,這要是嫁了人,還能有家裏什麽事兒?


    “還還還,你們總是認為我欠,那生我的時候,是不是就認為我是來還債的?我是一定要出去的,你同意我也要走,不同意我還是要走。”


    古喬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和弟弟的感情原本不錯,但弟弟被父母這麽一帶,搞的現在認為她也是欠這個家裏的,古喬無力去改變弟弟的想法,她也沒有這個精力,每一次回來就是一次不開心的旅程,家之所以被稱為是家,是孩子可以用來避風的港灣,但是她現在認為家就是個屠宰場,要將她生吞活剝,還要算算她的價值,榨幹她每一滴汗血。躺了一會兒,想想還是打算離開,沒有辦法住。古喬的父親也氣的回了房間。


    “她現在翅膀就長硬了,不聽話了。”


    對付女兒,必須折斷她的翅膀,叫她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既然她念書不能為這個家帶來利益,帶來家中所需要的,她心中也根本沒有這個家,那就別念了,也別工作了,找個人趕緊嫁了。古喬的母親也是認同丈夫的話,畢竟女兒說的話有些過分。家中為了養你,付出多少?現在隻是叫你回報一點,你就抱怨,蓋了一棟樓說的好聽,這樓翻蓋才花了多少錢?人家有錢的起的是幾層的別墅,看看自己家的這個房子呢,裏外裏才花了不到三萬。


    “那有什麽辦法,女生外向,以後談戀愛了,嫁人了隻會更加的向外。”


    現在都不掛念著家中,可想以後了。


    古喬的父親躺了一會兒,心中覺得不甘,自己養的孩子竟然不聽自己的話,這是有違祖輩的傳統,誰家的還自己不為家中奉獻的?十裏八村的,孝順出名的,拿回來大把錢財的,給家中父母蓋房,為兄弟操持家也,這才算是合格的女兒。


    “不能讓她走,她現在翅膀硬了,我們就必須掰斷她的翅膀,叫她不能飛。”


    古喬媽有些猶豫。


    孩子畢竟都有出路了,她現在也許是不能體諒當父母的心情,將來自己有了孩子……


    “指望她?要麽她給我一張欠條,不然別想走。”


    古喬的父親說做就做,將古喬的房門鎖上,外麵掛上鎖頭,古喬聽見聲音,覺察有些不對,她試著拉門,卻沒拉開。


    “媽……”她在屋子裏叫著。


    這要做什麽?


    “媽你給我開開門,媽你們這是幹什麽?媽……”


    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古喬媽站在門外,這件事情她也無力,自己什麽話都說不上,而且她也認同丈夫的話。


    “你爸說你給我們寫一張十萬的欠條,我們就放你出來。”


    古喬:……


    “你們關著我,這是犯法的。”


    “你別和我說什麽犯法不犯法,我是你親媽,警察來了也管不了我們。”


    古喬的親戚都是住在這一個村兒的,可以說前麵走幾十米後麵走幾十米就都是親戚,家裏關著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別人家沒發現的,特別是古喬回來的消息大家都是得知的,被關也實屬正常,一個女孩子,家裏拿了錢供你念書,讓你成才,你卻拒絕為家裏帶來回報,養你何用?兒子養老,女兒就白吃家中的米?千百年來也沒有這樣的說法。


    古喬拍著門板,她媽談不妥又換了她爸來談。


    “我就是要你一個欠條,你弟弟將來結婚要出的彩禮,你管不管?”


    十萬隻是個頭盤菜,其後還有彩禮,生了兒子你還要管他的兒子,誰讓家中隻有你一個人出息,一個名牌大學扣下來就直接能壓死你,這樣的家培養了你一個大學生,一個名牌大學生,生得出來兒子還好,生不出來兒子也許令娶的錢也需要你來出。古喬隻能報警,她趁著外麵的人沒有防備,回去休息的時間拿出來電話,好在電話沒有被沒收,不然她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現代社會,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任憑你怎麽去想,都沒有辦法理解的。


    報警接線員問清楚,然後轉線,附近的警察來倒是來了,不過……


    “有人報案,說你們非法拘禁,怎麽回事兒?”


    “救命……”古喬在屋子裏喊救命,她父母對著警察解釋,隻是家中教訓孩子,無傷大雅的事情,孩子報警就是無理取鬧。


    “那也不能這樣啊,人得放出來……”


    古喬的父親和警察說著,訴苦,說家裏培養一個大學生容易嗎?這孩子念書那是真好,可心太狠了,不管家裏,家裏還有個弟弟呢,警察聽聽,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會多管,畢竟隻是家庭糾紛,不要鬧出來太大的動靜就好,隻能以勸誡為主,能談就談,也不能關著人不放啊,把人放出來好好的說,你們是她父母,生了她養了她。古喬的父母當著警察的麵是把古喬給放出來了,警察這就準備離開了。


    “我要和你們一起離開。”古喬提出來。


    “你還有完沒完了?你還想幹什麽?鬧騰的不夠?天都要被你作破了。”古喬的母親拍打著女兒。


    已經放你出來了,你怎麽還要走?


    話都沒有談完,怎麽走?你一句承諾沒有,就這樣就走了?萬一以後不回來呢?那我們這些年養你,豈不是白付出了?古喬堅持要和警察一起離開,但警察沒有辦法帶她走,勸她冷靜下來和父母好好的談談,沒有必要製造矛盾,隨後警察就離開了,警察前腳離開,後腳古喬又被她父母鎖了起來,這次家裏人學聰明了,將她的手機沒收。古喬的父親和她大伯商量了商量,家中的事情沒有辦法了,隻能驚動家裏親戚,大伯就表示古喬心狠,這個欠條她必須簽,如果不簽的話,這樣的孩子放出去,以後就是不可能回來了。


    “她現在覺得自己見識到外麵的世界了,心也是狠,什麽父母兄弟,都不會放在心上,等走出去,你們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培養的再好,也和你們無關了。古喬的父親和自己的哥哥多喝了一點酒,喝完了酒躺了半個小時,酒精上腦還是越想越不甘心,等自己哥哥離開了家中,他從床上躥了起來,衝進古喬所被鎖著的房間,開始毆打女兒。


    不是打,是想打死她。我活活的打死你,叫你不聽話。抓到什麽就拿著什麽往古喬的身上,腦袋上砸。這個時候,哪裏還有父親的樣子,這完全的就是個惡魔。古喬被砸的滿臉都是血,被砸倒在地,她父親輪著椅子照著她的頭一下一下的砸著,不管這樣會不會要了她的命,她爸砸著砸著,可能是因為酒喝多了,站不穩,古喬趁著她爸站不穩的機會,跑了出去。她頭都是暈的,身上也都是冷汗,前麵的路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但是求生的*讓她迫使自己往前跑,一定要跑,跑出去,接著跑,不能停住。


    她媽在後麵追,古喬一路跑到村口,她算是幸運的,因為遇上了一輛車。她努力呐喊著。


    “求求你,幫幫我……”


    那司機距離近了,更近了,他瞧著好像是有個女人跑了出來,一臉都是血,原本不想多管閑事的,畢竟現在的社會,做好事兒等著你的不見得就是好人好報,可車子開到了古喬的眼前,他還是踩了刹車。古喬上了車,司機看著她,遞給她一條毛巾,不太幹淨的毛巾,車上沒有幹淨的東西,他是跑貨才回來。


    “我這裏隻有這毛巾,按著能行嗎?”


    他也不知道這孩子哪裏流血了,滿臉的血,看起來嚇人極了。


    “能不能請你送我去警察局?”


    司機送古喬到鬆山警局,為什麽是鬆山警局,附近有派出所,但古喬堅持她不去附近的派出所,司機回去的路是順著鬆山開的,然後從上中進入回家,他送古喬到了鬆山警察局,在門口放下她。


    “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古喬和司機道謝,她歪七扭八的走著,腳下一個無力,直接躺在了地上,頭越來越不清晰,眼前越來越晃。


    再次醒來,她人已經在醫院了,房間裏有警察敲著電腦。有點不同的意義。古喬見過很多當事人在病房清醒過來,還需要再次聯係警察的案例,警察也許是忙吧,所以沒有這麽多的時間守著你,等到他們有時間了,他們才會出現在醫院,然後問你的口供,至少她以前認為警察都是這樣工作的。鬆山警局的幾率比想象當中的要來的嚴格苛刻,有些你沒有辦法理解,有些又似乎放鬆的刻意,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單位,現在沒有辦法形容。警察等待著古喬蘇醒,她的醫生和警察詳細的說明了古喬的身體狀況。


    “你現在有什麽想說的嗎?”


    古喬說自己要報警,她的父親想殺了她,不管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是她父親被酒精麻痹了大腦還是發自內心,她都沒有辦法回所謂的家了,她害怕。她如果認命了,不是成為家中的提款機,就是成為一具死屍。


    “我要報警……”


    警察給她做著筆錄。她提到自己曾經報警,但警察隻是抵達現場來看了一看,然後離開。


    “你們可以幫助我的是嗎?”


    她現在不需要調解,她甚至懷疑擔心自己的安全,哪怕那些人就是她的親人,他們卻像是魔鬼一樣的存在。


    “每個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在鬆山這裏是這樣的。”


    按照上麵的指令,古喬被保護了起來,等到她的傷勢好一些,會由警察護送回到家中,然後采取她家人的口供,她是個成年人是個個體,她有權利活著,有權利平安的生活,有權利要求她的家人不能如此待她。


    陳滔滔接手。


    這方麵他擅長。古喬的家人對所做的一切承認,但拒不認罪,打罵自己的孩子,沒說現在沒什麽問題,就算是打死了,孩子是他們生的,是這個孩子不孝順,他們沒錯。古喬的母親試著和警察解釋,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個過程當中古喬的弟弟一直低著頭,他不說話,也不去看姐姐的眼神。他自己沒有本事,父母常年洗腦,認為姐姐就應該幫著家裏,管著家裏,現在他認同父母的說法,可姐姐弄幺蛾子,自家的事情竟然還報了警,讓別人看了笑話。


    “這就是我所認為的,法律上的欠缺,就這樣的,直接告他,不尊重生命,讓他傾家蕩產,看他以後尊重不尊重。”陳滔滔插話。


    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犯罪的代價擴大,當然不會沒有犯罪的,卻可以適當的製止一些犯罪,畢竟代價太大,去做之前總是要考慮考慮後果的。


    三思而後行。陳滔滔讓古喬先申請保護,其次離開家,什麽樣的父母,應該出具什麽樣的態度,是人就當成人來對待,不是人,直接那就是獸,既然法律上有硬性規定,那就好,等到父母不能動的那天,需要她來贍養的那天,該出多少錢她就負責出多少錢,多一秒也不需要。


    “你怎麽能這麽講話?”


    古喬的媽媽對著陳滔滔開喊,在她來看,她真的不是很喜歡律師這種職業,這說的都是泯滅人性的話,親情之間怎麽可以這樣的算?


    如果這樣下去,人和人之間還有什麽感情?


    “我就這樣講話,這樣講話都是輕的,傷害他人就是犯罪。”古喬的父母甚至都認為,這樣的打罵上升不到犯罪的程度,畢竟孩子是自己的,屬於私有產品,怎麽也沒料到,竟然會有一天鬧上了法庭,他們老老實實了一輩子,怎麽會被告呢?還是被自己的親閨女告,去哪裏講理去?王永強有看過這個案件,給予立案就是他堅持認為,傷害就是犯罪,不管是不是家人,即便古喬的母親沒有動手,也是同罪,這才應該是法律的底線。


    案子有了一點風聲,媒體蜂擁而至,當事人不願意接受媒體采訪,但還是有一家的媒體將古喬的名字寫了出來,用的真實姓名。可能就連那家媒體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們不過也就是報道了一下家庭糾紛,就被警告了,警告的出發點很簡單,法院認為這案件媒體用了不當的手法將當事人的姓名推到大眾眼前,當事人可以對媒體索要經濟賠償,法院不允許媒體針對此件事情進行報道,采訪。開庭的當天,古喬的很多親戚都到了現場,來為古喬的父母加油助威,全部的人都站在古喬父母的一側,認為古喬這個孩子,簡直就是逆天理,身為子女,卻狀告父母,古喬的父母何種心寒?法庭上,法官兩次被打斷話,現場很多的親戚出聲。


    “她就是錯,供養一個女孩子多不容易,在我們村兒也是頭一份了,竟然最後是這樣回報父母的……”


    “是啊,怎麽可以這樣,父母養育她花費了多少?現在她回頭就連告父母,喪盡天良……”


    “法院就不該接這樣的案子,怎麽可以讓我們來法庭上呢?自古以來我們國家就是講究孝道的,如果古喬的這個官司能打,孝字豈不是成了可笑至極的存在?”


    對於這些人,他們不能理解,為什麽法院會認為這個事件如此嚴重,真的就到了如此地步嗎?


    法官進行警告,請他們肅靜,如果再有下次,她可能就不會姑息了。


    法院是一位女性,講話的時候非常的嚴肅,年紀應該是在四十左右,下麵依舊亂糟糟的,甚至古喬的母親放聲大哭。


    “庭警,把人帶出去。”


    說帶就是文明的說法,不文明的說法,現在這裏容不下你,警告過一次,不允許喧嘩,你們以為這裏是什麽娛樂場所嗎?


    法官的思路格外的清晰,她也不認為這是一件小案子。


    經過雙方的辯論,法官問古喬的父親,針對他所犯的錯,是否存在認罪態度。


    “我哪裏有錯?孩子是我養的,我又沒有多的,我隻是提出來她弟弟要結婚了,讓她加蓋房子而已……”


    法官提醒古喬的父親,她說的是打人的事情,是否有認罪態度,古喬的父親拒不認罪。等到宣判的時候,這樣的宣判結果,估計也是誰都沒有料到的,古喬的父母共同承擔承認,拘留十五日。


    陳滔滔心中冷笑著。


    “這是什麽判決?怎麽可以這樣判?沒有參與的還能判?”


    群眾席上的親戚有人帶頭鬧事,認為女人判案首先就是不公,女人站在女人的一側,出言侮辱。


    王永強也來了,坐在最後麵,他今天就是沒事兒,過來旁聽的,聽到觀眾席上有人抗議,說女人不女人的問題,他眼睛一抽抽。


    果然法官大人特別的給力,把大小聲的人請出去,然後宣布判決,帶走執行。古喬告自己的父母,她沒有獲得輕鬆,相反的她覺得很累,比她這四年打工加在一塊都覺得讓她累。沒有人願意這樣的,隻是她的家人逼迫著她,不得不做出如此的決定。古喬最後還是出國了,雖然法院做出來了判決,但親情這種東西,它是剪不斷,切不斷的存在,她出國的那幾年,家中也是時不時聯係她,偶爾想起來她過去所遭遇的事情,她不想管。母親卻低下了頭,訴說著這些年的辛酸,似乎給了她一個台階。如果她沒有良心的話,她就不會念書條件那麽困難的情況下依舊為家裏匯錢,古喬的父親也曾經給古喬去過電話,他承認自己的錯,希望孩子能有時間回家來看看。家人的改變,似乎慢慢將她那顆強硬的心一點一點瓦解了下來。古喬人在國外的生活,看起來很高大上,但實際卻是謹小慎微的,不是每個人出了國都能混的風生水起,至少她表麵看起來風光,好像賺的薪水好像很客觀,其實她的開銷也是非常的多,哪裏都需要用錢,她手裏存不下太多的錢,日子也沒有想象當中那麽寬鬆。


    父母老實了四年,古喬再一次給家中匯了錢。古喬的母親從旁打聽,得知女兒賺到的錢,和丈夫一說,兩個人一夜沒睡,美金啊,那是多少的錢啊?女兒這就是發了,對於這樣的人,生活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他們沒有辦法去想象,賺那麽多依舊過的緊緊巴巴的生活,仿佛看見了一條康莊大道。


    過去的他們太衝動,現在的他們學聰明了。養了女兒,就不能鬆開手,要用恩情時不時的拴著孩子,她是風箏,父母就是手中的線,不能讓她飛高了。古喬結婚沒有回來,保持和父母的通話狀態,生了孩子的第一年日子過的有點艱辛,哪怕舍不得孩子,還是想將孩子送回國,讓親人照顧,而她送回國,認為最佳的人選就是……


    自己的婆婆。古喬的母親知道女兒有心想將小外孫送回國,在電話當中幾次三番的表示,她願意照顧,也會照顧好的。


    “我是你親媽媽,你對我還不能放心嗎?”


    古喬身體一僵,說真的,她還真是相信婆婆多過親媽,她和親生父母的關係緩解也才源於這兩年,之前的那一幕就好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一樣,記憶過於深刻。她老公是獨生子,孩子是婆婆唯一的孫子,婆婆害誰也絕對不會害親孫子。古喬沒有直接和母親名言她不放心,孩子被送回了國內,婆婆開始接手照顧孩子,甚至婆婆帶孩子所產生的一切花銷,都是婆婆主動貼,考慮到兒子和兒媳婦的經濟條件,在國外生活也不易,她從來不會和兒子主動伸手。


    古喬的母親高高興興的掛了電話。


    “她把孩子送回來,這不就是給我們台階下了,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自己生養的孩子,也不能記仇,之前的事情是警察挑唆的,加上孩子年紀小,她自己現在也當了媽媽。”


    “孩子什麽時候到?”古喬爸爸問。


    孩子他們來養,總要給生活費的吧?女兒女婿加在一起,一年到頭賺十幾萬美金還是幾十萬的,就按照少的算,拿回來等於多少錢呢,她自己就這麽一個弟弟,父母現在也上了年紀,身體也不行了,她總該表示表示了吧。


    “孩子送回來,我就和她算了。”


    等啊盼的,結果這孩子依舊沒有送回來,打電話再去問,說是孩子已經送到孩子婆婆那邊去了。


    晚飯-


    “你爸生氣呢,你進去等著他發火到你身上。”古喬媽媽攔著兒子進去。


    丈夫喝了酒又開始耍酒瘋了,以前雖然也喝,但每次都是點到即止,就之前那場官司,丈夫喝酒越來越重,一發火誰都不敢靠近,生怕惹火燒身。


    “我養了她,她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村子就這麽大,消息來來去去的,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些是家裏養不出來金鳳凰,但人家背地裏嘲笑這家出了金鳳凰的。你家是飛出來一個鳳凰,可惜鳳凰不認親爹媽,告了你們,現在遠走她飛,結婚了沒告訴你們吧,生孩子也沒你們什麽事情,這以後就是打算斷絕關係了。古喬的父親陰沉著臉。


    古喬和丈夫打拚了一年半左右,實在過於想孩子,她的體重越來越輕,想的不得了,還是想回國將孩子接回去,和丈夫一商量,丈夫也表示同意。古喬和婆婆打了電話,婆婆在電話勸她回家看看。


    作為婆婆來講,事情她都知道,但畢竟是自己的父母,雖然有錯在先,畢竟都過去這麽久了,身為子女的,還是應該回家瞧瞧,錢多就多扔點,錢少就少扔點,不滿足父母提出來的條件,但總應該給父母買點吃的喝的,養你確實不易。古喬回國之前就一直在思考,她到底該不該回去,雖然通了電話,感情也緩解了,但當初受到的傷害太過於刻骨銘心,她也不認為一個人的想法會發生改變。


    “不回去了吧。”


    想了想,為了妥當還是決定不回去了,看了婆婆接了孩子就回來。古喬的丈夫覺得這還是做的有些過分了,過家門而不入,似乎顯得有些薄涼,好像他們真的念書念多了,就念的一點孝道都沒了,買點東西,走的時候扔點錢,不說多,少還是有的。


    “結婚就沒有通知二老,他們也沒有見過我,還是回去看看吧。”丈夫強烈的勸著古喬,是在帶著一種複雜的情感古喬和丈夫踏上了回鄉的征程。


    按照丈夫的意思,和古喬先回自己家,然後接了孩子去古喬的父母家,這樣也比較正式,是他拜見晚了。


    “不,不接孩子,我們直接回去,吃頓飯就走。”


    古喬的態度出奇的強硬,丈夫也沒有辦法,隻能聽她的。兩個人到了國內,買了很多的東西,古喬丈夫手裏提著滿滿的袋子,知道古喬父親喜歡喝酒,特別買了兩瓶好酒,這就當是孝敬嶽父了。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買什麽,我陪你去?”


    “女人用的東西,你等我就好。”


    回到家中,古喬的母親真的是嚇到了,一臉的驚喜,看見女兒都沒敢相信,怎麽回來電話裏也不說呢?等著盼著你回來,回來的這麽突然。


    “什麽時候到的?”


    拉著古喬開始說話。


    古喬的父親是別人通知他女兒和女婿回來了,路上有人調侃。


    “這回你女兒回來了,你家的日子要紅火了,她在國外賺了不少的美金吧。”


    美金,嘖嘖光是聽就覺得值錢,看看人家培養的這個閨女,回來給家裏送美金了,也不知道美金長什麽樣子。


    “她是賺的不少,她丈夫賺的也不少。”


    這是古喬爸爸的驕傲,腳下加快步伐,快速回到了家中,女婿也是一表人才,打量似乎比較滿意,加上女婿買了兩瓶好酒,出手也算是比較闊綽,總體說來,他暫時還是滿意的。


    結了婚,果然就懂事了很多。


    多的就等著上桌子問了。古喬的媽媽準備著午飯,古喬和丈夫在房間裏休息,她盯著自己的包,然後擼著袖子出去幫著母親做飯了,她媽問的問題幾乎都是她在國外生活怎麽樣,是不是經常見大場麵,是不是國外的月亮都比較圓?可惜他們是沒機會出去了,如果以後可以的話,也是想出去走走的,回來也能和親戚炫耀。


    古喬不搭話。


    “你這次回來,打算給家裏多少錢?”


    古喬抬頭,終於來了。


    到了關鍵的地方。


    “媽,我們倆工作沒你想象的那麽輕鬆,看著是有房子有車,什麽都是花銷,如果經濟條件好,怎麽會把孩子送回來……”


    他們都是窮學生,靠的是自己,沒有一點額外的助力,錢都是掰著花的。


    古喬媽媽手上一頓,她以為孩子回來了,就是想明白了,判了這麽多年,等了這麽多年,她到底是回來了,良心沒有被狗吃,可回來就說這樣的話。


    “……你這樣子,你爸是要說你的,出去這麽久,爸媽身體一天一天變老,你表叔的三驢子,人家還沒念多少書呢,現在把父母接到身邊,弟弟結婚的錢都是人家掏的……”


    這才是大孝。古喬聽著母親念叨著,誰家的誰睡為了孝敬父母,花了多少錢,怎麽樣怎麽樣。飯桌上,古喬的父親和古喬的丈夫聊天,古喬的丈夫不能喝酒,嶽父倒酒不能不碰,勉強喝了一口,也是借著酒勁,他想說說心裏話,覺得老婆真是不容易,這樣的出身熬到今天,挺不容易的,雖然過去有誤會,但大家互相體諒體諒,然後拿出來了七萬塊,這七萬塊是他堅持要給嶽父母的,就當是他和喬的一點心意。古喬的父親低頭喝著酒,也沒有去接,也沒有接話,現場就顯得有些尷尬,古喬的母親上手接了錢,她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婿,然後開口。


    “你們在國外賺的都是大錢,在不容易也比我們容易的多,我們都是鄉下人,靠地裏出錢,這錢出的就更加不易了,我們培養古喬不也是花費了很多……”


    七萬,是不是有點少了?按照她的估算,女兒一個人賺的就不止這些了,出國一年賺七萬這是欺負她沒有出過國嗎?聽見的都說國外的錢好賺,一年幾十萬的,洗盤子都能發家,回來就幾百萬了,怎麽她女兒出去都這麽多年了,混的還不如一個洗盤子的?


    想拿就多拿出來一點,她要求也不高,拿出來二十萬,她絕對沒有二話,以後再說以後的。


    “媽,我們的生活……”女婿苦笑著,他覺得這是一種不太對的思維,不知道為什麽人人都會認為出國就能賺錢,事實上賺錢就真的沒有想象當中的容易:“媽,我和古喬出國中間我轉了專業,學費是要我自己承擔的,我的家庭條件也是靠不上,古喬成績很好,有獎學金,但一份獎學金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兩個人的學費,當時懷孕又是因為意外,古喬每天課後都要出去打工,一直到孩子生下來,她月子都沒有坐過……”


    女婿痛哭失聲,這是他的無能。說起來老婆受的苦,作為一個男人全部看在眼裏,但是當時真的別無他法了,而且就算是畢業了,他也沒有找到太好的工作,好不容易實習身份即將到期一家計算機公司錄用惡他,年薪不高,他的公司距離所住的地方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每天他的往返就需要四個小時,也有考慮古喬換工作,但漲幅考慮著,古喬才工作如果就離職似乎不是很好。有些話他都沒說,初到國外,他們倆過的日子比現在更為糟糕,古喬的性格又偏內向,經濟和思想負擔都很重,就算是後來生了孩子,她沒有坐月子,她的實驗進度還是耽誤了很多,她的導師非常的不悅,這才迫使他們將孩子送回了國內,現在條件好不容易寬裕了一點,總要留點救命錢吧?古喬的丈夫能一下子拿出來這七萬,他真的已經做最大的努力了,再多他也沒有辦法了。這話聽到古喬父母的耳中,卻是……


    女兒自己有獎學金,是女婿自己的問題,他自己付不出學費還要拖累女兒,難怪呢,難怪女兒總嚷嚷著沒錢,合著錢都貼丈夫了,古喬搭在女婿身上的那些錢,是現在這區區的七萬就能算清的?


    哪裏這麽容易。還好意思哭?我要是你,我就把錢都拿出來,這樣才像是男人的做法。


    古喬的父親開口。


    “你都知道她這麽不容易,就拿出來七萬?”


    古喬的身體一僵,果然回來還是錢錢錢的問題。


    “我們倆總要留點錢的,婆婆幫我們帶了這麽久的孩子,也要給錢的,多了我拿不出來,這錢你們願意要就要,不願意要,那就算了。”


    古喬的丈夫拉著妻子的手,他認為有話可以好好說,這樣未免顯得有些蠻橫。做人子女的,都會心疼父母,他母親照顧孩子這麽久,從來沒和他們要過錢,母親的條件也不是那樣的好,這次回來,他準備的是雙份,古喬家裏一份,自己家裏一份,已經做到了絕對的公平。


    “沒人不讓你們留錢,你們每年賺那麽多的錢……”


    古喬和父親不歡而散,和丈夫在房間裏收拾行李,她的手一直按著隨身的一個包,她丈夫倒是沒有太多的擔心,既然談不攏,那就索性先回自己家吧,然後離開的時候在到這裏,帶著孩子來,也許……


    “你們也別忙著走,先休息休息吧……”


    古喬的母親臉色雖然不好,但還是出聲挽留了女兒和女婿,古喬丈夫礙於麵子,應了下來。古喬的父親知道這個孩子他是控製不了了,過去控製不了,現在更加的控製不了,她的翅膀長硬了,當初就應該滅了她,不留著她,怎麽樣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腦子裏思來想去,一命換一命,他知道殺了女兒,他也好不了,但現在殺了女兒和女婿的念頭已經塞滿了腦子當中。古喬拉著丈夫。


    “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急著要走?”


    古喬冷著臉:“現在不走,我怕一會兒會鬧出來人命。”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古喬的丈夫覺得這完全是老丈人上次喝多了酒所導致的,親生的父母心中如何再不滿意,也不可能要兒女的命,偏自己老婆,好吧,走就走吧,安慰古喬,不要想那麽多,她就是精神壓力太大。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古喬她爸拿著斧頭就衝了過來,古喬的丈夫用背替妻子擋了一下,完全傻眼了。根本預料不到的情況,古喬從自己的包裏抽出來什麽東西對著父親就是一捅,然後她父親就躺在地上不能動了,她媽看見自己老伴躺在地上,玩命的喊著。


    “殺人了,殺人了……”


    鬆山警局-


    警察做了筆錄,古喬的父親是被電暈的,警察自然要對古喬手中所有的電棍來路進行調查,她說自己之前預定的,她買來就是為了防止父親的。警察有些不太明白她的邏輯,既然要回家,何必買電棍呢?既然家裏是這樣的,何必還回家呢?古喬的丈夫進了醫院,被砍的那一斧子不是很樂觀。古喬的婆婆帶著孩子趕到鬆山的,這是她的獨生子,丈夫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是她獨自將兒子拉扯大的,好不容易兒子害沒有走上歪路,順順利利的念書,上大學然後出國娶妻生子,古喬的婆婆看起來不年輕,也許是日子過的不輕鬆。看見兒子躺在醫院當中,那種心情,形容不出來。她沒有怪兒媳婦,是她讓兒媳婦先回娘家的,幸好幸好,這孩子是沒帶回去,如果帶了回去,她現在都不敢想後果。古喬的父親被警察抓了起來,現在涉嫌故意傷害。他依舊說著,有什麽罪就判,他沒什麽覺得好可惜的,他後悔自己沒有動作更加快點。


    “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吧?不是抱來的?”


    對於這點,警察有理由懷疑,親生的孩子怎麽會這樣呢?要不到孩子的錢,就要殺了孩子?古喬的父親說古喬是他們親生的,他們不可能給別人養孩子,其他的現在絕口不提。問什麽也不說,一個勁兒的讓警察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樣的案件,要看當事人打算怎麽處理,警察詢問過古喬的意思,古喬現在對自己所為的家,已經徹底寒心了,幾年前的那一幕,幾天之前的那一幕,這就是她的家,這就是她的父母,他們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頭兒,吃飯去?”


    明珠點頭,這個點了,不吃飯還能做什麽?


    “裏麵有人?”小貓點頭,明珠掃了一眼,古喬的父親是一點悔意都沒有,這次和他上次毒打女兒不同,性質更為惡劣,如果起訴也許是會被判刑的。


    小貓拿著進度遞給明珠,現在想要請姐夫來打這場官司。因為還涉及經濟賠償。


    “你找他吧。”


    她不方便出手。她求陳滔滔,好像這裏麵有要求的成分,別的人去找,他也不好拒絕,這樣比較方便,明珠心裏有自己的小九九。陳滔滔認為自己的記性不會差到這個地步,這個名字他眼熟。了解案件經過詳細,然後等待法院開庭,官司不是太難打,古喬的父親被判了刑,她的娘家需要對她丈夫住院的費用負責,她娘家自然是拒絕執行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反正一個字,他們都沒打算吐出來。這個女兒就算是白養了,以後就是恩斷義絕,幾年之前將自己的父母送去拘留,現在更厲害,讓自己的父親去蹲監獄,他們沒有這樣的女兒。古喬申請強製執行,她現在對這個家沒有任何的感情,感情也是經不起揮霍的。她家不是不同意給錢嗎?那就拉東西,房子拍賣。搞的人仰馬翻,古喬的母親到底還是給了錢,聲聲詛咒著古喬,可惜她現在已經聽不到了。等到丈夫康複的差不多,他們就回去了,在那以後他們再也沒有回過古喬的娘家,沒有見過古喬娘家的任何一個人。古喬他們的生活卻是越來越好,她取得了很多的成就,丈夫事業一直略遜於她,可能很多人不明白,古喬這樣的優秀,念書的時候談戀愛的時候,包括結婚生孩子她都是被丈夫拖著後腿,如果沒有這個丈夫,她的人生該是很完美的,為什麽她要嫁給一個不如自己的人呢?


    每個人的因緣造化都不相同,古喬的個性非常的內向,加上家庭的問題,她特別的依靠丈夫,雖然丈夫學業和工作方麵不是特別的出色,但卻是她精神上的依靠和支柱,他給了她非常多的支持,如果沒有這個人,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走到今天,取得這樣的成績。有些女人計較男人不如自己,她的時間卻不會放在這樣的問題上,有些問題值得細究,有些問題她認為不值得細究,都看個人。古喬的父親在裏麵蹲了幾年,終於能出來了,天天酗酒,認為女兒有錢卻不肯花在娘家人的身上,他現在明明可以過很豪華的日子,卻過著土雞一樣的生活,出去吃飯和人打了起來,然後把人打死了,又被判進去了,古喬的媽媽一輩子就是個家庭婦女,她除了地裏的那點活,其他的都不行,以前靠丈夫,現在丈夫倒了,靠兒子,偏兒子現在覺得累,覺得母親是個累贅,每每要和他伸手要錢,幹脆就跑出去打工了,跑的不見影子。古喬的媽媽就隻能每天蹲在家門口,想要找女兒,卻沒有任何女兒的聯係方式。或許到死,這對父母都不會明白,為什麽孩子培養成功了,錢卻不能成為他們的,明明他們付出了那麽多不是嗎?在他們的心裏,他們始終會堅持的認為,一切的錯都源自女兒的不孝順,和她的狠心,她對這個家鬆開了手,她放棄了對父母的孝順,將來她會天打雷劈的。*


    “姐夫這官司打的很炫哦……”


    小貓往陳滔滔的身邊蹭,很多的案件都是免費的接手,這點來說,他覺得陳滔滔還是很善良的,不管出發點在哪裏,這是個人,值得表揚。警局裏的人來來去去的沒幾個不認識陳滔滔的,偶爾送快遞的小哥都知道這個是警姐夫,為什麽這樣叫,他也不清楚,聽著大家都是這樣叫,他也隨著叫。警姐夫的錢估計少賺多了,他不能細算那些數字,不然會覺得活著人生都是沒有意義的,一個激動,弄不好就從20樓跳下去了。唯一覺得滿足的事情就是,明珠的工資卡一直放在他的腰包裏。但奇怪的是,他這筆買賣做的是不是有點虧?她的工資就這些錢,自然不能額外的出生活費,全部用來生活肯定是不夠的,還有他要偶爾送她一件半件的小禮物,時不時創造一把浪漫,這樣算來,他是虧的呀?都虧的內出血了。滔滔這樣一想,臉都變形了,好酸。


    心口好酸。


    “姐夫來了……”


    滔滔打著招呼,上了樓,進了明珠的辦公室,明珠讓他坐,她正在接電話。可能又有什麽事情,見她擰著眉頭,一副不好解決的樣子,陳滔滔豎起來耳朵聽著。明珠掛了電話歎口氣。


    “來了。”


    “嗯,有什麽事情不好解決?”


    需要他出馬,也不是不行,他現在反正都成了警局的禦用大狀,沒錢的來找他就對了,但是這次不能這樣輕輕鬆鬆的就答應,他必須得要抬高自己的身價。明珠要撒嬌來求求他,或許他就同意了呢,不撒嬌不管。明珠繞過陳滔滔的問話。


    “工資晚上你開出來。”


    今天是發工資的日子,明珠一臉的愁容,她如果主動說,陳滔滔肯定不會上套,偏偏左問右問她就是不提,陳滔滔急了,他是怕她又可著身體豁出去,天天加班,你是超人也扛不起啊。這怎麽說呢,他可能天生犯賤,天生犯克就折她手裏了,她自己可以不可憐自己,但是他必須可憐她。


    “有什麽問題,和老公說,老公給你解決。”


    “還是算了,你打了這麽多不要錢的官司,每次疼的半夜起來繳花瓣……”


    上次嚼的紅玫瑰明珠還曆曆在目呢,不知道那花是染了色,還是玫瑰就是這樣的,一嘴的血紅,大半夜的她差點沒給他直接扔樓下去,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裏嚇人。陳滔滔拍著胸脯。


    “我身家厚啊,你說,我能辦的,我就辦。”


    警姐夫也不是白叫的是吧?魚兒上鉤。明珠挑挑眉頭。陳滔滔壓根不是她的對手,陳滔滔撅撅屁股,明珠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味兒的屁,雖然這樣說很粗俗,但兩個人在一起太久,就漸漸的同化了,陳滔滔這人就是賣弄一張嘴,一張嘴不饒人,其實心就是豆腐腦做的,拿著勺子一攪就散,外號叫陳黛玉。倒是王永強,覺得陳黛玉這個名字過於文雅,幹脆給改名,叫陳帶魚。這樣來看,就比較貼切了,翻白眼的陳帶魚。明珠慢慢的說著,沒多久陳滔滔就充滿幹勁的離開了,小貓正好要進來,他知道局裏有事情要麻煩姐夫,這樣就走了?有時候真的覺得不落忍,認為頭兒就是騙傻小子呢。


    “他答應了?”


    一個堂堂大律師,錢都是按照秒賺的,現在讓他總打這些不賺錢的官司,他都覺得慚愧,慚愧歸慚愧,但是沒有辦法,陳滔滔的口才太好,關係太溜,有些案子必須他出馬,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答應了。”


    小貓動動嘴。


    “晚上回去給姐夫買個蛋糕吧,我出錢。”


    男人有時候也是要哄的,被你騙成這樣,怎麽樣也得下點血本了吧?


    他實在看不過去了。局裏就特別的有意思,不知道怎麽搞的,最後幹脆就變成了眾籌,王永強狠狠出了一把血,出了五十塊錢,讓明珠買個好點的,名牌的蛋糕去哄哄陳滔滔,每個人都出血了,這蛋糕看起來錢已經湊足了。明珠今天準時下班,下班的時候每個人都意味深長的讓她千萬別忘記了。明珠開著車去的蛋糕店,陳滔滔經常買的那家,他對自己是足夠的好,吃的用的都是頂尖的。點了他喜歡的,就坐著等。


    “你人呢?今天準時下班嗎?”


    陳滔滔人在超級市場,買菜呢。現在養成的習慣,下班直接奔市場買菜,飯菜依舊是家裏的保姆來做,但菜他要自己來買,他認為明珠這麽能禁捅,被人捅了這麽多次還沒有掛,得虧於他平時的照顧,從飲食下手,是自己賦予了她第二條生命,他的買菜任務很強大。接到明珠的電話,問著。


    “準時,我現在買東西呢,大概一個半小時以後能到。”


    陳滔滔收了線,買了點海鮮,明珠喜歡吃的。


    “今天的好不好?”


    老板和他打趣著,每天都能看見他,穿成這樣來逛菜市場的估計也隻有他了,絕對另類當中的另類,不過一定是個十足的好男人,誰家的姑娘嫁給這樣的男人,這一輩子的日子不要太幸福。


    “絕對新鮮,我給你挑一些?老婆回家吃飯了?”


    因為經常買,經常聊天,這裏賣貨的大叔大嬸都知道陳滔滔的老婆是個女警察,按照陳滔滔的那種形容,是很威風,是能專治各種不服的那種警察。是不是呢,他們也不清楚,但如果真是這樣的,倒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偶爾也會贈送給他點什麽,反正不會賠就是了。


    “是啊,剛剛打電話,要回來了,幾個月了,第一次準點下班。”


    大叔麻利的上稱,然後遞給陳滔滔,陳滔滔付錢,接過袋子。


    “小心衣服,年輕人,你每天都是這麽帥。”


    大叔很羨慕陳滔滔,少年仔很帥氣哦。


    看著穿衣打扮,他就有一種衝動,很想倒退時光二三十年的衝動,然後去把妹。


    “那是,我老婆就圖我的顏值。”


    買了一路,聊了一路,簡直就是婦女之友。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和警局合作的時間越長,他現在越傾向婦女會的,他覺得自己去做那樣的工作,肯定比女人做的都好。將菜放到後麵,嘖嘖了兩聲,這麽貴的車子,裝菜,可惜了。這麽貴的男人,每天來菜市場買菜,可惜了。上了車,係上安全帶,然後開往家中。明珠有了陳滔滔,不說陳滔滔對她有多好,兩個人互補嘛,生活上彼此照顧,她講良心話,肯定是陳滔滔遷就她比較多,她小時候是會做飯的,那時候下麵兩個比她小的,你不會也不行,後來兩妹妹離開了,她就徹底解放了,她不喜歡下廚房,這不是女權什麽的,純粹的就是不喜歡,也沒有這個時間,更加沒有這個愛好,最主要的是陳滔滔從來沒要求過她。現在進廚房的次數,屈指可數,這點來講,她得感謝陳滔滔。她進門家裏的鍋裏一定是有飯的,是溫的,永遠都是溫的,家裏永遠會為她亮著一盞燈,也許他是在工作,也許他是在睡覺,沒抱怨過,從來沒有,更加沒有因為這些雞毛蒜皮吵過架。陳滔滔吵架的重點隻會放在錢上,比如他這個月他虧了多少錢,然後鬱悶的大半夜不睡覺,過去是開著窗子吹風,現在覺得吹風傷身體,發明了一項特異功能。就是對著明珠遛鳥,大字型的一站,我就這樣,你愛受不受,通常明珠是直接當自己眼瞎的,她看不見,你願意遛鳥你就遛,反正會覺得涼的人也絕對不是我。


    陳滔滔提著菜上了電梯,上了年紀也許是,和保安見麵也會打招呼。


    “忙呢。”


    保安隔幾天就會感覺自己被雷劈了又劈。


    進了電梯,菜市場轉一圈出來,他的皮鞋依舊是那麽亮,渾身帶著範兒,對著電梯裏的鏡子照著自己的臉。


    抵達樓層出去,進家門換鞋,彎腰準備把自己和明珠的鞋子放起來,明珠永遠都是這樣的,她的鞋子就擺在門口,而且不整齊,他也習慣了,進門就給她放鞋,放整齊了。


    “回來了,買了你喜歡吃的。”


    家裏的燈都關掉了。


    “誰又不過生日,買蛋糕做什麽?”


    這人可真是奇怪。


    明珠:……


    點子為什麽永遠都是對不上的呢?


    陳滔滔拿著手機拍著桌子上的食物,然後放到朋友圈,沒錯,他開始涉足朋友圈了,朋友圈每天都被他的曬恩愛占據著,很多人每天表示眼瞎,最可恨的是,回到事務所點讚的人他都會記得,所以現在搞的大家跟蓋樓似的,每個人都搶著點讚,其實大家都不願意這樣做,這和新聞聯播似的,到點就得去點讚,可沒有辦法,誰讓他是上司呢。


    “以為我會高興?討好我?那你們就想錯了,她的工資每個月都放在我這裏,她是哪裏來的私房錢買的這麽貴的蛋糕?”


    陶克戴剛想去點個讚,看見今天的主題內容,他口裏的水都噴了出來。


    陳套套,你是我英雄!


    這麽肉麻的詞兒,這是他自己去做的吧?肯定一個人去了蛋糕房然後叫人寫上這樣肉麻的字,最後來曬,這種事情他絕對能幹的出來。大家都在議論這個蛋糕,覺得非常像是陳套套自己去訂做的,一定沒錯的,就是這樣的。為了可憐他,為了安慰時刻在想著怎麽曬恩愛的人,點讚吧。


    陳套套看著自己朋友圈下麵一圈的點讚,他覺得自己的人緣又莫名的變好了,他就是這麽受歡迎的。


    “陳律也是挺可憐的,據說他老婆每天都加班……”


    “就是啊,隨時他都有可能會變成孤家寡人,曬個恩愛怎麽了……”


    看在這些份兒上,也必須表示羨慕啊,羨慕瞎了。


    “你不問我錢是哪裏來的?”


    明珠也很好奇、。她現在花錢都是受控製的,她每天出門,陳滔滔會給她固定的零花錢,車子加油什麽的,不需要她來操心,他會提前加好,當然了,如果跑了遠路,不夠用的話,那就隻能暫時借錢,偶爾也出過這樣的紕漏,和王永強借過錢,王永強表示對明珠的人生懷疑。就連零花錢都沒有?那你好意思穿這麽貴的鞋子嗎?


    “我幹嘛要問,偷的搶的和我也沒有關係,真的是偷的搶的,我給你打官司,把它們變成合法化。”


    進了他的嘴裏就是他的。


    陳滔滔是故意在朋友圈那樣說的,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曬恩愛,刺瞎別人的雙眼。


    “這蛋糕的味道一定特別的好。”明珠緩緩道。


    沒花錢白來的,一嘴的便宜味兒,吃著一定爽。


    滔滔是認為這個蛋糕非常的好吃,還多吃了兩塊呢。


    “是不是有一股便宜味?”明珠打趣的問他。


    陳滔滔堵了她一嘴,什麽味兒的,你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問能知道嗎?


    在明珠的嘴上咬了一口。


    “別伸舌頭,惡心死了……”


    明珠推開他的臉,她覺得惡心死了,他剛剛這是幹什麽呢?


    滔滔的身體一僵,整個人處在冰凍狀態,如果現在拿著錘子對著他一擊,估計就會變成碎片碎了一地。


    他這麽浪漫的人,她竟然說自己……


    拿著蛋糕狠狠咬了一口,然後繼續堵她的嘴,弄的她臉上到處都是,叫你嫌棄我。


    你知道菜市場的大叔都是怎麽形容我的?


    “來,伸舌頭……”


    明珠對著他的舌頭就是狠狠一咬,滔滔吃力,他才不喊疼呢。


    最後就滾成一團了,他抓著套子,即便醫生說過明珠的身體問題,他還是堅持用套,陳滔滔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非常有格調的男人。


    他不要投機取巧,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兩個人達成統一意見,想要個孩子,明珠占主動的同意之後,他才會不用,這是對明珠的尊重,至於她能不能生,他覺得問題真是不大,生出來教育也是個問題,她就別指望了,自己帶孩子玩嗎?他可不想要個奇葩的孩子。明珠摸著他的臉,有時候真的覺得他特別的可愛,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尊重她,尊重的讓她有點心軟了都。


    “陳滔滔,我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你……”


    真心的。


    陳滔滔切了一聲。


    “我用不著你喜歡,你還是繼續喜歡我的身體吧。”


    你喜歡我能出大米嗎?能出花生油嗎?既然都不能的話,那我要你喜歡有什麽用?


    明珠抱著他的頭,攬著他的脖子。


    “你很有魅力,真的……”


    已經刻畫進了她的腦海裏,就像是一幅畫,雖然抽象,但靠著想象,這幅畫可以變得很美,很壯觀,隨著她腦子裏的東西不同,畫就不同,是隨著她變而變的,習慣了他,很多東西都變了,接觸才會了解,比想象當中的,要來的討人喜歡。


    “你到底做不做?你一直叨叨叨……”陳滔滔問她。


    明珠:……


    就說這個男人,他就是一頭不解風情的豬,死豬!“鬥地主呢?”陳滔滔從廚房出來,剛剛洗完了碗,手上的水跡還沒幹呢。


    瞧著明珠好像拿著手機鬥地主呢,走到她的身後,問了一句,明珠是剛剛玩,閑著也是閑著,原本她要去洗碗,可陳滔滔非要奉獻,想當個好女人都沒機會。


    “叫地主。”


    明珠按照他說的去叫了,然後手快的確定了叫地主,陳滔滔就一句話沒跟上,他無語看著她叫了地主:“讓你叫地主,是撩撩他,看看大家都是什麽牌,你還真的叫了,這牌能打嗎?”


    抓了一手的大爛牌。


    明珠盯著手機屏幕,他站在後麵,時不時的伸手來指揮,見明珠打牌也沒有個章法。


    “打3啊……”


    手指從她的肩膀經過直達屏幕,指著上麵的牌。


    “不是你讓我叫的?”


    “我讓你去死,你怎麽不去死呢。”這個時候來聽話勁了,你是聽話的人嗎?


    一步一步的指揮,一把爛牌他也能打贏,這就是本事,要麽能每天照鏡子,鏡子都要照碎了嘛,沒辦法鏡子也是震裂的,他太傑出了。這完全就是陳滔滔在打牌,有他明珠就贏,他去倒水,明珠就輸。


    “就你這個臭手,你還打牌呢。”


    推開明珠:“閃一邊去。”


    明珠讓開位置,這還來癮頭了,給你給你。


    自己轉了兩圈就準備去洗澡。


    “一天沒有不讓我說的時候,才吃完飯就去洗澡,你不能等一會兒?”


    “我沒這個講究。”


    她要洗,他還能抱著她的大腿不讓她進去嗎?洗吧洗吧,愛幹淨的人,去洗吧。


    明珠帶上浴室的門,這不借著她的手機玩鬥地主嘛,肯定屏幕就不用再次進入了,也就是說,不用密碼了,方便了。


    退了出來,然後看著那個通訊記錄,陳滔滔有些猶豫。看還是不看?看的話,好像顯得自己沒什麽自信的樣子,就算是明珠跑了,有什麽呀?不看的話,自己豈不是當了傻子也不知道嗎?所以還是應該看的,他越發肯定這種想法。還是不能看,應該互相尊重的,偷摸的偷看人家的手機,這並非大丈夫所謂。心裏有另外的一道聲音,你原本就是不走尋常路的人,現在講究這些做什麽?看還是不看?糾結了半響,將手機鎖屏了,然後拿著手機想要重新按開,可惜不知道密碼,他也沒有問過,他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


    “我怎麽這麽笨呢。”


    自己唾棄了一把自己,然後淡然的坐在一邊開始看書。明珠叫他進來幫自己搓背,陳滔滔手裏提著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的,實在是不想放下手裏的東西,浴室裏都是霧氣,他稍稍開著門,受不了這個溫度,他進來洗那就不一樣了,多大的霧氣都成,問題他現在不想洗。明珠半坐著,她從滔滔的手裏將書抽了出來,看了一眼,靈異一類的書籍。又還給他,對著陳滔滔眨眼睛。


    “滔滔……”


    陳滔滔的手在她的臉上搓啊搓的,明珠照著他的手背給了一下,這人就是故意的。


    “你別這麽對我說話,我受不了,我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陳滔滔你給我滾過來,這才是你風格……”


    明珠:……說的她和土匪似的,她平時是這樣的嗎?大滔滔坐在浴缸的旁邊,穿的一身的清涼,明珠坐在前麵,他在後麵搓澡,腦海裏突然想起來了一個畫麵。


    “你看過倚天屠龍記吧?”


    明珠點頭,小時候經常演,那時候也沒什麽可看的,小孩子嘛,自然都是願意看的,後來多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每一個都看過,也覺得挺好看的,年少的生活,現在就不同了,想看也沒的看。


    “你說張無忌給女人療傷的時候為什麽女人都是脫衣服的呢?而男人就是直接上陣療傷?這上中差了點什麽?”


    “差你知道的太多了。”


    陳滔滔將書放在明珠的頭頂。


    “別讓我書掉進水裏,不然和你玩命。”


    明珠翻著白眼,他就這樣和她聊天,就當做為她療傷了,閑砍。


    “就上次的那個,親爹砍女兒的,換了你,你能把你爸燉了不?”


    不是陳滔滔想的凶狠,他就敢說這事兒是沒放在明珠身上,不然張魯會不會變成人肉叉燒包這都是不好說的事兒,這個女人瘋起來,她什麽都敢做,還剁她?她不把你剁了喂狗,就算是你的幸運了。


    “你能問我點好事兒嗎?”


    “別搖,人搖福薄……我的書不能掉水裏,晚上還得看呢。”


    搓的差不多了,拎著水瓢從她的頭頂一澆,拍拍手完工。


    “你自己衝吧。”


    從明珠的頭頂將自己的書拿走,順手帶上浴室的房門,一邊走一邊翻著頁。


    人比較重口,看的書更是重口。明珠洗好出來,他人已經在床上了,點著燈不睡,大半夜的就一直看一直看,看入迷了,提醒自己早點睡,可睡不著,就想一個晚上都看完了,心就踏實了。睡的有點少,腦子有點混亂,早上到點就起了,要給她熱早餐。沒人要求他這樣做,明珠更加沒要求過了。陳滔滔迷瞪瞪的進了廚房,他點火,結果今天早上的煤氣不知道搞什麽鬼,碰!碰!碰!連發三聲,然後就是沒火,聲音挺大的,他有點哆嗦,以前從來不碰這玩意的,本著不動就不會出事兒的理念活到現在這麽大。


    第二次試依舊響了起來,他就不信了,自己還弄不明白一個煤氣?關了火,探頭去看,究竟毛病可能出在哪裏,那個管重新擰了擰,貌似是這個問題,一臉的自信,別看他不經常用,他就能找到問題所在。明珠起來上衛生間,關門的時候順手了,那門碰的一聲就帶上了。陳滔滔都被這聲音嚇突突了。


    你想廚房這響了兩次,他好不容易找到問題所在了,這次開火是真的沒聲音,正準備放鍋子呢,那邊碰的又是一聲,差點沒躺在地上,認真的盯著火看,伸出的手抖啊抖的,不會出人命吧?明珠從衛生間出來,陳滔滔的鍋已經架上去了。


    “你能不能不嚇人?”


    “我怎麽了?”明珠一臉的霧水,她做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了?


    “我……算了。”滔滔踩著拖鞋回了房間去平複心情去了,太嚇人了,以後還是用電磁爐吧,用電的比較安心。


    明珠洗漱好了,衣服也換好了,陳滔滔在廚房擺碗筷呢。


    “你最近勤奮的讓人覺得很不安穩。”明珠坐下,準備開吃。


    “我沒瞧出來你有什麽不安穩的,你這屁股還是這麽沉,坐下不就等著吃嗎?”陳滔滔嘲諷她。


    “我不坐下,難道站著,你不是已經弄了?”


    “你要是想弄,可以搶在我前麵,晚上訂個腦中,早上不就起來了。”


    說到底就是懶。


    “我沒讓你弄啊。”


    “吃飯。”


    將三明治遞過去,一隻手將碗抓了起來,從空中運到她的眼前,放在她麵前。


    “辛苦了。”


    “少來這麽虛偽的。”


    陳滔滔用湯匙挖著粥吃,他這是抽風似的勤快,哪一天也許又突然懶了,這都是說不好的,讓他天天給人奉獻他覺得挺虧的。


    “晚上賀賀兩口子要過來,他過生日。”


    明珠嗯了一聲。


    “需要我做什麽?配合什麽?買什麽?”


    她一般負責的角色都是出錢出力的。


    “你……不用了。”


    陳滔滔原本想讓明珠去買個蛋糕的,他們兩口子被人請吃飯,對方生日,什麽都不帶,似乎也不是那麽禮貌,可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覺得還是自己買來比較好。陳滔滔這個小摳兒……陳賀賀這輩子都沒過過這樣的生日,他覺得自己過生日找鬼子六,那就是找虐。程芳眼皮抽了抽,實在是沒料到陳滔滔能這麽幹,不過傳說中的摳,果然名不虛傳。買個生日蛋糕的話,好點的,用的錢自然是比較貴的,陳滔滔想,自己吃的虎皮蛋糕卷也挺好吃的,而且不浪費,你要知道一個大蛋糕買回來了,全家能吃幾口?吃不了不都浪費了,這種東西第二天怎麽吃?反正他是不能吃的,幹脆就買了兩個虎皮蛋糕卷一個奶油的,一個巧克力的,然後兩個疊在一起,還和蛋糕店要的蠟燭和帽子,不知道蛋糕店是怎麽拿給他的,反正現在此刻陳滔滔是把東西都帶來了。


    “把帽子帶上,一年一次的,快帶上。”


    帶你妹!


    陳賀賀很想粗口。明珠微微發囧,她現在算是明白了,早上為什麽陳滔滔阻止她去給陳賀賀買生日禮物,這樣的禮物她是肯定送不出手。


    “這就很奢侈了,我小時候過生日,哪裏有蛋糕吃……”陳滔滔小時候不是買不起蛋糕,而是他爸媽記不住他的生日,他打小也厲害,家裏的保姆是想問,可是他說自己不過生日,每年到了那一天,自己就讓保姆早上買一個大饅頭,大大的那種,然後上麵點個紅點,點上一柱香,口中念念有詞,讓我大發,讓我發的稀裏嘩啦。


    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許願成功了。


    陳賀賀點頭。


    “我哥一直和一般的人類都是不同的……”


    他媽碰上過一次,回來就把他給削了,說他不懂事,哥哥那麽難過,過生日插根香,這明擺就是詛咒自己呢,他當弟弟的怎麽不給哥哥準備點小禮物什麽的,他是倒了血黴了,這輩子和鬼子六當兄弟。


    他的苦難史,講都講不完,他就是別人口中傳說的那個撲克,陳滔滔的快樂就是吃飯睡覺打撲克,他就是從這樣悲催的青春當中,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嫂子,我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跟了我哥……”


    明珠忍住:“我吃蛋糕都是吃整個的。”


    我比你幸福的多。


    陳賀賀臉上的苦容龜裂,娶的這個老婆也不是個好餅,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來這話是真的。吃著飯呢,明珠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局裏的電話。


    “頭兒,有事要做了。”


    “我馬上回去。”


    明珠抱歉的看看程芳,她現在必須走,她有事情要做,陳滔滔送她到酒店的門口。


    “自己開車過去,路上當心,別著急,晚上記得吃宵夜。”


    明珠吃飽了才有力氣,就是打人吃飽了才能踹的遠啊,這人比較虎,什麽事情都敢衝,吃飽了總是沒錯的。


    “你回去吧。”


    陳滔滔看著她的車開沒影子了,才回來。


    “這是十八相送去了?我還以為你跟著她走了呢。”


    “走是不可能了,我還得吃你這頓飯呢。”


    他沒什麽好擔心的,活著回來,說明倒黴的人肯定不是她,被抬回來了,他給收屍就是了,也許哪天造化就不好了,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陳賀賀:……


    這是親夫妻嗎?死不死的就這樣講出口了?程芳也算是開了眼界,她覺得死這個字算是忌諱吧,正常人都不會掛在嘴邊的,可陳滔滔說的就是這麽自然。


    “我嫂子大小也是個局長吧,死手下也不至於死她啊……”


    擋在她前麵的人多的是,也輪不到她死。陳滔滔優雅的動著刀叉。


    “那是你沒見過她工作的樣子,這人這裏有點問題……”他比比明珠的腦子:“腦子秀逗了,當自己是無敵超人呢。”明珠的車抵達現場,推開車門下來,小貓已經人在現場了。


    “怎麽個情況?”


    “自己報警的……說是殺人了,把兒媳婦給殺了。”


    兩個人乘坐電梯上了樓,裏麵法醫已經開始工作了,犯罪嫌疑人已經被帶走了,現場的話,據說有個孩子親眼目睹母親被殺的,現在人在警車上,警察已經聯係了死者的丈夫以及父母。


    “明局……”


    法醫和明珠打著招呼。


    現場簡單的被介紹著,從殺人者的口中所說的,就是尋常的家庭瑣事,因為過於衝動,然後殺了兒媳婦,殺了以後也沒有辦法挽回了,隻能打電話報警。為的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


    “沒有過打鬥過的痕跡?”


    負責現場勘查的警察搖頭,就孩子剛剛所說的,他媽不能動,是被他爸給打的,等於是說,活活被掐死的,掙紮不了,因為身體受傷的原因。


    “這家人也夠狠的了,什麽仇什麽怨,先是把媳婦兒打成不能動,然後公公出馬把兒媳婦給掐死?”


    “你怎麽看?”


    法醫的話很少,她微微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謂的了無痕跡殺人,你當他們法醫都是吃素的?


    是不是這麽回事兒,她早晚都會知道的。


    “現在我恐怕沒有辦法給明局結論。”


    明珠點頭。


    人被帶回警局,孩子的情緒有些不穩定,很快死者的丈夫以及死者的父母全部出現在警局當中。


    死者的父母哭著,擦著眼淚,強烈表示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追究到底,不能輕饒,殺人犯法,絕對不能原諒,死也不能。


    “就你所知,你女兒和女婿的關係如何?”


    死者的母親說還可以,過日子不就是那樣,不可能不存在口角,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孩子的情緒被小貓漸漸的穩定了下來,開始回答警察的問話,這是一個隻有六歲的小孩子,他說他親眼看見了爺爺上手去掐媽媽,媽媽翻白眼了,媽媽叫他,讓他打電話,他拿椅子砸爺爺了,最後媽媽越來越平靜,然後就死了。


    “你拿椅子砸過你爺爺?”


    問孩子,他爺爺為什麽掐死他母親,孩子搖頭,他不知道。


    隻是個小孩子,你不能怪他,同在一個屋簷下為什麽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的世界還天真,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也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殺人者,反複重複著,他是氣的失去理智了,所以才上手掐死了死者,他並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錯了,他主動投案就是希望警方能對他寬大處理。


    他反複強調著寬大處理。死者的丈夫說自己的妻子平時真的是耀武揚威,就因為這個,他們夫妻的關係出現了裂痕,而且攪的父母不能安寧,這是做人子女的不孝。


    “你妻子曾經被你打到骨折不能動?”


    丈夫辯解:“我因為什麽打她?她不尊重我父母,我不知道現在的社會怎麽了,這些女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既然不能負責,就不要嫁人,不要結婚,結了婚又計較的那麽清楚,父母是長輩,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死者的丈夫列舉了很多妻子不孝順的事情,包括他妻子對著自己的父母非打即罵,他爸這次是氣狠了,才會出手的。


    “你妻子這樣的為人,有人知道嗎?我是指鄰居之類的?”


    丈夫說這是家醜,家醜怎麽可能外揚呢,他是強忍,畢竟都有了孩子,還能怎麽辦呢。


    負責審訊的人點點頭,外麵的人已經開始調查死者和死者丈夫的社會關係,所有接觸來往的人群,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一查便知。死者的婆婆也一口咬定死者對他們不恭敬,屢次的冒犯,根本不配為別人的兒媳,絲毫不顧慮別人的感受。


    “你能舉例說明一下嗎?”


    死者的婆婆說的很順溜,這口氣應該是憋了很久。


    “她是個博士,念過很多的書,工作很好賺的錢也多,想法很另類,有點自私,不把丈夫放在眼裏,也沒見過她做過什麽家務……”


    說起來的話,這就是回歸傳統女性角度問題,希望妻子又能賺又能做家務,又能孝敬公婆。


    婆婆說著說著,突然就閉上了嘴巴。


    “我不說了,反正就是這些事情,她打過我……”


    警察再次引導,可惜這婆婆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什麽都不講了,剛剛她講的這樣的順溜,明顯就是憋不住所為,那來之前是不是有誰在她的耳邊曾經講過什麽呢?


    *


    “你說因為兒媳婦罵你,你想讓她閉嘴,所以才上手去掐了她的脖子對不對?”


    死者的公公點頭,他強調,是兒媳婦開口罵他,而且罵的很難聽。


    “死者已經死了一個小時以後,你才報警的對嗎?”


    死者的公公突然激動了起來。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我沒殺過人,我當時傻了,我總要想想要不要報警的吧……”


    警察點點頭,死者的公公一直盯著警察看,他總覺得這些警察眼睛裏好像是藏著什麽,警察在開口問,他就要想清楚,然後再回答,想很久然後才回答。另外的審訊室裏,六歲的孩子說著自己某天偷聽到的話。


    “爺爺奶奶還有爸爸說,要把媽媽接回來,然後掐死媽媽……”


    警察:……


    如果按照孩子所說的話,那這就不是一起突發的殺人案,而是蓄謀已久的,可惜孩子太小,這個口供真的上了法庭,法官要考慮孩子說話的可信度。


    按照孩子所言,孩子的爺爺否認,說完全就沒有這麽回事兒,是孩子的媽媽教孩子這些的。


    “她提前知道自己會死?然後教了孩子說這些?”


    “她平時就是這樣帶孩子的,讓孩子和我們不親,瞧不起我們……”


    明珠下樓,正巧王永強也準備出去辦事,兩個人撞在了一起,這案子,有很明顯的動機,法醫那邊已經出結果了,是要通知死者父母的,但願死者父母知道了,不會太激動吧。


    “……死者的胃裏一點東西都檢測不出來……”


    也就是說,她死之前已經被餓了很久,在什麽樣的情況下,她沒有一點東西吃,卻不叫自己的孩子幫她呢?


    這種可能性來說,隻有一種可能……


    兩個人帶著死者父母去了法醫鑒定那邊,法醫的話一出口,死者的父母就崩潰了。


    “這是謀殺啊……”


    現代這樣的社會,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麽可以呢?


    他們的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餓死,被掐死,被丈夫打到不能動,有什麽錯,你不和她過了就是了,為什麽要弄死她啊?


    死者的母親拽著明珠的褲腿子。


    “我女兒死的冤枉啊……”


    不管案件是怎麽樣的,如果上來庭,首先對方的律師一定會考慮一點,那就是死者的公公係主動自首,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般都會酌情減輕處罰,這個官司是一定要打了,不過官司誰來打?


    想來想去,似乎可能的人選就是那麽一個,但……王永強輕咳,他現在都不好意思提陳滔滔的名字了,陳滔滔現在簡直就成了警局的義務兵,這樣下去,有一天他反口咬上一口,他們都是難以逃脫幹係的,這算是硬逼嗎?


    “你們有沒有想過請誰來打這場官司?”


    死者的父母搖頭,他們都是守本分的人,哪裏認識什麽律師不律師的,平時也沒有機會找律師打官司,暫且隻能看。陳滔滔手上有案件,所以沒接。他本人的話,是很多人都想請他打官司的,畢竟不差錢的人還是很多,分身乏術,確實也是無力。事件知道是知道,但不歸自己範圍之內,他也就不關心了,畢竟請他打官司的每個人過的都很糟心,不糟心也不打官司了是吧。死者的公公一家請了律師,第一次開庭,對方的律師在庭上主要秉承了一種觀點,一個巴掌拍不響,一個巴掌要和另外的一個巴掌碰在一起,才會發出聲音,公公有錯,那兒媳婦是不是就沒有錯?他的當事人是因為受到了死者的言語侮辱才會想出手教訓死者,在此案當中,死者也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而且死者的公公行為不能算是直接故意殺人,他因為兒媳婦挑起戰火,隨即情緒激動失常,並且隨後報警,足以證明他是間接故意殺人。兩方律師掐了很久,案子判了。就警方現在所掌握到的證據來說,是不是全家密謀故意殺人,死者陳某某的丈夫外麵有一相好的,而且外麵的女人已經懷孕六個月,這個關係,死者的丈夫並未對警方交代,後警方查證,死者的丈夫才又說,這和本案不存在直接的關係,他和妻子的關係已經降入了冰點,他是準備要起訴離婚的,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沒有去照顧妻子,而是讓父親代替自己,沒想到最後會發生這樣的慘案,他搭進去了父親,早知道就早點離婚好了。


    *


    “我是陳滔滔……”


    陳滔滔講著電話,眼見著十二點了,他都沒有時間去歇一歇,事情真的太多,賺錢賺到手軟,有些錢看著很好賺,伸伸手就可以碰到,但他現在沒有這麽多的時間,有些時候陳滔滔也想,自己如果能分身多好?這些錢他都賺。


    樓下有一對老夫妻進來大廳。


    “我們想找陳律師。”


    “有預約嗎?”


    “沒有。”


    “那抱歉,陳律師的約已經排到了三年後……”


    就是這麽誇張,現在開始排隊,未來都是沒什麽機會的,如果你們能等,那就等吧。律師這一行也是這樣的行情,幹的幹死,潤的淹死,陳滔滔明顯就是灌溉過剩的那種,他出來打官司,輸的幾率很小,如果想贏,自然是來找他,哪怕他人品不好,這個時候不看人品,看本事。老夫妻想了想,都已經想走了,看看這裏的裝飾,覺得就不像是事務所,這裏的費用可能他們沒有辦法承擔得起,老太太轉身又轉了回來,她對著前台的人說著。


    “鬆山有個明局長,她讓我們來找陳律師的……”


    陳滔滔尊重明珠,所以明珠必須同等的來尊重陳滔滔,她可以耍小手段但她不能要挾,要求陳滔滔去做什麽,她隻能讓對方打著自己的旗號前來,至於陳滔滔會不會接,她真的無能為力了,她不能強迫任何一個人去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哪怕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那也不行的。


    前台的接待眨了眨眼睛。


    “好的,二位請到一旁坐一下,我打一通電話。”


    陳滔滔的助理說陳滔滔現在接電話當中,下午的時間也排滿了,沒什麽時間,就算是明珠介紹來的也沒有辦法,他剛剛進去,剛想說話就被陳律師給打斷了。如果他們能等的話,那就在下麵等吧,其實能不能等到不好說的。陳滔滔中午都沒有出去用餐,而是叫了餐,在辦公室吃,全樓的律師現在好像都很忙的樣子,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大家都需要來打官司。


    陳滔滔離開辦公室,準備去衛生間。


    “陳律……”助理快速走到他麵前,說著樓下有兩位是太太介紹來的,是見還是不見?


    還真是會見縫插針。陳滔滔覺得自己現在都要累掛了,可明珠又沒有明說,是沒難為他,可掛著明珠的牌子,他就不能不管,叫人上來吧。沒有詳細的看,因為真的時間上來不及,二十分鍾以後他馬上就要出門,簡單的掃了掃,這樣的案子其實可以打的人很多,但打出來的結果,差不多的。


    按照現在判的水平是差不多的。陳滔滔端著杯子想要喝水,發現杯子裏沒有水,時間也是差不多了,他將外套從椅子上拿了下來。


    “大致的我已經看過了,你們回去等我消息吧……”


    陳滔滔離開辦公室,下樓上了車,車子就啟動離開,老夫妻隻能望著他的車,覺得希望不大,這律師看起來……


    不好請。


    他跑了一天,跑的自己嗓子都冒煙了,晚上進家門。


    “明珠,給我倒杯水。”


    在路上的時候就想買,不知道今天怎麽了,喝了很多的水還是覺得渴。


    明珠踩著拖鞋給他倒了一大杯,陳滔滔站在門口就一口幹掉了。


    “家裏有帶汽的飲料嗎?”


    突然很想喝帶汽的東西。


    “沒有,想喝?”


    “那算了。”


    滔滔進屋子裏換衣服,聽見關門的聲音,出來一看,果然她出去了,明珠拿著錢包,下了樓去門口的超市給他買飲料,買了很多,各種各樣的,也不知道他喜歡喝哪種。


    陳滔滔扯開脖子上的領帶,扔到一邊,明天他要出門,可能四五天能回來。


    “克戴,插一個案子進來……”


    陶克戴就說現在官司已經打不完了,這中間在插,那後麵的案子就要各種推,這樣不好吧?


    “我老婆求我的,我能怎麽辦?”


    陶克戴點頭,知道了,他什麽也不說了,難怪他能答應的這麽痛快。


    陳滔滔翻著案卷,這是上午那對老夫妻留下來的,他也就這個時間才能看看,晚飯也還沒吃呢。


    明珠打開門,換了鞋將東西遞給他。


    “吃晚飯了嗎?”


    “沒。”


    那之後明珠再問什麽,幾乎他都是沒聽見,他的注意力都在案卷上麵,明珠給他做的三明治,知道他現在肯定不能吃熱飯,也沒有這個時間,這幾天 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陳滔滔抓著三明治,都吃光了,明珠也睡了,後半夜自己覺得沒餓,喝空了一罐雪碧,伸手去抓,罐子裏已經一點都沒有了,將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裏,這才想起來,哪裏來的三明治?


    明珠做的?他的行李還沒有收拾,資料還沒有準備好,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事情要做?進房間看著明珠已經睡熟了,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去托行李,然後一樣一樣的裝著,一夜都沒睡,早上陶克戴來接他,在車上他依舊在看案卷。


    “什麽案子,這麽上心?”


    陶克戴看了一眼,搖搖頭,現在這樣的案件怎麽說呢?因為有太多的相似案例,法院判的呢,你不能說就是錯,但這樣下去的循環就是等於出具了一張殺老婆,看著她不順眼殺之,隨後可能附帶的責任,這個責任單看的話,並不嚴重的,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覺得這是在鼓勵去殺老婆。


    “怎麽打?”


    “合謀。”


    陶克戴聳肩,那你可有的忙了,這樣的案件不是很好打。陳滔滔翻看著手中的文件,他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明珠,她隻能自己照顧自己,他也相信,沒自己的話,她也能活的好好的,明珠也沒想象當中那麽離不開他就是了。一直忙一直忙,他就連偷看女人的時間都沒有,去外地,人家為了感謝他,專程請了很漂亮的女人過來陪客,陳滔滔的心思壓根沒放在那上麵,說實話對他而言,漂亮不漂亮並不重要,因為再漂亮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人世間最好的,那眼裏還能容得下其他?再好也是比他差的,那差多差少,不都是一回事兒嗎?明珠雖然差的多,這就好比手機的充電器,有了你還買那麽多做什麽?合適就用,不合適就買個轉換的,還是一樣的用,可著這一個用,他就是這樣靠譜的男人。可能有些男人會認為女人能調劑生活,他則認為和愚蠢的人類相處太久,會拉低自己的智商,他和明珠一起生活,就足以說明了這樣的問題。倒是陶克戴,欣賞,他是純正的欣賞,漂亮的女人人人愛看,也僅止於看看而已,他家裏有嬌妻,不會動真格的。


    “陳律師似乎對美人都無動於衷,家裏有更好看的美人?”


    “我家裏的是黴人,過肩摔,一摔一個餅的那種。”陳滔滔抽空抬頭說了一句。


    陳滔滔的話,卻很由衷的……明珠此刻正在追人呢,她怎麽出腳的,反正王永強是看清了,他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太血腥了,太暴力了,哪能就這麽一腳踹過去?整個人的重力都傾注到了那條腿上,跳起來去踹的,當時追的人就趴在地上了,臉直接朝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有什麽仇什麽怨呢,出手太狠了。明珠的這個狠勁……


    永強喊了半天的叫對方站住,如果不站住的話……可惜對方壓根鳥都不鳥她。


    明珠上前扭著趴在地上人的手,她斜著眼看著王永強。


    “我建議你,下次直接上手。”


    王永強:……就路人來看,如果不知道這人是誰的話,這警察辦案的手法有點凶狠,看起來怎麽有點不像是警察呢?認識的話,現在鬆山是真的很多人都認識明珠,名聲響當當的在外頭,看見了,就恨不得給鼓鼓掌。原來辦案,是真的下來的,原來也真是這麽厲害的,和傳說的有點像。至於傳說了什麽,這還是傳著吧。


    王永強穿著粗氣,明珠調侃他:“你這肺活量也不行啊。”


    “是沒你強。”


    我能和你一個女閻王比?說句不當的形容,王永強覺得明珠就永遠都像是喝了興奮劑似的,這人一有案子,她就高興,也不知道高興個什麽勁兒,渾身的細胞都沸騰起來了,就像是發情期的公牛,反正他就這麽認為的,有跑不完的力氣,有使不完的勁兒,不知道她媽懷她的時候都吃什麽了,和她一比,什麽男人都得甘拜下風,這是真的。


    一個大寫的服。


    晚上王永強回自己家,他還問自己媽呢。


    “媽,你懷我的時候吃什麽了?”


    王永強他媽愣愣,然後好半天想了想,說吃了不少的凍梨,那時候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水果好吃的,隻有凍梨,也挺好吃的。


    “難怪我不如一個女的吃什麽凍梨啊,到是吃點跑的快的。”


    “她插上翅膀她就能直接上天,這樣的女人,怎麽就和我分配在了一起?”


    “我看著永強是不是黑了,也壯了?”王局低著頭看著報紙,唇角向上扯扯,這是顯而易見的變化,外在的變化而已,現在他兒子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兒子了,說出來也不再是王局的兒子王永強了,王永強是個獨立體,他也知道了永強和明珠幹的那件事兒,把老k就愣是釘死在了警局裏。


    “永強要走了?”


    王永強和自己哥嫂在門口碰了一麵,他嫂子朝著他笑著道。


    “嫂子,嗯我得回去了,有工作。”


    “你站著。”王永輝喚住弟弟,他有些話想對永強說,他最近這是怎麽搞的?人家亂來他就跟著亂來?


    王永輝的妻子扯扯丈夫的袖子,是想讓丈夫不要管那麽多的事兒,雖然永強是他弟弟,永強都這麽大了,她當嫂子的心裏是明白的,那兄弟倆的感情超過了和老大的感情,永輝是付出還不得好。她嫁的人是王永輝,自然是和丈夫一條心的,偶爾也會挑公婆,挑下麵的兩個小叔子,你們感情好抱成團,就把你們哥哥給孤立了,是對不起你們了,還是搶了你們的什麽?


    “你進去吧。”王永輝讓妻子進去,他和永強說話,用不著她在這裏聽著。


    “哥你有事兒啊?沒事兒就改天聊,我局裏還有事情要做呢……”


    王永輝冷笑著:“我聽說你這班上的挺忙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加班。”


    傳出來的話那就精彩極了,離開警局都是後半夜,你想幹什麽啊?該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你都得罪了,這是不想好了嗎?你上麵有父母,下麵有侄子,一個人活就不管不顧了?怎麽活的和小孩子似的?你還是剛上小學的小學生?


    “……你在鬆山能幹幾年?走個形式,過幾年就調你回來了,你亂來什麽?她不怕死,她一個命賤的,你和她一條河攪?”王永強有點反感王永輝的話,其二反感他高高在上的感覺。老大走的是什麽路子,他又不傻,還能不知道,整天的陪人吃吃喝喝,玩著算計,扯著麵子,這樣的生活他覺得累,他又沒有那三寸之舌,他現在覺得生活挺好的。


    “那明珠你離著她遠點,沒有徐太宇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徐太宇能護住她多久?人家現在結婚了,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她算是什麽……”


    “你這樣八卦一個人不好吧?她都結婚了,和徐太宇又有什麽關係?”


    這哪兒跟哪兒啊?王永輝慢慢道:“她的那點破事兒別以為別人都不知道,結婚怎麽了?你見有幾個女人能爬的這樣快的?還不是因為後麵……”


    “哥,你沒事兒我真走了,我局裏真有事情。”


    講句不好聽的,王永強是寧願待在鬆山,和局裏的那些人吧,可能是混熟悉了,比親兄弟都親,這樣說呢也不見得就是他和王永春的關係僵硬了,都長大了,各自有一攤子的生活,沒必要天天膩一塊,又不是要結婚。


    “你現在一個月開多少錢?”


    這腦子就是石頭,一點彎都不能轉,結婚了生了孩子,有了各項開銷以後,你的那點工資夠幹什麽的?你為別人賣命,能換回來什麽?別人歌頌你一句大英雄,又能怎麽樣?別活的那麽傻那麽天真。你不是雷鋒,這年代哪裏還有學習雷鋒的。從什麽方麵要為自己找最佳的好處,有些錢不能拿,但要看怎麽處理,不拿錢我還能拿到關係,拿到別的,這都是動動腦子分分鍾的事情,你過去也當了很久的副局長了吧,你幹出來什麽名堂了?就和明珠胡鬧,兩個人和過家家似的,愚蠢,幼稚!


    “我真有事兒,我先走了。”


    王永強揚揚手就跑了,和王永輝起爭執沒有必要,因為他也講不過他,說了等於白說。王永輝的老婆進門,提著幾樣禮品,這都是別人送的,挺好的東西,才給公婆拎來的,因為平時公婆有些不太喜歡他們買東西,大部分都是往娘家搬。


    怎麽說呢,公公非要玩公正清廉,那她不往家裏帶就是了,這些東西還怕沒人要嗎?


    “不是不讓你拎東西的,怎麽又拎?”


    當婆婆的擰著眉頭,家裏有個老頑固,一會兒就得發話,到時候又和老大兩口子鬧的不愉快。有些時候她也認為老頭過於謹慎了,這怎麽說也是孩子的孝心,可老頭兒講的話也是,這永輝她就沒有一天不擔心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盯上了,下麵的那兩個小的還好。


    “媽,永輝說你前些日子一直咳嗽,臉色也不怎麽好,去醫院看了嗎?”


    “看了,沒什麽毛病,就是季節病,東西一會兒拿走,不然你爸又要出聲了。”老太太壓低聲音,兒媳婦點頭,讓拿走就拿走吧,不要就不要吧。


    “媽你留著,這是幹什麽?我買不起這些東西給你嗎?”王永輝進門,正好聽見母親的話,他就覺得自己的父親是當了b子還要立牌坊,這樣更讓人覺得惡心,很多事情你要麽就一條路黑到底,可你似乎也並不是這樣做的吧,你還留有餘地,那現在擺出來這幅姿態給誰瞧呢?給自己家人瞧?


    親兒子親兒媳婦能害你們嗎?


    “你買得起,你一個月開多少的工資?我倒是想問問你,你用什麽買得起的?”王局突然開嗓。


    燕窩?


    他們還真吃不起。


    “爸,我們帶走,下次再也不買了。”兒媳婦趕緊回話。


    她是當兒媳婦的,當著公公的麵,怎麽樣也不能表現出站在永輝一側的,不要就算了,明天拎回娘家去。


    給她媽吃,她媽喜歡吃。


    “爸你……”王永輝要說話,老太太拚命的眨著眼睛,可別說了,說了又要炸鍋了,好不容易安靜一點,你說這回來又幹架,她都要愁死了,人說兒多熱鬧,她看著是兒子多了,就找病。


    “你自己的那點事兒你自己門清,我也懶得說你。”


    王永輝摔了門就離開了,他妻子和公婆又說了兩句,才去追丈夫。


    “你這是何必呢,他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每個人對待生活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這永輝兩口子也沒什麽吧,你自己要清廉,那老二老三不是學你了,這樣還不滿足?


    非得見麵就掐,見麵就掐。


    心累!


    “你們就不能讓我有個消停的日子過。”老太太往屋子裏去,她這把年紀了,真不在乎吃什麽,家裏有多少錢,誰來看她,帶什麽禮物,她就盼著,一家人好好的,客客氣氣的,兄友弟恭,老頭子別脾氣這麽大,你說他在外麵脾氣都不大,怎麽回家就對著兒子這樣呢?不是她私下說,這老頭子偏心,偏老三偏的厲害。對她來說,手心手背那都是肉啊,那一塊戳了她都會覺得疼。


    “消停日子?你那大兒媳婦就沒打算讓你過消停日子,她總往她父母家跑,總送東西,你以為別人都是眼睛瞎呢?看不見?早晚有一天連本帶利息的都得被人追回來。”討這麽一個老婆,早晚有的瞧的。


    王永輝兩口子回了車上,他老婆勸永輝消消氣。


    “爸,就是那樣的脾氣,下次不帶了就是了,都怪我,總覺得空手來不好。”


    誰家的公公婆婆不希望兒媳婦和兒子回來的時候買點東西的?偏她公公婆婆玩的就是另類,這高尚的也沒誰了。


    “他就是老做派,總認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傻不傻?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好不容易爬上來,就為了當一個清官?”說他傻,他還不認,把下麵的那兩個都帶歪了,永春永強早晚都得折這老爺子手裏,一點形勢分不清楚,這樣活著,累死你們。


    王永輝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住在本城最高檔的小區裏,房子呢,反正他們是沒花錢,房子怎麽來的,他們也不問,反正姑娘說了給他們住,先住著,月月呢姑娘給送東西,家裏的東西都擺不下的擺,應有盡有,吃不完要麽送人,要麽就擺著等著放壞,不然怎麽辦?吃都吃不完的,什麽水果,一來就一堆,上個月不知道誰送的車厘子,家裏十多箱,吃的他們最後碰都不願意碰了,幹脆就送親戚,親戚也是有數的,不行就送鄰居了,反正養個好女兒就是各種好。她女兒工作單位也好,丈夫也好,什麽都好,滿意的很。


    “……昨兒我和永輝回去,我公公又是一通的教訓……”


    “你公公呀,就是當官當的,時不時要訓一個人,偏心嘛這是正常,誰家的手指頭一樣長?永輝不招他們待見,招我待見,我姑爺我稀罕,晚上叫永輝來家裏吃飯……”


    就算是附近的鄰居,誰不知道這家的女婿是王永輝,是求不到他去辦什麽事情,但知道這個人就知道走的是什麽路子了。*


    滔滔正在辦公,助理進來給他換水。


    “給我一杯熱的。”陳滔滔的胃有些不舒服,最近時間有些緊,吃東西不應時,有時候吃有時候不吃,慢慢的毛病就出來了,養病不容易,填病是很快的。


    助理接了水遞給他,剛剛還想打趣打趣陳滔滔呢,他們的陳大律師不摳了幾天又恢複過來了。公司員工的生日福利,原本是沒有的,這回添了,之前都是送蛋糕劵的,那麽貴的也送了,這過生日讓大家好一通期盼,覺得也許會超出意料之外的驚喜呢,今天有人過生日,喜呢是沒了,驚肯定是有。不知道他腦袋瓜子裏麵是不是每天都在想,怎麽去省錢。當時所有的同事都看傻眼了,大家還想著分一塊吃吃呢,粘粘喜氣,畢竟是生日嘛,結果蛋糕送過來,全傻眼了。兩塊蛋糕擺在一起,然後插了一根蠟燭,點上你自己吹滅,就算是給過了。沒有這麽晃點人的,你幹脆買幾個豆沙包放在一起算了?助理幸虧這是沒調侃,你以為滔滔沒想過?這是經過試驗才得出的結論,豆沙包一袋七塊多呢,個數不是很好聽,他如果送就一定要送成雙的數字,等於說要掏出去十四塊多,虎皮蛋糕卷就不同了,看起來高大上,兩個才十塊多。不知道他哪裏得出來的高大上的結論。“我看著你臉色不是很好,最近是不是案子接的太多了?”講句良心話,你拚命賺錢,你也得有命去花,不然錢賺到了,命沒了,給誰花?


    “沒事兒,你出去吧。”


    陳滔滔晚上十點下班的,他累陶克戴也跟著他累,不過老陶這是過命的交情,絕對不可能說什麽,體貼滔滔他絕對是第一人,比明珠有些時候想到的還要多,滔滔不是講過嘛,陶克戴也就不是女人,他是女人,他一定娶他。陳滔滔上了車,滴眼藥水,自己翻著眼睛滴呢。


    “眼睛還不舒服了?”看了一天的卷宗,看的眼睛都花掉了,抓緊時間的看。


    靠著椅背。


    “到地方喊我。”


    “你這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他就順路送他去醫院了,過去有點風吹草動自己就認為馬上要掛的人,現在怎麽這麽能挺呢?


    “累的。”陶克戴送陳滔滔回家路上,經過路邊的店,還出去給他買了點吃的,怕明珠晚上不回來,陳滔滔這麽懶的人,他是不可能下廚的,有些時候吧,作為朋友來講,他真的認為陳滔滔應該和自己一樣,找個能照顧家的女人,至少這樣什麽都不用你來操心。送到家門口,陳滔滔提著袋子往裏麵走,陶克戴開車回去,路上還是給醫生去了一通電話。陳滔滔開門呢,就接到朋友的電話了。


    “聽說你眼睛不舒服?”


    他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滔滔就過來看看。


    “看東西看的時間有點長,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過來吧,打車錢我給你出。”


    陳滔滔:……


    滔滔換了鞋,今天實在是沒力氣了,鞋子也沒有擺,徑直進了房間裏,燈也沒開,上了床直接抓過來被子那麽一蓋,西裝都扔地上了,沒有力氣去掛,明天叫保姆送去洗吧。閉著眼睛就睡著了,他缺覺。他回來的晚,明珠回來的也不早,她去醫院看了看老曹,老曹的情況……讓人覺得焦心。活是活下來了,情況也沒有想象當中來的好,這種事情看著很難受,所以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去探病,對個人不說,對家屬那就是一種傷害,可這樣的傷害,她見的太多了。說不定哪一天就輪到自己的身上來了。王永強送她回來的,順路嘛,到小區門口把她放下了,王永強開車就走了,明珠上了電梯,回到家裏,按開燈,看著地上的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可以說,陳滔滔一直活的很有原則,也就是說,他要麽身體不舒服,要麽是有什麽事情了。


    明珠把他的鞋子放起來,進了客廳,屋子裏一點光都沒有,她沒開燈,借著門口的燈光還是可以看清楚屋內的格局的,她推開臥室的房門,走了進去。站在床邊。


    “身體不舒服?”


    “覺得累,別管我了,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明珠擼起來袖子,用胳膊試試他頭的溫度,稍稍的有點高。


    帶上房門,陳滔滔就又睡了過去,明珠去廚房煮粥了,有些時候覺得自己的手藝都要不存在了,都要忘光了,現在一上手,該有的還是有,技能這種東西,想要撿起來估計認真兩三秒就可以了。現在這情況,隻能吃點清淡的。忙活了半天,端進去叫他起來吃,滔滔就嫌她有點煩,身體不舒服什麽都不想做,非要叫他幹什麽?你想吃,你就都吃了,你想睡你就睡,非要折騰我做什麽呀?蹭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臉的雞粑粑味兒,反正看著就是要發飆的樣子,明珠也瞧出來了,他就是發飆她也忍了,生病了嘛,就當照顧兒童了。


    “拿來啊。”


    不是讓他吃嗎?他趕緊吃了,好睡覺啊,別折騰他了,她就是他的活祖宗。叫他一天給她上三炷香,他也同意,隻求別來煩他了。明珠想告訴他很燙,結果陳滔滔幾口都喝進去了,帶著賭氣的味道,空碗遞給明珠,拉著被子又躺下了,明珠接著空碗看了半響,自己默默帶上門就出去了。反正陳滔滔睡的有點不爽,中間明珠又折騰他一趟,讓他起來吃藥,給他喝了汽水,喝了汽水心裏覺得舒坦多了,他也就沒在擺臉色。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神清氣爽了,徹底好利索了,覺得渾身都是勁兒,沒有地方可以施展,家裏找了一圈,可能她上班了,廚房有飯,陳滔滔覺得閑著也是閑著,沒什麽事情可幹,擦了一圈的地。保姆來上工,看著家裏的地板,她就想問問,這是誰擦的?還不如不擦呢,擦的都花了,等於增加她的工作量,恨恨的蹲在地上,開始上工。陳滔滔進事務所,見他臉上亮了,不再發黑了,終於有人問出了心頭的疑問。


    “陳律,買饅頭不是更省錢?”


    說的是那個生日禮物,省錢我們大家一起幫你省呀,饅頭一元錢三個呢。


    “我覺得你應該多讀書。”


    陳滔滔扔下一句話就上樓了,買饅頭然後插蠟燭過生日嗎?*


    上庭之前,死者的父母沒有單獨在找過陳滔滔說什麽,現在對這個案子,他們也不知道最後還會怎麽判,但他們希望是對殺人,合謀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外孫子他們已經準備養了,至於說年紀的問題,他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外孫子還小,這也是沒有辦法當中的辦法,絕對不能將孩子交給父親去撫養。對方的律師認為孩子的話不可信,因為孩子的母親有引導之嫌疑。陳滔滔一側將死者的屍檢報告遞了上去。對方又說死者的公公報案自首,屬於有悔過情節的,應該酌情輕判,陳滔滔一側又將當時報警中心所接到的報警電話,以及死者的公公口述他大概是什麽時候報警的遞了過去。


    反正對方律師說什麽,這邊就是各種遞資料,今天陳滔滔似乎表現得很少有話說的樣子,這有點不符合他的風格。對方的律師也知道自己幹不過陳滔滔,但這樣就有點侮辱人了,是對他不屑嗎?所以話都不說,他隻要一開口的,對方就是各種遞資料,有那麽多的資料要遞交的嗎?死者的公公說兒媳對他們經常打罵乃至動手,但從死者的周圍以及朋友圈同事,乃至鄰居了解到,死者是一位非常溫和的女性。對方負責說,這方負責打臉,你說什麽,我就能拿出來和你說法完全相反的資料來證明你說的都是放屁。陶克戴覺得陳滔滔也是夠毒的,一般人早就被他玩瘋了。


    他手裏有那麽多的資料,他就是不肯一口氣的拿出來,人家說什麽,他拿什麽,就好像打麻將他貼著人家打,這種是很讓對方會覺得不爽的一種方式。


    “我隻強調一點,死者的丈夫婚內出軌在前。”


    “反對……”陳滔滔翻著白眼,我管你反對不反對的,他繼續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死者丈夫婚外情的女子現在已經臨產,還有他要重申一點,現在死者父母所居住的房子乃死者所買,包括她丈夫現在所居住的房子也乃死者所買,死者過去兩個月左右,死者的丈夫要求變更房子的所有人,陳滔滔拿著資料。


    “當時死者六歲的兒子曾經親耳聽聞,爺爺奶奶以及爸爸密謀,要將母親騙回來,然後打殘,隨後爺爺動手掐死母親……”


    “反對……”


    “事實上,這個爺爺也確實就是當著孫子的麵親手掐死他母親的,一定要判的話,我覺得應該是五馬分屍,五馬分完了在剁剁剁,剁完了喂狗……”


    “對方律師請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舉止……”基本這次開庭,法庭否決了對方所提出來的什麽兒媳需要負責的說法,至於說合謀,就目前來看,證據就是一個小孩子的口供,這……死者的丈夫青著臉,他沒料到陳滔滔竟然會關注房子的事情,這房子是妻子買的,但妻子現在過世了,就應該屬於他不是嗎?難道還要歸還嗎?


    死者的父母原本也沒想起來這個房子,但律師一說,他們寧願送給社會,也絕對不能便宜那個白眼狼。法官會不會相信孩子的證言啊?會怎麽判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如果依舊不是想要的結果……


    法庭這邊也是很難做出來抉擇,陳滔滔說的有理,問題證據方麵還是欠缺了一點,從人道上來說,法官是力挺陳滔滔的說法的,但是……


    “……我陳滔滔啊,想和您一起吃頓飯。”


    “可別,陳滔滔我們現在一點都不合適見麵。”


    “怎麽會呢。”滔滔笑著說,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馬屁也是要看誰來拍,別人拍的話,一準就是拍在馬蹄子上,有些東西他可能要給對方看看,人到底還是出來了,不過對方很謹慎,什麽都沒有說,這場飯局原本就是不應該存在的,好在陳滔滔選擇的地方……死者的婆婆盯著兒子看,問出聲:“現在你爸一個人抗不下這罪名嗎?”她怎麽聽著對方律師的意思,還要把自己兒子牽扯進去?


    死者的丈夫黑著臉,都怪這該死的陳滔滔,將銀行的賬戶也封了,房子對方也是打算走官司這條路要回去,那豈不是自己最後什麽都得不到?


    “隻要我爸咬死了,沒有問題的,他都這把年紀了,我們國家的法律對待老人是有緩情一說的……”身體不好,將來還可以慢慢的活動活動,也許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隻要到時候沒人盯著看,什麽事情不能發生?


    當時是三個人密謀,為什麽密謀,就是因為兒媳婦太過於有主見,完全不聽他們的擺弄,兒媳婦是提出來過離婚,但離婚?你一個女人說離婚就想離婚?是我們家不要你的,嫁進這個家,沒有為這個家付出過,奉獻過,你現在想拿著錢就走?沒等他們商量出來結果呢,陳滔滔那邊的動作已經行動起來了,先是屬於女方的房產,這顯然的是不屬於婚後財產,全部都是婚前財產,雙方夫妻的婚後財產,所消費情況,陳滔滔大概也有了了解,死者的丈夫經濟條件是可以,但沒達到可以所心所欲花錢的地步,這幾個月當中他所消費的那些金錢,陳滔滔懷疑這屬於夫妻財產。死者的父母不想鬧,就想等著法院宣判,但陳滔滔的想法卻不是這樣的,有些事情,是什麽樣的人,就需要怎麽樣的對待。有些事情需要專業的人員去做,比如搬家這種事情。陶克戴負責監工,這是何必呢?


    東西一樣一樣的往外扔,對方報警,警察也趕來了,但符合正常程序,警察最多也就是勸一兩句,沒有理由攔著不讓人家扔。


    “這是做什麽啊?”


    “做什麽?殺了人,還住著人家買的房子,你們也不怕晚上死者來找你們報仇……”


    現場都是男壯丁,據說都是女方的堂弟堂兄們,到底是不是,這誰也說不好,突然之間冒出來這麽一大堆的人,是誰看著都眼花。這邊扔的到處都是,東西不是一包一包的扔,而是拆開一件一件的扔,整張床就摔在下去的下去,下麵還有人負責哭,人就死在這張床上的,被公公活活給掐死的。這邊婆婆和兒子見情況不好,不管怎麽說,小區裏進進出出的人一多,聽八卦的人多,指責的聲音就大。他們倆沒好,那邊給死者丈夫懷孩子的也沒好到哪裏去,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地址,就找上她了,在她單位大鬧特鬧,說她合謀害死人了,她是有苦說不出,捂著自己的肚子,就想說,她現在是懷孕呢,也不能欺負孕婦吧?


    她是不該搶別人的丈夫,但他們的感情不是已經破裂了,還有她現在這情況,是不是有錯也不應該這樣對待她?不然一屍兩命,誰能負責?


    “少和我提一屍兩命,你死了都是應該的……”反正無論你怎麽說,對方都是有詞兒回答,這女的原本是想裝柔弱,她捂著肚子是想嚇唬眼前的這些人,現在他們這麽一鬧,搞的自己以後怎麽上班?誰知道捂來捂去的,她就真的動胎氣了,肚子真的疼上了。


    “我肚子疼……”


    那些人依舊不管,等到已經打了120,他們又等了十分鍾左右,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傳單貼的到處都是,單位所有的樓層都發布到了,然後拍拍手走人,管你肚子疼不疼的,你生不生也不是人家的孩子。這合謀殺人到底是真是假?這沒人知道,搶人丈夫這點也不說,隻說婚內出軌的這件事情,這是坐實了,然後那邊妻子就被殺了,這邊懷孕了,怎麽就那麽巧呢?


    “應該不會吧,那邊不是已經生了兒子了?”


    “生兒子有什麽用,看著你順眼,你生一百個兒子也沒用,她能是無辜的?這件事情就算是她不知道,也不見得裏麵沒有她的推波助瀾……”女的進了醫院,生孩子,可是找不到任何的人,那邊電話已經關機了,為了防止別人騷擾,有很多的記者想要采訪他們,現在的記者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過去是將死者的資料全部披露出來,現在不走這個形式了。羅穎琳看著手裏的報紙,敲敲,然後覺得滿意。男人的名字雖然隱去,但工作單位,一些重要的細節全部披露,還有他的家庭,父母,報道的都是男方的情況,殺人者的情況,死者一個字都沒有提過,姓名也好工作單位也罷,一個字沒提,就好像這人沒存在過一樣,這是媒體對死者的尊重,至於死者丈夫外麵的情人,不好意思的很,現在社會是開放自由了,但你這樣的行為,就是破壞家庭罪,離了婚在一起,不會有一個人講一個不字,婚內出軌,那就是大錯特錯,更加不要說,現在扯上人命官司了。指責來自各方的指責,現在的網絡傳播速度,比想象當中的要可怕的多,人們變得冷靜是因為媒體存在一些推波助瀾的作用,但一旦確定了確實的消息,網上的傳播速度還是很可怕的。譴責,抨擊。不屬於你們的,通通拿回來。


    丈夫毆打妻子到不能動,全身多處骨折,隻判九個月?死者胃裏檢測,竟然一點食物的痕跡不存在,這是什麽罪?第二次開庭,陳滔滔喝著水,慢悠悠的喝著水,對方的律師瞧著他這幅樣子,扭開頭,他不和這人一般見識。但今天的庭上,陳滔滔拿出了所謂的證據,不知道哪裏搞來的,所謂密謀殺人的錄音。


    “我反對,錄音這種東西可以作假……”


    如果有的話,一開始為什麽不拿出來?


    死者當時的情況是不存在錄音的能力,孩子那麽小,這個東西哪裏弄出來的?天外神來一筆,這要謝謝事件的擴大,孩子因為太小,很多事情不能理解,他的爺爺不讓他見媽媽,天天餓著他媽媽他也不知道,很久之前,就在一家人商量密謀的時候,小孩子曾經拿著手機不知道按到了哪個毽子,然後不知道怎麽就發了出去,原本的並不是一段錄音,而是一段視頻,視頻上搖搖晃晃的,三個人說這話,時而大聲,時而小聲,但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死者的丈夫絕對不是無辜的,包括死者的婆婆。這段視頻呢,孩子錯發給了親姑姑,也就是說發給了死者的大姑子,親大姑子,死者的事情鬧的這麽的大,大姑子想了很久,猶豫了很久,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弟弟,現在已經有人負責了,她輾轉反側,夜夜難眠,覺得自己不能那樣做,一旦做了,她這個當女兒的,是不是就要等著天打雷劈呢?她不敢和任何人講,沒有對丈夫講過,沒有對弟弟和母親講過,她獨自一個人受著煎熬。


    然後到事件發酵,她的弟弟否認,她的母親否認,她的父親認罪。來自四麵八方的網友罵著,查找著證據,她弟弟出軌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包括一些網友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的數據,將她弟弟的工資,弟妹的工資對比。陳滔滔來找過她,找過她很多次,她避開了很多次,可還是被他給堵到了。最後她將這段視頻給了陳滔滔,陳滔滔轉換了形式,現在它則以一段錄音出現。現場庭上的人嘩然,真的是合謀?這未免心腸太狠了。法官幾個人對視一眼,然後休庭,公安機關逮捕嫌疑人,有了證據一切就好辦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從片麵得到的口供,裏麵是有這樣的一段對話。死者的婆婆說,女人殺男人會判的很重,男人殺女人就不一樣了,因為法律就是這樣的,當時問詢的警察問她,這是哪裏看見的法律?她說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聽見的報道也是這樣的,女的殺了男的會被立即執行,男的殺了女的,是不會的。警察嘴上沒說,心裏想著,看看你丈夫是不是會被立即執行死刑,就知道了,這次你們真是作死了。


    法庭上宣判,這是一起情節較為嚴重,影響較為惡劣的案件,死者被丈夫公婆三人合謀有計劃有目的的加害,在死者的兒子麵前爺爺親手掐死了孩子的母親,法律上人人平等,殺了人就要負責,而合謀害人也是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警局的人從座位上離開,來的時候也沒料到會判的這樣的重,以為會……


    所以就說了,千萬別存了害人的心思,不要以為看見誰誰誰殺了老婆判的輕了,輪到你指不定就是怎麽回事兒了,所謂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過不下去可以離婚,不要動殺心,不屬於自己的,千萬不要貪戀,和諧社會,和諧生活。


    合謀的這三位,一個死刑緩刑兩年執行,婆婆和兒子被判十三年。


    官司打的對方的律師臉都綠了,死刑這個沒有可說的,來的時候就預料到了,畢竟都出了人命,緩刑兩年也等於是維持了原來的判決,但婆婆和兒子同時判了十三年這是什麽鬼?


    合謀也分主次,明顯主為公公,主已經承擔了全部的責任,死刑,為什麽次還會判十年以上呢?正常的案例,從犯都分情節也是要從輕判決的,最高也不過十年,哪裏來的十三年?


    這是怎麽判的?


    一家三口直接都傻眼了,一個要去死,兩個要蹲十三年,十三年後出來,他們還有以後嗎?特別是婆婆,她這把年紀,進去蹲監獄?


    不公平啊。


    “我冤枉啊……”


    不就死了一個女人嘛,女人這麽多,嫁到她家命就屬於她家的,她兒子不追究了,不就好了?為什麽要打官司?


    按照兒子之前所想的,認為他可以通過其他的渠道,讓自己的父親緩刑變有期徒刑,然後身體不好保外就醫什麽的,想象的很美好,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這樣的可愛,空氣清新,但老天不如他願,緩刑兩年以後,死者的公公被執行死刑,可能到他死的前一秒,他都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問題,或者當他真正即將要被執行死刑的那一瞬間,他才會意識到,所謂的公平平等,在法律麵前,每一條命都是鮮活的,是有權利存活的,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是要付出代價的,做事之前,要考慮再三。


    陳滔滔伸伸手,他打著哈氣,看著藍天,他就不會那麽蠢的去殺老婆,如果不想過了,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認為去誘導,讓對方犯錯就好,點點頭自己就是這樣的聰明。


    轉著椅子過來,對著陶克戴:“克戴啊,有一天你要殺老婆之前告訴我一聲,我教你一個方法……”


    陶克戴吐掉口中的熱水,我靠!


    誰告訴你我要殺老婆了?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他過的好好,為什麽要殺老婆?


    “陳滔滔你有病!”


    陳滔滔開著藥盒,嚼了兩粒藥,嘎巴嘎巴的嚼著,嚼糖豆一樣的嚼著,覺得味道還挺好的,吃的次數多了,這個味道也習慣了,這是開的胃藥,時不時吃上一粒保身體平安的。


    “我有藥!”


    “你這是……”王永強瞧著前麵走的人像是明珠,但沒敢把這個時不時敲敲自己後背的人和明珠聯想到一起。


    穿著內褲的女超人一類的形象比較合適明珠,現在這有些弱的……貼不上邊吧。


    明珠一邊走一邊用拳頭砸砸自己的後背,不知道是老了還是怎麽地了,以前沒這樣過,現在來例假後背會覺得酸,麻煩死了,還伴隨著一丁點的不舒服,要是出去辦事吧還好,這種難受可以忽略不計,不出去的話,坐在辦公室,就找上門了。


    午飯也沒吃兩口,上午一直沒歇,來來去去的有人找她,結果這人走了,她這身體開始矯情上了。


    試著挺直挺直背,勉強覺得舒服一點。


    “背酸?”王永強調侃,不會吧,您老還會覺得背酸呢?這太現實了。


    放在別人身上他信,放在明珠身上他不信。


    開開玩笑就算了,不至於鬧過頭。


    “不舒服就多歇一會。”


    經過自己辦公室就推門進去了,明珠回了辦公室,下去又折騰出去一趟,晚上九點多下班,也沒開車,王永強順路送她回來的,有一陣子王永強都住在鬆山這邊了,可能是打算不折騰了,畢竟開車來來回回的還要時間,現在不是因為交女朋友了嘛,再麻煩也得折騰。


    “你這找個時間得去醫院看看。”


    “自帶的。”明珠道。


    永強點點頭,得,自己白操心了,忘記了,坐在身邊的也是個女的,總是容易忘記她的性別,你說說這事兒。


    把人平平安安的給送到小區的門口,他開車回家。


    明珠等電梯過程當中試著挺直腰板,可這不是挺直不挺直的事情,就是難受,你說疼吧還不是疼,說酸也不像是酸,就是找病就對了,電梯下來,她上去。


    一推門,大腦有點沒跟上。


    這家裏一堆的人。


    陳滔滔過去從來不往家裏招人,今天這是怎麽了?


    “回來了……”


    明珠認識幾個人,上一次吃飯見過,點著頭打著招呼。


    陶克戴帶頭鬧他,非要來他家裏坐坐,說什麽都不幹就來坐坐,陳滔滔是從來不會邀請別人進他家門的,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機會,自然要好好的利用。


    明珠回了房間裏換衣服。


    她現在就特別的想往床上一趟,飯都不想吃了,可外麵還有人,人活著嘛,就得活個麵子。


    又從房間裏折騰出來,陳滔滔出去不知道做什麽了,反正五六分鍾以後才進門,手裏提著袋子。


    明珠人在廚房沏茶,她一隻手扶著牆壁,半靠著,盯著水壺,等水開呢。


    滔滔從廚房的門邊經過,掃過來一眼,看的是背影,其實是看不出來什麽的,明珠的臉他都沒瞧見,就是看見她靠著牆壁,一隻手找東西撐著,踩著拖鞋進了客廳。


    “看過了,坐過了,現在就走人吧。”


    “別呀,這一杯茶還沒喝上呢。”


    陶克戴打趣他,來都來了,你這個台階也給了,就索性給到底吧。


    “外麵沒賣茶的?我家又不是酒店……”


    陳滔滔半真半假的說著,主要他這人大家都比較了解,有些人屁股就坐不住了,這明顯就是有嘰歪的味道了,陳律師原本就是這麽任性的,說翻臉就翻臉,主人都不歡迎了,還坐什麽?趕緊撤吧。


    “陶律師我們回去吧……”


    大家開始往門外撤,穿鞋的穿鞋,說客套話的說客套話,明珠端著茶水出來,這怎麽走了?不是要喝茶水嗎?


    “怎麽都走了?”


    “下次來做客……”


    大家對明珠還挺不好意思的,說是要喝茶,明珠說陳滔滔有好茶,給沏了茶,結果他們又鬧著要走,好像耍人家似的。


    “滔滔,你同事要走了……”


    陳滔滔和沒聽見一個樣。


    這屬於他熟悉的部分,他翻臉不翻臉,不存在其他的問題,原本家就屬於*屏蔽的一部分。


    大家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了,陶律師提的時候就不應該附和,這下好了,誰嚷嚷著要來的?這回糗大了。


    “陳滔滔你邀請人來你家,然後又用臭臉把人攆走了?”


    “我的事兒不用你管。”


    特瀟灑的留給明珠一背影,明珠也懶得管,你的事情你有權利做主,隨便。


    家裏是安靜下來了,沒有人她還需要客氣什麽,自己進了屋子裏一躺,其實按照她的個性,就算是家裏來人她也不會招呼的,自己每天累的半死,可能是和一個人生活太久,就傳染上他的生活氣息了吧,她竟然會主動的去招呼客人,不敢想象。


    滔滔開著窗子放著屋子裏的味道,東西都整理好,盯著臥室的門,自己去辦公了。


    明珠睡了一小覺,原本起來是為了上衛生間的,胸部以下,小腹以上這一塊兒就是難受,後麵難受,真想剁了。


    進了廚房,看著鍋裏好像冒著熱氣,打開蓋子,哎呦。


    她能說陳滔滔是她的藍胖子嗎?


    明珠從上麵的櫥櫃裏找出來一個碗,用勺子盛了一些,是玉米糊滾燙燙的,黃燦燦的,糯糯的,裏麵好像還有小珍珠,現在看見這個別提心情多好了,另外世界的大門瞬間就被打開了。


    “醒了?”陳滔滔進廚房,看見她,似乎還愣了一下,手裏拿著碗,明顯這是他給自己煮的,他廚藝也沒這麽高,冰箱裏原本就有的,倒進去加熱就好,他隻是不停的用小火一直咕嘟咕嘟著,想喝的時候拿出來喝,喝一身的熱汗,還是挺舒服的。


    “你煮的?”


    “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你睡覺呢,不然是你伴隨半醒起來煮的?”


    明珠喝了心情都變好了,讚歎陳滔滔:“你現在就和藍胖子似的,掏掏口袋什麽都能變出來,我這腰這一天給我難受的……”


    “嗯。”滔滔不太感興趣的嗯了一聲,疼不疼的似乎和他也沒有多大的關係,明珠也沒指望他能感同身受,自己端著碗回房間了。


    陳滔滔看看那鍋,將自己碗裏的玉米糊倒了進去,他沒有喝,他也不喜歡喝這種東西,原本就火旺,在和熱熱的東西,弄一身的臭汗圖什麽?他每次都盛半碗然後拎到自己的桌子邊,等到變涼了,他在端進廚房來,為的是看火,省得燒幹鍋了,這次進來是因為聽見明珠開門了,她怎麽回事兒,他也知道了,看看衛生間的垃圾桶不就知道了。


    我弄了,你愛喝你就喝,不愛喝那就滾回去睡覺,指望我安慰你,不好意思,他說不出口,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安慰的,全天下的女性都是這麽過來的,別矯情啊。


    打開冰箱拿出來一瓶飲料喝了一口,冰涼涼的才合他的胃口。


    反正這麽幾天,不用明珠多說,他能幹的他就先幹了,基本常識他有,別碰涼的就是了,吃點熱乎的,這不是說心疼什麽的,有什麽好心疼的,還是那句話,女人都這麽過來的,他隻是覺得吧,要利用就得延長保修期,要不徹底用壞了,到時候修都修不起來,買新的還費錢,不劃算。


    明珠晚上睡覺,睡著了自己是不知道,因為不舒服,來回的翻身,腿都放不平,要彎曲著,這樣才覺得舒服,滔滔給她掖被子就掖了幾次,反正他現在睡的晚,順帶著就做了。


    早上刷牙水給倒好,明珠看見的就是從他的牙缸裏倒進她洗漱杯裏的水,她不在乎,能用就行,沒有就直接用涼的,有的話,那就順便用了,還不用浪費力氣擰水龍頭了呢。


    “早飯在桌子上呢,我上班去了。”


    “你今天這麽早?”明珠問他。


    “有事情要做,我走了。”


    早上吃的也是比較熱的稀粥,不知道滾了多久,已經都煮飛了,但那種酸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和昨天簡直就是天壤之別,舒坦。


    到了局裏,今天走路也不那樣了,王永強心裏搖頭,果然是每月一日啊,女超人也有的一日。


    就那麽一次,事務所的人肯定不會有人在提議去陳滔滔家坐坐,哪怕就真的經過他家門前,躺在地上了,走不動了,爬也得爬開,不然看臉色啊。


    陶克戴就問他:“昨天怎麽個事兒?”


    好好的就攆人,出去一圈回來就變臉,這是什麽套路?


    “我不喜歡別人來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克戴:……


    來都來了,就熱鬧熱鬧,你何必掃興呢?


    “以後這樣的事兒,別安排。”


    “我怎麽瞧著,是明珠回來以後才不對呢。”老陶覺得這裏麵不太對,他也算是有眼色的人,就算是陳滔滔情緒變化的快,他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還沒這樣呢,真的說起來的話,也就是進了屋子裏不到五分鍾之間發生的變化,那時候明珠幹什麽了?


    陳滔滔斜眼看著陶克戴:“你的意思是,我陳滔滔因為怕一個女人,她不喜歡我的同事來家裏,我就把同事攆走?”非常不屑的口吻,“這樣的男的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愛女人也沒這樣愛的……”


    陶克戴狐疑的盯著陳滔滔,也對,這人向來自大。


    總之結論就是陳滔滔的情緒變化太快,叫人有些捉摸不定的。


    *


    “什麽情況?”


    “撈出來一個編織袋,裏麵的屍體已經高度*,人體特征已經模糊……”


    現在能知道的是,這裏麵裝著的是一個人,其他的目前不知曉。


    因為不知道浸泡了多久,撈出來以後的場麵,有些警察臉也變色了,小貓這種,已經抑製不住的食物上翻當中,好在有一定的定力,沒有當場吐出來,他總認為自己如果吐了出來,說不定明珠會讓他更後悔的,所以忍不住也得忍。


    現場來看,根本沒有辦法辨認,隻能調集法醫進行解剖。


    但是以鬆山現在的法醫做不了這個,要從外省外市申請調集多位頂級法醫。


    解剖的結果發現,這是一名大概二十左右的女子,女子的腹腔中有一個八月大的男嬰。


    “編織袋中有大量的衣物,應該屬於情殺或者仇殺,多半會與懷孕有關。”


    同時法醫將死者的死亡時間大致確定了下來。


    法醫給出來時間,警察要做的就是按照法醫提供的時間對鬆山所有的孕婦進行排查,逐一的確定是否有孕婦失蹤被害,說永遠是比做要難的,查詢的結果一無所獲,毫無進展,又針對發現屍體附近一定範圍的小區進行租用戶排查,依舊是了無進展。


    有些案子,到了這裏就是沒有辦法了,什麽都查不到,能用上的手段都用盡了,你也不能說他們沒盡力,花上大量的警察出動去查,查出來的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警方也隻能將胎兒的dna上傳到公司數據庫,將它作為最後一點的微弱希望吧。


    中午吃飯,說起來這個案子,王永強也是無力,能想的都已經想到了,但苦於沒有線索。


    “這是吃的什麽?”永強看著明珠掏出來一個小瓶,然後倒出來兩顆藥丸一樣的東西,扔進嘴裏哢吧哢吧的就給嚼了。


    “鈣片,來一片?”


    王永強對這些東西都是敬謝不敏的,他認為通知正常的吃就可以補充上了,沒有必要吃這個。


    “這是你家老陳給你買的?”


    陳滔滔某天下班扔了一瓶這樣的東西給明珠,按照他的原話是這樣說的:“你這老胳膊老腿的,不補補鈣,我怕你哪一天抓壞人的時候,你一個骨質疏鬆就掛在欄杆上了,身體要壯壯的,這樣才好踹人,踹人的時候也比較有力氣,直接幹倒……”


    “嗯。”


    “我瞧著就像是他風格,不是我說,你家老陳似乎一點太惜命了。”


    吃的那些東西,他一個外人,能看見過陳滔滔幾次?他都能感覺到,可見陳滔滔惜命的事跡是人人知曉。


    “惜命不是挺好的。”


    “你呀,都讓他給帶壞了。”


    王永強起身,他還有事兒要去做呢,就不陪她在這裏坐著吃鈣片了。


    走了沒兩步,他又返身回來,站在明珠的麵前。


    “什麽東西忘記帶了?”


    明珠問他。


    王永強輕咳,然後開口:“你就沒打算要小孩兒?”


    明珠一臉無語的看著他,他什麽時候變成居委會大媽了?


    “我這不是無的放矢啊,你這年紀已經不輕了……”早生早了,如果打算生的話。


    什麽是事情早點來,陳滔滔雖然說這樣不好那樣不好,可畢竟條件在這裏擺著呢,他倒不是擔心明珠被甩,可每個家庭都有每個家庭的形成,早考慮總比晚考慮來的強。


    “你比較像是我爸爸。”


    王永強瞪了明珠一眼,走了。


    明珠沒把王永強的話放在心上,現在的事情這麽多,生什麽孩子?養孩子還沒養夠呢?她從小就等於當媽,你問問當過媽的,有幾個還願意重頭來過的?


    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了,在一頭紮回去?


    不過永強說,她回去得和陳滔滔溝通一下,家是兩個人的,商量也應該是兩個人對談,而不是一個人決定,再有她這身體……


    陳滔滔一口水噴了出來,他用手擦擦,他看著明珠:“我剛剛沒聽清,你說什麽?能重複一遍嗎?”


    “有人提醒我,說我年紀大了,再不生就生不出來了……”


    陳滔滔擺手,他現在不好奇明珠為什麽說這話,他就好奇,是誰這麽無聊和明珠說這個?


    醫生說的話他早就忘光了,瞧瞧明珠現在的狀態,比那黑牛還強壯呢,自己和她幹一架都不見得能打過她,就這樣的身體狀態她能生不出來孩子?


    “你想生?”


    有點猶豫的出口,完了。


    不該問的。


    問了,她如果說她想生怎麽辦?


    陳滔滔覺得人活著就得自私,他現在的想法就是這樣的,活一天高興一天,養個孩子,他負擔不起,不是經濟上的,而是思想上的,什麽不孝為三無後為大的那種觀念,在他這裏沒有,他就打算自己瀟瀟灑灑的活著,以後的事情他現在不考慮,不行的話,等老了死了叫人把他扔海裏,挺好的。


    “你是希望我生呢還是不生呢?”明珠看出來了。


    看出來陳滔滔有點害怕這問題了,她逗著他問,原來還有你怕的事情。


    還以為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這你有兩個妹妹,她們將來都是要生孩子的,你把她們養大了,她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拐著彎的說著,你不需要生了。


    “可是妹妹的孩子是妹妹的啊……”


    “這思想就不對,我來給你捋捋……”


    活到現在,沒有一個小孩兒讓他覺得似乎這種感覺還不壞,在聽話的孩子他也不大喜歡,他就連自己都是不喜歡的,更加不要說一個陌生的人,明珠這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了,在陳滔滔的感情觀裏,他對待自己的父母都是不冷不熱的。


    商量的結果就是,以後再說。


    目前不提,她養不了孩子,他更加不能養。


    他們不急,總會有人急的,急的這個人就是陳滔滔的母親,這個怎麽說呢,她是對孩子照顧不周到,不全麵,但升級當了婆婆,不管這兒媳婦是不是自己所喜歡的,陳滔滔的態度已經表達出來了,她喜歡不喜歡其實並不重要,細想想也是這麽回事兒,人家兩口子的事情,她一個老太太沒有資格跟著指手畫腳的,但上了年紀吧,看見可愛的小孩兒,偶爾也會想見見自己的孫子輩,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隻要有一個,她也滿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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