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的傳言很快就傳到了阿喜的耳朵裏。


    阿喜轉頭就講給了太子殿下去聽。


    太子殿下在看書,阿喜在一旁拿著小錘子給他捶腿,一邊捶腿一邊道:“今天太子妃娘娘把所有沁芳園的侍妾都叫到了梨雪堂,烏壓壓的一群人都到了院子裏,聽說太子妃娘娘讓她們一個一個的介紹自己。”


    慕錦鈺冷笑一聲:“怎麽?他突然轉了性子,看上了這些女人?”


    阿喜乖巧的搖了搖頭:“這個倒也不是。僅僅是讓這些人自己介紹了一番,然後威脅她們不要惹是生非。”


    慕錦鈺知曉,沁芳園這些女人都不是什麽善茬,大多都是旁人送進來的眼線。寧環如今雖然有太子妃的身份,但他不得自己寵愛,又沒有權力管理太子府,太子府上的賬和人事都是慕錦鈺的人來打理,時間久了,這些人肯聽他的才怪。


    無權的太子妃差不多等於掉毛的鳳凰,雖然還是那隻鳳凰,但光禿禿的,誰會尊重他啊。


    慕錦鈺很快就倦了,他放下手中的書卷,手撐著下巴睡了一會兒。


    阿喜見太子睡著了,也偷了個懶,不再繼續捶腿,溜出去喝茶去了,順便和人討論討論太子妃。


    太子妃容顏絕色,這才入府,就讓府上的下人心馳蕩漾,都在議論紛紛。


    “從前還有人說太子妃娘娘這京城第一美人是虛的,遠遠不如杏月樓的湘湘姑娘和明羽樓的頭牌公子傾城,剛剛太子妃從馬車上下來,我就看了一眼,魂兒差點都離體。”一個小廝蹲在牆角說話。


    “是吧?我也覺得太子妃長得沒話說,不過聽說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不和,就算太子妃貌若天仙,得不到寵愛也不行啊——”另一個侍衛靠著牆說話。


    “我覺得太子殿下肯定會妥協,誰不愛美人兒呢。”又有一人插嘴進來了。


    “太子殿下心如磐石,怎麽可能會隨意改變心意呢?”


    “要不我們賭一把?”


    “好啊。我拿二兩出來,就賭一年之內,太子殿下肯定會喜歡上太子妃娘娘。”


    “我拿五兩出來,賭太子殿下不會喜歡太子妃,強扭的瓜不甜,太子殿下就是這被強扭的瓜。”


    阿喜在旁邊看熱鬧,他隻覺得稀罕,為什麽大家都賭太子殿下會不會喜歡上太子妃,而不是太子妃娘娘會不會喜歡上太子殿下呢?


    揣測太子妃這樣冷冷清清的絕色美人會不會動心,豈不是一件特別美妙的事情嗎?


    阿喜從兜裏摸出了五兩銀子:“我賭太子妃娘娘三年之內為咱太子殿下生倆!”


    “……”


    “咳咳。”


    寧環聽到這些話語,因為心情有起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遠處牆角一堆人議論紛紛,因為隔得有點遠,疊青是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麽的。


    但寧環能夠聽清。


    他耳力不錯,習武之人本來就比普通人耳聰目明。


    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歎:原本以為太子府都是一群正經人,不是出手就能殺幾百人的刺客就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謀士,誰知道還有一群嘰嘰喳喳的下人。


    這幾個應該是在慕錦鈺身邊伺候的,看著衣物穿戴都和旁人不同,一出手就是幾兩銀子,在這府中也有幾分地位。


    那個叫做阿喜的寧環也認識,這是慕錦鈺身邊的小太監。


    阿喜這樣一說,瞬間又有人附和起來了:“我覺得太子殿下厲害,說不定是龍鳳胎,太子妃娘娘三年生四個。”


    寧環淡漠掃過這些人,把在場所有人的背影和麵容都記住了。


    太子府內部挺大的,寧環覺得庭院樓閣都還可以。


    寧環在原本的地方時也認識太子,不過他們的太子住在東宮,還沒有到出宮建府的年齡。在東宮自然約束也多,不像慕錦鈺這般自由自在。


    疊青已經在讚歎了:“走了半天,我們居然還沒有走完。”


    方才寧環打了個盹兒蘇醒,一下午馬上就過了,便想在太子府中走走,疊青和另一個丫頭陪在他的身邊。


    另一個丫鬟本來就是太子府的,她對太子府熟悉一些,能細細和寧環講解一下。


    “這片梅園,太子殿下十分喜歡,雪夜會在那邊亭子裏坐著賞梅。”丫鬟對寧環道,“您若是喜歡在房間裏放一些花,千萬不能讓人來折這裏的梅花。上次有個不長眼的侍妾來折這裏的梅花,最後被太子殿下給殺了,她還是其他皇子殿下送來的呢,太子一點情麵都不給。”


    寧環“嗯”了一聲。


    再往前就是沁芳園了。


    丫鬟接著道:“那些侍妾都住在沁芳園裏,裏麵自然熱鬧得很,景觀也好,您要不要進去看看?”


    寧環不願意去是非多的地方。


    不過,他突然回想了起來,在話本中,原主所住的地方也是沁芳園,為什麽現在自己被安排到了梨雪堂?


    寧環道:“不去了,回去。”


    丫鬟應了一聲:“好。”


    這段時間,梨雪堂內部也被寧環安排著修繕了一下,他對於居住的地方要求很高,衣食住行都要精細一些。


    現在是冬季,京城中四季分明,冬季顯得寂寥蕭索一些,屋簷上掛著一溜冰柱,因為氣溫太低,四處都結了冰,寧環也比較畏冷,他進入了房間。


    他把披風和手爐給了疊青。


    疊青道:“我這就讓人去準備晚膳。”


    “準備熱水,我去沐浴。”


    “是。”


    .....:


    阿喜還在和這群人議論太子妃和太子的事情。


    突然有人道:“這幾天裏,太子殿下似乎一晚上都沒有去太子妃那裏,也就新婚之夜同過房。”


    “喜公公,這是怎麽回事啊?”


    阿喜擺了擺手:“去去去,主子的事情你們不要隨便議論。”


    “切,你剛剛還在押太子妃三年抱倆。”


    阿喜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麽回事,這兩天太子殿下仍舊和未婚時一個樣子,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絲毫沒有去看望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也傲得很,居然也沒有主動過來看看太子,關心關心太子的身體。


    其他侍妾恨不得天天待在太子日常經過的地方求遇見。


    他琢磨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可能也要醒了,也沒有太多心思和這群人玩笑,阿喜也回了太子的住處。


    他悄悄進了屏風內側,太子殿下支著下巴,仍舊在打盹兒。


    慕錦鈺在家中便穿著尋常的衣物,暖房裏也如春季一般舒適,他隻穿著墨色直襟長袍,肩寬腰窄,修長身形被同色腰帶勾勒,一隻手修長有力,輪廓分明,五官極為深刻銳利,哪怕此時在睡眠之中,也讓人不敢直視。


    阿喜正要離開,太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森然冷眸望著阿喜,阿喜膝蓋一軟:“殿下您醒了?我給您倒一杯茶。”


    阿喜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了慕錦鈺,他看慕錦鈺的神色,對方似乎做了什麽不太好的夢。


    慕錦鈺握著茶盞,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也無法解釋剛剛的夢境,實際上,這幾天裏,他每天都睡得不好。


    ......


    寧環是習慣了在浴桶裏加各種香料,這也是他們那邊的生活習慣。水中加了種種香料,一來可以清潔肌膚,二來可以預防一些疾病,倘若是在夏日,蚊蟲也不會近身叮咬。


    但這裏的京城沒有,貴族們都沒有這樣的習慣,洗澡時用的都是普通澡豆。寧環在京城有幾個鋪子,他都想讓一個改賣香料,一半賣出去,一半自用。


    他泡了一會兒,擦幹淨頭發,拿了一旁的衣物穿上,衣物都被熏過香,房間裏很暖,寧環隻穿著一身素色衣衫出去。


    進門的時候寧環毫無防備,壓根沒有看到有人也在前麵,他一頭撞在了人的身上。


    慕錦鈺冷哼一聲。


    寧環抬眸掃了一眼,他懷疑今天的太陽是不是要打西邊升起,怎麽慕錦鈺突然過來了?


    寧環輕笑一聲:“殿下怎麽來了?”


    “太子府是孤的,孤想來便來。”


    寧環開玩笑道:“我這裏可沒有準備殿下的飯食。”


    他聲音刻意壓低,仍舊泠泠清潤,慕錦鈺看他一身素白,一截細腰柔韌,淺淡雙眸裏染了幾分笑意,半幹墨發垂於身後,不自覺的想起方才夢裏的場景。


    疊青已經指使著其他丫鬟將晚膳送上來了。


    慕錦鈺瞧了瞧桌上的式樣,略皺了皺眉,寧環果真和傳聞中的一樣,奢靡無度,極難伺候。


    梨雪堂自然也有小廚房,寧環吃不慣王府廚師做的飯菜,從陪嫁的人員中選了兩個聰明伶俐且幹淨會來事的婦人,讓她們準備每日飯菜。


    這兩名婦人本來就有點廚藝,寧環看人眼光也不錯,教了一番之後,發現她們確實聰明,教什麽很快就回了。


    寧環過目不忘,從前無聊什麽都看,原本就是覺得有趣,將很多食譜都記在了腦海中,指使家裏廚師去做,現在同樣派上了用場。


    他紙上談兵,她們親手去做,做出來的和寧環記憶裏的也相差無幾。總歸比太子府廚師的手藝要好很多。


    疊青放了兩份碗筷,寧環一伸手:“太子殿下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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