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的愛情千奇百怪。


    有的一頭已經連上了電線,通電就隻差燒爆了,另外的一麵卻加了隔電板仍舊一鍋溫水。


    陳滔滔解著扣子,會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溜號了,大家都在看他,陶克戴狐疑的等著他說話呢,這人又神遊到哪裏去了?


    “滔滔……”


    陳滔滔挪開自己的手,室內明明溫度剛剛好,他坐著就是覺得熱,空調關掉又覺得冷,反反複複的自己也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


    “陳律師……”


    陳滔滔將領帶徹底解下。


    “我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們開吧。”


    眼見這人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剩下的人麵麵相覷,這算是什麽意思?


    陶克戴推開陳滔滔辦公室的大門。


    “身體不舒服?”


    一大早見他就這樣,心不在焉的,特別難受?


    “心慌。”


    陳滔滔的眼睛掃了一眼陶克戴,心慌。


    就是莫名的心慌,說是心慌其實就是不知道該做點什麽,他今天腦子沒有辦法運作,天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明天又不是他的死期,可對什麽都提不起來興趣。


    “心髒出問題了?”陶克戴有些緊張。


    “我和一個女的同居。”


    陶克戴一口水噴了出來,要不要來這麽勁爆的消息?


    誰?


    不會是謝璐吧?


    可一想,陳滔滔總是亂說,弄不好這次又是和自己開玩笑。


    “那人你認識的,明珠。”


    陶克戴這下不淡定了,你搞明珠?


    陳滔滔扯著領子:“你現在需要搞清楚一個事實,不是我搞她,是她搞我。”


    “她怎麽搞你?”


    “你想不到的,那就發生了。”


    “因為她心神不寧?”


    “是也不是。”陳滔滔給的答案模棱兩可。


    他自己也不知道,心煩的很。


    原本就不算是男女朋友,大家也說的很清楚,明珠的態度也很清楚,這都挺好的,但是……


    “我覺得你是心裏不平衡。”陶克戴認真的分析著,依著陳滔滔的個性,是非常有可能發生這種事情的,因為徐太宇插入了,導致現在陳滔滔想較勁。


    因為有人爭,所以你認真了。


    歎口氣:“原本就是認識,以後真的有什麽不好的,不容易撇清。”


    這樣講出去都容易落話柄,人家會認為你當初幫明珠,就是為了什麽。


    陳滔滔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些問題,而是……


    他煩的是……


    這個女人她完全的就是不需要你,不需要你去關心她,不需要你去嗬護她,更加不需要你對她有一點安慰,你死不死活不活的她也不關心,她來就是為了睡,明白嗎?


    為了睡他才會來,懂嗎?


    “各取所需這不是挺好的?”


    這有什麽好頭疼的?


    你既然不想娶她,不想和她說不清,那現在這有什麽不好的?


    難不成你又不要娶她,又要人家愛你愛的半死?


    “你見過有女人這樣的嗎?”


    陶克戴猶豫,他見沒見過不要緊,這個世界上的人太多了,肯定都是各種各樣的,沒見過也不代表沒有,那有些女人就是離不開男人,有些女人就沒把男人當回事兒,這要是去計較……


    “你覺得她不關心?不看重你?”陶克戴猶猶豫豫的瞧著陳滔滔。


    如果陳滔滔的心裏是這麽想的,那完了。


    明珠那人你看她的臉,其實就能猜到大部分屬於她的個性,這麽放得開的人,她如果但凡對滔滔有點什麽,也不會表現得這麽無動於衷的,加上……


    他不是幫徐太宇講話,起點太高,最好的極品嚐過了,這個……這個……


    “你愛她?”


    陳滔滔翻著白眼。


    “我愛她什麽?但是她這樣對我,我不舒服。”


    女人應該是什麽樣的?粘著他的,他需要的時候,你出現,他不需要的時候你滾蛋,現在成什麽了?完全就是反過來了,沒把他當回事兒,明白嗎?


    陳滔滔晚上去醫院開的藥,心口難受,回到家裏喝了藥,苦溜溜的感覺,覺得心口更加悶了,更加難受了,打電話她壓根沒回過,這都多少天了?一條短信也沒有,去哪裏了也不清楚。


    這算什麽?


    光著腳穿著睡衣拎著車鑰匙直接下樓,開車去的鬆山,從他這裏開車去鬆山那邊很遠,車都開到半路了,其實他也有後悔過,但現在就是想過去看看,你忙死了是吧?


    一腳油門又踩了下去。


    開到地方,從車上下來就感覺到涼風了,涼風從腳脖子往上走。


    陳滔滔帶上車門。


    “找誰?”


    “找明珠。”


    “局長?”


    值班的人說局長出辦案去了。


    陳滔滔得到這句話,證實了自己心中所想的,提著的那顆心現在也講不好是落下來了還是又揪上來了。


    “同誌那裏你不能去。”


    值班的民警攔著陳滔滔,不讓他進去,裏麵是明珠的辦公室,隨意來個人就能進局長的辦公室,這不是開玩笑嗎?拿他們當擺設看呢?


    進不去,嗬嗬。


    明明那道門就他伸手可觸及的位置,他卻連推個門進去的權利都沒有。


    陳滔滔從警局裏返回到車上,他坐在車裏,坐了很久,也沒有啟動車子隻是坐著,慢慢的涼意就爬滿了全身。


    不知道這位女局長大人又辦了什麽要案重案,五十多天失聯。


    第五十五天的時候倒是出現了,陳滔滔正在咖啡廳裏和一個女人見麵呢。


    相親。


    對麵的女人一句話都不肯多講,兩個人完全就是冷場,陳滔滔覺得無力,你張嘴巴是為了擺著看的嗎?這麽不愛說話你還結什麽婚,你幹脆出家去當尼姑吧。


    又將陶克戴噴了一通。


    自從陳滔滔說打算結婚,陶克戴這已經介紹了不下於十個姑娘了,能說話的他說人家長了一張嘴就得嘚嘚嘚嘚,別的都不會,長得甜的他嘴損說是人家賣笑的,介紹律師他說同職業沒有辦法相處,介紹老師他嫌棄人家安靜,介紹不安靜的嫌棄人家話多,他真是沒轍了。


    你還是繼續單著吧。


    陳滔滔這樣的就必須單身一輩子,你隻能和自己過,你瞧誰都不好,那你自己找去。


    陶克戴也是無奈,他手裏真的再也沒有人選了。


    陳滔滔送都沒有送人家,結賬的時候和人家aa買單,那姑娘眼珠子瞪得老大,沒想到他會這麽極品,最後氣的幹脆就請了陳滔滔這一頓,也不知道哪裏找來這樣的男的,再好她也不稀得嫁,太跌份了,這叫男人嘛?


    可能言情小說當中,男女主人公會因為這樣的相遇彼此留下難以忘記的印象,可惜現在的女方將陳滔滔從頭發根嫌棄到腳後跟。


    陳滔滔開門就覺得不對,門少了一層鎖,也就是說家裏有人。


    他的家裏,能來的人用腳趾頭想……


    明珠正在吃麵,筷子挑著麵條,麵可能是才下的,還是熱的。


    “你冰箱裏的,我吃了。”


    陳滔滔隻是用眼皮子撩了她一眼,沒有吭聲,明珠以為這人的小氣勁又上來了,會和你結賬的,付你雙倍。


    陳滔滔看著擺在門口的鞋,他彎下腰,用手拎了起來,然後將鞋對著外麵一扔。


    明珠喝著方便麵的湯看著他,這是情緒不是很好?


    陳滔滔從浴室出來,他就圍了一條浴巾,站在浴室的門口擦,明珠走到他後麵,她看得出來是真的很高興,卻沒瞧見眼前的人臉黑的和煤塊一樣。


    屋子裏黑漆漆的,窗簾沒拉,最高層也沒有人能看見,長椅上疊著兩個人,她的身體向後向後繼續向後,陳滔滔的聲音冰涼涼的,明明應該是最極致的時刻,他的聲音卻是另外的一種音調。


    “明珠,我能讓你快樂是嗎?”


    “是。”


    ……


    陳滔滔擰著眉頭:“我現在算是明白那句話了,誰為你盤的長發,誰解的你的內衣,可真是夠汙的了。”


    明珠看向他,傻子現在也知道情況不對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聰明如你,需要我幫著你去解釋?你拿我當什麽看呢?當藥丸用呢?需要高興拿來嗨一嗨,你可真想的開,新時代女性啊,了不起的女性,女人都活成你這樣,估計世界也就亂套了。”


    明珠穿上衣服,這話說的太酸,沒勁。


    “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開。”


    “女中豪傑,我得為你鼓鼓掌,睡多少男人髒的也不是男人,而是你。”


    “你也就這麽點見識了。”明珠套上最後一件,解釋多了吧,浪費口水,不高興在一起何必強求呢,現在就分開剛剛好,原本也不算是什麽關係,不算是難為。


    明珠往外走,伸手去開門,然後是關門的聲音,陳滔滔砸了家裏的花瓶。


    那個花瓶很值錢的,他平時生氣最多也就是摔摔衛生間裏的手紙卷,那個東西摔了也不需要維修費,可他舉了起來想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摔碎了,摔的稀碎稀碎的。


    保姆一推門,腿一哆嗦。


    她覺得自己現在必須要給陳滔滔去一通電話,家裏的東西不是她碰碎的。


    她在陳滔滔這裏幹活這麽久,沒見過他摔東西,上次那粥可能是不小心灑的,可粥和花瓶能一樣嗎?


    陳滔滔這個家裏的每樣東西都是要人命的鬼,他又是出了名的摳,這筆賬算在自己的頭上,她解釋不清楚的,不是她碰了,她才開門就看見地上都是碎片,是報警讓警察來查,還是怎麽回事兒,請示請示。


    滔滔拿著手絹吸著鼻子,外麵的窗子大開著,他說自己現在熱,渾身都熱,汗散不出去。


    “我說是你砸的了嗎?”


    保姆苦笑著,不知道他受什麽刺激了,說話這麽衝,也隻能忍著,隻要他知道不是她碰碎的就好,她賠不起的。


    “陳先生,那現在這些是收起來扔掉嗎?”


    “不扔掉還留著收藏起來嗎?”


    保姆原本是想收藏起來的,因為她覺得陳滔滔會這樣做,所以她才會出聲問的。


    助理推門進來,進來就是一哆嗦,太冷了。


    這麽吹下去,能好才怪呢。


    也不知道刮的哪門子的邪風。


    “吃藥了。”


    陳滔滔一口幹了眼前的這碗藥,他不是愛上明珠,不是舍不得明珠,他就是不太喜歡這種方式,不太喜歡明珠處事的這種方法,好,他承認這種事情放在男人的身上,他覺得沒問題,可問題明珠她不是男人,她是個女的。


    是個女人就需要主要流言蜚語,她現在這算是什麽?


    這不叫霸氣,這叫亂來。


    誰給她的勇氣?


    徐太宇是嗎?


    明珠睡多少個男人,徐太宇都會接收是嗎?


    他就不嫌髒被?


    可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啊,真愛啊。


    怎麽就沒來個躥天猴兒把他們倆一起送上天呢?


    陳滔滔覺得喉嚨非常不舒服,他已經折騰了一個早上,喉嚨一酸,吐出來一口,結果一看……


    “我吐血了……”


    眼珠子瞪得老大,他吐血了?


    助理一看這情況也不是很好,趕緊的打電話叫救護車。


    今天上中出了一則好笑的搞笑的事情,陳滔滔去醫院檢查,可怎麽檢查他都沒有吐出來過血啊,他吐的是藥汁。


    “你說我眼睛瞎了?好,就算是我眼睛瞎了,他眼睛也瞎了?”


    助理說是的,他看著也是一堆紅的,像是血。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說是陳滔滔的那個手帕掉色,他吐那麽一口藥出來,因為還帶著餘溫呢,可能消化都沒幾秒鍾就吐出來了,然後那個東西它就掉色了,那個顏色搞的他們以為這是血。


    吐的是藥汁,沒有吐血。


    醫生安慰陳滔滔:“放寬心吧,誰吐血也輪不到你來吐血。”


    別人都吐幹了,你陳滔滔還是好好的。


    陳滔滔做了一係列的精細檢查,能查的他都查了,檢查的結果說是很健康,很優。


    身體各項指標都非常的好。


    檢查報告是快速出來的,沒有辦法,針對客人你就要提供不同的服務,醫生朋友拎著檢查報告推門進來。


    “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有點感冒而已。”


    “你適當的給自己放放假吧,錢那個東西要多少是多呢,你現在過的已經比任何人都好了。”


    他認為陳滔滔就是太累,費心思太多,這樣認就很容易產生累的感覺,生活質量不高。


    賺那麽多的錢,也要有命去花,最後真的說不定哪一天掛了,錢留給誰呢?


    陳滔滔會休息,大概就是他閉眼睛的那天,活著一秒就要多賺一秒的錢,他今年過年還打算多吃兩個豬蹄子呢,為的就是來年多撓點錢。


    他沒有喜好,房子車子什麽來說都不能算是喜好,黃金拿東西說喜歡吧,可那又算是個什麽?他又不喜歡吃,又不喜歡買,翔這種東西想戒就可以隨時戒掉,人生一眼望過去,就是大海的海麵,一點波動都沒有,不工作他能幹什麽?


    每天躺在家裏做夢嗎?


    “你覺得活著是為了什麽?”


    醫生朋友說很多呀,為了老婆為了孩子,為了提高生活質量,為了消費,為了很多,數不盡的理由。


    陳滔滔扯扯被子,這可能就是他和俗人的分別,他什麽都不覺得需要在乎。


    “我累了,你走吧。”


    事務所這邊,大家都當成笑話在看了。


    “我吐血了……”


    “快來救救我呀……”


    反正今天陳滔滔不在,大家可以敞開了說。


    真在乎他的那條命啊,醫生都說不是吐血了,還叫了救護車,真惜命,真搞笑。


    “我們的這個陳律師啊,他的存在就是為了刷新下限的……”


    賤的不要不要的。


    “好了,小心他什麽時候回來了,聽見了倒是你們就有好果子吃了……”陶克戴歎口氣。


    有時候也覺得滔滔太過於刻薄,全公司上下就沒有一個人沒讓他刮過,哪怕就是外麵大堂的小妹,不好的結果就是,背後人人都等著看他笑話,如果陶克戴隻是個打工的,他也可以隻看笑話,但他還是陳滔滔的朋友,好笑的背後,又覺得有些心酸。


    陳滔滔體驗了一把揮金如土,他買了很多的東西。


    鬆山警局,明珠沒在,所以接了快遞,快遞讓他在上麵簽字。


    “這麽沉。”


    送快遞的也說,據說是一箱子的化妝品,他也好奇,警察現在都搞團購了?


    不然弄這麽大一個箱子,差點沒累死他。


    東西送到,自己的責任就算是完成了,開著車離開,這地兒不太平啊,誰願意往這邊來。


    明珠出去接了一通電話,老k的事情檔案上寫的很模糊,其實這個人盯著的不僅僅是她一個,但是一般帶色兒的,也不敢做到老k這地步,這其中牽涉到太多的事情,太多違法的事情,這上麵一定就還有人,這件事情比自己想的還為複雜,牽扯的人眾多,核實現在根本沒有走到這一步。


    “警局,你的快遞?”


    明珠拆了,這麽大的手筆,不應該是徐太宇,徐太宇從來不會送她這些東西,徐太宇都是送錢的。


    明珠看了一眼裏麵的東西,捧著箱子。


    “你們分了吧。”


    我去,sk2,真貨假貨?


    這麽一箱子,哪裏弄來的?


    太誇張了吧。


    陳滔滔覺得自己講話不當,他遞給了明珠一個台階,可他還是低估了明珠的個性,這件事情呢她不會放在心上,原本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隨意說的一句話,不會當真,但一起玩,估計沒戲了。


    不當真是不當真,你侮辱我,我還繼續和你玩,這叫沒皮沒臉。明珠在鬆山這片,口碑算是不錯的,畢竟打下了基礎,親自參與了很多的案件偵破,群眾基礎比較好,雖然人冷了一點,但是外麵的人認為,你冷不冷的,態度好不好,隻要能幹實事兒就比什麽都強,我們不需要笑麵虎,我們就需要能解決事情的。


    龍山那邊動遷,動靜鬧的有點大,鬆山的警力現在幾乎就是壓在這塊兒了,絕對不可能發生奶奶家過去發生的那種事情,還半夜就院子裏進人了,警車三個小時一巡邏,這是走的明線,暗線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這個新來的局長,有點彪……


    對開發商來說,其實這錢他們給得,是中間的人不想叫下麵的人得,能壓榨就壓榨一些,壓榨下來的就進了他們的口袋,村委會的也好,更上層也好,錢這東西不咬手,也人人都喜歡,怎麽不喜歡,明珠也喜歡。


    你恨她不識相,但是拿她沒轍,想除掉她吧,又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那大小也叫一個局長。


    這樣的結果,受益的人首先感激的人,就一定是她。


    是不是女的不說,多大年紀,怎麽爬上來的都不講,幫他們平安度過了,多少錢該拿也都拿到了,沒有發生去了衛生間回來房子就被鏟平的事情。


    平時也有老鄉給送點水餃什麽的,是推了,有時候推不掉啊。


    最厲害的一天,送了七八份,反正人人都吃到了,吃不了的吃,看見餃子都不想吃了。


    明珠不喜歡做一些報告會,但不代表她不能說,她說起來的時候,估計別人也隻能閉嘴聽著,眼前坐著的老鄉誇了她五分鍾了,明珠撐著頭。


    “沒有事情就出去吧。”


    這話也算是客氣了,沒有事情就不要坐在這裏和她聊天,她沒什麽時間的。


    可這些話講了一萬次,就是聽不進去,還是會有認過來找她聊天表揚她,誇獎的話她現在不需要,因為說的人太多了,聽著有點煩。


    眼前的老鄉沒聽出來別的意思,她就是為了來感激感激局長的。


    明珠說自己出去倒杯水,然後就沒影子了,叫個人去處理。


    如果沒有任何的事情,她是不願意和這些人接觸的,一來不認識,二來也不想培養感情。


    老鄉就說自己是為了來感激的,但是局長這態度……也知道人家是當官的,瞧不起他們當老百姓的,唉聲歎氣的就離開了。


    事情都做了,態度方麵如果能更加和藹一些,會提升個人的名譽的。


    那種名譽恰恰就不是明珠想要的。


    提到鬆山,就不可能不提明珠,她過來以後,使用的就是強壓,不管外界的議論就是壓。


    王永強是被放下來鍛煉的,為什麽選鬆山,王局有王局的考慮。


    他是真的很希望永強能在強一點。


    “那地方那麽遠,你說你爸,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什麽。”


    當老伴的不能直接對老頭兒說,還得和兒子嘮叨,王永春今天算是遇上了。


    “哎呀媽,我爸就喜歡永強,讓他去是為了鍛煉他……”


    “鍛煉什麽啊,我自己生的兒子我不清楚?你們哥三兒要說能往上爬的,還是你大哥……”


    說到這個她也想歎氣,老大那兩口子簡直精的就不能再精了,和自己也是耍心眼,雖然不影響什麽,可有的時候吧,她也覺得賭氣,偏偏這麽個個性就給老大了,老二和老三……


    “媽,我隊裏還有事兒呢,我得走了……”


    “永春啊,你今年這都多大了?你就不打算結婚了?”


    王永春往外跑,說自己真的有事兒,來不及了。


    上了車離開家裏,才喘了一口氣。


    一家有一個大齡剩男沒結婚家長估計就頭疼死了,偏偏他家直接出了倆,他不結婚就算了,那永強這是怎麽回事兒?


    晚上給弟弟踐行,正好說起來結婚的這事兒。


    “我不是不婚主義,那就沒碰到合適的。”


    “什麽叫合適的?”


    王永春覺得自己就是過來人,他沒結婚純屬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那時候談了一個,家裏不同意,非逼著分手,說什麽門不當戶不對的,他當時就甩了話,讓他分行,他以後就不找了,他爸媽都沒當回事兒,可是打那以後,永春就真的沒找,前女友早就結婚了,孩子都多大了,他也不是戀著過去不放手,一開始吧賭一口氣,慢慢的慢慢的,覺得一個人習慣了,在後來,對女人也就沒想法了。


    可他至少算是有個緣由對不對?那永強呢?


    “首先至少得談得來吧?大嫂那樣的我也不敢要。”


    也不是說精,反正看不習慣,有些也挺老實的,但總是感覺差點什麽。


    “你小子就挑吧,以後小心找不到了。”


    王永強笑笑,找不到就當光棍吧。


    “給明珠當手下,心情怎麽樣?”


    王永強的臉上是什麽表情都有,錯綜複雜,怎麽說?


    他當警察的時候,明珠還是個孩子,毛事都抗不起來的孩子,他當警察這麽些年了,明珠也當警察了,完了她比自己縮短了那麽多的時間,她橫在他頭上了。


    永強也知道她比自己強,很多事情她就敢做,但是……


    “她如果沒有後麵的力量,她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能做的這樣的純粹嗎?


    永春倒著啤酒,他覺得老三最大的問題就是,他想的事情太多,問題她現在身後有力量,她也懂得借力打力,你卻不懂得,你考慮的太多,所以她現在是你頂頭上司。


    她資曆沒你高,卻依舊是你上司,你要聽命於她。


    “嫉妒?”


    永強搖頭,嫉妒還真談不上,不過感覺怪怪的,有點汗顏吧。


    永春放下酒瓶子。


    “你拖到現在不結婚,別告訴我,是為了明珠……”


    明珠家的案子當初就是他弟弟接手辦的,也算是留給他弟弟莫大的記憶了,那種慘烈的程度……


    要是有點什麽,也說得過去。


    永強白了自己哥一眼,能不能說點著調的話?


    他和明珠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他又沒有戀童癖。


    *


    “姓名?”


    大同做著筆錄。


    姚可可有點發懵,她和朋友出去玩,朋友為了能叫她高興點,就弄了一點東西吃,吃完了她就在這裏了。


    “姚可可。”


    大同一句一句的問著,姚可可頭腦才清楚點,那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全部咬死姚可可,說是她買的東西,讓大家吃的。


    “放屁,明明是他們……”


    姚可可原本都想自己扛了。


    她出來以後,生活就是這樣的,這些人拿她當人看,這點事情扛就扛了吧,結果沒等她扛呢,那些人就咬上她了。


    姚光年過來接姚可可,臉色已經氣的發紫了。


    他現在對姚可可已經一句話都懶得說了,就是後悔,他早就應該和隨便一個女人生個孩子的,省得被眼前的敗家子氣死。


    “你高興了?玩愉快了?被人耍著玩,挺好的?你從出來你都幹什麽了?”


    “我不需要你來管。”


    姚光年在南區的警局大門口就對著姚可可動巴掌了,他總是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但是他冷靜不下來,一看女兒的這張臉,他就想發火。


    打完……


    姚光年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又衝動了。


    可可這孩子其實不壞,就是個性有點問題,不能逼她,但是道歉的話叫他一個當父親的人去開口,他講不出來。


    姚可可的臉送到姚光年的麵前。


    “今天你打死我,算你本事,不敢打死我,你就是孬種。”


    姚光年開著車離去,扔著姚可可自己站在門口。


    她沒有朋友,和這個社會隔絕了八年,她覺得有距離感,家人不親,所謂的親情她壓根感受不到,活在這個世界上,她覺得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待著,就覺得愉快,但是現在這些人耍她。


    離開一些朋友總會交上另外的一些朋友的。


    姚可可天天都不在家待著,等到她媽發現不對,現在管還怎麽管?


    姚光年是恨老婆,恨不得掐死她,沒有她,女兒也不至於就變成這樣子,可他下不去手啊,說離婚,這些年的感情,總打架是總打架,他就不是那種能亂來的人,這個孩子就沒人能整得了她。


    他現在恨不得明月來給自己當女兒,那要是自己的女兒,要天自己都送給她。


    姚可可她媽現在錢給的有點跟不上,姚可可花錢花的太大手大腳,她給女兒怎麽花都沒意見,可外麵的那些人算是怎麽回事兒?


    一說姚可可,她就七個不服八個不忿。


    給錢就給錢,說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麽?你當初沒護住我,搞的我進去,搞的我和社會脫離,現在隻是要你一點點的補償,怎麽就那麽多的廢話?


    姚可可說要開飯店,她媽拿錢給她開了,沒幾天飯店裏的東西她都給賣了,手裏的錢花沒了就開始賣東西,等過一段,飯店都兌出去了。


    便宜兌出去的,為了換錢。


    你說她是傻嗎?


    可是她覺得自己玩的是仗義。


    和她來往的都是一些進過少管所的,蹲過監獄的。


    姚可可的那些叔叔嬸嬸現在是路上見到她,都當她是陌生人,不搭理,一旦搭理上了,將來就容易惹禍上身,孩子養成這樣,將來在殺人放火也絕對不會奇怪。


    “我這個小叔子啊,就攤上這種老婆了,娶了這種女人,不愁家不垮。”


    完了都這樣了,姚光年還不肯離婚,你這個年紀轉身找個小姑娘再生個孩子,那娘倆就叫她們去死吧,還管他們做什麽?


    “你妯娌命可夠好的了。”


    “那可不是,人家命就是這樣好。”


    都要折騰散架子了,男人天天在外麵跑來跑去,也沒說出軌什麽的,結果就這樣,人家還不感激呢,就一個孩子,還是弄不好。


    姚可可的什麽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沒有一個人和她有聯係,壓根也不走動,家裏大人怎麽告訴的,孩子就怎麽聽,加上也都年紀大了,該念書的念書,該成家的成家了,也顧不上她了。


    她媽給錢的時候她有錢花,那沒錢的時候怎麽辦?


    那就得想辦法去搞錢。


    派出所已經通知她家裏幾次了,每次來接都說的好聽,姚可可她媽一見自己不給錢,孩子就出去偷,她更加不敢不給錢了,她也納悶,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對待這個孩子?


    她對可可還不夠包容嗎?


    想和女兒坐下來好好說點話,可惜姚可可沒有這個時間,著急出去玩去。


    當媽的在家裏哭的傷心難過,姚可可在外麵花天酒地,她是真的不會感覺難過的,她爸媽現在就是死在她眼前,她也不會覺得傷心,反倒是會覺得挺好。


    死了還不好,死了錢就都是她的了。


    什麽爸爸媽媽,那些都是虛的,誰管她了?


    她媽因為她的事情生病住院,姚可可也沒有出現。


    姚可可的外婆就勸女兒。


    “可可現在可真是夠嗆……”


    “媽,孩子心裏苦……”姚可可的媽媽還幫著女兒解釋。


    小小年紀就被關起來了,那裏麵是什麽樣的地方?普通人進去一年都會大變樣的,何況是可可進去那麽久。


    她能理解可可,應該對孩子多點包容。


    當外婆的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她苦?我沒看出來她苦,她出來以後家裏是少了她吃的還是穿的?開始還像是那麽回事兒,開個店還能見到人,現在連人影子都看不見了,她現在偷東西,將來就可能去搶劫。”


    “媽,你說話怎麽就那麽難聽呢,她不是因為手裏沒錢嘛,她就故意嚇唬我……”


    外婆無語的閉上嘴,覺得和女兒溝通太困難,真的太困難了。


    這種情況,不是誰都知道有點不對勁的?你心疼女兒也得有點分寸。


    回了家,和兒媳婦就說女兒。


    “她一個人算是把一個家都給坑了。”


    兒媳婦就心裏想著,我的媽呀,你才看清楚啊?你女兒那就是神經病,溺愛孩子見過,溺愛孩子恨不得推著孩子去犯法的沒見過,可可現在偷東西她都不管,以後瞧著吧,說不定幹出來多大的事情呢。


    *


    “明月住在哪裏,真的不知道嗎?”


    姚可珍說不知道,可姚可可的媽媽不信。


    她覺得孩子最大的問題就出在對明月事情上麵的糾結,讓可可知道明月過的不好,也許可可就不會這樣子了。


    姚可珍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對方,她打斷姚可可媽媽的話。


    “你們家恨她這完全恨不到,誰該恨誰?”


    “你怎麽幫她講話了?”


    “不是我幫誰講話,做人也不能太奇葩吧。”


    姚可珍送客了,這件事兒自然不會對著張魯說,說了也沒意思。


    張魯下班之前接到了一通電話,臉色有些陰沉。


    他開著車去了鬆山,找了半天,這個車上的導航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找錯路了,害他多跑了一圈。


    “找局長?”


    “我是她父親。”


    有人進去傳話,明珠抬頭,她爸?


    覺得有點恍惚,差點就說她爸早就死了,剛想起來,人好像還沒死呢。


    “叫他進來吧。”


    張魯推門進來。


    明珠的辦公室幹淨整潔,沒有想象當中的大。


    “有事兒說事兒。”


    頭也沒抬,沒事兒就走人吧,閑聊家常什麽的,那是親人之間才做的事情,他們倆就別玩虛的了。


    “明月不是你妹妹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張魯開口就扔出來一個炸彈。


    明珠手裏的筆頓都沒有頓。


    “她是我妹妹,不過不是你女兒而已。”


    “你奶奶告訴你的?”


    “說猜的你又不信。”


    “明珠,我再問你話,你不要和我兜圈子。”


    她是神嗎?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猜到?


    明珠抬頭,總算是抽空看了她爸一眼。


    “我媽那個樣子她不可能有偷人的膽量,看看你對這個家的態度,你惡心她所以連帶著惡心我們,明月出事情的時候,姚光年提出來要送我們三出國,你覺得劃算,那是因為她不是你女兒,你的親生兩個女兒送出去說起來還是你占了便宜,這符合你的心裏想法,既然明月不是你的女兒,你不說又搞的好像是姚可珍第三者插足一樣,那就說明這件事情讓你覺得沒麵子,你懷疑是奶奶告訴我的,所以你和她母子之間的關係都要斷了,結果隻有一種……”


    “我媽膽子小,遇上什麽事情,她是忍了或者沒及時做出來決定,再不然就是她想栽贓到你頭上……”


    按照張魯的個性,可不是就會被惡心死了。


    第三者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姚可珍也不是什麽清白的東西。


    她媽呢,嗬嗬,別覺得膽量小的人就幹不出來栽贓的事情,這樣說自己媽媽是有點不好,不過她媽也不在乎她多說一句了。


    “那個人打電話給我,要封口費。”


    明珠聳肩。


    “和我有關係嗎?”


    “你覺得這個錢應該我出?”


    “不然呢,我掏?他願意出去講就出去講,我又不怕,我有什麽覺得好丟人的,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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